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说这难以置信。不过考虑这个词自从发明以来就更多地用于形容已经发生的事实……好吧,费兹法赫太太,放下它们,再去拿一些与这种午后消遣相配的茶。”
随手取过一封拆开,金发的年长者迅速浏览信笺上的内容。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烁出某种奇特的光彩,他随即抬起头。“汉娜,”盖勒特·格林德沃开口叫住正准备退开的女总管。“记得给伦敦递一个口信:我希望与哈利共进晚餐,今晚,在这里。”
***
当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在抵达格林德沃别庄,盖勒特·格林德沃仍然保持着花园凉亭中躺椅里舒适的坐姿,面向开阔的人工池塘。
“我接到了你让费兹法赫太太捎的口信,盖勒特。”随手安抚一下从躺椅边兴奋地跳起的两只大猫,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解开斗篷丢到一边,然后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用靠垫变形的另一张躺椅上坐下。他打开随身的金壳怀表,“现在是五点差一刻,而我在这儿——那么,我听候吩咐,先生。”
“你口气不善,哈利。”盖勒特·格林德沃指出。“因为我破坏了你的约会……或者整个夜晚计划?”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闻言挑眉。“我认为你知道,盖勒特,今天伦敦会议的核心词是鹈鹕广场。因此我非常感谢你的口信,让我有足够合适的理由从康奈利·福吉那里脱身。”
金发蓝眸的年长者忍不住轻笑起来:“‘合适的理由’……显然在这里说‘威胁’更恰切,我亲爱的佩弗利尔先生。”
“是的,我亲爱的格林德沃先生——没有人胆敢漠视来自于您的召唤,也没有人敢于阻挠他人对您召唤的回应。”佩弗利尔也笑起来。他在躺椅上放松了身体坐姿,随即为两人斟上茶饮料。“那么现在,确切的原因,使您将我从伦敦紧急召回慕尼黑?”
对年轻人的直截了当,年长者露出欣赏的微笑。他随即歪头示意。顺着他的目光,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看到,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躺椅旁边,那两只装满花色信封的柳条筐子。
“……一群老女人的无聊求爱信。”金发的年长者很轻松地忽略掉年轻人表情的惊讶错愕,用一种简洁而直接的方式给出了定义定性。“在信里她们宣称坚守爱情,四十六年的时光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这份爱更加坚定……情人节的到来触动了她们那颗火热的心,并且给予她们力量,将这种心意第一次表达给她们心中的‘那个人’。”
看着自己的描述让黑发青年的眉头越跳越高,盖勒特·格林德沃随即耸一耸肩。“而有趣的是,我发现所有人——所有这些给我寄来粉红色|情人节贺卡的女人,都无一例外地拥有一个侄孙女或者外甥孙女,跟你,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在相仿的年龄。”
“哦……所以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蓝眸迅速扫过锐利的一眼,盖勒特·格林德沃抱起双肘,对上一脸标准笑容的年轻人。“这意味着什么?你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哈利。而且不得不承认,她们真是用心良苦,甘于牺牲。”
注意到金发巫师语气中透露出的危险,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微笑摇头,“那不是牺牲。”他又重复了一遍,“无论对什么样的女人,那都不是牺牲,盖勒特。”
“而这一切应该感谢你对我形象的全新塑造,它是如此成功,以至于我收获了甚至比六十、七十、乃至八十年前更多的‘沉默的爱情’。”
盖勒特·格林德沃斜过眼,注视笑容依旧的黑发青年,“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提醒了我,哈利·阿尔法多,你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巫师——年轻、漂亮、聪明、有教养、才华出众,而且富有……非常富有——像你这样的单身汉,招惹麻烦就像蜜糖招惹苍蝇一样正常,完全不令人意外。”金发的年长者十指交叉,在下巴底下撑住,蓝色的眼睛里闪烁出精亮的光芒,“你需要婚姻,哈利。”
眉头忍不住一阵阵轻跳,哈利·佩弗利尔感到自己调动了体内全部的格林德沃礼仪才继续稳坐在躺椅上而不是立刻跳起来。
“当然,不是说明天你就必须和某个人缔结婚姻契约。”
盖勒特·格林德沃站起身来。“但是,显然是时候开始考虑这件事情,哈利——这些东西表明事情正在变得迫切。”他随意地挥一下手,拖鞋的足尖轻踢被装得满满的柳条筐,“你有现在到晚饭前的时间考虑。这足够了吗?”
“晚饭前?”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高高扬起了眉,语声透露出罕有的不可思议。“但是盖勒特,我假设你知道你提出的问题关系重大,将影响甚至决定我的一生,而你只给我慷慨的……一个小时?”
盖勒特·格林德沃微笑颔首。
“一个小时。”说话的同时他的一只手按住黑发青年的肩膀,稍稍施加力量,阻止他试图也站起身来的动作。“一个小时后,我和狄休斯在起居室等待你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高速公路上,四辆小车追尾……可怜眉毛偶被堵在距离出口5公里的地方,恨不得打开车门直接步行回家……
所以真的很抱歉很抱歉,这一次又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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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73…2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不顺利的情人节,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这样想。或者是之一,考虑到语言的准确性,他应该加上。
此刻他坐在凉亭的地上,置身于两只宠物大猫之间,身下是用靠垫变形来的厚实而柔软的绒毯。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离开后,他将年长者先前给自己的躺椅作了这样的改变,因为舒适、放松的姿势更有利于思考……于是他在绒毯上坐下来,舒展双腿。他的宠物,西伯利亚虎希瑞像通常习惯的那样,卧在他身后,提供她强健的身躯作为倚靠。而云豹伊芙则半仰躺在他身前,前爪蜷缩着微微举起,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以一种充满信任的方式坦露出全不设防的胸和咽喉。
顺从宠物的意愿,他的手在雌豹脖颈间爱抚地轻轻抓挠,从头顶到尾梢地为她梳理毛发。而在理顺宠物毛发的同时,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也在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事实上,他并没有明确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直到刚才盖勒特·格林德沃给出提醒。圣诞假期之后他出奇地忙碌,最近半个月来则为鹈鹕广场的改建计划头痛。英国魔法部在这一项目上的热情让他惊讶,部长康奈利·福吉对这一处新的商业街区开发改建的支持态度更是令人意外的强烈。他不知道英国魔法部的这种热衷到底是出于什么……当然,可以想象其中最强有力的理由是为了配合两年后举行的魁地奇世界杯。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桩相当巨大的投入。特别是考虑到伦敦地区已经有对角巷和月提琴巷两个历史悠久、发展成熟、功能完备的商业中心,将目前以自发形成的小商品自由市场为主的鹈鹕广场再进行类似的改造,从整体的区位布局来看并不是什么上佳的做法——对于魔法伦敦来说那显得过于拥挤,很难达到魔法部所期望的经济效益。所以对这一项目,哈利·佩弗利尔始终不曾表示明确的兴趣,保持着审慎的观望态度。
投资者的观望态度,这当然不是英国魔法部所希望看到的。佩弗利尔完全可以理解这几个月来,有关鹈鹕广场项目的全方位立体化、持续不断的“骚扰”。他也因此对英国魔法部给予了高度的关注,从金发的好友、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那里得知,鹈鹕广场的整个项目,有相当数量的魔法部官员都在推波助澜。他注意到这个项目进行得非常顺利,虽然大多数外国投资家因为格林德沃的观望态度暂时还没有积极介入,但英国国内显然已经做了足够的资金准备。另外改建可能涉及的方方面面,魔法部都给予了政策和法律上的支持,使改建得以快速而稳步地推进——这众多的配合显然不是偶然为之,而表现出了高度的计划性和对大局的把握能力。
特别这一切配合都夹杂在英国魔法部的日常事务之间,进行得毫不引人注目……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意识到事情并不像表象上体现出来的那样简单。这种计划性和不动声色通常意味着什么。但通过几次书信和面对面的谈话,他发现即使了解英国局势发展如卢修斯·马尔福,这一次也不能对此提供完整的信息。
这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从双重的意义上。因此他给予高度的关注,态度也格外地谨慎,尤其当意识到这件事情还跟魁地奇世界杯有所牵连的时候。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必须承认,他对魁地奇世界杯的印象并不好,无论他本人是多么热爱飞行和魁地奇——“曾经”他参与和负责过好几届世界杯的安保工作,往事不堪回首。更不用提他生命中的第一届魁地奇世界杯,那几乎是他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仿佛潘多拉的匣子被打开,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世界杯营地上的黑魔标记、三强争霸赛、塞德里克……它们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记,让他永远也无法以当年的轻松兴奋来面对这项给巫师世界带来无数欢乐的盛大赛事。
所以他的确很庆幸盖勒特的口信把他从福吉那里解脱出来,不必继续为他的喋喋不休所纠缠烦扰。这是最妙不过的理由,他需要立刻放下伦敦的事务赶往慕尼黑,而且没有一个确切可知的时间返回。当然,这同时也提醒了福吉,他并不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投资者——“威胁”,或者更确切地,盖勒特·格林德沃在这一点上的说法完全没有错。
不过盖勒特在解救自己的同时,也如他所言的,确实破坏了自己的“夜晚计划”。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垂下眼,双手在云豹的两耳之间无意识地抚弄。他原本计划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共进晚餐,同时就狼毒药剂的继续研究改良,和拜特雅妮委托自己转告的有关魔药大师称号授予等事务进行讨论。而出于“偶然也可以换个环境,不必要局限在霍格沃兹”以及“魔药课教授应该不时地离开地窖多出来走走”的想法,他把见面和用餐地点定在了霍格莫德的帕笛芙茶馆。而如果一切照原计划进行……好吧,他现在知道当初斯内普在接受邀请前一瞬间的犹豫到底是为什么了。
他现在也理解了斯内普在接到他为取消今晚计划而表示歉意的飞路时的骤然轻松。虽然魔药课教授的这种情绪一闪即逝,哈利·佩弗利尔必须承认,在捕捉到这种情绪的瞬间自己并不能说对此全无介意。他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有什么特别,直到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提醒。然而一旦领悟,前后联系起来,他才猛然发觉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整个事情是如此的……令人尴尬。
好像自己情人节总是这样……黑发绿眸的巫师思维不自觉地跳跃,他开始回忆起历年来自己在情人节遭遇到的种种糟糕情况,尤其是在成为格林德沃以前:每一年,被无数粉红色的贺卡和信件掩埋;因为没有全能的路易斯·路易为自己处理这些——这是当然的——他必须自己阅读它们,并根据情况决定是否以及如何回复那些热情的崇拜者。他的道德感和责任意识,阻止他不经拆阅就把这些贺卡和信件送入壁炉或使用其他手段处理。为此他没有少被金妮抱怨,因为作为妻子金妮认为她有义务协助自己处理这些。而这意味着她不可避免地,会看到那些过于热切的崇拜者的表白。
哈利·佩弗利尔记得,在他和金妮·韦斯莱婚后的最初几年,金妮是为他万众瞩目的身份地位而产生某种类似骄傲的感情的。显然她很得意自己的丈夫是如此的受人尊敬和欢迎,而她是唯一一个合理合法拥有自己的人。但是逐渐地,她的骄傲得意在减退,对于每天收到众多崇拜者的来信的厌烦在增加。金妮开始越来越多地抱怨自己在回复这些来信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开始怀疑自己花费这些时间和精力的动机。他们为此产生口角和争吵,但这并没有能解决问题——金妮的抱怨和怀疑越来越认真,她甚至有一度怀疑赫敏和小加布丽。虽然很快她就认识到自己完全是在无理取闹,非常认真和郑重地道歉,但之后一年又一年同样情况的重复,让他感觉到疲惫以及……失望。
或许就像赫敏说的,自己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黑发绿眸的巫师轻轻叹一口气,回想起那张满是关切和理解的温柔面孔。赫敏·格兰杰曾经引用大量麻瓜关于精神和心理学的理论,来解释说明自己下意识拒绝这个节日的原因。弗洛伊德……他记得,赫敏帮助他追溯了自己在情人节拙于应对的历史;她认真地指出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从没有享受过这些,与秋·张情人节约会的不成功更是影响深远。不过在他自己看来,这并不是他有过最悲惨的经历——二年级时,吉德罗·洛哈特的蛤蟆情人节,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
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
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帅气,
是征服黑魔头的勇士。”
他为这份带歌声的情人节贺礼轻轻叹气,但身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笑声猛然响起,将他惊得一下子从绒毯上跳起身来。毫无疑问,刚才他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一段说出了口……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认为,自己再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狼狈了。
“出色的歌曲,或者确切地,非常……别具一格,哈利。”
盖勒特·格林德沃倚靠着凉亭的一根亭柱,一下一下地鼓掌并说道。他的表情非常真诚,但年轻人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的笑意。“情人节贺礼?”
“是的。”——曾经的情人节贺礼,他在心里说,并准备好接受年长者的嘲笑。
果然,“韵脚压得挺整齐,节奏也算不错,不过,‘刚腌过的癞蛤蟆’……糟透了的形容。显然这是没有仔细观察,认清过你真实面孔的说法。”盖勒特说,一本正经地皱着眉,但蓝色眼睛里笑意更剧烈地闪烁,“或者,这种刻意贬损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加深印象,以引起你的注意?”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微微挑眉,在一瞬间头脑中闪过德拉科·马尔福尴尬和懊恼的脸。在和马尔福做了多年朋友之后他终于因为某个意外的机会得知当年的真相,铂金发色的巫师带着无奈和沮丧承认自己确实是那首短歌的作者——为了曾经孩子气的恶作剧而露出这样表情的马尔福相当罕见,因此给自己留下的记忆也格外深刻——
“他确实没有认清过我真实的面孔,一直到……”他猛地停住,意识到盖勒特·格林德沃注视自己的目光的奇特。“盖勒特?”他试探地问。
一抹兴趣的笑容在金发蓝眸的年长者脸上绽开、扩大。“他,哈利?”
绿色的眼睛顿时瞪大。“哦,不……我是说——”
“不用解释,哈利。”盖勒特·格林德沃带着了然的笑容,“毕竟,你知道,我——”
“阿不思。”黑发绿眸的年轻人重重点头。
某种狼狈在盖勒特·格林德沃脸上一闪而逝。“邓布利多。”他含糊地说,下意识地摆一摆手。“好吧……好吧。”他重新恢复了平稳冷静的表情,“那么,这是你的答复?”
哈利·佩弗利尔微微怔一怔,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完全……但是,你也可以认为是——是的,是这样,盖勒特。”
完全不意外这样的回答,金发蓝眸的年长者轻轻叹一口气,“和狄休斯说的一样……那么好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他用目光示意哈利·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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