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查一下。”文生微微欠了欠身子,清秀的面容有着特意做出来的冷静和装出来的成熟。
“怎么样怎么样亦姐,我有没有你的范儿?”文生待那院长走进去之后就跳到凌以亦面前。
“学什么不好,学我”凌以亦一记扣在他头上。
“怎么样?你觉得院长可疑吗?”文生揉了揉自己的头。
“你说呢?”凌以亦寻着院长离去的背影,他从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紧张,紧张到一手不自在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一共没说几句话,却总是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又怎会不可疑呢?
“你还呆这儿干嘛?快去跟踪他啊”凌以亦踹了文生一脚,这亦姐越来越暴躁,就算女人都有那么几天,她都快十天了,难道经期如此不调吗?
文生从窗外的一侧望过去,院长若无其事地找账单,找到之后似乎长抒了一口气,而后就出门找文生,“这是最近的一次,九月中旬的时候汇过一次款。”
“50万?”凌以亦接过那笔汇款单点了点头,用手指弹了弹那账单,50万和500万这差距还是有点大吧。她向文生使了使眼神,两人向孤儿院院长道了谢就离开了,只不过从小巷穿过去的时候,凌以亦凑在文生耳边说了几句,文生扭头又回去了。
而另一头,凌以亦已经安排任为远暗中监视司徒明和司徒决两个人。
不知不觉间,抬头已是恍然,手表滴答滴答,原来竟已十点多了,早上买的早点给了文生,自己这才觉得有些饿,她不自觉得摸向自己的手机,桌面屏幕已不知不觉被她换掉,最近几日和司徒钥接触太过频繁,将她的照片放在手机屏幕上,始终还是太过招摇了吧,想起昨夜微怒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捂着,那夜色中的侧脸,心中满满都是暖气,忍不住轻声唤一声司徒,嘴已成型,话不出声,她漠然,这大白天的,思什么春,低头来到路口,红绿灯切换的当头,斑马线上的人走得匆匆忙忙,近处一辆蓝色标志307,凌以亦不经意地一瞥,车上一男一女埋头谈笑着,那女子长发披肩,时不时会散下一丝遮了视线,她随手将发丝掠到耳后,身边那儒雅男子见状,也轻轻给她绕到耳后,举手投足间的亲昵暧昧之态让斑马线上的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红灯亮时,她还愣在那儿,双手将刚买的面包捏得紧紧的,昨夜凌晨三点她们才各自离去,她身上的衣服都未换,翌日清晨,就坐在一个俊秀儒雅的公子哥车里,司徒钥,你可真够行的。
标志307的喇叭声刺耳而尖锐,直接刺激到凌以亦的中枢神经,于是她本是要过马路的姿势又侧过身往一旁走去,在车内的司徒钥望着她那扭转的姿势相当的,嗯,奇怪。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你下车。”凌以亦一边说一边将兜里的证件递在那斯文先生面前。
“凌以,凌亦……”车内的男人咬舌得读不清楚。
“凌以亦”凌以亦将自己的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她每次给人家介绍自己的名字时都要费很大的周折,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给她选择这样一个拗口的名字,可是到了其弟的时候,就随随便便一个凌以尔就打发了事,害得她每次都要给人家解释,盛气凌人的凌,自以为是的以,亦正亦邪的亦,只有一次,她和别人第一次相识的时候她没有介绍自己,因为对方完全就没有兴趣要听,那次是三年前,见到司徒钥的那天晚上,她说你好,我叫凌以亦,她只抬头望了一眼,却再也没问下去,直到很久以后,两人在一起,她从她的裤兜里摸出证件,上面黑色字迹写着凌以亦三个字,她才说了声:“凌以亦,你的名字真奇怪。”
此时这个女人坐在一个儒雅男人的车里,正襟危坐,面不改色,人家该改什么色呢?都已经是分手之后的人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那男子惊恐地问到。
“身份证。”
“李岳琛……。”
“李岳琛私人诊所在这个街口转弯的角落,他是我爸的私人医生。”司徒钥从她手中取过身份证还给李岳琛,“没什么事了,凌警官认错人了而已。”司徒钥拍了拍李岳琛的肩头,而后坐上车,扬长而去,剩下在路旁气急败坏的凌以亦,司徒钥的眼神里明明就在说,凌以亦,你是吃醋了吧?她敢肯定,那女人不仅眼神里是那样暗示的,就连心里也是那样想的,最让凌以亦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一切,都是事实,她确实,嗯,是在吃醋。
司徒钥昨夜提到司徒响的私人医生,原来就是这个斯文人,固定的体检,怎么会没查出司徒响身体里的砷超标呢?私人医生,孤儿院院长,司徒钥为了查清真相,难道不知道远离危险的吗?
正在此时,凌以亦的手机响了。
“什么情况?”
“如你所料,院长接了两个电话,都是神色平静,毫无异常,可是第二通电话的时候,却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对劲。”文生打来电话说道。
“你设法拿到他的手机,查下通话记录。”
“好”
“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凌以亦问向任为远,她心里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今日一大早就下葬了,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去郊区的墓地上了,一切都挺正常的。”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凌以亦问到。
“暂时还没有。”任为远小心翼翼得回到。
慢性中毒,一定是司徒响身边的人,可是和孤儿院又有什么联系呢?凌以亦将孤儿院院长资料和李岳琛的身份证发往了总部,叫阿立仔细调查。五百万的收益人是孤儿院,私人医生隐瞒事实?孤儿院院长和私人医生联手将司徒响毒害?
却说另一边司徒钥坐在李岳琛车上,只是顺路叫李医生送她去父亲的葬礼上,车至郊区,葬礼已进行一半,司徒钥为避免司徒家的人看到她又大动肝火,于是只是在远方远远得看着,李岳琛和她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却哪只身后还有一个影子在跟随她,司徒钥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后就尾随李岳琛,却让她看见另一个黑衣人畏畏缩缩地将李岳琛拉向一旁。
而凌以亦脑中的画面逐渐清晰,似乎只差一点就会真相大白,司徒响身旁的人,昨夜那身后幽暗的目光直刺后背的感觉,只是因为半夜阴风沉沉?还是?身后之人司徒钥,宁碧青,还有那个厨娘,厨娘……。
17
17、第十七章 。。。
凌以亦醍醐灌顶,思路愈发地清晰,正在这时,司徒钥的电话打进来,“小亦”电话里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司徒,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爸的墓地上,我觉得凶手另有可疑的人。”
“我马上赶过来。”凌以亦坐上车就直往近郊赶,警局总部已查到今日一早孤儿院院长和李岳琛有通话记录,这还没有一点猫腻?李岳琛倒是身家清白,以前从未有过案底。
凌以亦到达近郊的时候,一眼望见巷子角落里一脚放在墙上,佯装玩着手机的司徒钥,可她的眼神始终都未曾离开李岳琛。
凌以亦快步走到李岳琛身前:“李医生,现在怀疑你与司徒响的死有关,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李岳琛面露惊讶之色,“这,怎么可能呢?司徒先生不是自杀的吗?”司徒家人见状都往这边走来。
“又是你这个女警察,你到底要闹出什么样子,又是你叫她来的?”司徒老太太最后一句很明显朝向被她唾弃的孙女。司徒钥没说话,沉默着扭过头去装作一切不知情。
“你个死老太婆,别倚老卖老,你儿子是慢性砷中毒而死的,难道他花一年的时间来自杀?该关心的不去关心,不该关心的总是颐指气使,她也是姓司徒的,她也是你那死去的儿子的亲骨肉,她也是有爹有妈的人,凭什么一天到晚受你的气啊,我现在没功夫和你说这些,你个死顽固,文生,让李岳琛回警局,对了,还有你。”凌以亦凑到厨娘陈妈身旁,文生和其他几位警员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近郊。
只是那一番话听在司徒钥的耳里,握着手机的双手垂了下来,她说的义愤填膺,慷概激昂,司徒钥眼眶一热,心头一震,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和她奶奶顶过嘴,司徒家上下所有人甚至包括她的父亲,无一人敢,可是她,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声色俱厉地骂她,骂那个司徒家最高地位的人。
却见司徒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重重地叩击着地面,身旁的保姆忙顺着她的心口,一旁的司徒决忙劝慰道:“奶奶,别生气,气坏身子可怎么办啊。”李岳琛一脸的素白,倒是陈妈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就算老爷中毒而死,凌警官又怎会怀疑在我头上?”
“怪就只怪昨天晚上你阴沉沉的眼神让我的后背很不舒服,当时只有司徒,还有宁伯母以及你在场,如果我说靠直觉,大家一定会觉得这个警察太不靠谱,那我们就来说证据好了,陈妈,你什么时候进的司徒家。”
“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这么多年,你都无儿无女一心在司徒家老老实实地呆着?”
“是。”
“你撒谎,那眼前这位是谁呢?”说完凌以亦拉过李岳琛,众人都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此时就连远在一旁的司徒钥也困惑地望着她,李岳琛是他父亲这几年的私人医生,李岳琛一家都是医生世家,以前是由他的父亲负责司徒家的健康状况,后来他父亲身体不适,这几年就由李岳琛接手了,年轻的李岳琛谦和有礼,没有杀人动机,此时怎么又和陈妈有联系?陈妈又为什么要杀父亲?
司徒钥紧紧盯着陈妈,陈妈眼中无俱,却是一片心如死灰的绝望,而一向谦和的李岳琛倒是惊惶无比。李岳琛刚要开口说什么,陈妈一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这是司徒家的私人医生,凌警官还想知道什么?”陈妈定定地望着凌以亦,就是这样的眼神,像利刃般刺向人心里,昨晚也是那样的眼神。
“陈伟刚,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凌以亦一声呵斥,李岳琛身躯一震,双腿软了下来,一直硬朗的陈妈本是波澜不惊的神情显得惊慌,却见李岳琛将头埋在双腿间,一脸呆愣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日里的谦和,凌以亦扭过李岳琛的脸,司徒钥凑近了一些,还是满脸的困惑。“整形美容手术做得真是天衣无缝,陈伟刚,你在哪儿做的?推荐我也去做下,让我这张脸能不能整得更漂亮些,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人喜欢呢”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嘴角上扬着暧昧着朝司徒笑了笑,司徒钥瞪了瞪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此人,陈伟刚,陈妈之子,现年二十八岁,如果没猜错,陈伟刚本姓该姓司徒吧?”
“你们怎么查到的?”陈妈质问到。
“百密一疏,陈伟刚,多么普通的名字,新合堂孤儿院里的孤儿,司徒先生突然汇500W往孤儿院,你难道就不会知道我们会查到那儿去了吗?趁院长不在,文生在孤儿院里翻阅资料,却频繁见到一个名字,陈伟刚,五年前曾往司徒家担任保安,可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无了踪影,你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怀疑,遗书上的财产分配让人看不出端倪,又想着司徒家的深远影响,没人会同意解剖尸体让我们查,却不知我们的法医会躲在棺木里查出他体内砷超标。。。。。。”
“他该死。”陈妈愤愤不平地说到,“这么多年了,同是司徒家的儿子,凭什么就同姓不同命,甚至,他都不能姓司徒,只能跟着我姓,生下来,就送去了孤儿院,他从来不承认他是司徒家的儿子,当初怀上的时候都让我打掉,我千躲万躲,才将小刚生下来,你也说一个女人,忍辱负重三十年是为了什么,我能为什么?从他让我打掉腹中孩儿起,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有钱男人更是靠不住,我要为我儿子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宁碧青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陈妈身前,一向懦弱的她挥手一巴掌扇在了陈妈脸上,却换来手下人凄凉的笑声,“三十年了,你被骗了三十年,而今伟刚都而立之年了,我让他认回伟刚,他非不同意,他无情,更别怪我无义,我在他最爱喝的莲藕汤里每次都放很少很少的砒霜,他哪里知道,却只说胃痛而已。”
“真正的李岳琛了?”凌以亦问到。
“被我们关到西村的一个茅屋里”陈伟刚低着头说道。
“你们把李岳琛掉了包?然后将陈伟刚整容成李岳琛的模样,因为你知道你在司徒响的食物里下毒,总有一天,李岳琛能查出来,真是心机深的老狐狸啊,那他死前服用安眠药也是经你之手了?”
“那天我又给他说伟刚的事,他还是一贯的态度,甚至骂我神经病,说如果我在提,让我也滚,他让我滚”陈妈说到那儿,眼中泪花闪烁,那眼角的皱纹里饱含着沧桑,虽说身材有些发福,但五官姿势也可看出年轻的时候该是个美人胚子。“我一气之下在汤里放多了些,他胃疼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从他脑门里滴落下来,我说我去给他拿药,那时他已经神志不清,早已分不清是什么药,他接过去就吃了下去,却原来是大把的安眠药,哈哈”陈妈一口气说完,却似没事人一般,她的眼里除了恨就是怒,“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还留有一手,不知什么时候写好了遗书,真是天助我,只是看他那遗书就生气,他料到自己死后,也不会给我刚儿一个子,你也没有。”说着对着司徒钥嘲弄道。却岂料司徒钥朝她微笑到:“我自己有双手双脚,我不需要我父亲给我什么,谢谢陈妈为我抱不平。”
“于是你就做了手脚,将那遗书后面又加了一笔,给新合堂孤儿院汇500万?那院长又是你什么人?”凌以亦挡在司徒钥身前,那么恶毒的眼神不要乱射,还有,别将司徒钥和她们家陈伟刚说成是一类人,别说这狗屁的富豪之家,人家司徒钥才不在意,在凌以亦,司徒钥是属于她的,虽然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在外敌当前的情况下,内杠就是小事情了,小日本打起来的时候,不是也得国共合作,一起抗日吗?再说,她和司徒钥哪有那么复杂,且把外敌除去之后,再慢慢给司徒钥算账。
“他是伟刚的舅舅”
“于是这出谋杀案就是你们三人合着唱的一出谋财害命的好戏?”凌以亦饶有兴致地望着早已晕厥过去的司徒老太太和满目怒光的司徒明和司徒决,席间乱作一团,凌以亦让文生将陈妈和陈伟刚带回警局,正式起诉,一回身,却不见了司徒钥的影子。
司徒钥人呢?凌以亦转了好大一圈,也不瞧见她的身影。“亦姐,这么神勇地破了案,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文生拍马屁地问到。“因为有比破案更重要的事,还有个更重要的人。”凌以亦轻声说到,像喃喃自语,却更似自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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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那天从警局回去之后,凌以亦心中挂念着司徒钥,打手机已是关机状态,夜色四起的时候,她换好衣服,一脚带上房门,就往楼下走去,心里着实苦闷的紧,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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