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条七年级的咒语。确定已经掌握，休先生？”佩弗利尔没有等这位荷尔德林男生回答，快速继续下去，“但是是的，雾气会因为大风和低温消除——基本常识，同时也是一条不错的思路……秋·张小姐，任何想法？”
坐在库洛芬·休右侧的秋·张应声站起。第一天加入到魔法实践课课堂的三年级拉文克劳眼眸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用力吸一口气，她回答：“我认为可以将冰冻咒和呼风咒结合起来。魔咒是可以组合的。这两个咒语在二年级就都已经学过，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的组合方式，以及我是否能够真的做到……”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露出赞赏的笑容——即便没有记忆深处那份曾经的悸动，眼前华裔少女的聪慧敏捷仍然值得嘉许。
“请不要担心自己是否能做到，张小姐。它们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复杂。只要掌握了方式技巧，即使三年级也能成功组合那些简单的咒语——真正重要的是进行组合的意识，而你已经开始建立和拥有了。”
青年魔法实践课教授的话让十三岁的华裔少女面孔激动地发红。微微一笑，哈利·佩弗利尔继续：“树立魔咒可以组合使用的意识，以便在面对不同情况时能尽力发挥我们的所知所学。这是这一年来魔法实践课上我们试图训练培养的……那么，弗雷德·韦斯莱先生，你是否愿意向新加入的同学展示我们的成果，说一说将以上那两条咒语组合成一条使用的方式？”
“没问题，教授。”
红头发的格兰芬多双胞胎之一像弹簧一样敏捷地从座位中跳起身——乔治和弗雷德已经习惯了佩弗利尔总是可以轻易地分辨他们。“魔咒组合，最简单的方法是结合词……用一个或几个魔法词缀直接连结两个咒语，不需要变动咒语本身。词缀的数量取决于咒语本身的音节数量。因为冰冻咒和呼风咒的音节长度都不超过六个，所以一个前置词缀足够完成任务。唔……lesta…，moleed…，ewuq…和abvich…，这四个都能起作用。具体的不同是……”
“‘具体’后面的内容请先留下；弗雷德，我认为你已经带给大家足够多信息。”哈利·佩弗利尔向他微笑颔首，“下一位——威克多尔·克鲁姆先生，请接着韦斯莱先生的说明继续。”
“是的，佩弗利尔教授。结合词会直接影响连结后咒语的效果，所以必须根据需要选择。作为前置词缀，lesta…方式使连结后咒语的最终效果侧重于两个被连结咒语中放在前面的一个，moleed…则侧重于放在后面的；ewuq…在两个咒语之间寻求某种平衡；最后，abvich…，取决于念出咒语时的重音，与咒语的位置无关。”克鲁姆迟疑了一下，随即补充道，“这是一种相当灵活的连结方式，但效果具有不确定性，因为发音可能受到……许多具体情况的影响。”
黑发绿眸的青年教授微笑点头：“合理的担忧和提醒，威克多尔。感谢你的发言。下一位……凯瑟琳·金小姐，你觉得前面同学的发言怎样？”
这是一位布斯巴顿七年级。她看起来有点紧张：“大家的想法都很好……非常合理。冰冻咒和呼风咒的组合，很新奇而且很有……可操作性。我惊讶自己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应对方式。”她逐渐放松下来，话语开始连贯并显出自信，“但如果真的置身这样的环境，我想我首先会用镜面咒——能够反射百分之六十魔咒，自我防护的咒语。我认为在一片未知环境中这一类措施会是更优先的。您同意吗，佩弗利尔教授？”
俏皮地眨眨眼，这个容貌稍显平凡的法国少女顿时展现出其出身民族天赋的娇憨妩媚。她的大胆让学生们小小地吃了一惊，但是魔法实践课教授显然对此接受良好。
“我当然同意，金小姐。”即使弥散在大厅中的水雾部分遮挡了他的面容，轻松带笑的回答透露出他的心情愉悦，“镜面咒是个相当实用的咒语，在大多数情况下。而且这也给我们提供了又一种思路，不局限在‘看清楚情况’上面——这对你有启发吗，爱德华·布朗宁先生？”
六年级斯莱特林男生站起来，向魔法实践课教授所在方向优雅欠身。“非常有启发，先生。我会使用‘魔力斥退’，强力的魔法驱逐咒语，足以侦测、惊退那些大型的、有危险性的魔法生物，如果它们确实就在附近的话。魔法驱逐咒同样能够对其他强效魔咒起反应，形成微型规模的‘魔力反弹’，并附带有魔法荧光效果。如果真的有被隐藏起来的渡船或其他什么通关线索，这将准确指明它们的具体方位——这样我想我们可以进入下……哦，抱歉，教授。”
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违反了某些规定，他向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所在的方向欠身，但低头的时候目光却迅速转向右侧褐发蓝眸的德国少年——海因里希·拉姆施泰因可以毫无困难地从那其中读出挑战和期待。
浅冰蓝色的眸子隐约的光芒闪烁。海因里希非常清楚这名霍格沃兹六年级的意图，而那同样也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全体德姆斯特朗交流生对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魔法实践课的最大期待——他胸口中此刻充满着的正是那种站在发球线上的跃跃欲试，几乎等不及要对那些高球过网的试探予以狠狠还击。
所以，不等魔法实践课教授点出自己的名字，海因里希·拉姆施泰因就从座位上站起身。
“如果渡船之类并非用魔咒掩饰隐藏，则魔法驱逐这一类尝试都将无果而终。”
以明确无疑的行动表示正式接过了布朗宁的战书，来自德姆斯特朗利奥波德学院的七年级男生从容地用目光扫视过翼楼大厅。而霍格沃兹学生同样用他们的反应证明自己完全与“迟钝”无关——立刻意识到这是又一场对比……“较量”，原本充斥大厅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殆尽。而有节奏地拍击着岸边的潮水将德国少年那富于音乐感的嗓音衬托得更加清晰。
“能够掩藏物体的不一定是魔咒。考虑到环境的特定性，湿度、温度、光照……非常适合直布罗陀褐藻的生长。而直布罗陀褐藻的最大魔法特性是——吸收、分解魔法力量，因此当它们大片存在、层层阻隔时，就能形成事实上的‘魔法屏蔽’效果。佩弗利尔教授，可以为我们驱散雾气，展露出水边那块岩石状物体的真容吗？”
翡翠般的绿色眼眸透出满意的光，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微笑着挥舞了一下魔杖。
于是所有的学生看到在教室中间位置，水面上的迷雾淡去了一些，露出岸边不知何时突出耸起的岩石。它朝向潮水的一面分布着无数细小的、蜂窝一般的密集孔洞，另一面则覆盖满某种苔藓地衣类的褐色植物，看上去好像许多层网格状纤维拼叠在一起。
“直布罗陀褐藻。”
只扫了一眼，英俊的德国少年就大声宣布，明朗的笑容绽放在他的面孔。“它们能大量吸收和分解魔力，因此绝大多数魔咒对它们毫无作用。但是温度和光照强度同时提高到一定程度，它们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完成催生、繁殖、死亡的全过程，尸骸并从岩体剥落。所以……‘闪雷如球’，闪电咒和翻滚咒的ewuq…连结——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进入下一环节了，佩弗利尔教授！”
“约定的表述，以及，七年级——任何人有异议？没有？那么好的，如你们所愿。”
一个光点在佩弗利尔的魔杖杖头出现，迅速凝结成光球。实践课教授随即轻轻一甩，光球顿时抛起，在空中滑出一道明亮的萤黄色弧线，落向水面。而就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光球倏然炸开来。刺目的光芒让每个人都本能地闭起双眼。但当下一秒钟睁开眼睛，他们惊讶地看到笼罩水面的雾气已经散去，一条小船正随着波涛上下起伏。
“假设你们已经置身在这条船上，”佩弗利尔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平和地响起。“现在，认真看，仔细听！”
……
在连续应对（确切来说，辨别形象并背诵对应的“野外遭遇须知”）卡巴、海蛇、马形水怪、格林迪洛、马头鱼尾海怪、彩球鱼、希拉克鱼、塞壬……之后，学生们终于得到魔法实践课教授的允许，进入再下一个的课程环节。
犹如出现时的突兀，汹涌的潮水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大得根本看不到完整形状的植物：不知道是藤蔓还是根系的部分从地下拔起而与天花板相接，仿佛贯通了整个翼楼；无数的枝条和叶片将所有的窗户密密地遮蔽，只有最顽强和最侥幸的光线才能透过微小的缝隙钻透进来——这更给人一种整个翼楼都被植株占据、包围在其中的感觉。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并没有留给学生们更多惊讶环境陡变的时间，而是立刻开始新一轮的提问：“……那些生长在阴湿、昏暗环境中的植物和相应的须知，应对它们的魔咒——我的右侧，最高一排第二个位置。珍妮·克劳馥小姐？”
七年级拉文克劳立刻回答：“魔鬼网——害怕光热，所以咒语是‘火焰熊熊’。”
“很好。不过还有更多相关的咒语吗，戴维·杰斯顿先生，那些更需要控制力的？”
五年级斯莱特林不假思索：“‘烛光点点’、‘蛇形烈焰’、‘火轮天降’……”
“干得好，杰斯顿先生。下一个康斯坦丝·米尔顿小姐，告诉我们停下刚才四种火焰的咒语。”
六年级赫夫帕夫反应同样迅速：“咒立停、咒立停、咒立停以及……‘火散烟消’。”
她对最后一个咒语的准确判断赢得了佩弗利尔毫不犹豫的赞赏。“精彩，米尔顿小姐！现在让我们回到植物——芙蓉·德拉库尔小姐，通常与魔鬼网伴生的是？”
具有四分之一媚娃血统的法国少女动作优美地抚弄一下银色长发，这才从容回答：“巴尼亚铃草。花朵呈铃铛状，一旦被触动，花朵就会倒扣下来，并分泌出腐蚀性极强的有毒液体……‘统统石化’。”
“非常干脆利落。”实践课教授肯定点头。“但是毒液怎么解决，奥利弗·伍德先生？”
“魔鬼网根须的新鲜汁液加上碾碎的白荨麻——”
“但是这里会生长白荨麻吗，亨利·西莫先生？”
五年级拉文克劳愣了一愣：“不会……所以这意味着替代品——哦，是螈芯草！它同样惧光、怕旱，但又要求良好的通风环境——”
“我想这几条线索已经足够。你和我持一样看法吗，朱丽思·卓文小姐？根据西莫先生提供的信息，我们能找到螈芯草吗？”
六年级斯莱特林的回答充满自信：“我认为能，教授。只是在采集的时候要小心不混入地穴蝾螈的粪便。如果不慎混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立刻使用‘清水如泉’——虽然这会对药性造成一小部分影响，但清洗效果比其他咒语来得更快和彻底。”
“考虑得很周到。”佩弗利尔含笑点头，“你的见解，裘薇尔·比诺什小姐？”
“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教授。”
……
“……我们的老朋友——巨怪。好吧，只是一个内部笑话……对霍格沃兹而言。但德国和法国的同学们，你们是否设想过这样的情形？我的右侧，最下一排第五个位置，马克西姆·史泰勒先生？”
注视着突然出现在翼楼大厅中央的巨怪，十六岁的德国少年表情严肃，语气却镇定而老练：“飞来咒，移来尽可能多的石头或其他可阻拦其前进的物体；盾甲咒，‘坚强如铠’，强化这些阻拦物的强度；刺突咒，‘荆棘遍生’，让阻拦物生出大量突刺；锐化咒，‘利刃无阻’，让突刺变得锋利尖锐，能够对巨怪造成伤害并阻拦其前进。”
一连串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注视这位德国交流生的霍格沃兹学生纷纷睁大了眼。但魔法实践课教授却对此毫不惊讶。“连续咒语的组合……这对速度和精度都提出了要求。”他公允地点评，目光随即投向史泰勒的身旁，“阿尔芒·波尚先生，您认为德国同学的解决方式如何？”
来自布斯巴顿的六年级男生从座位上站起，优雅地欠身。“非常勇武。”他向坐在左手边的德国同学微笑颔首。“但是，如果阻拦、迟滞巨怪的根本目的只是要脱身的话，我认为泥沼咒——‘泥沼浮现’就足以奏效。当然，也不妨配合遮挡视线的‘迷雾重重’……以防万一。”
“请允许我提醒，巨怪看似笨拙，但移动速度绝对不慢。而泥沼的形成速度与面积的大小息息相关。”
又一次有人抢在了魔法实践课教授之前开口——德姆斯特朗的六年级女生索菲·贝勒嘉德，她的语气充分体现出对其所属的黎塞留学院历史、命名由来的深刻理解。“所以迷雾不能有效地减缓巨怪的速度，也就不是特别有助于和泥沼咒配合。但‘电闪雷鸣’、‘狂蜂飞舞’可以——前者转移注意力，后者扰乱听觉，提供脱身或是进攻的机会。毕竟根据通常认识，比起视力，对于巨怪听力更重要。”
索菲·贝勒嘉德在说完之后，给了身边以及大厅当中其他位置的法国学生们富含深意的一瞥。对于这种极具德姆斯特朗黎塞留学院特色的举动，哈利·佩弗利尔只能在心中无声地发笑。“谢谢你的提醒，贝勒嘉德小姐。”他清了清嗓子，“那么，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两种应对方法。那么下一位——塞德里克·迪戈利先生，根据你的亲身实践，这几位外国朋友的见解如何？”
塞德里克·迪戈利迅速地清理了一遍思路：“我们确实使用了泥沼咒，佩弗利尔教授；以及飞来咒，召唤可能作为阻挡物的石头。我们没有想到让石头本身也具有攻击力，但膨胀咒的阻隔效果值得肯定。另外，针对较小石块的变形咒也能起到一定作用，但不能完全寄予希望，因为巨怪的注意力并不容易被分散。”
“很好，迪戈利先生。但阿德拉·兰奇小姐，看起来有重要补充？”
“漂浮咒，教授。夺去巨怪的武器无疑可以增加我们自身的安全。另外在有多人合作的前提下，一齐漂浮起大块重物砸下，有相当几率砸昏巨怪——去年我们也实际验证过它的效果，两次。”
最后这个被刻意强调的次数，立刻引来霍格沃兹学生会意的微笑，以及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学生惊讶的侧目。而顺着七年级拉文克劳的视线，佩弗利尔看到了海因里希·拉姆施泰因若有所思的脸——黑发绿眸的青年教授微微挑眉，随即露出微笑：“感谢你的发言，兰奇小姐。这个补充确实重要……非常实用。”他向右移动视线，“任何其他的见解观点，盖里·汉瑟先生？”
像是被魔法实践课教授的声音陡然惊醒，盖里·汉瑟面带羞赧地拽回似乎早已游荡天外的神思心绪。“如果目的在于击败，我想以上已经足够。但如果只是脱身……门钥匙或者‘幻影移形’。进入下一个环节，佩弗利尔教授？”
……
“最后，厄里斯魔镜。”
学生们注视着这面华丽的镜子，从教室中间、大理石地板突然开裂出的长方形缺口中缓缓升起，然后在魔法实践课教授的带领下全方位地认识这件几个世纪以来最负盛名的魔镜。仍然通过即时问答的形式，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一天课程开始之初，主席台上佩弗利尔从中现身的那一面镜子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件炼金作品。
“……记住，器物的种类、外形、纹饰、色彩——所有的细节和特征都指向着它们的创造者，所处的时代、所属的流派、所秉持的魔法观念……作品的本身就是它们最完整和贴切的说明书，这是炼金术的基本特点。每一个巫师，都可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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