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聪聪恍惚的神智逐渐聚焦,首先抓住握在他肩头上的手,在被钱乐一点点抱住后,才敢翻过身看着钱乐。泪汪汪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清楚的看清钱乐的轮廓,就声音嘶哑的唤了声:“哥。”
钱乐很久没有看见这样无助难过的钱聪聪了,此时再加上他红肿的眼睛,干裂的嘴唇,煞白的脸色,顿时心底一阵的揪疼,将他连带着被子一块儿紧紧抱在怀里:“哥来了,哥在呢,别怕。”
钱聪聪揪着钱乐胸前的衣服,两腿并拢钻出被子,挤进钱乐的腿间让他保护性的夹着。抽泣的声音更强烈:“呜呜……你怎么才来啊……”
钱乐一只手拍抚着他的背心,抱紧了这具颤抖的身体:“没事了,没事了。哥保护你,哥会保护你的。”
“嗯,哼呃……”抽泣久了,开始接连不断的打嗝。
寝室里多余的曹田宇赶紧溜了出去:我给你们看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62】
钱聪聪在钱乐的安抚下睡着了,等他醒来已是次日暖阳东升的清晨,他是被钱乐寝室里别人打游戏的声音吵醒的。
当他顶着触电一般的发型穿上衣服,从钱乐的床铺上慢吞吞爬下来时,隔壁床铺下正在打游戏的某学长愣了下,定定的看着眼睛浮肿脸色病白的少年。
某学长的脑子里快速放映着网上的那段视频,把里面被告白的男生和这个男生重影起来,微微皱眉,表现出反感来。
钱聪聪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解释,两手摆动:“别误会,我是……”
此时对面床铺下的男生转动椅子起身准备去倒热水,也看见了这个陌生的同学,不过他的反应就缓和很多:“诶,怎么钱乐的弟弟在我们寝室?昨晚床上不是躺着钱乐吗?”
钱聪聪接过话:“我昨晚来找我哥,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说完话侧身朝着寝室门走去,手刚搭上门把,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钱乐和曹田宇一前一后进来,钱乐手里还拿着两份早餐,米粥和鸡蛋。曹田宇看钱聪聪的姿势就是要出门,拉着他折回椅子上坐下:“你要去哪?”
钱聪聪的目光却锁定在钱乐紫红的脸上,还有挂彩的眼角:“哥,你脸上怎么了?”
钱乐放下早餐,脱下外套拿着洗脸盆径直出了寝室。钱聪聪整颗心悬乎着,挣开曹田宇的阻拦追了出去。
两兄弟一前一后离开,寝室里几位同学和常来的曹田宇都比较熟悉,询问道:“钱乐和人打架了?”
曹田宇露齿一笑:“就小事情上火,上火,你们别问了,具体的事情他不让我说。”
“切。”只要人没事,几个人对钱乐这偶然发生的状况都表示不屑。不过也大半猜到是关于他弟的。
钱乐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袖筒卷的老高,在洗手池边用冷水清洗后,用药膏随便擦拭一下脸上的伤口。满脑子里都是昨晚的画面,当钱聪聪睡着以后,他和曹田宇趁着寝室里其他人都没回来,两个人坐在过道上商议了一阵。
等到寝室里的所有人回来了,他又爬上床睡了,曹田宇就回了他自己的寝室。直到寝室里打游戏的几个人都睡下了,这时钱乐悄然的潜出了寝室,直奔美术系的宿舍楼。
之后就是揪出了柯浩,为了不在寝室闹太大,两个人去了一个安静没有监控的地儿,大干了一场。
从一开始的说教,再到质问,警告,最后动手打架,两个人的沟通方式依旧如普通男生之间解决恩怨的方式,利索干脆俗套。
钱乐小时候学过截拳道,本以为能好好教训这个欺弱怕恶的人,不想柯浩自小学转学后,也学过跆拳道。两个人打架不是扭打一团,倒像是武道馆里高手过招,有点致命的打法,却不相上下。
打了半小时,疲累的二人仰躺在草地上,彼此脸上都挂了彩,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也带了伤。
柯浩喘着粗气儿问钱乐:“你是不是认识我?我看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仇视,莫非我们小时候结过怨?”
钱乐右手拇指擦过嘴角的血迹,望着灰白的路灯照应下的围墙:“不认识。”
“你骗我,你肯定认识我。”
“……”
“……”暂时沉默。
钱乐忽然坐起来看着柯浩:“为什么欺负我弟?”
柯浩也坐起来:“我到底哪里欺负他了,你也看到了视频吧,分明就是我在向他告白,然后他默许了。”
钱乐扑过去揪着他的衣襟:“你还不老实?”
“诶诶,我不想跟你再打下去,怪累的。你之所以来找我,是想给你弟讨个说法还是想怎样?跟你说,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的用意。”
“我的用意很简单,不许你再动我弟。”
“哈哈哈,这个我就更不明白了,你说的动他是那个程度的动他?身体接触还是语言接触,还是精神意*淫?”柯浩一脸痞气。
钱乐眉毛倒立,拳头高举,冲着他人模狗样的脸挥过去:“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柯浩截住他的拳头,翻身压在他的腰上:“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同一品种,一个男人说话这么文雅,骂个人不痛不痒,娘娘腔。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上你弟了,老子想跟他上床,想抱他,就这么简单。妈的,喜欢一个人还要讲究廉耻心,你们活的真虚伪。难道你没想过跟你弟滚床?难道你就没意*淫过你弟的身体?”
钱乐提起膝盖,狠狠撞击了下柯浩的后腰骨,趁他吃痛的时候反压倒此人。骑在柯浩身上发泄似得胡乱下拳:“混蛋,那是我弟,那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动他!柯浩,你别忘了,小时候你还打过他,你害的我弟住过一次院。如果敢再做过分的事,我不会让你好过。”
“呵呵,你的人……”
柯浩原本阻挡拳头的双臂忽然顿住放开,发怔中被钱乐不偏不倚打中了鼻梁骨,鼻腔里瞬间淌出一行鼻血。
见他没有躲,钱乐反而愣了下,问道:“妈的!你怎么不躲?”他的力道很可能会打断这人的鼻梁骨,想过揍他一顿以示警告,可没想过打出毛病赔钱。
柯浩脑子里断断续续冒出一些片段,喃喃的问:“你说你弟被我打过?”
钱乐从他身上下来,坐在旁边:“嗯。”
柯浩完整的想起了自己小学六年级的事情,打过一个小男孩,还把人家吓尿了裤子。后来听说小男孩住进了医院,小男孩的家长更是放言不会放过自己,结果父母逼着自己去医院看望道歉。自己逃跑了,自那以后经常因为自己的事情被逼着转学,最后父母就抛弃了自己。
“钱乐,你弟当时恨我吗?”我那时逃跑后可恨我自己了,因为那样我才一错再错。
“他那么小,哪知道恨你。只有我和我爸有段时间特恨你。”
“该恨,该恨。”
“因为你,聪聪那一年都封闭着自己,差点得了自闭症。你倒好,举家迁徙,了无音讯,逃脱责任。”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敢面对,只是在和家人成敌反抗。
“算了,今天我们算是把事情一笔勾销,我希望你别再纠缠我弟,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当作是你对小时候的错误做的赔罪。”钱乐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回了宿舍,却在曹田宇的寝室里呆坐到天亮。
曹田宇看见他的时候还责怪的说:“你怎么没叫上我?打架这种事怎么能没有我?况且是帮聪聪报仇,我是相当乐意的。哎哟,你这一脸的伤痕,聪聪看了肯定心疼。”
“滚,你有没有药膏什么的?”
“没有。”
“算了,我明天早上自己买去。”
“诶,谁输谁赢啊?”
“……”
“不说算了。”
“你上次说你姑姑给你留了套房子在这里,还有房间吗?遇上这种事,聪聪不能再住寝室,我想带着聪聪搬去你家住。”
“哟?!”曹田宇两眼发直:“你想通了?真的要带上聪聪一块儿搬去我家?”
“我是问你有没有房间?”钱乐犀利的瞪了他一眼。
“有,还有一间带阳台的卧室,两间客房,不过现在我要收房租了。”
“……!”
“嘿嘿,骗你的,我要收水电费的。”
“行,我们明天就搬进去。”
“ok。明天我叫车来接你们,刚好我媳妇儿也要明天搬去跟我一块儿住。”
“……”
“这事儿你不先跟聪聪商量一下吗?”
“他早就想去你家住,不用商量。今晚的事儿别跟外人说,聪聪那里我会亲自跟他说。”
“明白。嘿嘿,现在好了,家里人多热闹了,媳妇儿要跟我回家住,朋友也跟我回家住,这下我就可以把学校的宿舍彻底退了。”曹田宇兴奋的赶紧给杨灵飞打电话,结果还没出声儿就被昏睡中醒来的杨灵飞一顿痛骂。
想到这里,钱乐已经把脸上的伤痕用药膏擦拭完毕,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可以了拎着盆儿转身。
钱聪聪在外面定了很久,看着钱乐若有所思的清洗完,龇着嘴擦拭完药膏,心里就酸酸的。钱乐转身的同时,钱聪聪一步跨了进去:“哥。”
钱乐从容的走过去:“干嘛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有什么想问就直接问。”
钱聪聪张了张嘴,身后又进来几个男生,他眼神古怪的看着钱乐。僵持一会儿,钱乐拉着他离开洗簌间,在没人的步行楼梯间:“现在没人了,说吧。”
“哥,你跟谁打架了?”当然他看得出钱乐脸上是被打伤的,也猜到可能是柯浩。
“谁欺负了你,我就跟谁打的。”
钱聪聪的眼角微微湿润,楼梯间拐弯的地方有扇窗户开着,冷风呼呼的吹进来。看钱乐穿的极少,钱聪聪也不多想,靠近钱乐张开双臂抱着他。大敞开的羽绒服能够包住半个钱乐。
钱聪聪闷声闷气的说:“哥,你不是说打架不能解决事情的吗?”
钱乐的双臂在钱聪聪的羽绒服下轻轻勾抱着这具温暖的身体:“也要分时候,没必要打架的时候自然不去浪费力气,有必要的时候自然要用拳头才能解决。”
“但他没有打我。”
“他那是变相的欺负你,他那人又不喜欢听道理,哥当然要用拳头帮你讨个公道。”
钱聪聪抬头仰望着钱乐,真的很想问:哥你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为什么这么宠我。
钱乐抿了抿唇:“还有什么要问的?要是没了,就听我说两句。”
“没了。”疑惑的小眼神看着钱乐唇唇欲动的薄唇。
钱乐低下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等会儿我陪你去寝室收拾东西,下午我们去办理寝室退宿,明天早上我们就搬去田宇家住。”
“为什么要搬走?”
“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他家住吗?”
“哦,好。”
“我会跟爸说一声,就说我们是想出去锻炼独立生活能力。”
“好。”钱聪聪心理的
小九九开始欢腾,幻想中的二人世界将来了吗?
钱乐陪着钱聪聪回寝室收拾东西,正好看见杨灵飞也在收拾东西,柯浩大爷的坐在电脑桌前,叼着烟打游戏。
钱聪聪径直避开了柯浩抛过来的眼神,那种多了些暧昧的复杂眼神。为什么感觉这个人和昨天有些不同。
杨灵飞已经在曹田宇那里听说了钱聪聪和钱乐要搬过去的消息,现在看见钱聪聪有种说不出的矛盾心理。
谈不上高兴,谈不上敌忾。有点不顺心。
钱聪聪和他打招呼:“杨灵飞,我哥说你也要搬去学长家里?”
杨灵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气氛古怪,钱聪聪和钱乐都意识到,杨灵飞对于他们将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事情,表现的不怎么欢迎。
收拾完东西,钱聪聪拉着行李和解才平道别,跟着钱乐回了他的寝室,下午就去办理了寝室退宿。
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晚上自然是和曹田宇以及杨灵飞一块儿,四个人在食堂吃了份豪华餐。
晚上两个人又挤在一块儿睡,钱乐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好奇:哪有兄弟关系这么好的?这个度会不会太暧昧了?
不过碍于钱乐是本系最出色的才子,性格也古怪,听闻还会截拳道,大家都不敢说出心里那些调侃的话来。
钱聪聪问钱乐:“哥,你觉不觉得柯浩今天有些奇怪?”
钱乐躺着,手里还翻着一本书:“没有。”
“不对,他今天没昨天那么嚣张了,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或许他是被我教训了以后,心里觉得愧对你,所以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呵呵,我看他脸上挂的伤还没你严重,说不定是他教训了你。”
“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钱乐放下书,眯着眼看他。
钱聪聪傻笑:“有点怀疑。”
“心情好了之后你就欠收拾是吧?”钱乐抓着他窄细的腰臀,一阵挠痒。
钱聪聪窝在他怀里挣扎,到处推开他作恶的手:“没有,没有,哈哈哈。”
寝室里其他人目瞪口呆,都不知道那方欢腾的世界是为哪般?如果没看错,有个人昨天才被另一个男生告白过吧?怎么现在……有的人却看出了这其中浓烈的cp感。有的人担心这床板承受不起,敲了敲床边:“诶诶诶,上面的两位,悠着点啊!”
钱聪聪成功推开钱乐的手,两个人喘着气,相视而笑。
白天就在他们收拾完东西走后,柯浩曾跟着他们在校园里转悠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是想道歉,还是想干什么。总之就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动了真感情,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你不想让他走,你喜欢他,你喜欢他……
但柯浩是不会承认自己喜欢那个人,就像自己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却很明白,自己现在犹如着了魔一样,在疯狂的想占有那个人,想看着他无时无刻出现眼前。
却逼迫自己,这只是一种男人的荷尔蒙在作祟,不是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63】
阳光明媚的午后,钱聪聪和钱乐托着行李乘上曹田宇租来的轿车,赶往曹田宇的家里。他们不知的是柯浩一直跟在后面。
钱聪聪不知道,钱乐说住在学校外面,也是另有原因的。从钱聪聪和柯浩的视频传上网后,学校的同学开始有了反应,或好或坏,好的少坏的多,他怕钱聪聪会承受不起那些流言蜚语的攻击,更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钱聪聪学的是美术系,可以大多数时间在家里,学校只要把关键的课程听了。每学期的作业画稿交上去,完成各项积分,就能顺利毕业。画工好的,有天赋的,还能在第三年的时候申请国外留学研读。
坐了十几分钟的车,终于到了曹田宇家楼下,独栋的小别墅,小康建设型的街道。四处一看,这里一片两排房子的建筑风格大同小异。
铁门白墙里面是一个小小栅栏维护的前院,院里种了几株月季花,还有两颗桂花树,一些小盆栽。配上白色的墙壁,开放式的阳台,整栋房子透着一股清新淡雅。
钱聪聪喜欢这样的房子,有个小院子可以养猫咪养小狗种花,外面的柏油街道很安宁,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不会很吵,很符合搞艺术的人居住。
钱乐去按响门铃,钱聪聪戴着一顶针织帽,阳光太刺眼,于是把帽檐拉下来遮住了眉毛:“哥,这里真心不错。”以后有钱了,我也要买一个这样的小雅居,然后全家人住在一起。
钱乐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点头:“嗯,是不错,很适合你这种画画的人居住,很有意境。”
“哥难道不喜欢?”
“我是搞媒体艺术的,更喜欢超大空间的,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