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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家教'水牢之人
作者:黑め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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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一刻
辉煌威严的宫殿中,高高在上的华丽王座,只有一个男子安静的坐于其上,时间 仿佛在他身上停滞不变。
璀金色的蓬松短发,长长的留海落于鼻翼,他戴着遮挡住容颜的面具,一双金红眸色像雄雄燃烧不息的火焰,耀眼夺目之极。对于凡人而言足以逼至疯狂的四个世纪岁月,却没有在这个他的身上发现象任何疲态,唯有那漫长时光留下的痕迹反而如珍藏的顶级美酒般,沉淀出属于Giotto·Vongola的无双风采。
四百余年,其中有多少个轮回了……
时光的流逝比想象中还要无情,他被困在彭格列的传承指环中,见证着一手创建的家族从中世纪延续到今日,看着它占据在西方黑暗世界权利的巅峰,看着彭格列背后无尽的罪恶血腥。
几个世纪的光阴在他双眼中沉浮流转,生生灭灭的轮回,在他面前演绎着人世间滚滚纷乱的红尘。
沧海桑田,物是,人已非。
世界走向记忆中前世的模样,明明如此怀念的景象,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却在早已冷寂的心中,熟悉而陌生无比,格格不入的如同世外看客,世间一切在死去之后皆与他无关。
原来……他的心……
在不知觉中,停留在恍若昨天的四百年前美丽的西西里岛,还有更加久远……模糊不清的另一个世界——的中华。
Giotto瞌上双眼,淡金色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温暖的橙色大空火焰映照着他秀丽的眉眼,和半截面具一样增添了一份神秘。
他错了……
却又没有错,幸好最终幡然悔悟。
当初为了保护平民和守护身边之人的弱小组织,一步步成为自卫团,接着演变成各种利益交织的黑手党。昔日崇敬和亲近他的人民,看见他时只剩下意识退缩的畏惧;一直勾起的微笑也不禁满嘴苦涩。
终于等到了战火平息后,彭格列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黑手党家族,也不再是他所喜爱的彭格列。家族内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难以遏制的野心和欲望驱使着他们,尤其在他提出固守家族的要求后,便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在黑手党的世界,趁着胜利的大好时机去争夺地盘瓜分利益,并不是错误,而家族去不努力发展壮大,只会有朝一日被后面虎视眈眈的敌人咬上一口,淘汰在黑暗世界。
他们说的的确有理,可是……
Giotto的眼中泛起一阵冷意,他的愿望从来都不是为了权势地位,权势地位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踏脚石,他绝不允许他的意志被它们支配,哪怕是影响也不行!既然创建彭格列的初衷已完成了,他可以一手建立起这个庞然大物,自然,同样可以亲手毁灭了它!
但令他悲伤的好是雾守的背叛,这才导致他最后心灰意冷的退位于表弟,选择了对谁都好的离开。
太过于在意彭格列家族,所以洞察人心也擅长玩弄人心的戴蒙是第一个察觉道他意图的人。戴蒙因为死去的爱人艾莲娜,执念要将彭格列推上巅峰的男人发现改变不了Giotto的想法,便果断的联合他的表弟和家族内的激进派进行谋反。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变动,怎么逃的过他的直觉,事情没有成功,戴蒙被他亲手打成重伤,关进地牢里好好反省。
给你点阳光,你就敢灿烂。
回想起这段过去,Giotto在心里撇了撇嘴。
六个守护者里就戴蒙胆子肥到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没看到阿诺德他们也没什么举动嘛,怕是就等着你个出头鸟冒出来试探他的底线,再决定做什么。所以啊,你就不能好好说出来商量商量事情吗,偏激到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自己的立场,逼的他得看在同伴的情分上退让一二。
十指交叉的放置于膝盖上,Giotto恍如沉睡的依靠在王座上,唯独那失去了笑容的模样,证明着他并不开心。
多少晚他在噩梦中惊醒,犹记得那些无辜枉死之人濒死前绝望憎恨的眼神。
多少次他在杀戮中归来,用清水不停的洗着染血的双手,那味道仿佛钻入皮肤,恶心得怎么都洗不去……
中世纪的意大利并不太平,那是个笼罩在夜幕下的年代,而西西里岛则是滋生着罪恶的阴影之处。支撑着他用自己的方法于黑暗中创出一天光明道路的,是大家渴望和平的心愿。所以他不后悔啊,当人们不再需要黑手党的保护,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既然彭格列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就在最光辉的时候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该有多好啊……
他是这样想的,却还是无奈的没有做到,戴蒙是他珍惜的同伴。
走之前,Giotto作为一个朋友原谅了戴蒙,他不愿彭格列的其他人日后以这件事做借口为难对方。可作为一个首领,他想要毁了大家共同的心血,被背叛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但偏离他意志的家族终被他所弃,他在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刻抽身离开,带着几个守护者离开这Giotto的故乡,卸去满身负担,隐居于日本,安心悠闲的娶妻生子渡过此生,至今都觉得是最明智的、再正确无比的决定。
迷失于时空的走廊,他找不到回家的道路。
停滞于时光的长河,他看不到想要的未来。
泽田纲吉……
Giotto微微启唇,平静的像是在梦中呓语,然而周身仿佛沉淀下的岁月,使他虚幻的如同古老油画中走出的帝王。
我的后裔,据说继承了我意志的主角啊。
快点来吧……
身上的披风不能让他感到丝毫的暖意,这里是独属于他的……虚幻的世界。
静止的时间,恢弘的宫殿,华美的王座,只觉的冰冷彻骨。这是他的罪孽,以及触犯禁忌领域的代价,使他本该步入轮回的亡魂被迫滞留在生者的世界,灵魂作为世界基石的祭品,困在指环的牢笼中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人知道,就连他最亲近的同伴和好友都被他笑着瞒下了,这样悲哀的事,他怎么愿意让人们知道……怎么舍得让他们连死前都担忧自己。其它六枚彭格列指环中留有他守护者的时间投影,他们的记忆都停留在离开彭格列的时候,除了执念坚定的雾守。
想到戴蒙死后依然阴魂不散的策划着什么百年计划,Giotto就忍不住抚额,失声而笑。
他们永远的不会知道,甚至同样在大空戒指中的历代彭格列首领的时间投影,也不知道他的灵魂被囚禁于世界基石打造的指环中。他的年代已经过去,他的人生早已划上句号,铭刻在历史的画卷中作古百年的人,没有必要让别人知晓了。
就让他一个人,维持着他的骄傲,等待着大空基石粉碎的那一天。
一年、两年……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乃至于不可思议的四百年……
以成立彭格列开始,他、Sivnora然后一直延续下,直到第九代的Timoteo逐渐年老,Giotto从火焰凝结的面具下缓缓睁开了眼。
“未来保护大家……觉得什么都做得到。”
“但是,这种……力量的话,我不需要!”
“要我继承这种错误的话;我……我来毁灭彭格列!”
听着这番豪言壮志的话语,他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容貌,瘦小的身材,棕褐色的眼眸在恐惧的泪水下,更显明亮有神。Giotto的心中却忍不住泛起嘲弄,以及微不可查的悲哀,彭格列又将一个干净的人拉入了黑暗世界。
这就是时隔四百年,彭格列在无可奈何之下选出来的继承人?
这就是世界的主角,他的后裔?
有着一身来源于他的血脉中得到的力量,天真、善良、温柔而怯懦,现在还可以加上一个评价——看不清事实的狂妄。
泽田纲吉,你如何做得到你承诺的话!
所有的朋友都来自里包恩的安排,是彭格列的关系维系着你们的友情,是彭格列创始人的血脉力量使你有资格和他们玩在一起。而把你一手推上这条肮脏黑暗道路正是你的至亲家人,是你门外顾问的父亲投出你继承权的一票。
没了彭格列继承人这个简单又复杂的身份,你的死气之炎会封印一辈子。没了里包恩不留余地的帮助,只会是个从小废材,没有上进心的普通人,即便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灵敏直觉,也终究会泯灭于芸芸众生之中。
多么直白的实事啊,为什么你不能再看清楚一点,哪怕犹豫一丝……
我也不会让无辜的人步入这个世界。
如果你明白了一切,你还敢说得出口吗!至少现在还年幼的你,没资格说出口。今日的你为了守护的力量毅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往后的你不要后悔,我帮你打开了通往巅峰的道路,能不能活着走到最后……就看你的觉悟了。
刹那间,彭格列的家徽在地面浮现,那颗最中央的金色子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十年后,意大利西西里岛。
“抱歉,初代,我要亲手毁灭彭格列指环。”
“为何道歉呢,我说过,无论繁荣还是毁灭都随你,十世。”
指环中,无人看见,王座之上永远面无表情的金发男子终于变了脸色。他微微一笑,用一种称之为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眼前四百年不曾改变过的虚幻世界,在顷刻间走向崩溃,凝固的时光第一次在这个牢笼般的地方出现流逝。
他,终于在绝望之前,等到了梦寐以求的终结。
耳边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那是泽田纲吉最后忍不住说的话。
“初代,创立彭格列,你可曾后悔过?”
眉心的大空火焰熄灭,冷漠而瑰丽的金红从Giotto的眸中褪去,显露出原本的色彩——那是如天空般清澈包容的蔚蓝。真实的眸色柔和了他过于理智的眼神。他在这个询问中笑出了声,笑的开怀灿烂,积压在眉宇处的忧郁消散开来。
“十代,我怎么会后悔啊!”
在知道握住力量的代价时,他仍然握住了它,哪怕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又怎么比得上和大家一起笑到战争结束。
轮回的那一端……
同伴们可否还在等他这个说了谎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来自于凌晨听歌时脑补了一下家教,尤其是未来战时白兰对乔托的话,称呼他为时间的幻影【好像是这样的话,我记得不算太清楚
然后圈圈就鸡冻了……脑海里回响起一句话
‘我……’
‘才不是什么时光的幻影。’
☆、复仇者监狱
沉重、疲倦……
身体好像沉入于水中,被冰冷的温度蔓延至心脏,扑通扑通……
眼皮仿佛黏在一起,Giotto的呼吸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撕心裂肺的火烧从气管里窜起,他才恍惚的挣脱了黑暗的寂静。极度的冷和极度的热交织在一起,激荡出久违的生命之力,他伸出手想要用手攀岩在任何可以抓住的地方,却只触摸到了一片金属质感的管子,以及……玻璃。
这里是哪里,他不是应该随着大空指环的毁灭而消亡吗?
胸腔里的窒息感挥之不去,Giotto能感觉到手脚都被分别的锁在了一起,挣扎只是徒劳,毕竟他没有撕裂金属的肉体力量。大口的喘气也无法掠夺管道内更多空气,可这还不是最糟的,Giotto忽然发觉舌头的不正常麻木,空气里含有别的东西!
用牙齿轻咬着舌尖,微弱的痛感从神经的末梢传入,多么的令人怀念的感觉。
他,活着。
不是坟墓里的亡者,亦不是毫无无知觉的灵魂,他真真切切的活着。
“呼——”
Giotto吃力的睁开了眼,哪怕水浸过了双眸,他依然努力的去看清楚外界。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漆黑无光的世界,当他适应了一点之后,才能透过水波看见周围都被玻璃封闭了起来。
脖子上的锁链发出窸窣的东西,他艰难的侧过头,金属卡在喉咙上格外不舒服。Giotto在玻璃壁上看着自己倒影的身形,就像是当年在意大利出生一样,那般的仔细而专注,带着对未来的期翼和死后逢生的欣喜。
忽然,一盏油灯出现在黯淡无光的环境里,有谁拖着沉重的脚步声走来。
“安静点,换水时间到了。”
来者停留在Giotto的水牢前,在玻璃内的水光扭曲下,这个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敲了敲玻璃,沙哑的说道。
什么——水?
惊疑不定的注视着对方的外表,Giotto只听见按钮拨动的喀嚓声,下一刻便从漂浮的状态下跌落在玻璃地上。浑身湿淋淋得堪称狼狈,但他仅仅是蹙起眉头看了眼绷带男,下巴上不断的滴着水,丝毫不为自己如今的处境而慌乱。
或者说在看见了这个人后,他就明白了大部分事情,复仇者——传说中关押重刑犯的水牢。
“这水为什么可以让人长时间待着?”
思维被中世纪同化了不少,Giotto被封闭的面罩下发出闷闷的说话声,作为半个老古董,他的第一反应永远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
“因为里面添加了防腐剂。”
“哈?”
Giotto微微睁大了眼睛,如果他残留的记忆没有出错,防腐剂一般是用来给食品保鲜的?
“骗你的,是维持生机的营养液和……神经毒素。”
像是为犯人的询问勾起了兴趣,他用那张看不清面目的脸凑近玻璃罐,呼吸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薄薄的白痕。没有了妨碍观察的水后,Giotto的视线不再受到影响,所以他好奇的望着这个不认识的复仇者,自动屏蔽了传说中的恐吓。
“我记得水牢里的犯人是无期徒刑,唔,似乎是这样说的,你们总不能随意杀人吧。”
重新灌入的液体一点点溢过脚裸,Giotto的脸上平静如初,温和的双眼在油灯的光线下明明灭灭,好似藏着一抹跳跃的火焰。复仇者冷冷的看着他,半响,竟然熄灭了手中握着的油灯,只留下这片空旷之地发出水流的声响。
确认好了机关和营养液都完好无损,复仇者离去的脚步依然慢得如同垂暮的老者,但他还是回答了Giotto的话。
“待在这里的重刑犯和死刑犯有何区别。”
“复仇者,怎么会没区别,活着就代表了希望啊。”
氧气面罩下的Giotto笑了笑,复仇者监狱在他那个时代就存在,自己也不是第一天和复仇者打交道。只是对于这类奇怪的存在,他平时都敬而远之,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主动的说了这么多话。
“那么,希望你不要愚蠢的想要越狱。”
大门在锁链的碰撞下关上,好似把这个偌大而黑暗的牢狱又隔绝了起来。
Giotto叹了一口气,本想再多得到一点信息,结果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透露。不过有一点趁刚才确认了,他这具少年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也对……他的尸骨都还埋在彭格列的墓地里,怎么会恢复原本的身体。
回想起复仇者说的警告,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重刑犯和死刑犯这么会没有区别?这二者的区别大着呢,比如……重刑犯逃狱可以不死,死刑犯逃狱是必死。只是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水牢里的人会换了个灵魂,而他这个曾风光一时的彭格列初代首领成为了此地的重刑犯。
笑意蓦然收敛了一些,Giotto忆起了自己手上的血腥,其实他背负的罪何尝会比重刑犯的少。
这个监狱,关得不算冤。
——次日。
从浑浑噩噩的沉睡中醒来,Giotto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没准这具身体的原主便是扛不住神经毒素的侵蚀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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