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南宫灵一愣,“你不要装了,你会不知道?”
“骗你做什么,你先说说。”叶沉倒也猜到一二了,只是要南宫灵确认一下。
南宫灵果然愤愤道来,这消息却是在叶沉上路后在到的雪窦寺,所以他不知道。之前天流上少林,在山下就遇到了石观音,石观音大概是见过南宫灵才来的,艺高人胆大啊,敢上少林探情况。结果就是天流和石观音打了一架,两人都受了伤,石观音遁走,南宫灵的消息,就是自石观音那边来的。
天流上山,事情就瞒不住无花了,天峰大概是将无花软禁,总之无花就没能再传消息出来了。
南宫灵以为叶沉知道此事,是代表天峰他们来谈判的,比如拿无花换任慈的解药之类的。
叶沉听后,长叹,“南宫灵,你这是何苦呢。你父亲虽然死在任慈帮主手中,但那是你父亲一心求死,且任帮主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怎么受了石观音一些挑唆,就对他下手呢。难道任帮主这些年,白养活你了?他供你吃穿,教你武功,还让你做了丐帮继承人,他还有哪里对不起你呢?反倒是你的生母,抛夫弃子,你生父要不是为了寻她,也不会来到中原,最后死于任帮主之手。”
南宫灵面容似有触动,却仍然强硬的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看是恋母情结吧,你娘长得特别年轻特别符合你心目中完美母亲的形象吧,任夫人毕竟是养母,不可能与你太亲近,你是不是特别想你亲娘?”叶沉冷冷说:“你亲娘摸你两下脑袋,你就愿意杀你养父了?”
南宫灵好似被激怒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自欺欺人,石观音只是在利用你!你傻不傻啊,她十几二十年没认亲,偏要杀人了才来认你,你真以为她对你有几分好?”
“你懂什么,你才傻子。”南宫灵嘶哑着声音道:“你现在就回少林,你去问天峰,要怎样才放了我哥!”
叶沉笑得更冷了,“原来不是恋母,是恋兄啊。没错,你不是傻子,这样才说得通,虽说老娘长得漂亮,但毕竟有隔阂,不像哥哥,几乎是完美的。这么说来,你听石观音的不是因为她是你娘,而是因为你哥也听她的。”
南宫灵没有反驳,因为叶沉的确说对了几分。
“我问你,给任慈下药,是谁的主意,谁下的手?”
“是我下的手,她给我的毒药。”
“她?石观音?”叶沉追问:“那解药在何处。”
“哈,你拿我哥来换啊。”南宫灵说。
叶沉扯了扯嘴角,“要你哥,拿你娘来换啊!”
南宫灵要是抓得到石观音说不定还真会去换,可是他根本抓不到,“你不要得意,若是不放了我哥,就是少林寺也别想好……”
他有恃无恐,只要手里捏着任夫人,任慈就不敢说话,任慈不开口说真话,天下谁会轻易相信他是害任慈的人。这件事的关键,根本还是在石观音身上,她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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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架
南宫灵很纠结。
他在纠结,要不要冒着被楚留香发现的风险,把叶沉给抓起来呢,这样人质拼人质,也不会落于下风……
实际上,在此之前南宫灵对叶沉的观感是不错的,还掺杂着一点嫉妒,不过那是基于无花的态度,现在他知道无花被软禁了,那原本不错的态度,自然烟消云散。
南宫灵一边思考,一边嘴上还说着:“我一年到头也与我哥相处不得几日,你与他师兄弟同住一院那么久,又受他指点,我看你所做的,与我也差不了多少。”
“差太多了啊施主,你是反派,我是正派诶。”叶沉真想啐他一脸阿弥陀佛,“你这他妈也叫亲弟弟?帮着你哥干坏事。”
“成大事者……”南宫灵还要说,被叶沉打断了。
他倒是在思考要不要动手,结果叶沉听他巴拉,先受不了了,飘萍掌伺候。
南宫灵虽然脑回路奇怪了些,但武功是真好,否则也不可能以如此年纪,就把丐帮帮主之位坐稳。他手一抖,袖中探出两炳短剑,他武功相对任慈,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仓促之下,于叶沉漫天飘萍般的掌影中,也毫不落下风。
南宫灵那袖中剑有数中变化,如意八打,急风十三刺,在武林中也是一绝。按说他的武功,略高于叶沉,也叶沉胜在武功变化更多,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招又变了什么手法。他的武功路数,和无花颇相近,这导致南宫灵更加心情微妙。
叶沉知道自己久战很可能不敌,心中略一思考,劈开旁边一条桌腿,双手握住,高高跃起,大喝一声:“迎——风——一——刀——斩!”
南宫灵:“!!!”
很难以描述南宫灵这一刻的心理活动,太多太复杂了,就像有满屏的弹幕同时刷过,不过最多的两个字,肯定是:卧槽!
卧槽我们家家传绝学这小子怎么会啊!卧槽我哥连这个都教他?!卧槽卧槽卧槽不可能啊!
就在南宫灵满脸“卧槽”中,叶沉中途变招,以弹指神通疾射一缕指风在南宫灵穴道,封住他的内力,而后一脚把他给踹翻——没有什么招式名,最朴素的窝心脚。
南宫灵倒在地上也明白自己被耍了,迎风一刀斩是无花和他的秘密,无花也曾想传授他这刀法,他以丐帮耳目众多,不好练习拒绝了。他只见过无花使这刀法,自己却不练,而叶沉同样见过,他不会迎风一刀斩,却能模仿出类似的刀势,虽然不是太像,但仓促间坑南宫灵显然够用了。
叶沉像流氓一样,拿着桌腿一下下轻敲自己的手掌,走到南宫灵面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啊。”
这家伙念“阿弥陀佛”的语气,就像说“日你大爷”一样,使南宫灵听了心中很不舒服,他仰视着叶沉,说:“这里是济南城,你休想带走我。”
“美得你啊!”叶沉又不傻,他白了南宫灵一眼,坐在南宫灵肚子上,“我挺想提你哥,教训一下你的,唉,可惜,这个时候教训,这样会坏了本高僧的名声。”
南宫灵喷了,“高僧?”
“老子有三只眼睛,不服?”叶沉说,语速不似往常那么刻意放慢,也说不清是正常语速比慢速更欠揍,还是他这充满江湖习气的用词才显得欠揍。
反正南宫灵是震惊了,这他妈和他哥还有楚留香形容的小和尚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好吗!
南宫灵是没见过叶沉以前三天两天把他师父气哭,才会这么惊讶,虽然叶沉以前也没用这种口气说话,但在雪窦寺,叶沉面无表情,一旁的天流大师捂着脸良久不说话,已经是惯见的风景了。
叶沉把桌子腿往地上一戳,阴沉着脸,“都欺负老子不熟悉剧情是吧,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些剧情人物,一个都他妈不准死!”从他送楚留香那一卦前,就在憋着了,这会儿终于爆发。
南宫灵一脸惊恐,“你疯了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听不懂,”叶沉把他的穴道给解了,站起来,把他从地上拉起,“走,南宫师兄,我们去找香帅,我要辞行了。”
南宫灵掸了掸身上的灰,也缓过神来了,恨恨盯着叶沉,“满嘴胡话,装神弄鬼的小神棍!”
叶沉斜着眼睛看他,“谁敢说本高僧神棍,我是全天下禅宗认证的天生大德,能见过去未来,坐立十方,通晓宇宙,全武林都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要不了几年我就能立地成佛了。”谁吹牛了,他说的不就是江湖上流传的……
南宫灵:“……”
“你、你要是天生大德,”南宫灵暴怒,“那我哥就是佛祖降世!”
叶沉赶紧说:“你有病啊!”
“小师父,一个卦算那么久啊?”楚留香的声音从远至近飘来,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脑袋已经从窗外探了进来。
不约而同的,南宫灵和叶沉都换了副脸色。
南宫灵挺胸抬头,一派正气豪爽,哈哈朗笑几声,“小和尚算的不准,我们过了几招,少林武功,不负虚名啊。”小神棍,下次有机会坑回去……
叶沉微微含笑,眼睛半敛,合掌于胸前,“阿弥陀佛,南宫师兄过奖了,你的如意八打,才不愧是武林一绝。”真他妈会装,精分吧你就!
“怎么还动起手来而来……”楚留香也是无语了,看这房内的场景,动静还不小,“这卦不会比我的更不准吧,把南宫都气得动手了。”
“没什么,我就说,”叶沉抢着回答,“南宫师兄注定孤独一生。”
楚留香失笑,“你真是……”
南宫灵强笑,“所以我可不是要把他给打一顿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叶沉含笑说。
赶紧送走这个小不要脸的算了……南宫灵说着:“方才无音还说,要向你我辞行了,怕就是打了诳语要回去忏悔。”
“辞行?为何不多留几日呢?”楚留香不解的看着叶沉。
“师命难违,我得赶回去呢。”叶沉一副我们门派有任务的样子,楚留香也不好阻拦。
“后会有期吧,今日再见香帅与南宫师兄,也算是不虚此行。”叶沉两手一只搭在南宫灵肩膀上,一只放在楚留香肩膀上,用力一拍,“二位下次要来少林寺找我啊!”
南宫灵以为叶沉在借机报复,沉着脸将他手拽开,却不知叶沉另一只手,滑下来时,却是将一小块木头塞进了楚留香手里。上面是他在手中用指甲刻出来的两个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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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寺
楚留香看着手中木块上的两个小字,思索了很久,决定找到曾与叶沉在一起的那个几个乞丐,最好,是在南宫灵之前。
知他会有此行的叶沉,则在赶往少林寺的路上。
一路疾行,赶到莆田,上山却发现寺内一片祥和宁静,与往常没有异常之处。所过之处,僧众纷纷与他行礼问好,叶沉回礼之余,不禁奇怪,无花作为西堂,出了事不可能大家都没反应吧?还是说,根本没人知道无花现在如何……
他不再多想,去往方丈禅院,一到便看到无相守在门外,院门打开,能看到天峰与天流在院内对弈品茶。
无相一礼,低声道:“无音师弟,你回来了。”
“师兄,”叶沉也合掌,“师父他们……还有多久下完。”
“第五局了,快了吧。”无相道:“师弟可进去观棋。”
叶沉心想你守在门口不是为了让别人不要进去的吗……但他还是从善如流的进去了,就站在天峰二人旁边,也低头看那旗。
若是天峰和天流下的是象棋,叶沉倒也不说话了,偏今天两人下的是象棋。
叶沉上辈子也会点象棋,常常陪他爷爷在小公园和人下下棋什么的,此时看到两人下棋,沉吟落子,大感熟悉,情不自禁开口道:“撑士——”
“闭嘴。”天峰与天流同时道。
叶沉委屈的看师父一眼,“难道你要吃马……”
天流瞪他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尤其是你这臭棋篓子!”
叶沉不服气,望着天慢吞吞说:“师父水平不怎么样,弟子才不怎么样。”
“你还敢说……教了你几百遍,下的永远那么臭,”天流也有点心塞,他平日指点的弟子,哪个不是棋艺大进,唯独叶沉这个亲传弟子,在佛经武功方面天赋颇高,偏偏茶琴棋书这些……烂到不行,堪为雪窦寺倒数第一。
天峰惆怅的叹了口气,“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好好好,不下了不下了,三目往这旁边一站,我什么下棋的心情都没有了。”天流把棋盘一推,不肯下了。
叶沉往门口看去,无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靠,无相师兄这是早就料到了吧!
所以说还真不能怪无花装逼,弹琴时要把叶沉赶走,实在是他这个人,冷不丁一句就大煞气氛,往旁边一站,都能让天流兴趣全无。
叶沉也不甚在意,他早习惯了,此时自顾自坐下,道:“弟子去了一趟济南,见到了南宫灵与在那做客的楚留香。”
“嗯?”天流问:“如何?”
“南宫灵说失去了无花的消息,师父,你们把无花师兄怎么了?”叶沉又道:“楚留香不知南宫灵心思,与他甚为友善,我找了个机会提醒了楚留香。那个南宫灵,跟我说,想要任夫人,拿无花师兄来换。”
“真是可恶……我们再三探查,也找不到任夫人的下落,也不知被他藏到了哪里。”天流黑着脸道:“不知楚留香能否……”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想法和叶沉是一样的,以楚留香的本事,说不定就能找到任夫人的下落呢。
“要让丐帮脱离小人之手,单是救出任夫人也没办法,还要任帮主健康,这样,就非使石观音交出解药不可。”叶沉说。
“其实,我们请来了名医为任帮主诊治,”天峰叹气道:“名医说,若那状态是中毒,任帮主的毒,便无药可解。”
叶沉一惊,“如何说?”
天峰道:“毒入肺腑,以现今积累还不至于死,停药即可,只是此毒没有所谓的解药,它永远的破坏了任帮主的身体,任帮主侥幸逃生,日后最好,也只是行走正常,更别提武艺内力,较常人还略不如。”任慈如此,日后过得定然十分痛苦。
但是这样一来,解毒与不解毒没有分别,也就是说,不受毒药之制,只消找到任夫人即可。任夫人安全了,任慈就会站出来指认南宫灵,以他多年来的威信,世人自然信他。
可是南宫灵太狡猾,济南城又是他的地盘,任夫人的下落,大家竟是无从着手,一时陷入僵局。叶沉先前不知此事,现在想来,应当把全部事情详细一点告之楚留香,这样,楚留香查起来也有个方向,不过也就是想想,身在济南,哪能那么简单做成。
叶沉沉吟,“楚留香那边且不说,不知无花师兄现在如何,南宫灵极其信任他,说不定任夫人的下落,他猜得到一二。”
天峰道:“你师兄现在我院中坐禅,寺中弟子皆不得打扰。”
好吧……看来是软禁了,还以坐禅为名,难怪寺里那么平静,大家根本不晓得无花是被软禁起来了。而且是关在天峰的院子里,时刻在他与天流耳目下,压根没法儿逃跑。
天流也道:“无花明白事情已败露,欲下山去,你师伯苦劝不得,只好让他在我院中坐禅。”
叶沉也能想象得到,虽然无花他们事情还未做成,但既然已经败露,无花晓得天峰知他已黑化,再一想最近大家给他猛灌心灵鸡汤和让他做西堂的那些行为,自然明白,他根本没有接受净化的想法,不下山还干嘛,走快点还能追到石观音一起上路咧。
“三目,你有空去陪无花坐禅。”天峰忽然道:“他不肯以诚待我,我说的话都听不进,你去试试也好。”
叶沉不太敢去,“可是大师伯,无花师兄已经这样了,指望从他那里得到消息也不大可能吧,就算是我去,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啊。要说是他知道之前,骗一骗说不定还能套出来……”毕竟叶沉之前和他有结盟之谊,而现在,以无花智商,肯定料得到叶沉是哪边的了,他要去,说不定还让喷一顿呢。人家连天峰的鸡汤都不肯喝,何况是他的。
天流瞪着他,还骗一骗……
叶沉假装没看到,“我看不如请楚留香来商议,或者是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