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想要我去霍格沃茨。”伊凡很认真地纠正。
斯内普阴测测地笑了,笑容里带着恼怒。伊凡还不知道自己给尚未见到学校的救世主带来了一个大麻烦——不过也难说,就算没有伊凡的煽风点火,哈利在斯内普手底下也不会好过。
斯内普干脆就没打算答应,转身间带起的黑色长袍在空中翻滚,像一片充满噩运的浓云。
“爸爸,我想去霍格沃茨。”伊凡在他身后说。
斯内普当作没听见。
“我可以去霍格沃茨吗?”伊凡在早餐桌上问。
斯内普抖开一份《预言家日报》,目不斜视。
“我要去霍格沃茨。”伊凡对给自己系扣子的斯内普说。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把所有扣子挨个扣上,一言不发。
伊凡把冒着热气的水壶拿到窗边,就着玻璃上的雾气,在上面写下“霍格沃茨”的字样。
斯内普移开目光。
可惜这并不是全部——斯内普未必能够真的铁石心肠,伊凡却足够锲而不舍。
在邓布利多偶然向斯内普提起救世主与今年的入学名单的时候,斯内普的眉间闪过一丝厌恶。
“瞧着吧邓布利多,那男孩简直就是他父亲的翻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肯定会把霍格沃茨搅得一团糟。”斯内普在校长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试图以此消除提到“波特”时出现的烦躁和厌恶。
邓布利多遗憾地摇了摇头:“有韦斯莱兄弟这对恶作剧之王在前,我恐怕很难对你表示同意——哈利一个人可完不成他父亲那伙儿人的小把戏。”
斯内普的薄唇抿得更厉害了,鼻孔翕张眉头紧蹙,一副下一秒就要关人禁闭的模样。
“小把戏?邓布利多,你还记得他们把多少学生送进过校医室吗?”斯内普的脸上写满了恶意,他轻声说,“想想吧邓布利多,那可是救世主——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让他一直呆在姨妈的保护下才更安全不是吗?”
邓布利多微微挑起一根眉毛,腔调愉悦:“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去亲自教导哈利有关魔法的知识吗?”
斯内普的表情好像闻到了什么恶臭的东西,他不得不又一次在邓布利多面前败下阵来,退而求其次:“我绝不可能亲自去接他,除非你想让我把什么‘救世之星’扔到伦敦某个不知名的垃圾桶里。”
“你应该去,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遗憾地说,“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海格肯定会愿意替你去做这件事的。”
“——替我?”西弗勒斯恼怒地问。
“哎呀,”邓布利多好像没听见斯内普的语气有多么恼火,自顾自地从紫罗兰色的长袍里变戏法一般掏出魔杖,“来一杯罗斯默塔夫人的蜂蜜酒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表情阴沉,紧紧抿着嘴唇恼火地在邓布利多对面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让邓布利多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难道他的魔药课教授不打算坚持把第一杯酒留给自己和莉莉的婚礼了吗……邓布利多愉快地眨了眨湛蓝的眼眸,不容分说地倒了满满两杯蜂蜜酒,轻弹魔杖送到斯内普面前:“放纵自己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我想脑损伤肯定除外。”斯内普讥讽地卷起嘴唇,“看看校长先生就不难明白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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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满血复活了~不过好像已经被一些妹子抛弃了诶T TP。S。发现我把达力好喷友的名字记错了… …,修的只有名字,别的什么也改。
☆、13 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子说这章抽了打不开,伪更一下试试T T
邓布利多当做没听见,轻抿了一口蜂蜜酒,享受地眯起眼睛,半月型镜片后闪烁着愉快的光。
斯内普拧着眉头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干枯瘦长的手指握住面前的杯子,毫不犹豫地送到嘴边灌了下去。
……然后邓布利多呛到了。
“不,西弗勒斯,别那个表情。”邓布利多痛苦地呻吟了一句,不知道是为了被浪费的蜂蜜酒还是为了破坏气氛的某教授,“——喝了这个你又不会变成蟾蜍。”
斯内普哼了一声,邓布利多略一思索,赞同地眨眨眼:“不过能把人变成蟾蜍的魔药恐怕比一桶蜂蜜酒更珍贵点儿。”
紧接着斯内普从黑乎乎的袍子底下掏出一个小药瓶,掐着剂量灌了下去。邓布利多不作声,片刻后直截了当地挥动魔杖把杯子收了回去。
继摩金夫人之后,罗斯默塔夫人是第二个最可能对斯内普恨之入骨的女人了。即使当着她的面,斯内普也能面不改色地一口美酒一口解酒药。
邓布利多觉得,想要让他的斯莱特林院长明白什么叫享受生活,恐怕是比与盖勒特面对面地决斗更让人为难的事情。然而——
“是什么让你轻易答应了我如此‘无礼’的要求呢,西弗勒斯?可别告诉我这东西竟然能对你产生吸引力。”邓布利多托起手中的酒杯。
斯内普沉默良久,灰暗蜡黄的皮肤上隐隐有青筋慢慢浮现。他开口时语气僵硬无比,表情视死如归。
“我想在入学名单上添加一个名字。”
邓布利多嘴角流露一丝微笑,但很快又在斯内普万箭穿心的目光中收了回去,板起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活像麦格教授附体。
“斯内普,你知道规矩。”邓布利多面色严肃,“霍格沃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斯内普周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但并没有多少恼恨的成分——他知道邓布利多说的是事实,而且他根本没有能力在校长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名单。
可是邓布利多却表现得极其防备。他依旧严肃地瞥了斯内普一眼:“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会确保这份名单在开学前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触到它。”邓布利多左手放在空中,魔杖轻挥,一张又长又破的羊皮纸“嗖”地飞了过来,被苍老瘦长的手指接住。
邓布利多的目光穿过半月型镜片,粗粗浏览了一下罗列的名字,突然锁定在一个位置上。
“哦,等等等等……”他的语调充满疑惑,缓慢地思索着,“我想……我觉得,它可能出了点小问题。”
斯内普黑暗的气息一滞,阴测测的目光抬了起来,想知道邓布利多在搞什么鬼。
邓布利多把羊皮纸翻转过来,对着斯内普。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了暗绿色墨水的花体字:伊凡·斯内普。
斯内普杀气凛然:“斯内普?”
邓布利多一脸茫然,看上去同样很是不解:“斯内普?”
斯内普杀气飙升。
邓布利多立刻把目光移走,仿佛没看见正在疯狂泄露的瓦斯。他若有所思地拿着魔杖在羊皮纸上点来点去:“我想,当前登记在魔法部的斯内普只有你和伊凡两个吧?”
“伊凡没有登记。”斯内普说。
“那赶紧去登记一下吧。”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杀气快要把老校长们的相框上的玻璃都震裂了,众多老校长纷纷不满地嘟囔着,急匆匆地跑出去寻找自己的城堡里的其它相框。
邓布利多仿佛依旧茫然不解:“伊凡可不算麻瓜血统是不是?登记登记。”
“你早就……”斯内普阴沉地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表示同意:“我早就想彻底检查一下城堡里的老家伙们了,最近总是出错。”他拍了拍分院帽,又抖了抖羊皮纸,“下礼拜我就向董事会提出申请,估计两个月——快的话一个半月,魔法部就会派遣审查小组来协助检测。我们这边也得需要教师抽出一些时间——”他看着斯内普骤然沉下去的脸说,“当然不会占用太多,每个礼拜……我是说每人每个月至少要分摊几个小时。”邓布利多显得踌躇满志,“自我继任校长以来,早就想干这个了。”
分院帽觉得自己真冤,如果他有脚,非得伸出来狠狠踩邓布利多一下不可。
“不管怎么说,”邓布利多严肃地面向斯内普,“就算是名单出错,入学邀请函还是要发的——当然如果当事人认为自己不是巫师,拒绝来学校上学,我们也可以理解。我会在检测结束后代表霍格沃茨发出致歉函,不过——”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仅代表我个人认为,伊凡会喜欢这儿的。”
斯内普觉得黑魔王终生也打不败邓布利多,至少在冠冕堂皇方面。
虽然他应该感激邓布利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念头让他胃部下沉得厉害。相反,如果他此时能够把岩皮饼拍在那张布满愉悦的老脸上,心情才会得到质的飞跃。
斯内普一言不发——实际上是无言以对地大步走出校长办公室,经过壁炉的时候,仿佛眼花了一下,竟然瞧见镂花的黑色壁炉飞快地坍塌了一角,等他脚步微顿把目光投了过去,却发现精美的壁炉完好无损,猩红的火苗抖动着,仿佛张开的血盆大口。
斯内普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拧开门把手下了旋转楼梯。尽管如此当门关上的一瞬间,他毫无疑问地听见办公室里骤然嘈杂起来,似乎夹杂着分院帽沙哑的大嗓门以及某种沉闷的类似野兽般的低吼。
“安静。”他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威严地说——随之而来的是骤然提高的吵闹声,几秒钟后传出邓布利多无奈的声音:“嘘,嘘,够了——别吵。”
嘈杂声终于降了下来,楼梯也正好下降到低端,斯内普撇了撇嘴。
据说邓布利多的提案在董事会激起了轩然大波,当晚就有一名董事连夜拜访了某位学校的院长,两人彻谈至深夜,最终董事会决定要郑重处理此事,要通过三轮投票十六次会议才能做出最终决定。
同时当书面申请提交到魔法部的文物保护鉴证科的时候,负责人看见署名上某位部长竞选赞助商的名字,立刻写了一封洋洋洒洒措辞优美的长信,首先感谢了贵族老爷对自己的信任,同时表示尽管该部门只有一个半行动人员,但绝对会把他们的案件优先处理,最后问候了贵族老爷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顺便表达了一下部门财政紧张的状况,但与此同时又表示这点困难不会影响到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所有人员都一定会勒紧裤腰带对霍格沃茨能跑死夜骐的所有部分进行彻底勘察。
整封信件被折成了一只巨大的纸飞机,飞进电梯的时候差点把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的脑门戳了个洞。
魔法部的发信处特意为这封信选了一只最强壮的猫头鹰,然而等到这只猫头鹰终于不辱使命到达马尔福庄园的时候,还是一头倒扎进门口的孔雀坪。幸而马尔福老爷的回信还算简短,否则马尔福家仅剩的那只有着美丽尾羽的白孔雀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份跨越种族的邂逅。
管家劳伦斯好说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白孔雀终于决定放手让爱人去追逐自己的事业,带着重要的回信飞回魔法部。
德拉科少爷不解地摊开神奇生物图册,对比着邮局猫头鹰图册,眉间充满疑惑地问老管家:“从那只猫头鹰的羽毛来看……好像也是公的?”
劳伦斯管家差点掐死马尔福家最后一只白孔雀。
马尔福老爷的回信很精炼,主要对文物保护鉴证科的巫师们表达了深切的问候……没有然后了。
负责人立刻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封更长的回信,首先赞美了卢修斯老爷的指示充满启发性,同时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自己语言文学水平的低下,不能准确理解其中深意。
这一次发信处实在找不到足以胜任的猫头鹰,在全体工作人员被某公猫头鹰啄得一脸伤痕之后,最终通过商议启用了经过训练的大斑鹫。
两个礼拜以后,马尔福家专属金雕与魔法部的大鸟比翼而归,带来了马尔福家主的一个字:拖。以及一个巨大的长毛袋子,里面的金属摩擦声简直能让人瞪直了眼。
这回负责人的回信终于简便了许多,也只有一句话:时间您定。
其实魔法部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马尔福家金雕所过之处,任何绝望和伤痛必将化为笑容,副作用是眼底微有疑似金加隆的闪光,可能是一种古老的诅咒。
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霍格沃茨各学院的布告栏上已经有新的俱乐部在招揽成员,名字似乎叫什么霍格沃茨城堡古老传承与遗产的再次探索和讨论小组。
当时已经是格兰芬多学生的救世主和救世主好友一起瞪着眼睛问:“什么?”
格兰芬多的某位活图书馆小姐只能叹了口气,翻着白眼说:“城堡探险队,参不参加?”
几乎每个在校学生都报了名,也几乎每个在校教师都是该俱乐部的领队。
学生们可能忘记带除了魔药课本和变形课本之外的任何一本书,但是永远在床底下备着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魔法指南针、应急24小时魔杖、压缩魔法尖叫呼救火焰——韦斯莱兄弟制造,可以自选图形——之类的物品。
让我们重新把时间点拖回到1991年的八月底。斯内普与他的男孩又去了一次对角巷,进行了魔药教授终生最为痛恨的一件事——入学前大采购。
总体而言,这次小意外的结局是——皆大欢喜。
☆、14 学前教育课
8月23号,开学在即,时间紧迫。蜘蛛尾巷十九号的学前教育课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伊凡坐在床边,展开手臂,方便斯内普帮他扣上扣子。
“你会在那儿吗?”伊凡看着斯内普低下去的发顶,淡蓝色的眼眸露出些茫然。
“会。”斯内普生硬地回答,伊凡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
“哈利呢?”
“会。”
“邓布利多教授呢?”
“会。”斯内普不悦地卷起嘴唇,黑眼睛眯缝起来,流露出危险的光。
“卢修斯呢?”伊凡还在不识好歹地继续发问。
斯内普抬头看了伊凡一眼:“卢修斯是成年人,成年人不去学校。”
“你也是成年人。”
“没错,但我是学校的教师。你为什么问到卢修斯,你竟然喜欢他?真让人惊讶。”
“我不喜欢他。”伊凡说。斯内普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伊凡放下手臂,摸上自己的扣子,“但是我只知道五个人。”伊凡目不转睛地看着斯内普:“兰斯会去吗?”
“如果兰斯去了,包括霍格沃茨历史悠久的大门都会被他搬走卖掉。”斯内普讥讽地说,“不过一点儿都不需要着急,我想你大概很快就会遇到另外一个马尔福。”
伊凡微微侧过头,似是在思索。片刻后他说:“我能认出他来吗?”
“大概不算难——注意你在火车上第一个见到的给别人找麻烦的家伙就差不多了。”斯内普显然还是在嘲讽,不过这种复杂的情绪,对着伊凡还不如对着镜子来表达。
伊凡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说“我记下了”。斯内普微微一顿,僵硬的手指停在半空,紧接着落在柔软的金发上:“去交几个朋友——至少,别保持在只认识五个人的记录。”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表情里却没有多少鼓励的成分,但这对于伊凡而言就足够了,男孩会记住他说的话,分毫不差地执行。
出人意料的是,伊凡发问了:“这是命令吗?”
斯内普微微流露出惊讶,他打量了伊凡一会儿,才说:“不,只是一点儿……”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抿起薄薄的嘴唇,仿佛是十分不情愿地对着伊凡认真聆听的表情说:“一点儿父亲的建议。”
伊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么我会考虑它的——我这么说对吗?”
斯内普面无表情:“不管是谁教你的,我觉得还不错。”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