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天涯》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吃到天涯-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在北美待的这些年,使我对南瓜有了新的认识。南瓜不仅仅是一种食品,它给人们带来的快乐和享受是多方面的。每年秋天,一看见路边卖南瓜的农场摆下的庞大“南瓜阵”,就从心底里感到喜气洋洋的,因为又一个丰收的季节来到了。
  那个Cheese南瓜馅饼(Pumpkin Pie)
  用料:
  9英寸的未烤制的Pie shell(馅饼面托)一个。
  两个鸡蛋,打碎划匀。
  16盎司煮好的又粉又甜的南瓜肉。
  一杯(约八盎司)红糖。
  一茶匙半Cinnamon(香料)。
  半茶匙盐。
  两勺化奶油或人造奶油。
  一杯脱脂乳。
  一茶匙香草液。
  半茶匙Nutmeg(肉蔻粉末)。
  做法:
  烤箱开至华氏425度,把所有材料在一个大盆里搅拌匀称,将拌好的材料倒入烤盘上的馅饼面托,将烤盘放进烤箱烤制15分钟,烤箱温度调低至华氏350度,继续烤45分钟,或者把小刀插进饼中心后取出,刀上没有粘连物。把饼从烤箱取出略凉一会,即可切开食用。
  那个Cheese流滴糖汁的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北美印第安部落的酋长每天带着强壮的男人们出去打猎,归来时走进家门前,他都要习惯地把手中的石斧顺手劈插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好像这棵树是他的兵器架一样自然。他家周围的树木全都是他的兵器架,至于他究竟把石斧插在哪棵树上,全凭他的一时兴致。那个3月的早晨,他和往常一样,把斧子从劈插着的树干上取下,昂首阔步地走了。没有人注意,从斧子砍伤的缺口处,开始流滴着树的汁液。顺着树干,树汁渐渐地下流着,浸湿了树底部一截微微隆起的树根,而树根下方恰好有一个树皮做的小水桶,
  那是酋长的妻子头天去小溪打过水后随手放在树下的。树皮桶倾斜着,桶口下沿就在树根底下。于是,流到树根的树汁就这样一滴一滴地滴进了小树皮桶。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酋长的妻子才想起要去打水。她急急忙忙地提起她扔在树下的树皮桶,手一沉,里边竟有小半桶水。她喜出望外,不加思索地就用桶里的水做饭了,也不管那水虽然看起来不脏,可怎么都有点不那么清亮透澈。当天的晚餐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食物都要香,还带有他们从未品尝过的甜味。从此,北美印第安人发现了从树的汁液里可以提炼出糖浆,而那流滴糖汁的树就是北美特有的糖枫树。
  这个故事在各个印第安部落世代相传,有许多不同的版本,人物也有所不同,如酋长的妻子换成女儿,但故事内容和主要情节则基本一样。由于没有文字记载,谁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年代。有人说是2000年前,有人说是1000年前,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是1600年前,相互争论不休。可以肯定的是,那的确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从那位酋长还用石斧打猎就可以判定。枫糖在印第安语中叫做“Sinzibuckwud”,意即“汲自树木” (Drawn from the wood),这名称明白无误地告知了枫糖的来源。几百年前,第一批欧洲移民不仅从友好的印第安人那里学会了猎养火鸡、种玉米和南瓜,还学会了用枫树汁制作糖浆。这也成了目前北美惟一的不是从欧洲带来的产业,一个北美独有的、被现代人高度推崇的生产绿色食品、健康食品的产业——枫糖业。印第安人教会那些移民先驱们制作枫糖的同时,也向他们转述了这个有关枫糖来源的传说。而把枫糖制作发展成一个产业的欧洲移民后代们,从来也没忘记是印第安人的聪明才智和热情友好才使他们免费得到了这个发明的“专利权”。在生产、介绍、出售和享用枫糖食品时,他们把这个故事讲给后代听,讲给他们的顾客听,也讲给后到的其他新移民听。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正站在一片枝丫光秃的枫林里。那是3月下旬的一个晴朗的午后,这个加拿大的早春之日,依然到处积雪,寒风萧瑟。尽管阳光很明媚,尽管我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装,可还是感觉不到一丁点儿暖意。比起我们这些好奇而又怕冷的参观者们,毛衣外只套了件棉绒衣的导游丹尼尔显得格外神采奕奕,要不是他满头花白的头发,谁也不会想到他已是年近70的老人了。我想这故事他恐怕不知对人说过成百上千遍,可他却还是那么饶有兴味地叙述着,仿佛和我们一样都有第一次的心情。
  丹尼尔耐心地为我们讲解为什么枫树汁液会含有糖分。当然不是为了提供给人类,而是枫树自身生长的需要。每年5月至8月间,枫树都在根部储存淀粉,为下一年春天枝叶萌芽开花准备养料。当早春冰雪融化的时候,枫树根部储存的淀粉就开始转化为糖,由树液运送到各个部位为生长季节做准备。而这带糖分的树液在树体内上下奔腾汹涌地流动的时候,也正是枫糖业工人开始收集树液、制作枫糖的季节。枫糖季节很短,一般从3月中旬到4月中旬,前后只有大约六个星期。有人问,怎么知道树液开始流动了?丹尼尔回答,看天气,温度,还要凭经验。我轻轻地有点自言自语地说:“不知树液在树干里流动的情形是怎样的?”丹尼尔竟听见了,他马上把裸露的右手掌贴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有点狡诘地对我笑了笑,接着转为虔诚地闭上眼睛说:“用你的心去感觉它!”我脱去手套,学他的样将手掌贴紧树干,闭上眼睛静静地去体验。也怪,我的脑海中竟出现了一幅如动画般的树液流动图,我仿佛还听见了树液流动发出的像小溪浪花翻腾似的声响。我知道,那只是我的想像力在作怪。良久,我睁开眼睛,与丹尼尔会心一笑。
  在我手扶处的另一边,地上贴树干放着一个桦树皮做的水桶,一根小木棍从一米高处的一个“V”形缺口斜垂进桶内,树的汁液就顺着小木棍滴落桶中。丹尼尔说这就是印第安人收集枫树汁液的原始手段。他又让我们上前看他身旁地上的一截大木头,那截深褐色、似乎年代久远的木头中心被掏空,装着一些水,像是一个容器。我们惊奇地听丹尼尔讲述古代没有铁器的印第安人制作枫糖的方法:那个中心掏空的木槽装满收集来的树液,旁边升着一堆燃烧不熄的篝火,火中放着许多大鹅卵石。当鹅卵石烧红了,就用树枝把石头夹起放入木槽,滚烫的石头遇水发出“吱吱”的声响并冒出白烟,蒸发掉一点儿水分。如此连续作业,树液中的水分一点点地被蒸发掉,最后形成略微稠粘的枫树糖浆。我们不由感叹,多么艰难漫长辛苦的过程,多么聪明能干勤劳的古代印第安人!
  丹尼尔领我们来到表现早期欧洲移民制作枫糖的地方。这是一块林间空地,中心架设着一个大木头支架,吊着三口圆形大铁锅,锅下的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火焰熊熊。一位浑身牛仔打扮的身材高大的老人红光满面地迎过来,丹尼尔向大家介绍,这是彼特,也和他一样已经退休,只是枫糖季节才来此工作的。彼特的任务就是看守这三口大锅。第一口大锅装的是刚收集的新鲜枫树汁液,加热一段时间后倒入第二口大锅,再加热一段时间倒入第三口大锅,又继续加热直到枫糖制成。一般说来,40公斤枫树汁液只能加工出1公斤枫树糖浆。这三口大锅在此只是一个工作流程展示,在实际操作中,第一步和第二步都是分别有许多大锅在同时加热并且还要随时加入新的树液的。随后的枫糖制作历史中,圆铁锅独领风骚200年后,长方形的盒式平底金属大锅替代了它,那是因为盒式平底锅与火的接触面大,更节省木柴,也缩短加热时间。以后又有系列金属流槽式的蒸发器(Evaporator)风行了几十年,但还是没跳离加热脱水的窠臼。至于收集树汁的方法更是几乎一直保持原始状态,只不过树皮桶换成了木桶或铁皮桶,还是要用人力去一桶一桶地收集,当然装满枫树汁液的巨大木桶有马拉的大车运送。彼特监管的三口大锅周围的一片树林都是人们用木桶来采集树液的。
  我看到那些枫树树干上都打有流滴汁液的小孔,有一个的,两个三个的,最多是四个。每个孔上插有一截小金属管,下面放置一个小木桶,接着流滴下来的树液。而那些孔都打在约1。4米高。丹尼尔说,打孔取树液是有严格规定的,不但政府颁布相关行政法律条文,行业协会也有详细的操作流程细则。只有40年树龄以上或直径25厘米以上的枫树才会出产有用的汁液,所以树龄小于40年或直径小于25厘米的树不允许打孔。孔深不得深于7。5厘米,再深就会伤害树了。树的直径是决定打多少个孔的依据,25厘米到36厘米的树只能打一个孔,62厘米以上的树最多能打四个孔。这样的规定是为了防止一棵树被抽取的汁液超过5%,以保护枫树不至于因此而受到损害。一棵适龄的糖枫树大约每个白天流出2至5升的汁液(低于零度以下的夜晚树液不会流动),全季节每棵树平均流汁35升至50升,可出产1至1。5升枫树糖浆。真没想到,仅一个提取树液的小细节就有如此多的讲究,如此深的学问!
  我们在枫林中继续前行,发现这边的景况独特。只见每棵枫树的一米多高处都缠绕着一圈白色半透明的塑料管,这一圈塑料管上好像长着几个触角;向上几寸直接探入树干,我知道那触角就连接着汲取汁液的小孔。树与树之间又有更粗一些的绿色塑料管相连,最后一根最粗的蓝色管子通往林中的一栋小房子。无须丹尼尔解说,我们也猜到这就是现代的枫树汁液自动收集系统,那小房子就是拥有现代最新技术的制糖车间。
  一进小房子里的一间屋子,注意力便被一个占了屋内一半空间的横卧的银色大金属罐吸引住。操纵机器的凯瑟琳是一位中年妇女,她告诉我们;这是一台浓缩装置(Reverse Osmosis),装有真空泵的管道系统把从树林自动收集的树液直接送入车间,经过此装置浓缩三至四次,然后再加热成糖浆,比以前普遍使用的蒸发器(Evaporator)既节约能源又缩短加热时间。因为采集的新鲜树液不能存放,所以在整个季节中,这里都是24小时工作。
  最后一道工序制糖是无菌作业,我们不能进去参观。在制糖车间的旁边有一个像凉棚似的三面是墙一面敞开的地方,丹尼尔指着一字儿排开的三张长条桌上说:“请大家品尝刚制出的枫树糖浆和糖块!”第一张桌上摆满了小纸杯,里面装的是半杯浅琥珀色的糖浆;另两张桌子上各放着几个大托盘,盘里是白色和棕色两种颜色的糖块。我们兴致勃勃地逐一品尝了那还带着点温热的糖浆和糖块。甜味与一般的糖没什么大区别,吃完,只觉口中仍留有一种独特的清香,那是吃别的糖所感觉不到的。
  流滴糖汁的枫树只长在北美,分布在加拿大的东南部四省安大略(Ontario)、魁北克(Quebec)、纽伯朗斯维克(NewBrunswick)和诺瓦斯科夏(Nova Scotia)以及美国东北部西起明尼苏达(Minnesota)到东北角的缅因(Maine)共14个州,所以枫糖只出产于美加两国。美国的产量约为三分之一弱,加拿大约为三分之二强。而魁北克是加国枫糖的主要生产地,占到全加产量的80%以上。安大略的产量只是全加的10%左右,每年就直接创造1500万元以上的年收入。世界其实也就是美加两国枫糖业的年收入至少在20个亿以上。如果再加上枫糖业所带动的旅游和相关的食品加工业,那年收入就更为可观了。由于枫糖采自天然,制作也顺应天然,不仅具有独特的清香甘甜,还极富铁、钙、维生素B1和B2等人体不可缺少的要素,又不含任何脂肪,作为甜味剂和调味品,特别符合和满足当代人追求健康长寿的要求和愿望,因而世界各地对枫糖,主要是枫树糖浆(Maple syrup)的需求还在不断增加。枫糖业的前景一片光明,充满勃勃生机。
  我一边吃着糖,一边还向丹尼尔讨教着一些问题。他看我对此挺感兴趣,也乐于一一回答。我从而得知,丹尼尔就是这个枫糖农场的主人,他们家从他祖父起到他经营枫糖农场已有三代了。一棵枫树的寿命在200年以上,可以产出枫糖的时间至少也在150年以上。枫糖是每年北美农业的第一个收成,一个非常特殊的收成。一般来说,一个枫糖农场的经营要有利润,至少得有1000棵以上适龄的糖枫树的规模。但现在枫糖业也与旅游业紧密结合,利润就大大提高了。每年的枫糖季节,都有成千上万的游人从城市涌向市郊和山区的各个枫糖农场,游玩、用餐加采购枫糖产品、纪念品,甚至还住上一两晚。像丹尼尔的农场,有枫糖制作的历史发展介绍、实物展览,进门参观一人五元,仅门票收入就很可观,还有小卖部直接出售枫糖产品,更有一个餐馆供应用枫糖做调味品的系列产品,如煎饼(Pan Cake)、蛋糕(Cake)、小甜饼(Cookie)、华夫饼(Waffle)、馅饼(Pie)等等。在安大略省,有80%的枫糖产品都是在农场的大门里就销售出去了。
  我在小卖部里买了几小瓶包装精美的枫树糖浆和做成枫叶形状的白色枫糖块,又到餐馆里吃了两块浇淋着枫树糖浆的煎饼,随后,满嘴含香地与同伴们又回到枫林中去漫步。
  枫树是个大家庭,据说全世界共有200多种以上(一说是150多种)的枫树。原产于北美的枫树有13种,加拿大只生长着其中的9种。中国也有很多枫树,我小时对枫树的最深印象除了秋天的红叶外,就是它那像小球似的带刺的果实叫“枫球”。北美的糖枫(Suger Maple)和其它几种可提取糖汁的枫树黑枫(Black Maple)、红枫(Red Maple)和银枫(Silver Maple)的种子却不是球状的,而是长圆形两端带翼,因其翼片很像直升机螺旋桨的叶片,所以被人们叫做“直升机”(Helicopter)。当种子随风飞去,落地时总是两个翼片先插入地,就此稳稳地留在那里生根发芽。糖枫的材质是硬木,通常被称做“硬枫”(Hard Maple)而与红枫银枫之被称为“软枫”(Soft Maple)相对。用糖枫木材制作的家具、地板以及房屋外墙板(Siding)都十分坚固耐用。黑枫与糖枫的汁液含糖量差不多,也是枫糖制作的主要来源之一。红枫和银枫非常相似,常被人一并看做红枫,虽也能提取汁液制作枫糖,但产量不高,不具有糖枫和黑枫所拥有的高经济价值。不过,它们的树叶在秋季却是最鲜艳夺目最富有诗情画意的桔红、鲜红和殷红,秋叶以它们的树叶为代表而与红叶同义。糖枫的秋叶则是金黄色的。
  记得丹尼尔告诉过我们,这林子里是清一色的糖枫树,秋天里将是一片金黄。眼下看周围那一棵棵糖枫树,虽枝光叶净,仍然英俊异常,树干高大粗壮挺拔,直冲宵汉的树顶令人有仰视帽脱的感觉。一阵风低低掠过,卷起一些地上的积雪,枯叶迎面扑来,衣袖遮掩过后再抬头看枫树,枝丫却是纹丝不动,不禁赞一声:好个潇洒伟岸大丈夫!也难怪加拿大人这样喜爱枫树,誉之为国树。甜蜜的枫糖,坚硬的枫材,艳丽的枫叶,生翅的枫果,从食的美味到用的实惠,从赏心悦目怡情到激励梦想飞翔,枫树给人们带来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享受。试看树的成员里,还有谁能与枫树比美?
  这一趟枫糖农场之行,让我大大地增长了见识:遇上了一位好导游丹尼尔,接触了一个新产业枫糖业,亲口品尝了一种从未吃过的糖枫树糖,倾心爱上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