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要成为记者,说不定就是我妈的同事也不一定。”
身为在学校人人倒追的校草可没这么饥不择食。
他最后妥协的叹息,说出一个名字。
我熟悉到20年都在脑海里的名字。
我傻住了。他朗诵资料的声音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
他也似乎没有听到我的笔掉到地上的刺杀声,仍然缓缓的诉说着我明白不过的记忆。
“……你在开玩笑吧……”
我颤抖着。
“什么?” 他没听懂我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
我突然毫无预警的大吼,一种深沉的恐惧压迫着。
“这个玩笑真够恶劣的。”
嘴角却是想笑也笑不出来。
“什么?”他的疑惑更深了。
那时候,如果我的脑袋不是空白的,如果我冷静的想一下,那我早就知道答案的恋情会不会就改变?某些人的命运就不
同。
20年前的男人会幸福至今,我却不再存在。
“你女朋友是我妈。”我说。
“可是你却不是我爸。”我又说。
生命的恐惧是否比别人的美满生活还来得重要?
我原来是如此自私的人。
无线电通话机又再一次的断线。
这次却怎么也接不上了。
爱情药水 4
“是他当初不要我的。”
在我苦苦哀求下,老妈终于道出这段20年前的历史。
“那时候我们都快订婚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连个理由都没有。”
“所以我就提前到了美国,然后遇到了你爸。”
带着婚戒的手抚摸着我写的名字。
我突然愤怒起来。
“你爱他吗?”
“……当然。”有些讶异我的直接,老妈已略带风霜的眼又软了下来。
那个单纯的男人眼光不错,老妈以前真的是很美的。
“既然这样,你就该努力追回来啊。”
就算是在那个年代,老妈依然是不受拘束的人,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到。
“你以为我没有吗?”她带着伤痛。
“我把婚期整整拖了一年,他还是拒绝了。”
“你没问他原因?”
“我不知道。”她摇头。
“那时候他只是说我们并不适合,就这样。”
我吞吞口水。
“你还爱着他吗?”
“……淡掉的感情能叫感情吗?”老妈反问我。
“而且我跟你爸很幸福。”
“如果……当初你们在一起的话,是不是就比现在好?”
我问了我最想要问的话。
岁月刻痕在眼前的脸上无情划下,我突然觉得总是坚强的老妈真的变老了。
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就无法在掩饰了吧。
“过去的幸福是不能再被追回来的,只有未来才能。”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快乐。”
她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
我终于看到了他。
一个在我耳边是20岁,在我眼前却是40岁的男人。
跟一般的中年人一样,跟普通的教授一样,跟我想像中的一样。
简单,朴实,古板,平凡。
咖啡色的西装经历长时间的洗刷颜色变卡其色,平板的西装头,旁边座椅上放着随处可见的黑色公事包。一附挂在鼻梁
上看起来10几年的眼镜,还有参杂一丝的白发。双臂折好的衣袖露出苍白的手腕,正在上下移动的跟眼前的西餐搏斗。
跟着上下点动的头震掉了原本服贴的头发。
那让大部分的20岁年轻人觉得白痴跟可笑的举动,却令我嘴边扬起了笑。
看着他不熟练的拿起刀叉,陆续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翻倒一边,越来越多用来擦拭的卫生纸堆积在旁,一脸不好意思又不
得不叫侍者来的表情更使我别笑别得快内伤。
最后我终于欣赏够了他表演的秀。
塞给侍者小费,接过他手中的饮料,挺了挺胸,朝他慢慢走近。
“您点的 “20年后的爱情药水”。”我微笑了最完美的角度。
“让您久等了。”
满意的看到他惊讶非常的连好不容易夹起来的沙拉又再一次掉地上的声音。
我微笑的更有魅力。
THE END
「爱情药水」续篇——20年前,20年后
1 接送
「教授再见。」
高兴愉快的声音传来,他也微笑的点头摇手,目送最后一个学生离开。
再见。
他缓慢的收拾一本本沉重的书籍,硬皮封面相撞的碰碰声回荡在这广大的课堂里。他一个一个塞进那个陪伴他10年以上
的帆布包,被书角撑起的布料已开始磨损到甚至有点破洞的地步。他看了看,转手环了个角度,把书塞到另一个程度比
较不严重的角。
黄昏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卡其色的西装上。晕黄的日光温暖地给予苍白的皮肤柔软的抚摸,那热度渗透过衣
服,暖哄哄地让他冰凉的手指也感受到了暖意。他抬头,看到了轻微摇晃的树叶,鸟儿吵闹又清脆的叫声。白色的一圈
光芒在他模糊的眼中散开,如彩虹般的亮点开始在他眼皮下转动。
他闭上眼,那强烈的光线仍然深入他的眼睛里。就算讲课了三个小时,他还是直直站立着,感受已软弱的阳光完全洒在
自己身上的感觉。身处的空间虽然只有他一个,看似孤独且孤僻,可是那种独自一人的小小乐趣却在这午后的教室,发
挥极至。
和平的让他心中不再有自恋自唉的叫嚣,也在这短短的一刻,他能满足叹息,补充所有的能量,去迎接每一天白天的忙
碌,跟夜晚的寂寞冰冷。
然后他张开眼,拍拍包,像是老朋友安慰似的举动。他环绕一下干净的桌面,确定已日渐糊涂的脑袋没有遗漏掉任何可
能的东西后,然后用力一抬,相互交叉地用双手抱着。轻叹一声,类似于感叹的想着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书本的重量
是一样,可是自己的力量没有随着日经垒月的锻链而增强,反而跟着岁月的脚步而逐渐消失。
开始发抖的手臂让他没时间想这么多。他缓慢又快速的走着,坚硬的皮鞋摩擦地板的刺杀声,在他抵达门边的时候停下
。
暗骂自己愚蠢,望着那个必须要用双手推开的实心木门,他看看完全无法分出一点力气的手指头,放弃般的弯下腰,准
备放下书先开门再说。
一阵没有上油的木头刺耳摩擦声,一个人推开了门。
没注意靠的太近,门的边缘反而撞到了他的腰。一堆蝴蝶般的白色纸张飞舞,他也被迫跌倒在地。
啊!痛!
「没事吧!」关心的问,焦急慌张跟恐惧的结合。
他揉揉被袭击的腰部,疼痛的蔓延已经让他连眼睛都闭起来,他却还是摇摇头。
「没关系。」
然后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手背,那年轻的温度还有些微的颤抖,他带着复杂的表情加着痛苦看上眼前忧
心的英俊脸庞。
一个衣着简便,衬衫加牛仔裤的高大大学生,在他眼中依然还是孩子的人。
他看着他把自己扶起来,担忧的眼睛迅速详细的在自己身体外围环绕,一遍又一遍地,以他为中心的旋转起来。
「我说,真的没事。」
他无力的说,对方却像是没听到的继续搜查着。
年轻的手为他拍掉沾染到衣服的灰尘,小心仔细。担忧的表情在再三确认后才缓缓放松。
「对不起。」男孩带有深深的自责。
他不该如此莽撞。
他只是摇摇头,给予一个微笑。没关系。
弯下的腰就要去拣起散落的东西。
男孩比他快速地收拾掉在地上的书本跟纸张,一本一本整齐地堆在讲桌上,然后一拿,全部框住在自己手臂里。再顺便
一带,破烂的帆布包也整个掉在了男孩的背后摇晃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之前说过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这间教室,如果以后当教授的话就绝对要在这里上课。」
之前?对男孩的用字感到好笑。
他怀疑对一般人而言,用来形容20年如此漫长的时间,是不会用“之前”这个字的。
「走吧。」下巴顶着才不至于倾斜的满満资料。男孩回避他要抢回自己东西的手,大步的就往门口去。
「你不用……」再一次地失败在矫健躲避的身影,他对他的行为已经无奈到叹息。
却见男孩站在门口,对着大门挤眉弄眼。脸上带着淘气的笑。
而他只能毫无负担的走上前,完全空出的两只手就这么一推,木实心的大门终于开启。沦落到最后,他成了开门的门夫
。
「谢谢。」有技巧地微倾身却还没掉到半张纸,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书本中传出,跟着大步地跨出门。
然后他的工作是,再一次地关上了这个有着美丽下午的教室。
他们走在黄昏的大学校园路上。
男孩走在前面,看似毫无把身上那一堆的东西放在眼里地潇洒的走。一步一步的脚步摩擦在柏油路上,沙沙沙的成稳,
坚定。
让他联想到了那种练过功夫,马步扎实的武林高手。
实际上他也是,霸道的让人连拒绝都没办法。
照通常,他不该在这里,而该在自己的办公室,批改工作。
而眼前的人,强迫地改了他多年的习惯。
所以他托男孩的福,终于有幸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看到了这个美丽的黄昏。
刚才隔着玻璃的金色,直接地撒在他的身上,破旧的西装似乎也像被渡了层金似的发光。他抬头,看到了满天漂浮的云
,看到有红有橘有蓝交织的天空,横跨在地球的另一边,完美的圆弧状。
不知是有意无意,男孩的身体恰巧遮挡了那个眼睛完全无法直视的万能太阳。他走在他后头,只能看到余光从男孩的背
部四周散开。黄中带白的天体不见了,只剩下了眼前让人无法直视的发光体。
佛祖将临?
他每次都对自己看到这个景象而出现在脑海的这四个字感到哭笑不得。
「嗨!」
「要回家了?」
「明天见啦。」
一路上,不断有同学跟他们打着招呼。
他们对他敬礼,他微笑回应;他们对男孩愉快的拍手、碰撞、还开玩笑地作势要撞倒他。年轻人专有的礼貌在他眼前上
演。甚至还有女孩子们就要扑上男孩,那凶猛姿势却在看到默默跟在后头的他后,定格接着害羞离开。
才转学过来了3个多月,几乎全大学的人都跟男孩是好朋友的那种亲密样。对他这个在学生时代从来没有受过欢迎人来说
,真是大开眼界。
男孩给予开朗的招呼,跟男孩子打闹喧哗,跟女孩子也开玩笑地回应。而却也不时地回头看他,尤其是一个个女孩子经
过他们面前后。
而他始终微笑以对,对的是那些可爱的学生们,并不是那个带似解释的眼神。
「又是专门接送?你真有个好养子啊。」
碰巧的女同事,眼中带着羡慕,语气中带着赞叹的望着他们。
「教授如果加我分的话,我也能每天上下接送啊。」
女人乐不可支的笑声,男孩开玩笑的口气,勾起了他脸上更多的微笑,更是心中泛着苦涩。
养子?他多么希望是如此的单纯……
2 照料
迷迷糊糊地睁开,伸懒腰,打哈欠,揉揉眼睛的手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给挡了下来。他调整好焦距的眼睛还是模糊的看不
清楚,但那年轻的轮廓就足以让他脑袋清晰起来。
一只手为他带上眼镜,他看到男孩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都说多少次不能了,还揉?」脸上少见的严肃。
昏暗的窗外,闪亮的车灯,男孩好好地坐在驾驶座上。
他快速的看向时间,顿时大叫。
他居然又在车上睡着了!?
「你睡得很熟,我不敢叫你。」男孩再一次的装无辜,放开了手。
他用力打开车门,连关都没关。
懒得再去讨论这个几乎每天发生的错误,也没有时间再怪罪是那太舒服的车还是纵容他的年轻人。手忙脚乱地抱起所有
的东西,男孩也象是认错地快速的帮忙。但如果脸上没有那个得逞的笑会更好一点。
这么晚了……他的工作做的完吗?
「这个是……」
「我会用。」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