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从那根魔杖头上发出,西弗勒斯·斯内普本能地眯了眯眼,随即感觉到脚下像是有一阵微微地震动。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身处的环境彻底地改变了:脚下,红褐色印茄硬木地板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地面,平铺其上的纯羊毛手工地毯厚实异常;一组线条温柔亲切的苏格兰绒布沙发取代了之前那些造型诡异的“同类物品”被摆放在房间中央,一只老式的唱片机和唱片盒占据了那些音响原本的位置;茶几、置物柜、书橱、写字台和一只巨大的地球仪出现在各自合适的位置,一幅绘有一组微笑着的人物形象的油画和下面数十张照片成为整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装饰……
“我的家人们。”即使没有善解人意的说明,斯内普也很快从上面认出格林德沃的老管家路易斯·路易和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本人,他还认出那个上周跟随佩弗利尔一起到霍格沃兹的伊莉莎·费兹法赫。他感到轻微吃惊的是这幅油画是麻瓜作品而非通常的魔法画作;不过,经历过刚才满眼麻瓜物品的“冲击”,他并不认为这样一幅画像的存在,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一个巫师界“有名的麻瓜爱好者”来说有什么特别。
而且,“现在,总算一切都恢复到正常。”魔药课教授如是说,这显然是对佩弗利尔迅速取得的成果充分的肯定。哈利·佩弗利尔微微一笑,“好在工作量比想象中的要协…我开始怀疑其实是城堡在开我的玩笑,而不是、或不仅仅是阿不思含糊授意导致的结果。”
“从你的说法我判断你似乎认为工作已经结束,佩弗利尔教授?”看到青年绿色眼睛流露出不解,斯内普顿时挑起眉,“你的住所显然不止包括一个客厅和一个实验室。而我,”他顿了一顿,嘴角弯出一个假笑,“假设邓布利多希望我看到你真正在霍格沃兹安顿下来才离开?”
哈利·佩弗利尔愣了一愣,随即真正地笑了起来:“卧室不可能比客厅更糟糕。”口中说着,他还是依言走向客厅的另一扇门。
——他的判断错了。
在房门打开,佩弗利尔随即被一道模糊影子闪电般击倒,斯内普在极度震惊中想。然而他甚至没来得及拔出魔杖,便感觉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生生地扑倒……
*注*
麦田里的乌鸦:梵高作品。个人认为,其主题因涉及强烈的痛苦、挣扎和死亡意象而绝不适合客厅、起居室、卧室等一切家居环境。这幅画唯一适合出现的地方是博物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首先,感谢大家对眉毛的关心。知道我烫伤了爪子,都安慰我,还告诉我那么多注意事项。深深感谢。
其次,呃……大概、也许、可能,是我没说清楚。眉毛烫伤的是脚爪,不是手——虽然都是爪子,而且确实非常非常疼,而且确实第一天被烫后痛得没法写文……(蜷成一团的眉毛作“一定忽视我”状)
然后……教授被扑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写出来这么不严肃的事件了……总之,大家来猜一猜这是怎么回事?
PS:看到教授被扑倒就开始思想不CJ的童鞋请看本章内容简介。
本章内容简介——
时间:靠近午夜。
地点:大哈的房间。
人物:大哈和教授。
事件:两人之间第一次亲密、友好、深入的接触。(偶说过偶非常非常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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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31…2
西弗勒斯·斯内普最终发现自己舒适地坐在一张沙发里——半躺,确切来说,因为在那张可以让人舒舒服服伸长双腿的躺椅式沙发上似乎不太可能保持太过端正的姿势。他还发现自己的外套长袍被挂在靠近房门口的衣架上,目前他只穿了衬衫,而且还以一种通常只有在自己地窖时候才会有的、非常放松的方式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粒钮扣。他的左手端着一只半满的酒杯,不是那种盛红酒的优雅的高脚杯,而是胖墩墩的厚壁啤酒杯,里面装了真正地道的慕尼黑啤酒,在室内柔和的灯光照射下闪动着醇净的金色。而他的右手——在所有事实中最令他自己感到惊讶的——正抚摩着一条长有三个脑袋的如尼纹蛇,或者,正接受那条如尼纹蛇轻柔友好的磨蹭。而无需多问地,这样一条珍稀且有主人的魔法蛇类,就目前巫师世界所知,只属于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
斯内普抬起眼,目光越过那条似乎玩得正开心的如尼纹蛇和它盘踞的小茶几去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蛇的主人。
相比起斯内普还算端正的坐姿,哈利·佩弗利尔已经彻底地仰躺在沙发上。不过这姿势看起来明显适合他目前正进行的活动需要——和他的宠物嬉戏。西伯利亚虎希瑞和喜马拉雅雪豹伊芙,两头大猫正亲昵地挨在他身边,低声咕哝回应他时不时的“女孩”称呼,嗅他的面孔和手心,用尾巴擦过他的身体,以及举起脚掌让他逐一地检查指爪。在魔药课教授眼里,它们表现得跟任何温顺的家猫完全一样,但斯内普不会因此就忘掉它们本身的危险——事实上,他也很难忘掉它们的危险,考虑到几分钟以前,正是那头猛虎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倒。
佩弗利尔对宠物的选择令人惊叹。斯内普其实并不特别惊讶于狮鹫和如尼纹蛇,因为古老的家族传统和自身强大的力量,这两种罕见的巫师宠物在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显得反倒不那么稀奇。那两头虽然珍稀,但完全不存在魔法力量的大型猫科动物才是让人惊讶的存在。
或许佩弗利尔就是偏爱“无魔法”的东西,他得出这个结论。魔药课教授迅速地环视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佩弗利尔已经移除掉了之前那些“可怕的”麻瓜物品,换上符合巫师世界传统的室内装饰布置。它们完全不是那种贵族式的,实际上,看起来舒适和亲切。壁炉、挂毯、活动的照片、魔法世界特有的装饰类植物、羊皮纸卷和羽毛笔……一切看起来都非常顺眼,不过斯内普不会因此忽视夹杂在这些典型的巫师物品当中的、大量的明显来自麻瓜世界的物品。比如,非常方便的例子,他手上的啤酒和手边小茶几上作为宵夜的德国烤香肠——这种麻瓜露天酒馆的食物,在巫师世界简直比三十年份的火焰威士忌还难得,尽管要取得它们其实非常容易。
还有音乐。魔药课教授注意到唱片机正在播放的曲子,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中《女武神》部分一个柔和的选段。当他认出这一段乐曲时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惊讶:即使邓布利多也未必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音乐方面深有兴趣,他欣赏歌剧绝不仅仅为在贵族的斯莱特林当中获取一个基本的立足空间,而且他从来不用因为血统的关系纠结于那些音乐奇迹是出自巫师之手还是“哑炮”的麻瓜创作。有些时候巫师在这方面的固执令人难以想象,而他们纠缠的问题更是极端愚蠢——无论那被强调了是何等“事关原则”,在斯内普看来,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欣赏音乐。
但通常巫师还是更倾向魔法界的作品——也许那是模仿或者改编,但依旧是巫师们的创作。麻瓜出身的巫师在融入魔法世界后也多是如此,就像他们慢慢习惯和最终接受魔法的照片而不再是麻瓜的一样。纯正的、纯粹的麻瓜歌剧和音乐,公然表露自己在这方面喜好的绝对不多。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外露。哈利·佩弗利尔停下了和宠物的嬉戏,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带着几分兴趣地看过来,然后他找出让鹰钩鼻同事情绪变化的原因:“我没留意……那么,瓦格纳?”
“不是特别地。”斯内普咕哝一声,随即露出“请别在意”的眼神,“但那是无可置疑的宏大、气势磅礴。”
“毫无疑问。”佩弗利尔微笑以示同意,推开了半趴在身上的雪豹然后坐起身。接到斯内普目光中投来的疑问,他略歪过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当然,这也是个巧合……我同样并不特别喜欢瓦格纳,尽管我是个格林德沃。舒伯特和施特劳斯才是我通常的选择。”
斯内普知道佩弗利尔所指的必然是那两个著名的麻瓜音乐家,而非魔法界的同名乐手。“这倒是有些让人惊讶——为什么不是海顿或者巴赫?”
“巴赫是葛雷特巴赫的专属。”哈利·佩弗利尔轻轻笑着,头脑中浮现出金发朋友的骄傲面容,“你大概可以想象得出他们是怎么论证这一整套血统谱系的,他们历来坚持这个。而格林德沃,就我所知有点混乱……嗯,就如同你所指出的,阿尔法多·格林德沃是约瑟夫·海顿的秘密资助人之一,但他的儿子马克斯只听莫扎特;接着老狄休斯先后迷恋贝多芬、德沃夏克和柴可夫斯基,同时盖勒特专一地爱上瓦格纳并成为瓦格纳的头号乐迷——从1928到1945,他几乎没有错过一场《黎恩济》。我猜想对于那些打心眼里坚持巫师至上论的格林德沃追随者来说,那一段时期,上麻瓜歌剧院是比上战场更恐怖和难以忍受的灾难。”
无论麻瓜还是巫师,贵族似乎都保有一种在音乐、艺术方面的家族喜好。对佩弗利尔轻松地抛出如此一类信息,西弗勒斯·斯内普并不感到十分意外。佩弗利尔关于葛雷特巴赫的评价,则让他很容易地联想起了马尔福家族一度宣称威廉·莎士比亚的母亲是他们家族某一支的一个哑炮。但佩弗利尔对格林德沃家族几代族长和领导者的评价使他不能抑制地露出微微的惊讶——没有哪一本近现代魔法史记载过那位二十世纪上半叶统治巫师界的黑魔王在音乐方面的爱好。他看着绿眸的青年巫师走近唱片机更换下那张唱片,“不论历史如何描述,盖勒特·格林德沃不能算完整意义上的暴君。”
“也许音乐拯救了他的部分灵魂?那里面确实有非凡的感染和救赎的力量。”哈利·佩弗利尔微笑着,“舒伯特或者施特劳斯?”他拿起两张唱片向斯内普示意。
“小约翰·施特劳斯。”思考了一秒钟后斯内普回答,这两者都更接近轻松愉悦,不过圆舞曲的风格能够提醒他自己身在社交场合而不是完全独处的私人空间。佩弗利尔满足了他:十几秒钟后,两人一起进入到《维也纳森林》优美甜蜜的景致里。
他们很安静地听着音乐,但西弗勒斯·斯内普只享受了很短的几分钟:他的注意力被不知何时凑到身边的大猫牵引住。那头雪豹先前是趴在佩弗利尔身边的,它挨蹭着,不时用鼻子触碰主人垂在沙发边的手。不过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音乐中的佩弗利尔对宠物的动作显然漫不经心,于是那头聪明的大猫跑到自己身边来要求更多一根零嘴的烤香肠。斯内普抬头看了佩弗利尔一眼,看到那个绿眸的实践课教师正端起啤酒杯,像喝水一样大口地吞咽——青年同样脱去了外袍,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粒钮扣,袖子松松地挽到手肘;这和他之前见到过并习惯于见到的,长袍整齐衣冠楚楚、拈着高脚杯啜饮珍藏葡萄酒的优雅完全是两个形象。斯内普无意识地弯起了嘴角,随后将茶几上剩下最后两根的香肠盘子直接放到了地上……地毯上。
大猫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咕哝,连同它的另一位伙伴一齐扑向了盘子。斯内普感觉到那条懒洋洋搭在手上的如尼纹蛇在自己手背上轻轻咬了一下,微微惊讶地抬起眼,却见那条橘黄色带黑斑的蛇瞬间缩小了身形随即迅速地蹿向绿眸的巫师。“你在宠坏我的宠物,教授。”他听到哈利·佩弗利尔淡淡笑着说道。
“如果它们被称为‘宠物’的话。”斯内普回以一个假笑。他稍稍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的书架上,“瓦格纳、舒伯特或施特劳斯都很好……不过,你是真的非常爱好麻瓜,佩弗利尔教授。”
安抚着缩成小指般粗细,环绕到手腕上的如尼纹蛇,哈利抬起身,顺着魔药课教师的视线看过去:书架上魔法史和麻瓜的历史类著作单纯依据时间的顺序排列而不做更多区分,诗歌、散文、小说和其他文学作品同样如此;《物种起源》、《有机化学》、《大陆和海洋的形成》跟《魔咒发生理论》、《现代魔药学纲要》、《移动的概念:幻影移形类型咒语的研究》等安放在书架的同一层,厚重的《魔法原理》旁边靠着同样厚重的经典力学和量子物理方面的专著。生活在魔法世界里的巫师似乎很少关注哲学,但他却有整整一个书架关于麻瓜哲学和思想家著作的收藏,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以及黑格尔、尼采、弗洛伊德、索绪尔、海德格尔、萨特、福科、哈贝马斯……而在所有书架中,放置在最伸手可及处(也就是最经常被阅读位置)的则是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拿破仑的《民法典》以及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
无庸置疑的,这里所有的麻瓜书籍都是装帧精美。出于所有者的偏好,它们大部分有软/硬牛皮制成的封面,四角和书脊上包着金属,看起来和精装的魔法书籍没什么不同。但是哈利·佩弗利尔同样不怀疑西弗勒斯·斯内普能够从那些书脊上的题名和作者清楚地了解到它们的真正内容,因此,对魔药课教授脸上越来越加深的惊叹露出一个表示理解的微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麻瓜爱好者’。”
斯内普闻言摇了摇头。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在用目光询问后随意地取下了其中的某一本,“《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美国,E·博登海默著。”他念出书名,然后随手翻开到其中一页,并展示给佩弗利尔:“我猜想你是爱好书本的人,不过同样有在读书过程中思考时摩蹭书页的习惯——它们显然已经被摩去了边角,而且页面都有微小的卷曲。”
“您的观察力一如既往的精细入微,教授。”哈利微笑了一下,“我知道您的严谨不仅仅针对魔药……但这又说明什么?”
“什么都不说明。”魔药课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将书放回原位,但他自己却没有回到沙发上坐下。他站在书架前,扫视着这个看起来已经被布置得十分舒适的客厅兼起居室,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书籍在这个房间里占据掉的空间。“我只是很惊讶……你的阅读量如此之大,考虑到你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和繁重的工作要处理的时候。”
哈利真正地笑了起来:“你的藏书量同样令人震惊。”他的声音透露出十分的真诚,“你应该记得,当我上周五第一次到霍格沃兹,你在地窖的藏书室是怎样的惊吓到了我。”
对佩弗利尔提及的情景的回忆让西弗勒斯·斯内普弯起了嘴角。“不过那大多有关于魔药,”他随即强调这一点,“只是研究需要。”
“那么,我的就是格林德沃培养课程的需要。老狄休斯每天晚上花四个小时和我一起阅读,当他认为我对魔法世界了解得太少而他对麻瓜的科学需要进一步加深的时候;他用六年的时间将这彻底地变成日常习惯。”他安抚一下手腕上的小蛇,又挥挥手让家养小精灵收掉已经被两只宠物大猫舔得干干净净的香肠盘子,随后重新在自己的沙发上懒洋洋地躺下来。“德姆斯特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继续有人随时分享阅读的乐趣和所得,在他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显得那么突然的离开之后。”
“这是你当时接受卡卡洛夫所提供教职的真实原因?”斯内普惊讶地问道。
“一部分。拜特雅妮和艾赫纽曼的请求是另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涉及格林德沃名下产业的第二次重组,‘普林特’配方调整进行到关键环节,于是德姆斯特朗的防御魔法和出入限制成为了一个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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