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着大树遥望充满生机的树林,至少在相当程度上减轻了救世主的忧伤之情。
“嗨,西弗!”听见背后有人靠近,哈利大声喊道。
“我从来没有允许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更不用说使用这个词,在马尔福家过了十年也没有学会礼节的可怜的圣人波特!”——哈利没有转过头,心里预料着会听到那个男人丝滑地说出这句讥讽,因为只要他称呼那个人为“西弗”,就一定会得到这样一句回赠,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他乐意看那个男人佯作生气的样子。
“哈利,你刚才说什么?”
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一近一远,一对男女声的二重唱。哈利一个激灵,慌忙扭过头,两只碧绿的眼瞳顿时呈现出呆滞状态。
他也许可以认为那两个人是英国魔法部长的特使——韦斯莱家的罗恩和赫敏。
“我早该知道,能够让我们的救世主如此流连忘返的地方,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在两位伙伴冲上来,把哈利拥抱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另一个高亢、严厉的女声在旁边响了起来,“西弗勒斯在哪里,哈利?”
“麦……麦格校长……”哈利抬起头,稍微挣脱了罗恩和赫敏的身体,“您为什么来了?”
“显然是因为你,哈利。”罗恩和赫敏异口同声地说,“你离开得太久了。在你从广告界消失以后,我们对德拉科威逼利诱……”
“你们真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西弗勒斯,看这里!”
哈利的抱怨被麦格校长一声穿透树林的尖叫打断了。墨绿色长袍像一支离弦的箭,冲过去瞬间包围了林中远远晃过的黑色衣物。
“天哪,我的孩子,你这些年躲到哪里去了?”麦格的双手从头部开始抚摸着魔药大师,不时用力捏一捏,像是为了确定面前不是一个幽灵或者幻影,“快告诉我,十年前尖叫棚屋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想了个办法从战场上脱身,你从来没有被纳吉尼咬死过……快告诉我,我的孩子。”
“听着,米勒娃,尖叫棚屋的那一切都是真的。”西弗勒斯费劲地试图拨开麦格,以便保护手里的草药袋子,“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可是我邪恶地想要复活,为此我想了很多的主意。也就是说,我和汤姆?里德尔采用了同一种方法,只不过…………”
“不,西弗勒斯,你一定要回英国,你哪儿也不准去。”麦格立刻打断了前同事的推辞,丝毫不肯放松她的手臂,“回霍格沃茨,我的孩子,别去那个什么美国麻瓜制药公司,再也别说你是保罗?史密斯。”
“米勒娃,你知道,不管什么样的复活,总归是一种非常邪恶、恐怖的魔法…………”
“那是胡说八道,你不要认为我对黑魔法不如你精通。你看,你没有变得邪恶,你没有用别人的性命作为你复活的筹码,你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汤姆?里德尔!”麦格的声调盖过了男人的辩解,“我们已经等了你十几年,你没有画像,你被封闭在那个小屋子里,我以为我永远没有机会向你说抱歉了。听说你在布拉德福德出事的时候,我们的眼泪都流干了。西弗勒斯,你不可以让我们再这样等下去。”
“可是……”
“没有可是,西弗勒斯,你就是个大混账。你总是不动声色地为了别人牺牲,然后让别人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你这个绝顶的傻瓜,我不允许你再让我们所有人为你心碎。”麦格提高了音量命令道,哈利看得出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男人一脸尴尬。随后,女校长紧紧拉住了西弗勒斯空着的那只手,防止他逃走,“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到屋里去,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德拉科和纳西莎也在那里。”
“我不明白赤胆忠心咒是怎么失效的,小马尔福先生。”西弗勒斯快步走进屋子,严厉地盯着蜷缩在客厅沙发里面的教子,“既然你是保密人,或许你可以对这个问题作出解释。”
“我没有,教父…………”德拉科拿手指绞着衣服,转过脸看了看罗恩和赫敏,局促地解释道,“赤胆忠心咒没有失效,我只是说了我父亲前段时间居住过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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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琴海上的圣托里尼岛,麻瓜游客称它是一个“把全世界的蓝色都用光的地方”。波浪翻卷的悬崖边,人们争先恐后地架起相机,拍摄紫色的夕阳溶入大海,使岛上的蓝白色建筑群抹上一层神秘遥远的色彩,时光仿佛穿越到勇士阿喀琉斯和美女海伦的时代。
夜色渐浓,小巷里的酒吧和咖啡馆生意越来越好。德拉科陪着父亲走进街道,找了一个露天酒吧坐了下来,两杯颜色浓艳的鸡尾酒隔绝了周围的嘈杂。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卢修斯开门见山。
“您并没有隐匿行踪。”
“我希望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卢修斯收回斜眄儿子的目光,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身体虽有些僵硬,却依然不失贵族的优雅派头,“否则,你应该立刻去雅典球场推销你的夏季版飞天扫帚。”
“麦格教授找到了那座别墅,还有罗恩和赫敏。嗯……”德拉科想了想,没有说下去。
“那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卢修斯的目光盯紧了酒杯,口气似乎漠不关心,“我是说,哈利和西弗勒斯。”
“他们……”德拉科小心地瞄了父亲一眼,“不会那么快。因为眼下他们正在筹备……一场婚礼。”
“哦,是吗?”
这么快?卢修斯心里暗自吃了一惊,面上却仍然是多年训练出来的波澜不惊。
“在霍格沃茨的大礼堂,还是魔法部大楼?”
“我想……都不是。”德拉科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也许是希腊或者意大利,他们说,还是南方比较好。”
“这倒真是奇怪了。”卢修斯慢慢陷入沉吟。
“嗯……具体的时间地点还没有定下来,到时候一定会告诉您的。”德拉科犹豫地说,“其实,妈妈正在设计一件婚纱……所有人都希望您能够到场。”
“我知道了。”卢修斯细长的手指在玻璃高脚杯上滑过,“你可以走了,德拉科,如果你不想喝酒。”
还有婚纱?是给谁准备的?……卢修斯想象不出是哈利还是西弗勒斯会穿上婚纱,更不能想象的是西弗勒斯居然如此轻易地同意了哈利的婚事。果然他们一直是相爱的吧……他曾经爱过的两个男人,两个都可以说非常优秀的男人,经历过多年的生生死死,如今……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么?
事已至此,他是应该谴责自己呢,还是应该祝福他们?
对面德拉科的位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空了。凝视着桌上在海风中摇曳的蜡烛,卢修斯一口气把两杯加了冰的酒都喝得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还木有人嗅出阴谋的味道来么?
☆、宜室宜家
金发男人出现在一条用石板铺成的路径上。
他停下来看了看路标,然后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去。这条路不算大,也不算小,两边都是修剪过的绿色树篱,还带着雨后留下的水珠,一颗颗在阳光中欢快地闪烁着。路中间不断延伸着古老坚实的方形石板,在卢修斯的脚下,它们就像是一片片方形的,灰色的浮云。他每踩上一片,都觉得自己步履不稳,摇摇晃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摔倒下去。他不得不尽全力平衡着自己的脚步,同时希望他能维持住贵族的风度。
这条路的尽头通向一座麻瓜教堂,那里马上要举行一场婚礼。
路过的许多人对他点头微笑,他迫使自己把心思集中到还礼上来。铂金贵族今天换上了一身合体的麻瓜礼服,一看便知道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猫头鹰飞到希腊敲他的窗户的时候,他得到了一张只写着日期、地点以及“你懂得”的纸条,羊皮纸背面印着那座建筑别致的教堂的风景图片和详细地图。卢修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个人——哈利?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两个最著名的英国巫师——的婚礼,居然不是在霍格沃茨,不是在英国,甚至不是在魔法世界。卢修斯无法想象他们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一座算得上历史悠久,但只在附近地区小有名气的麻瓜教堂,地点相当偏僻。
这段路好像极其漫长,有好几个瞬间,卢修斯几乎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继续向前走。早晨他没有喝酒,只喝了点咖啡。昨天晚上也没有碰酒精,昨天白天也没有,至于前天,大前天…………卢修斯不愿意提起,三天前,他放纵地允许自己在希腊某个海岛的麻瓜酒吧里烂醉如泥。他记不得醉后是不是做了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因此差点惊动了警察,不过最后是被店主叫来几个壮汉,提着脖子和脚扔了出去。他像一件物品似地滚落在海滩上,没有涂美容魔药的皮肤沾满了沙子和贝壳的碎屑,然后大脑仿佛一下子被午夜的凉风吹醒了。在头脑清醒的时候,他大大地摊开双手,望着满天的繁星,强烈萌生了逃去更远地方的念头——他当然不要去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堂,参加那什么见鬼的婚礼。明明有那么多更加容易的事情可以做——很近,跨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对面就是亚洲。没有人会找到他的,就像当年西弗勒斯悄悄离开英国那样,他可以一路向东,直到从另一边的海岸线越过太平洋。或许他也可以在某个麻瓜公司谋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不是已经有人给他做出了成功示范了吗?他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所以,等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卢修斯完全不明白自己居然还一个人睡在旅馆的床铺上,位置丝毫没有挪动。
他不太记得是几点钟从海滩上回来的,大概拖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他很惊诧自己还记得房间号码,而且旅馆的人竟然还认得他,放他进去。卢修斯立刻到浴室里全面清理了自己,对每一寸经过沙子刻画的皮肤进行细致保养。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还真的打算去参加那该死的婚礼吗?虽然他连这场婚礼究竟将会产生一个“西弗勒斯?波特”还是一个“哈利?斯内普”都一无所知。
只不过是再看他们一眼…………
再看他们一眼…………最后一次。
这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金发男人的心里大声地叫嚣起来,不止是受到灵魂契约鼓动的媚娃血统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激烈地躁动着,另一种牵扯不断的思绪也在他的头脑里隐隐约约地盘旋。但是最后,待到缓慢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卢修斯再一次站到阳台上的时候,作下决定的忧伤终于取代了室外明媚的阳光。
只不过是再看他们一眼…………然后他就可以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流浪了。
就算是最后一次推迟自己魔力波动发作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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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在教堂前面的广场上看见了一个喷水池,他就走到水池边坐了下来。
离开教堂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即使情绪足够低落,机敏的铂金贵族还是不忘记首先打量四周,但他暂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难道没有其他宾客?——这倒是十分符合西弗勒斯的性格,不过,也或许,他们都在里面忙碌着吧?卢修斯不打算现在进去,又无事可做,只好低下头,独自听着背后喷泉涌出的弹跳般的声音。
肯定有水花沾湿了他的后背,一股清冷的感觉慢慢透过衣服,贴上了他的皮肤。困倦开始袭击卢修斯,他正勉强提醒着自己不要因为睡着而掉进水池里去。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广场上有一袭很长的拖地白色裙摆,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行进过来,最后它准确地停在他眼前。
过了好一会儿,卢修斯才决定抬起头。于是,由下往上,他看见了一件白色的婚纱,上面装饰着珍珠和钻石,他看见了沿着腰线和领口镶嵌的亮闪闪的细致花边,他又看见了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躺在白皙的胸脯上,但是这好像有些不对头…………接着,金发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原来是你?”卢修斯睡意全消,“忽”地站了起来,“……西茜?”
“哦,当然是我。”把一头浅色金发挽成漂亮发髻的女人并没有拿花球,戴着蕾丝白手套的双臂抱着胸,似乎毫不经意地回答道,“为什么不能是我,亲爱的?”
“你…………”卢修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难道你真的认为是他们吗,我是说,哈利和西弗勒斯?”纳西莎轻轻地耸了耸肩,偏着头,眼神往教堂方向略微转了转,“你有听说过在麻瓜教堂里举行同性婚礼的吗?”
…………
他完全猜错了。
一切都猜错了…………不是哈利,也不是西弗勒斯。
“新郎在哪里?”卢修斯发现了问题,迫使自己恢复平日的冷静。
“这里,亲爱的,你不可以逃跑。”纳西莎上前一步,伸出手,从后面揽住了卢修斯的腰,随即就在男人的一边脸颊上“啪”了一个吻。
“不……西茜,你简直是疯了。”接近石化的卢修斯呆滞地回答,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身子从女人的臂弯里抽出来,“你……你竟然打算在一座麻瓜教堂里和我……重新结婚?”
“没错,但是我可没有疯,绝对没有。”纳西莎露出一个霸道的微笑,更加搂紧了她的手臂,“你说,卢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麻瓜教堂里再举行一次婚礼呢,既然我都不介意了?”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卢修斯的背后:“他们两个都在那里。你是否需要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个伴郎?”
卢修斯急忙回过头——没错,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个黑发的男人并排坐到了喷水池的那一边,背对着教堂,凭着头发的长度,很容易分辨出谁是谁。隔着迷濛跳动的水花,卢修斯还可以轻易看出,哈利的手臂依然不安分,好像偷偷摸摸地在西弗勒斯身上做着什么动作。年长的男人瞪了哈利一眼,悄悄往外挪动了几寸,但是还没过一分钟,空隙就被厚脸皮救世主的身体跟上去填满了。接下来,这一幕重新上演,所以在十分钟之内,他们已经移动了好长一段距离。
背后突然响起了婚礼的音乐,仿佛是一瞬间,教堂的大门打开了,卢修斯能看见玫瑰花瓣从天花板上一片片地飞洒下来。从里面走出了另外几位宾客,所有的人都穿着麻瓜服装——麦格教授,小韦斯莱夫妇,德拉科和克鲁姆公司的几位职员,纳西莎的工作室成员。
“我们该过去了。”纳西莎提醒他说,“都是熟客。没有别人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太多人来打扰这个场面。”
“那张照片其实是你放在房间里的,哈利和西弗勒斯的那张?”卢修斯一下子挣脱了纳西莎,“还有那本书,记载贪吃玫瑰的那本书。那本书也是你捐给图书馆的,在我来到别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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