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亚洛斯却打断了他的步伐。
“嘘。”亚洛斯竖起食指，轻放在唇前，眼睛看着克洛德。
他的眸子看上去湛蓝而又清澈，这让克洛德微微一愣，但是他察觉到了亚洛斯似乎并不愿意他打断这一切的事情，他顿了顿脚步，最终选择停止往那走去，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似乎想握紧，但是他却又很快放松了。
“sa，现在来说说你想如何证明吧。”亚洛斯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他看了一眼克洛德显得十分满意。
克洛德皱眉。在他看来，这种东西不可信。
“证明？”库洛洛察觉到了克洛德的神情，看了一眼克洛德，然后微微弯腰，执起面前金发少年的右手，轻吻手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我的羁绊。”
这是挑衅没错，他当然不怕对面的人突然攻击或者什么，眼前的人看起来是主仆关系，而少年是明显一眼看上去就是主。
虽然对面那位似乎看上去很忠心，但是更多的却又是对于自己物品的占有欲。很显然，面前的少年在他眼里，就是他的东西。‘就算还不是，但是迟早也会是’，这样的态度。
而少年对于这种情况，说是不知道还不如说是满足于现状。
克洛德推了推眼镜，似乎并不认同库洛洛说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少年右手背上的东西刺眼，当然，他觉得那个人更加的刺眼。说起羁绊，他和他的羁绊更为深，定下的契约可不是说没就会没的，而这其中交织的东西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眼前的少年可是他的契约者，那么他怎么允许外人玷污了他的东西？
“这个？”亚洛斯歪了歪头。
这个，这个也是卢卡跟他的羁绊啊，这曾经是卢卡的东西，而如今在他身上，这意味着他跟卢卡，没有分开。
亚洛斯眸子中仿佛闪现了什么，但是再一看去，又只剩下那灿烂的笑容：“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啊。”
“但是请允许我提醒一下。”克洛德再一次蹙眉，“我并没有听说过有魔术师的存在，老爷你也并不是魔术师，而且并没有听说过有圣杯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这个人他十分的可疑。”
克洛德的眼眸冷冷的，他从头到尾都是那样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仿佛多么的忠诚，多么的关心主人的安慰，并对于主人轻信又多么的担忧。
“并不知道呢。”库洛洛轻笑，完全不在意克洛德怀疑的目光，“现在令咒存在，而令咒是圣杯给予被选中的master的，拥有令咒的master可以召唤servant。那么不管有没有魔术师，令咒的存在，就代表了确实是有圣杯的存在于世，存在即是事实。”
“不管会不会有圣杯战争举行，但是他的确是我的master没错，所以我并不算可疑人物，当然，如果你质疑要认定我是一个可疑人物我也不会反驳，这是你的权利。”库洛洛耸了耸肩，他觉得事情这样发生让人感到无趣。
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他不知道讨论出结果又如何？不过他确实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对面前的少年有着不一样的占有欲，虽然比不上……
比不上谁呢？
即使面对这种仿佛要想起什么却又一点也想不起的情况，库洛洛也没有因此皱眉烦恼，虽然不能说不在意，但是却没有那种焦虑急躁的情绪。
他会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库洛洛深信。
“圣杯啊，呵呵。”亚洛斯笑了起来，“如果真的有圣杯这种东西的话，我倒是想要得到，那是多么迷人的一件物品啊。呐，克洛德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
可以实现任何人的任何愿望，那么是否可以实现复活一个人这样的愿望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相信圣杯这个东西的存在，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但是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这个那些丑陋的人活着也根本没有丝毫用处，没有他的这个世界，根本就一点乐趣也没有啊！
“如果存在的话确实会很吸引人。”克洛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确实，他承认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东西的话，会很吸引人，毕竟即使是自称万能的恶魔，也总有一些他们自己也做不了的事情，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虽然目前他并不需要，他想，他以后也不会需要的。
“呐，库洛洛，圣杯到底是怎样的。”亚洛斯拽着库洛洛的袖子，一脸兴致勃勃。
克洛德微微鞠躬行了一个礼，然后直起身子，把头发往后撸了撸，他看也不看库洛洛一眼，而是对着亚洛斯说道：“老爷，这个时间点您应该上床睡觉了，而不是熬夜，这可不是您应该做的事情。”
“啊啊，真是的。”亚洛斯鼓起了腮帮子，但却还是顺从的爬上了床，然后伸了一个懒腰，“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库洛洛明天可要跟我好好讲一讲哦。”
似乎极为乖巧的摸样。
“能为你讲述这些是我的荣幸。”库洛洛点点头，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库洛洛每次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你就是他的唯一，又或者是让你感觉其实你对他是特别的。
☆、第24章 令主记忆
“不可以，那是爸爸的东西，里面……”少女看着前面抢了他们包的两个小孩飞快跑走，她焦急，里面还有她父亲的药，如果没有那个药，万一病发了的话……
她简直不敢想象，但是她也绝对不能抛下父亲去追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喊着，但是却想不出任何有效的方法，只能看着他们越跑越远。
少女后面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听见，反正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他抱着那个老爷爷的包，带着他的弟弟往他们的家跑去，虽然说是家，但是并不是那种温暖的，有着母亲和父亲的家，家里没有母亲对他们面露慈祥的笑容，并且温柔的关怀他们，也没有父亲那张时常摆着严肃的表情，但是每每说出却都是担心他们的。
是啊，那样冷清的小小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
在他们的小家中，金发孩子把包包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有着几本书，一个放大镜，一些零钱，一瓶药水等等零碎的东西。
“这个……”红色头发，年龄比另一个还要小的孩子拿着那瓶透明的药水，不由得担心的说道，“如果没有这个的话，会不会有事？他会不会死掉？”
金发孩子继续查看这包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他瞥了一眼药水，一脸无所谓的说：“扔掉就好，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用，反正也是一个老人了，死了也没有关系吧——卢卡，你的额头怎么了！”眼尖的他注意到了他弟弟额角受伤了，他把弟弟额前零碎的红发拨开，露出了那被砸伤的痕迹。
他看着那伤口止不住的心疼。
“诶，这个吗？”卢卡感觉伤口有点刺疼，眉头忍不住的紧了紧，眼角仿佛溢出了一点生理泪水，“这个是老爷爷砸的。”
而金发孩子沉下了脸：“那个老不死的混蛋，为什么不死掉！”
他握紧了拳头，那用力的程度就好像如果那个人在他面前，他可以一拳把人打翻。
“哥哥。”卢卡的声音带着点担心。
卢卡口中说的老爷爷就是这个包的主人。越想越生气的他，抢过卢卡手中的药水，用力的砸向墙壁。
清脆的响声，玻璃制的瓶子就那样碎了，而里面的药水自然也是洒落在地上，完全没用了。
“不，不止是那个老爷爷。全部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整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杀个精光！”金色头发的小孩说出了这样的话，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仿佛知道而又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哥哥的话。”卢卡站起来，抱住了他，“如果是哥哥的话一定可以的。哥哥可是跑步比谁都快，可以吃三个大饼的存在啊！”
“卢卡，听着，你不许离开我，绝对不允许！”金发的孩子再一次露出一个笑容，那种感动的神情一点也不假。只有卢卡，不论如何，只有卢卡才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就连怀疑质疑这样的情绪都不会产生的相信他。
只有卢卡可以明白他理解他，只有卢卡是，爱着他的啊！
“扔你石头的那些家伙们，我绝对会扔一百个马粪回去的。”
“yes；your highness！”卢卡一脸严肃低下头，单膝跪下，显然这个礼仪他观察的很仔细，也学的很认真。当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满是笑容，那种天真的笑容。
后来，村子里着火了，全部人，是的，村子里全部人都烧死了，除了他。这里面的全部也包括了——卢卡。
看着卢卡那无神的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神，就算怎么欺骗自己卢卡没有死，但是他知道卢卡再也不会跟他说‘yes；your highness！’了。
曾经说好的不分离就像一个笑话——不。
他看着手背不知何时出现的纹身，这是换一种方式，永远的在一起吗？
上面滴着一滴两滴的水渍，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哭了。泪水已经布满了脸颊，湛蓝的眸子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光彩。
签订契约吧，即使被拖到地狱的底部，被烈火焚烧也无所谓，灵魂被吞噬再也无法看到阳光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当初害死卢卡的人死亡。
库洛洛把他新任master的记忆看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有趣的部分，大概都差不多清楚了。其实他的master也是一个天真残忍的人啊。
明明有着最为天真的笑容，却做着孩子们都不做的事情。
他的感情，美丽但却不容世俗被称为污秽的感情。
吉姆·马肯和亚洛斯·托兰西。
天真带着残忍的孩子和无辜带着血腥的少年。
不，或许就是因为他有着孩子般的天真笑容，才让他做出这些事情一点都没有违和感，那种仿佛理所当然的样子。
库洛洛的嘴角微微弯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一点都不会无聊呢。还有那个恶魔。
那张严肃的面无表情的脸，那张仿佛很理智没有事情能他动容的脸。想要把他毁掉，一点都不剩下。
“这里是，哪里？”亚洛斯身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咬紧了下嘴唇，唇瓣因为咬的太过用力开始泛白，“好黑，克劳德吗，你在哪里！”
“——啊啊啊啊啊！”
亚洛斯恐惧着这漆黑的环境，他止不住的开始歇斯底里大喊起来。泪水涌出，湛蓝的眸子被水浸着，显得水润而又明亮。
“master。”
亚洛斯屈膝坐在地上，自己环抱着自己。听到有声音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高兴：“谁？”
“master，别怕。”库洛洛的指尖触碰到亚洛斯的脸颊，随之便摸了摸他金色的头发。他想着，既然他看到了他的记忆，说不定，这个少年也看到了他的。
亚洛斯皱着眉头，然后挣扎般的睁开眼睛，仅仅只是睁开眼睛却做得很勉强的样子。他脸上还有着泪水：“库，库洛洛？我好怕。”然后他扑入了库洛洛怀里。
虽然这个人似乎很大胆很残忍，但是有的时候却又意外的胆小，比如怕黑，或者说害怕独自一个人呆在漆黑寂静的地方。
“刚刚，我在一个好黑好黑的地方，好可怕。”亚洛斯紧紧的抓着库洛洛的衣服，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库洛洛，脸上的泪水润湿了库洛洛的白色衬衫。
但是库洛洛却没有露出一点不满，反而很有耐心的说：“有我在。”
“好可怕好可怕。”
为什么亚洛斯会对着库洛洛露出这种软弱的表现，而不是让他滚去出叫克洛德进来，终究是因为，眼前的人是用他跟卢卡的羁绊而召唤出来的。
☆、第25章 口头承诺
你没有抛弃我对吗？我能对自己说，你还在我身边吗？
即使你是真的，即使你真的抛弃我离开了，但是，我依旧——依旧那样爱你，如同你爱我那般。
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后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是克洛德。
“老爷，你已经醒来了么。”克洛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人，什么表情都没有。
克洛德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亚洛斯希望看到的姿态。
让他更依赖他，让他的灵魂变得更加美妙。但是当他察觉到他并不需要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不用拉动脸上的肌肉，使自己产生人类口中那种叫做情绪的表情。
昨天他也许真的对那些场景感到刺眼，但是那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玷污了。这种事情怎么允许？只不过，到了最后是他的还会是他的，就算逃离也不行，这就是他的自信。
就算眼前的人很有气势，看上去实力不弱，但是那又如何？他可是——蜘蛛。
他相信，他就是静静等待猎物临近，然后慢慢的吞噬猎物的蜘蛛。
放下一根蜘蛛丝，而已经没有依赖，没有任何人在身边的亚洛斯，就会死死的抓紧这一根仿佛救命的线，就算这根线无比脆弱。但是为了不掉下去，只能死死抓着。
这就是亚洛斯啊，既张扬美丽却又脆弱无比的灵魂。
“老爷，今天准备的是‘女王陛下的红茶’。”克洛德走到床边的桌子那。他手上的盘子中放着水壶以及杯子，他并不在意亚洛斯有没有回话，为他冲泡好红茶后，他拿起衣服走到亚洛斯身旁。“那么请老爷穿衣起床吧。”
蜘蛛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应声而断，而那个时候连一根线的依靠都没有的他，会不会就这样瘫倒在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库洛洛帮亚洛斯理了理头发，用指尖抹掉他眼角残余的泪水，便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了位置。
还是说，会因为脱离了控制，反而可以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没有了可以依赖的人，同样是没有了限制。
克洛德瞥了库洛洛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的开始了每日都会做的事情。
他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这种颜色的衣服把亚洛斯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
亚洛斯静静的看着他的执事帮他穿衣，在扣到第四颗纽扣的时候，他突然扬起一抹笑容，随手一扯衣领，把扣子扯开，露出了锁骨。
嘴角挂着的那抹笑容正好表现出了他那似挑衅似期待的内心：“生气了吗？”
库洛洛看着这一幕，亚洛斯在寻找的他想要看到的他的表情，但是很遗憾，根本没有，或者说，他就算清楚也不会那样表现。
“不，并没有。”克洛德只是推了推眼镜，继续自己的任务。那冷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眸，仿佛就像在看一场闹剧一样。
这让亚洛斯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但是他没有。只是把上扬的嘴角微微撇下，脸上有着失望或者其他什么的情绪。
要坚强他比谁都坚强，虽然在有些时候，他的脆弱完全可以击败他的坚强。
“那么，失陪了。”克洛德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库洛洛，然后转身离开。他又一次把头发往后撸了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硬是让人觉得他好像松了一口气，或者是摆脱了某些令人觉得麻烦的东西。
一边做着让亚洛斯更加依赖他的举动，一边又让亚洛斯觉得其实他根本不想理会他。
亚洛斯矛盾的觉得，他是爱他的，但是心里却又清晰的知道大概并不是这样的。他觉得所有人都不爱他，但是却又渴望被人爱。
当自己认为被爱的时候，却又止不住的质疑自己这样的人除了卢卡，真的还会有人爱吗？除了卢卡真的有人会相信他理解他以及爱着他吗？
不定做出孩子气又恶劣的事情，为了确认他们是不是爱着他。
虽然残忍但是理由却很单纯。
“哈哈，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