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间他的身高高出了一大截,他现在甚至比同龄人还要超出一点,黑袍下的身躯依然很瘦,但已经脱离了皮包骨头。
普林斯庄园现在已经焕然一新,地板被细心地打过蜡,满屋子的蜘蛛网也不见了踪影,金属物品被磨去了锈迹,简洁的陈列替换了老旧残破的家具,连画像都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两只菲里格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家养小精灵。
“哦,西弗勒斯,我只是在惊叹你的大宠物教给小宠物的用餐礼仪。” 雷克斯。普林斯此刻已经完全不见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严厉的表情,他在画像里大呼小叫,一副蠢样子。
“雷克斯,你是一个死去的人,还对我们高贵的魔物用餐礼仪有什么异议?” 菲里格斯昂着脑袋,瞪着竖瞳眼睛。
“吧唧,吧唧。”附和的声音。
斯内普感到太阳穴一凸一凸地抽紧。
“可你不该在一个巫师面前谈论该怎么样正确地从一个巫师身体里剥离并吃掉他的灵魂——!”雷克斯发出几近尖叫的声音。
“闭嘴,我想你只是一段记忆,还称不上是巫师。” 菲里格斯露出那口惨白的锯齿状牙齿。
“西弗勒斯,他竟然这么教他的后辈如此邪恶的事!”
“邪恶的事?弗拉菲主食暗属性的灵魂和魔力,这对于你们巫师界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情,要知道拥有暗属性的人大多是灵魂堕落了的黑巫师。嘎嘎嘎嘎——说起来,你们该感谢高贵魔物的恩赐。” 菲里格斯狡猾地说,它的笑声一如既往地难听。
“吧唧,吧唧,吧唧!”紫色的海胆球在地板是蹦跶着,发出再次附和的声音。
“西弗勒斯|——”
“闭耳塞听!”恼火的斯内普用魔杖对着自己,然后世界恢复了宁静。
不得不让人佩服斯内普的聪明,在这个暑假类似的争吵发生了几次以后,他就发明了这个非常实用的小咒语。
斯内普快速离开房间,回地下室去继续他被打断的魔药实验,这剂魔药会因月亮潮汐而影响效力,他正努力地改良这款药剂。
对于弗拉菲吃人的问题,他已经从最初的惊疑防备变为彻底的淡定——无论谁每天都要听上起码十遍怎么处理两条腿的小茶点都会感到腻。
他恨该死的幼儿教育!
——可能因为太过幼小,弗拉菲还没有具有太好的语言理解能力。(菲里格斯语)
斯内普的暑假时间安排得很紧,除了不断完善庄园防御,还要阅读大量的在霍格沃兹无法看到的魔法书籍,他甚至还以切割咒为基础发明了一个让人流血不止的黑魔法,——因为他深感面对黑暗公爵和食死徒的压力。
他是个斯莱特林,他喜欢甚至运用黑魔法,他才不希望面对食死徒时魔杖只能发出恶作剧小咒语。
哦,对了,他还有共计近一英尺厚的暑假作业。(会这么厚是你答得太全面的原因。)
还有卢修斯的提神药剂和缓和剂。
卢修斯现在正处于最困难的时期,而他能给以帮助的就只有这些药剂和偶尔提醒的不为人知的黑魔法小窍门。
但他知道卢修斯会挺过去,那可是个马尔福。
斯内普快速地穿越走廊,在快到地下室的时候突然在一扇门前暂停——梅林,那是什么?
门后藏了具魔法生物的尸体,它扭曲的躯体上还有被弗拉菲的巨齿撕咬过的痕迹。
斯内普觉得他的太阳穴抽得更紧。
13。意外的访客
当斯内普再次看到尸体的时候是在开学前的那个下午。
两个家养小精灵在大厅里瑟瑟发抖,菲里格斯正腆着肚皮在对眼睛泪汪汪的弗拉菲说教,它们面前躺这具完全冰冷面孔扭曲的男巫尸体,尸体的左臂上有骷髅和蛇的标记。
这是个食死徒,估计他怀着某种目的在庄园外打探,结果被弗拉菲弄成了尸体。
“哦?把食物残渣拖回巢穴是非常不好的习性?”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复述着菲里格斯正说得义正言辞的话语。
“嘿,西弗勒斯幼崽,别担心,我会让弗拉菲好好处理。”
“普林斯庄园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巢穴?”斯内普挑眉,嘴角扭曲成一个冷笑。手指指向弗拉菲,一脸的讽刺,“菲里格斯,你这没长脑浆的海胆幼儿到底要说多少次次才能记得住事情?它一次又一次的举动简直让人怀疑它的脑容量健全程度还不如一只鼻涕虫。”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向那团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的紫色小东西,小东西眼柔嫩的触手颤了颤,泪汪汪朝菲里格斯尾巴后面挪去,只可惜算不上大块头的蜥蜴遮不住它圆滚滚的身体。
“我真该去问问你的主人是不是忘了塞给你智力这种神奇的东西!”斯内普气得不轻。
“吧唧。”
“如果知道你的主人在哪里,我马上把你塞回他那儿去!”
“吧唧?”弗拉菲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似乎思考了下斯内普言语中的含义,“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它突然发出巨大而尖利的声音,全身柔软的触手都像针一样刺立!
斯内普被那刺耳的声音震得脑子发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背后的空间突然裂开,里面瞬间涌出大量比墨还黑的黑暗,把他拖了进去!
然后空间闭合。
“……你完了,弗拉菲。”被一系列巨变弄得目瞪口呆的菲里格斯显得有些呆滞。
“吧唧?”
“哦,亲爱的小弗拉菲,我想你会错了意,他不是要去伟大的主人那里——嗷!主人一定会生气——”
当斯内普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庄园里,剧烈的空间移动让他昏了过去。
但这是哪里?
脑子昏昏沉沉的斯内普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片领域的魔力高得可怕,四周一片静寂,幽暗的光线让空气到四壁都透着不可思议的冷清,他似乎处于某个倒漏洞形状的溶洞里。
但这肯定不是溶洞,因为这里没有半点潮湿,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纯净。
斯内普挪动自己的身体,他突然发现身下是柔软的感觉,就像躺在巨大的床铺里,手腕还缠绕着像丝绸一样冰凉柔滑的东西。
他顺着幽暗的光线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原来他手腕上缠绕的是缕缕漆黑的发丝。
发丝的主人正安睡在他旁边。
他穿着宽大的,样式奇特的暗色睡袍,露出白皙的脖颈,上臂和部分前胸——甚至还有小腹,侧开的下摆将两条修长的腿完全暴露。
一根细细的,荆棘一样的黑色刺青沿着白皙的长腿往上缠绕延伸,从细致的脚踝一直向上,抚过柔嫩细腻的大腿,直至没入大腿根部的衣袍的阴影里,穿过纤细的腰身在胸前和脖颈处的象牙色柔润的皮肤上开出妖艳的红花,瀑布一样丝滑的墨色长发柔顺地铺展在四周,折射着柔和的微光,一直延绵到目不能及的黑暗里。
斯内普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他从来不知道墨色的衣袍和同色的发会映得皮肤那么白皙,而的艳红的鲜花绽放在那白皙的皮肤上,会美得那么令人窒息。
“墨尔斯?”
斯内普不能确定,墨尔斯在他记忆里就没留过这么美丽的长发。
身边的人没反应。
“墨尔斯?”
依然没有反应。
斯内普小心地伸出手碰碰他那白皙细腻的手臂——他的身体冰冷,就像是某种没有生命的艺术品。
“墨尔斯!”斯内普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惶恐,他有些用力地拍打他的脸部,依然没有期待的反应,然后猛地埋下头,贴着那冰凉的胸部——没有心跳的声音。
死了?
斯内普的瞳孔一阵缩紧,心脏蔓延出一阵轻微的麻痹。
“有什么事?”幽暗中传来了轻柔的声音。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熟悉的声音,斯内普一愣。下一秒钟,他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床铺似的柔软里,而他以为死了的人正趴在自己身上,俯视自己。
丝绸一样柔滑的发丝垂到他的耳朵和面颊边,微凉中带着痒酥酥的感觉,斯内普发现墨尔斯胸前的鲜花和荆棘都在消散。
“你好,西弗勒斯,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但我首先要说——欢迎。”万墨向往常一样笑着,温和而有礼。
但斯内普怎么都觉得怪异。
他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
“墨尔斯,你有俯视客人的怪癖?”
“当然不,我只是想逗逗你。”万墨笑眯眯地看着少年耳根泛起红晕,嗯,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容易。
“该死的,我以为你是回魂尸!”斯内普奋力坐起,不小心碰到那皮肤的细腻,他又尴尬地往后移了移。
“当然不,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万墨直起身体,用一根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绳索把那美丽的长发收拢挽起。
其实他刚才根本就不在躯体里。
这个躯体每两年就必须给它一次喘息。每到这个时间,万墨就会从躯体里出去,让神域的魔力和一种地狱特有的荆棘来让它温养生息。
只是他没想到斯内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墨尔斯——”
“什么?”
“你见鬼的就不能从我身上下去,遮遮你的衣不蔽体!!”
万墨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的睡衣,什么叫衣不蔽体,男人即使穿个丁字裤在公共场合游泳都不稀奇。
但他又忍不住想逗逗眼前尴尬异常的小巫师。他恶劣地拿白皙柔嫩的大腿内侧磨了磨斯内普膝盖到大腿的外上三分之一,并满意地听到小巫师剧烈的抽气。
“墨尔斯!!!”
“哦,别这样生气,西弗勒斯,你在害羞?”
“墨—尔—斯!”咬牙切齿地。“你的腿抽筋了吗?该死的!拿开你的爪子——!”
“我说,西弗勒斯,其实你还没有发育?”
“你这该死的混帐东西————!!”
……
万墨在愉乐的空隙想了一下,这么作弄人好像有种挑/逗的暧昧不明?
——没有关系,反正斯内普教授比尺子还直,这只是有些恶劣的玩闹而已。
13。意外的访客(2)
“你真的住这里?”当斯内普从那个巨大的,底部像床铺,整体像倒置的漏斗的地方出来时,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
这地方呈巨大的、镂空的蛋型,大得就像个被凿空的山体,中间敞开的顶部可以看见外面阴暗翻滚的云,环成圈的壁上附着着密密麻麻的数以千计的门,地面是整块的被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黑曜石,他们寂静地默默延伸到了极远处墨黑的阴影里。
而整个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样东西——
延绵着那沉重而缓慢上移的无数暗色阶梯一直到顶,一座巨大沉寂的王座矗立在那里,流转着暗色的冰冷的光晕。
“不,这里只是大厅,没有人会喜欢住大厅。”万墨笑了笑,拉开了最近的一扇雕刻繁复的门。
与其说的大厅,它更像古祭坛。
空旷,静谧,压抑而神圣,还有那抹不去的苍凉,让人忍不住从灵魂的最深处蔓延出崇敬。
斯内普在离开前最后仰望了一眼那巨大的王座,如此的权利神圣,却显得冰冷而孤独。
他跟着万墨进入了那扇打开的门。
和门的另一边比起来,这里更像一个人类的居住地。——只是像而已。
斯内普刚进来的时候的确发现了一个全身漆黑的黑影,尽管他在万墨口中吐出了一个怪异却古老的音节后就失去了踪影。
“那是什么?”一边打量着这好像古老城堡一样的地方,斯内普漫貌似不经心地问。
“你指的是什么?”万墨挑挑眉。
“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一个黑影。”
“嗯……那是——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家养小精灵。”
“手执巨镰的家养小精灵?”斯内普嘴角扭曲成了讽刺的笑意。
“哦,别介意,那是它们的劳动工具。”万墨示意他在对面的座椅上坐下,敲敲面前的茶几,两杯热咖啡出现在那里。
斯内普没有却碰那杯咖啡,而是接着问“这里是地狱?”
“不,这里不是,但离地狱很近。”万墨喝着咖啡,磕着眼皮,“看来你从菲里格斯哪里得知了很多东西。”
“当然不,”斯内普撇撇嘴“那条蜥蜴嘴很紧,要指望从它嘴里吐出点有用的东西得不断地敲击。啊——伟大的——菲里格斯先生总是强调自己是高贵的魔法龙——那么,墨尔斯,我猜测你也是人类以外的生命?”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锐利地逼紧。
“是。”万墨完全不打算狡辩。
斯内普瞳孔微缩,“那能否请您告知卑微的我,阁下究竟是什么?也吃灵魂和魔力?”
“当然不,我吃大多数人类食谱上的东西。”万墨不狡辩,他只选择性地回避某些问题。
看来他并不打算坦诚自己物种的归属。
“你——也是魔物?”斯内普扁扁嘴,一问到关键问题,墨尔斯就和那条蜥蜴一个德行。
“我不属于魔物。”万墨放下杯子,在茶几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音,色泽深重的咖啡在白瓷杯子里泛起圈圈涟漪。
斯内普有些讶异,他原以为墨尔斯和菲里格斯一样属于魔物,可他居然是魔物以外的东西。
他停顿了片刻“我从菲里格斯的语言中得知它存在了很久——至少两千年。那么你呢?我可不认为你真的只有外表表现出的年龄。”
万墨笑眯眯地盯着他,目光闪了闪“哦,得了这么直接问别人的年龄是很失礼的事情。”
“我以为只有女。士的年龄才是秘密!”斯内普回瞪。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万墨摊开双手,再次敲敲茶几,上面出现一篮子新鲜的水果。“你不吃点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瞪着他,半响吐出个字“不!”
“那么,换我来问你,”万墨拎起一串色泽诱人的紫葡萄,摘下一颗剥皮。“我看见刚才在那边——”他指指那扇繁复雕刻的门的另一边,“你有些晃神,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斯内普恶劣地嗤笑。
万墨耸耸肩,依然笑眯眯地。
“好吧,我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古老王座,在想他的主人会多么的……”
“伟大?”万墨不以为意地接着剥下一颗葡萄。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孤独。”
万墨微微一愣,手里的动作也同时暂停。
他直愣愣地望向面前依然稍显瘦弱,脸色苍白的少年巫师,就像他那漆黑的眼睛里有莫大的吸引力。
“西弗勒斯,其实我是神明……”
斯内普几乎立刻就额头冒出青筋反驳道:“容提醒你,墨尔斯,我可没见过厚颜无耻到会用大腿磨蹭别人……的神明!”他瞪着漆黑的眼睛,嘴角扭曲了两下,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别的原因,苍白的面颊浮起淡淡的薄粉。
万墨哧哧地笑的很开心,连手里的葡萄都掉落下去。“哦,西弗勒斯,你怎么那么纯情,铂金孔雀怎么没有带坏你——”他向小巫师伸出罪恶的爪子,“哦老天,我更想逗弄你……”
“墨尔斯!!”
很快,万墨送回了斯内普,顺便回复了斯内普先生关于遣返愚蠢宠物海胆的问题,“弗拉菲不是蠢,西弗勒斯,好吧,它现在是,但我保证只是暂时的。”原本只是普通魔法生物的弗拉菲,因为承受死神魔力的侵蚀而变成了魔物。但它并不能像天生的幼生魔物那样聪慧,魔力和肉体的磨合会让它幼生前期反应有些迟钝。
送走斯内普后他再次拉开了那扇繁复雕刻的大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