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刚跟项军回到安排的住宿点,计宇这一路上可都顶着张请勿招惹的冷脸。
加上之前在动员大会发言后的那股子火气,这会儿计宇是打算一次性爆发了。
只可惜项军不吃他那一套,该怎么回答还是怎么着。项队长惯常的调调依然保持不变。
“就是你看见的那么回事,人不是我带来的,你怪我也没用。”
“动员会上那老头,你敢说你不知道?”计宇恨不得把项军给瞪直了。这混人,分明是睁着眼睛给他说瞎话呢。项军如果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他计宇就给他倒着爬!
“这是中央里的安排,我又不能阻止。”
“那你就不跟我说一声?”
“我跟你说?我怎么跟你说?你现在可是横得厉害,我给你打的电话你会接?晚上那么个点才回家,你还会关心组织里的事儿?计宇同志,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不给我机会。”
计宇被项军一大串话给顶了回去,他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关键是项军说得这段儿话他还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我不跟你说这个,反正你让孩子来这里就是不对。”而且还跟那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姓项的接触,这分明是要他心里头发堵。
项军哪里会猜不到计宇的心思,只是他现在还不打算跟计宇摊牌,他在等,等计宇接受他,自己把这事儿告诉他。
不过目前看起来,这个过程还挺坎坷挺长的。
“计宇,把孩子带来这里,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会有人看着。前几天你在二十四区发生的事情我这边都知道了。把孩子留在那里,你心里头真的不担心有问题?如果那个葛佬真的那么难搞,孩子留在那里你也不会安心,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至少你能天天看着对不?”项军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安抚计宇:“何况,上次那情形我还记得,看得出那小子也一样很挂记你。这次你来CRA的事没跟他说吧?你就不怕回头他给你脸色看?”
“别搞得你很懂他一样!”计宇听着就烦,特别烦项军自以为是的那些看法,却他妈的准。
“我不该懂他吗?”
项军不轻不重叠一句反问,让计宇原本还想出口的话乍然而止。他看着项军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意思?”
“项军,你够了!”计宇正考虑着是不是要摊牌,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豁出去问了算了?“你……”
项军拍了拍计宇的肩膀,让计宇刚冲到嘴边的话停在喉咙里。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把孩子带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28训练首日的意外
项军与计宇的谈话到此为止,铁锁跑来喊人;把计宇叫走了。项军回想计宇临走前那送了口气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的选择做对了。急着摊牌对他来说或许是最直接有效让计宇回来的方式,但那是按着计宇以前的性子。 再次见到计宇之后;对方给自己带来太多的意外;项军觉得面对如今的计宇,保守行事才是最好的。
虽然他现在上有压力下有重力,但他怎么也该顶着;这是他欠计宇的。
手机传来震动;项军瞥了眼号码接起电话。
这才想到他的压力呢;立马就给找上门来了。
项军接起电话,喊了声“爷爷。”
“阿军,孩子安全到了吗?”
“到了,爷爷你放心。”项军这话回得毕恭毕敬的,项军本来就是个严谨的人,何况对方不仅仅是自己的爷爷,在军中也算是自己的上司。
“这孩子跟你小时候长得很像,不过比起你来懂事多了。”电话那头的项国武想起刚才吃饭时俩人的相处的情形,向来严肃的老脸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只可惜电话这头的项军完全看不到。“最近的事情办完以后,记得带人回来吃个饭,也该让家里其他人见见了。”
项军听着皱眉,“爷爷,这事情回头再说吧。”
他和计宇之间的事都没个着落呢,这就直接把人带回去?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按着计宇的性子,还不知道该怎么闹腾呢。
“怎么?你还没跟宇子说过这事?”项国武这话一问,项军那头直接沉默着没搭话。项国武心理顿时就明白了,看来自家孙子还没把人给哄回来。
计小子行啊,他家这孙子向来办事顺遂,仕途也够平坦的。偶尔让他碰碰钉子,搓搓他的锐气也是件不错的事。
项国武在电话那头笑了,“咳咳,既然这样的话,那回家的事就暂时缓缓吧。不过阿军啊,今儿个爷爷在会上见的计小子跟你说给我听到,似乎有点出入啊。”他知道自家孙子这回事栽在计宇身上了,他不是顽固不化的人,有时候人还是待跟着时代变化,与之俱进才对。只不过吧,好久没看见自家孙子着急的模样,心理有点怀念了。
“爷爷,计宇今天在会上的事是个意外。”项军心理顿时有些紧张。自从他爸去世,家里头就是爷爷待他最好,也是爷爷拉拔他长大。如果是项国武不喜欢计宇,自己还真难做人。
“是吗?”
“绝对是,他的性子……”
“行了,他的性子怎么样,爷爷以后会自己看。你只管做好你自己那头的事。孩子和计小子在你那,安全方面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听出孙子声音里头的着急,这就够了。项国武对于自己测试的结果很满意。他其实早就派人去查过计宇,甚至比项军遇上计宇要早得多。这些年来他忍着,是觉得安排他们俩见面的时机还没来。没想到上回一个任务,倒是把俩人再次拉一块儿了。
“爷爷放心,该训练的事我不会落下,该顾着的人我也不会忘了。”
“那就行了。你去忙吧,我这头也要挂了。”
爷孙俩人挂电话倒是利索,没什么体面话,说挂也就挂了。项军这边也有的要忙,今天带来的人里可不都是部队的,要训练,要配合,要在几天后的模拟实战中获胜,还要看这几天的成果。
下午做的都是简单的训练,项军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计宇也不知道项军跑哪儿去,只从通讯兵那头拿到一分说是项军给的训练计划书。
计划书的内容很简单,都是些基本的训练项目,耐力跑、俯卧撑、引体向上,各种基本的打靶训练。
能在这里相聚的这些个大老爷们哪个不是从底层训练做起来的?但是随着各自身上功绩的上升,一些人早就忘了枯燥基本训练的滋味。
这来回才折腾了两个小时,就有些人忍不住…操…爹骂娘了。当然这里头指名道姓,也没人敢真的指名道姓,但心里头的不满是实实在在的。
面对队员的不满,计宇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行动来平息。从训练的最初开始,他就跟着大家一起完成这里头项军安排的所有项目。他既不会对别人放水,当然也不会对自己松懈。宇狼牙二队一起经历过不久前的那次行动,计宇明白自己还不够强大,还远远不够。项军这个人,别的方面他不置可否,但对于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必然存在的理由。
三个小时后,全体组员做完第三十组体能训练。计宇一声原地休息的口令,众人瞬间就横七竖八地躺的躺趴地趴,总之没人说站着的。
计宇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息,全身酸到不行,好久没有做过这样强度地体能训练,隐隐地腹部还有些感觉绞痛。
他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计宇心里很明白。可惜现在还在训练,身边也没带着药。选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他的身体还真不争气。
“副队,你没事吧?”
离计宇最近的一个士官先发现他异样,计宇这时候的嘴唇白得可怕,脸色因为训练的关系还红着,但也带着不自然。
“没事。”
到这里以后,所有的人都暂时卸去了原来的职务,统一称为士官,连他和项军也是。只不过他们俩多了个象征性的头衔。
副队是队伍里其他人给他的统一称呼。而计宇如果没记错,这位关心他的青年来自狼牙一队,刚才的训练里,唯几个没吭声的家伙之一。
“抓紧时间休息,待会还有两组训练。”
项军不在,队伍里的人显然已经对他安排的训练不满意。说句实在话,这样的强度有些过分了,但是并不是不能坚持。
计宇皱了下眉,深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身体。
下午五点,在夕阳还没有完全沉落的时候,一群□着上身的汉子们终于在“解散”的口令下发出了困兽般的嘶吼,不不,或许称之为野兽的咆哮更适合。
计宇发完口令,拿着训练的册子准备站在原地。不是他不想从这落日余晖下遁走,而是如果现在他踏出一步,他不保证自己不会立马腿软出洋相。
一手拿着册子放在腹部前,另一只手暗暗地藏在册子后,用力摁着腹部的位置。计宇做着深呼吸,缓缓调节身体的负担与疼痛。
“头儿,不走?”陈梁是这群人里唯一一时间改不了口的,对于计宇的称呼,他早就习惯了。他一边走向计宇一边小声抱怨:“头儿,你够狠啊,将那暴君的精神传达得够透彻啊。”
“梁子,屁话别多,过来扶我一把。”
“哈?”陈梁承认,他是没有自家头儿那么拼命,但好歹他也没偷懒。他家头儿的脾气本事他也知道,现在是怎么的?要他扶?这其中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陈梁狐疑地看了计宇一眼,又谨慎地左右周围都瞧了瞧,确认那个可怕的暴君不在,这才大跨一步来到计宇身边。“头儿,你怎么了?”
“毛病犯了。”计宇只说了四个字,就疼得再也没力气说话了。
陈梁扶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计宇的胳膊是在颤抖的。想到计宇常犯的胃疼,陈梁皱了皱眉,“头儿,你不会从刚才就开始疼了吧?”看头儿这疼的程度绝不是那么一点儿,这还撑着完成魔鬼体能训练?这是在自虐吗?
计宇不想答话,也没力气跟陈梁搅和。陈梁摸了摸鼻子,还是乖乖扶着人把人带到吴扬那块儿。计宇一个人进了医务室,陈梁不放心就在外头等着。中途有些口渴跑去倒水,结果就这空档被在回医务室的路口遇上了某人。
“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吃饭?”
陈梁听这声音就知道自己遇上的是哪尊了,“待……待会儿就去。”
“你受伤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
作为对下属的关心,项军觉得这一句问的很自然也很应该,自己也没有凶神恶煞,但对方给他表现的模样就是不对劲。他抬头冲医务室的走廊看了眼,再看了看眼神偷偷往里头瞥的陈梁,眉毛动了动。“你家头儿在哪?”
“食堂,吃饭呢。”
项军看着陈梁手指的方向,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转身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项队?!”
“陈梁是吧?”项军停□半侧过脸斜了身后的陈梁一眼:“我刚从食堂回来。现在,你可以去吃饭了。”
陈梁楞在原地,硬是看着项军消失在眼前才猛地一拍自己脑门。
真他妈倒霉!希望头儿千万别把这仇算到自己身上!
再看了眼没人的医务室走廊,陈梁咬了咬牙,最后转身走人。
好吧,他承认他胆子并没那么大,特别是在隐约明白了头儿和项队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后。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这外人最好还是别参合进去了。
这一回,陈梁总算是做对了一次选择。
29项队长的醋意
一个下午的训练没让计宇倒下;到了吴扬的医务室那儿倒是被人一把按着就躺平了。对此;计宇表示很无奈,也有些力不从心。这一回他没半句反驳的话能说;这事的确完全就是自己自找的。
“计宇啊计宇,你脑袋卡着子弹呢?”
计宇抿着嘴不说话,吴扬这头的难听话已经说了十分钟了;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杀伤力绝对够上等的。
“现在不是让你为国争光,你跟谁去比划去呢?现在也没有外国佬在跟你比拼,你这股子冲劲是劳什子的为啥?你瞧瞧哪有副队当成你这幅德行的?真他妈丢脸。”
计宇索性闭上眼;不去看吴扬在自己上方晃荡的脑袋表情。这老兄的脾气跟郑青岚那女人有的拼;该天倒是可以让他们见个面,指不定就撮合了一段姻缘。
吴扬虽然嘴巴上不饶人,但看病这回事儿却是一点也不马虎。再说了;躺在这儿的人不是别人,是计宇。“去跟姓项的说,明天休息请假。”
计宇突然睁开眼,盯着吴扬看了好几秒,脸色有些古怪:“你什么时候那么不行了?”
“什么和什么?我不行?”他不行,计宇现在能那么舒舒服服不痛不痒的躺在这儿?在吴扬面前能这么说话的,计宇绝对是第一个。
“要我跟他去请假,三个字:不可能。”
“就这会儿你还跟我倔呢?你今天是怎么来的?”差点就被人横着送进来了,“就你这身体还敢开玩笑?”
“我身体很好。”只是偶尔会有些不能与旁人说的隐痛症状。
“放你的狗屁吧,就会在这嘴硬呢。不疼了是吧?又敢跟我横了,你看下次我再帮你!”这计宇,简直气死个人。
“哎。”计宇叹了口气,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过这么些年下来,你不也说了我就是这么倔么?本性难移,我很难改了。”更何况是要他在项军面前示弱,绝对不可能。
吴扬泄气地坐会转椅上,瞪了计宇好半天,最后一挥手背过身去,“随便你爱怎么样,我都懒得管你。”
翻了翻抽屉,找到了计宇最常吃的那几个药,头也不肯回地往后头反手抛过去:“拿着东西可以滚蛋了。”反正都不疼了,留在这碍他眼。
计宇知道吴扬就这幅德行,嘴硬心软。接着他抛过来的药,笑嘻嘻地冲着对方背着他的身体扑腾过去。
“扬扬,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吴扬被背后突如其来的重量惊了一惊,还有那两条绕着自己脖子的手,“浑蛋宇,快给我放手,否则爆你菊花。”
计宇存心要折腾吴扬,吴扬是个直,但他还是每次都忍不住捉弄。因为要看吴大医师脸红绝不是件容易事啊。
“扬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故意把嘴凑得吴扬耳朵边,就差没调情似地舔一舔了。
“你够了啊计宇!”吴扬脖子都红了,随着他转身的同时,还有医务室的门被人踹开的巨大杂音。
计宇和吴扬还保持着如胶似漆的模样,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突然与门框“尸首分家”的门板,还有那个黑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吴扬比计宇先回过神,这回换他幸灾乐祸了。看了计宇一眼,默默地把那两条还环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拽了下来。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果断赶人:“我这里不适合处理私事,你们俩个,有什么事出去解决,别在我这块儿。”末尾还不忘对门口黑了脸的项军挑眉使了个颜色:还不把人带走,真准备留在这玩三行人?
先说明,他可没兴趣。
项军危险地眯起眼,看了计宇一眼。他不动,也不准备说话。然而被他这么一看的计宇却瞬间跟被人下了药似的,闷不吭声地走到项军面前,低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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