说完他抱起小梅,往回走去。
集市上的人依旧不少,只是冯衡已经感觉不到那几道恶意地视线紧随他俩了。
想来刚才意图撞他那人,必定是其中一个。那人挨着他摔倒时,手迅速地拂了一下他的腰间,想是要摸走他的钱袋。可惜他哪有什么钱袋,全部身家都在他的四维仓里呢。
这样也好,看他没有钱财想必那些人也就死了心了。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本来他还打算再过段时间去找个合适的房子,他想和小梅先安定下来,再给小梅找个教书先生。现在看来却是有必要提上日程了,住在家里,总比客栈要安全些。
冯衡肩上的小梅已经安静了下来,绵长的呼吸拂着冯衡的脖子,痒痒的。
冯衡笑了笑,小梅疯了一天,也是累了,想到这儿,他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去。路边店铺门口挂着一排大红的灯笼,昏黄的光打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将模糊的影子越拉越长。
冯衡却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江湖险恶,人心更是叵测。他不但没有躲过危险,反而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小梅失踪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客栈里的伙计已经开始打扫准备开门迎客了,房客们也都陆陆续续有了动静,远处的街道上渐渐有了吆喝声叫卖声以及往来车马行人的嘈杂声。
冯衡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他眯起眼看了看地上照射进来的晨光,已经过了辰时了。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也难怪今早起的晚了。
这时,隔壁的人字一号房也有了动静,只听房门先是〃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之后脚步声便直奔他的房间,在门口大约停了十秒左右,便听得他房门〃咚咚咚〃地被人敲响。
冯衡不禁莞尔,他起身利索地套上衣服,只听门外小梅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地问道:
〃公子,可是醒了?〃
〃进来吧〃
小梅应声而入,看见她家公子果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桌子旁。
她尖尖的小脸立马鼓了起来,端着水盆放在桌旁的矮凳上,倒竖着细眉数落道:
〃公子怎么又都收拾整齐了,每天都抢了我的活计,倒是叫我做什么?〃
冯衡看这小姑娘真的不高兴起来,赶紧就着水盆洗起脸来。边洗边含混地补救道:
〃待我洗好脸,你就帮我梳头吧〃
这天早上由于梅小姑娘心情不佳的原因,梳起头来也就格外客气。冯公子每天其实只是简单地将所有头发都束到头顶,用发带缠紧系劳而已。今天梅姑娘却极为认真,将他额前的碎发留了下来,外加两鬓的几缕头发自然地垂在脸庞。冯衡觉得头上好像顶了个纱巾,这走起路来不是要忽忽姗姗地糊一脸?
他立刻察觉出事情不妙,刚要开口,却见小梅已经把梳子重新揣进怀里,看也不看他一眼赌气地说道:
〃公子,头发梳好来。没别的事情,公子该下楼吃饭了〃
说完不等冯衡搭话,就先走了出去。
这是要揭竿起义呀,冯衡心想。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可小梅早就不见了身影,他要是敢将这头发拆了开,估计梅小姑娘非闹的他把自己拆了不可。最后无奈,冯衡只有顶着这风骚的发型,一路去追这始作俑者。
到了一楼厅堂,一眼扫去,小梅已经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到,冯衡只好顶着好几道莫名的视线走过去坐下。好在没过一会,这些视线都慢慢散了去,冯衡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叫来小二,点了些早食,两人便吃了起来。
小梅这顿饭秉承了良好的〃食不言〃的作风,一直埋头苦吃,一语不发。冯衡看着她赌气的样子,只顾往嘴里塞东西,小脸被塞的像个啃栗子的松鼠,竟觉得这样反而天真可爱。
一顿饭就在一个微笑一个赌气这样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吃过饭,小梅跟着冯衡上了楼,也不跟冯衡打招呼,便闷声推开人字一号房的门,颓自进了屋。
冯衡苦笑着揉了揉后颈,也转身进了他的房间,只是不多时,又从房间出来,敲了敲隔壁的门。没多久,只见小梅打开门,有些委屈地憋着嘴,看着他不说话。
〃我能进去坐坐吗?〃冯衡照旧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柔声问到。
小梅侧过身子,让出了门口。冯衡走进去,坐在桌子旁,又招手将小梅叫到近前。小姑娘站在他身侧,低着头也不言语。
冯衡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仿佛比丢了20两银子还要伤心难过,不厚道地想要笑。但终是忍了忍,抬手将手里的物件挂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
小梅吓了一跳,睁着大眼抬头看了看冯衡,又看了看脖子上的东西。即使没见过,但小梅也知道那是个玉坠。乳白色的玉坠用红绳穿着,正套在她的脖子上呢。
小姑娘一时傻了眼,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她家公子这是又唱哪出。
冯衡将小梅抱坐在身边的方桌上,这样即使低着头,他也能看见小梅的表情,冯衡想了想,开口道:
〃小梅,你听我说,我呢,出生在一个和这个时代不太一样的地方〃他这样说着,小梅果然抬起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咳咳,就是我来的地方,和咱们现在这个地方不是很一样。生活方式啊、习俗啊、社会观念啊,都有许多不同之处。”
他见小梅还是一脸不解,又解释道:
“我来的那个地方,没有男女尊卑之分,也没有主仆这样的关系,人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追求他的人生。不会有人过多地干涉或者主宰别人的命运。〃
冯衡感觉自己好像说跑了,赶紧往回扣题。
〃我20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生活的,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没有让别人替我穿衣服,替我操心衣食住行,尤其还是个小我好多的更需要照顾的小姑娘呢〃
他看小梅好像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
〃况且,你给我梳头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所以真的不需要你再为我做别的事情了。服侍我不是你的义务和责任,你也不必对有恩没恩耿耿于怀,知道了吗?〃冯衡总结道。
冯衡说完,小梅没再吭声,过了一会才问又道:
〃那这又是什么,公子?〃
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玉坠,盯着看了许久,她认出那是个玉兔子,她是属兔的,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公子有意才挑选的。
那奶白色的玉兔,刻的栩栩如生,它支棱着两个耳朵,四腿并拢地缩成一团。最为巧妙地是,那玉兔的脖颈处,还用银丝穿了个项圈,银丝绕过脖子一圈后,又绕了半圈,一颗粟米大小的红色石头被银丝紧紧缠绕起来挂在玉兔的颈下,银丝缠绕几圈复又绕出,沿着另外半圈,最后合在一处。
说道这儿,冯衡倒是有点犯难,他看到小梅并不显得高兴的小脸,决定卖个关子,隧道:
〃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
他看小梅仍旧无动于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接着说道:
〃这个东西是我来的地方才有的,全大宋仅此一件〃冯衡神秘地说道。
小梅看着那玉兔,心想,骗谁呢,那天明明看你在夜市摊子上买的,付钱的时候连价钱都不知道砍一砍。再者说来,一个玉坠全大宋还能就一个吗?
〃全大宋仅此一件的东西,当然有它的特别之处〃
小梅一听果然抬起脸来看着他,冯衡接着编瞎话道:
〃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这是给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用的东西〃
〃很重要的人?〃小梅疑惑道
〃就是自己的家人啊或者亲友啊用的〃
冯衡说着,又摸了摸小梅的头发,这孩子头发顺滑柔软,还是挺好摸的。
这回小梅复又低下头去,好似真的低头认真地研究起那个玉兔来。冯衡也不着急,只等她自己琢磨完。
过了一会,只听小梅略带鼻音地问道:
〃用来做什么的?〃
〃如果我说,你带着这个玉坠,以后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你信吗?〃
只见刚才还面带悲伤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之后忽然直起了身子,她黝黑浑圆的大眼睛灼灼地散发着光彩,刚刚的忧愁伤感仿佛一扫而空,她看着冯衡笃定地答道:
〃我信〃
冯衡顶着个拉风的发型,已经逛了一下午,他从东城走到西城,终于在快到傍晚时找到一家颇合心意的房子。房子不大,他和小梅两个人住却是足够了,不远不近,家具又一应俱全,想着明天带小梅一起来看看,他又去布店取了订做的衣服,提着包袱这回终于是要回客栈避难了。
他上午和小梅的谈话不知这姑娘听进去没有,也许他不该这样生硬,毕竟小梅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在旧纪元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又哪能是他一句两句就说的明白的。小梅是个知恩图报的乖孩子,可是他又不愿这孩子天天只想着伺候他的生活,她叫他公子 ,他不反驳只是觉得这样两个人行走起来更加方便些,心理上已经将公子这个词理解成了大哥或者叔叔的同义词了。
眼看要到客栈门口了,冯衡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先认个错吧。这事是他操之过急,应该慢慢来的。
进了客栈,他直奔二楼人字第一间房,路上他还买了些红枣糕,也不知这丫头爱不爱吃,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用红枣糕来哄她开心的可行性。之后才敲了敲门,房里没人答应。冯衡心想,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试探着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门。
冯衡侧耳听了听,房里竟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他立刻变了脸色,推门而入,房里空无一人。雕花的床头还系着那个青嘴獠牙的鬼面具,床上的被子翻着,乱作一团。
冯衡走近了两步,在那床下的矮榻上,斜斜地落在上面一件东西。那是小梅珍惜地每天揣在怀里从不离身的东西,是每次给他梳头束发才舍得拿出来的宝贝,正是他送给小梅的牛角梳。
如今,东西落在地上。而小梅人,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黑夜营救
傍晚的客栈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楼下大厅里几乎座无虚席。这时候小二就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跑堂了,脚底生风地迎来送往,人人恨不得脚踩风火轮。
冯衡匆忙下得楼来,乍一看这人满为患的场面也是愣了一下。他抬手扶了一下楼梯的栏杆,暗暗吐了口气,面色平静地拦住一个伙计问道:
“伙计,麻烦问一下,可曾见到我的丫头出过客栈?”
那伙计仿佛还没从打架斗殴般的跑堂事业中回过神来,直勾勾地回过头,看着冯衡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啊?”
冯衡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但奈何面上还要不动声色,他只好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上午说了我那丫头几句,晚上回来,便不见她的踪影。不知可曾见到她出过客栈?”
那伙计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不曾见过,今天下午一直是我负责在门口迎客,不曾见到公子的婢女出过门。”
冯衡问过伙计无果,便转身又上了楼,他再次来到小梅的房间,谨慎地关了门落了锁。
小梅虽然跟他赌气,却绝不至于不告而别。
他打开手镯,悬空的蓝色屏幕立刻弹了出来,冯衡抬手点了几下,只见一个红色的圆点出现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地,并且还在匀速移动。
冯衡立刻眯起了眼睛,他盯着那红点无不庆幸地想道:还好他昨夜赶工,将那从防护服上拆下来的定位水晶装在了那个玉坠上,那天在夜市遇到贼人,回来后他就隐隐担心起小梅的安全来,他在这个时代虽然能够自保,但却不敢夸口能护得小梅周全。却没想到他刚把玉坠给了小梅就出了状况,这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走到窗边,小梅的房间后面正对着小巷的胡同,一墙之隔却并不是不能攀上来。又仔细地看了看屏幕上的红点位置,冯衡默默记在心里。他在外面随时可能遇到陌生人,并不能随意打开手镯,不过好在他这两天为了找住的地方,逛遍了这明州城的大街小巷,想要认路也不算太难。他一个翻身从窗户跃下,落在客栈的后巷里,追了出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街面上人群却还是熙熙攘攘,冯衡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按着心里记下的方向迅速地走着,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个行色匆匆着急归家的旅人罢了。
他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究竟是什么人劫走小梅,先不论目的,这些人要怎么对付才好。如果只是一般宵小,他只管教训了之后带走小梅就好。可如果是小梅口中那些武林中人,想必要费些功夫,不知两相比较他和这里的高手谁的胜算更大一些。那些武林人士各个手持冷兵器,他那些惊世骇俗的武器想来轻易都不能拿来使用。
大约过了两刻钟,冯衡来到了追踪图里红点标记的位置附近,他隐身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附近冯衡也曾来过,正是那萃华阁的附近,隔着一条街,冯衡还能看见起势颇高的萃华阁楼顶。
过了这许久,他并不能确定小梅还在不在这附近,所以不得不重新打开追踪记录一次。
环顾四周,这是一条死胡同,几乎没有人经过,凝神听了听,附近也并无异样的声音。冯衡抬手在手镯上的水晶处点了点,将屏幕亮度调节到了最低,屏幕大小也设定了最小尺寸。
他谨慎地打开手镯,尽管亮度已经最低,但在漆黑的小巷里,还是微微发着光,淡淡地映出他侧脸的轮廓。他盯着只有拇指长宽的屏幕,迅速地缩放着地图,全身贯注地寻找着红标及其所在位置。却全然不知,远处的萃华阁里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已经被微光吸引而注意到了他。
冯衡确认了小梅的位置之后,立刻关闭了追踪器。看来距离他第一次打开追踪器的位置并没有走了多远,只在相隔两条街的位置。
冯衡想了想,打开四维仓,将他的野外作战服拿来出来,这古人宽衣长摆的装备实在不适合用来救人,还是他的作战服更能提升战斗力。
换好了衣服,轻轻一越便窜上了不知是谁家的墙头,冯衡微微压低身形,环顾一圈,却没有太高的地方可以用来勘察周边的情况。视线落到了不远的萃华阁上,那阁楼算得上附近几条街里最高的建筑了,这个时间想必当铺也已经打烊关店了,萃华阁里只有一楼还掌着灯有些许光亮,二楼三楼却都是黑的。
冯衡心里想:许掌柜,只好借你楼顶一用了。
冯衡几个跳跃便来到了萃华阁的墙根处,见四周无人正是个翻墙的好时机。便重新调节了重力系数,随后飞身而起。
这阁楼算上楼顶的部分足有七八丈来高,但对冯衡来说却并不费力就能落到楼顶,甚至无需中间借力。可就在他越过一楼,眼看就要经过二楼时,冯衡突然发现二楼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有一扇窗子是打开的,由于并没有光亮,他是快要到近前才发现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冯衡便要调转方向。只见他虚空地握了一下拳,随后手腕一抖似乎弹了一下,之后整个身子便像有股莫名的力量推着一样,瞬间就往一侧偏了过去。他顺势落在二楼和三楼间的挑角上,脚轻轻一点就又飞了出去。
萃华阁的楼顶,用黄绿色的琉璃瓦覆盖,顶端有一块圆木的板子,上面雕了两条神气活现的金龙。两龙之间,系着一颗鲜红的宝珠。冯衡将自己藏在了这木板的阴影里,楼顶视角果然不错,将四周的布局尽收眼底,他转头看向那红点标记的方位,屋舍紧密相连,却是被围墙圈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