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法学院进修硕士的年轻人应声从椅子里站起来,长长的腿跨了三五步,就到了矮几旁站定。
「大咪哥,要对我说、重、文。」Peter深金短发眼似琥珀,汗毛肤色皆白,却有一个想成为中国人的东方灵魂。
不过,也许是中华文化接触的时间还太短,他的中文讲来始终笑点满满。
「大米哥,米,不是咪,要我说几次?!」於是,又有人被Peter的破中文气得暴走了。
「O.K,O.K,大秘哥,不咬生气。」只见一个身长将近两米的维京巨人一脸抱歉的对著一个只有一米七出头的差不多先生,伸出十指做出息怒息怒的手势,「我会宅进步的。」
大秘哥?靠,我还便秘哥咧,一脸臭烘烘的华裔男子嘁了声,眼白都翻上来了,「叫我Justin吧,拜托,我不指望你能进步到哪了。」
一天下来都不知要被大米哥嫌弃多少遍的Peter还是一脸的笑嘻嘻,似乎不怎麽介意他人怎麽想的,很是坚持的继续用他的破中文叫人,「大秘哥,咬给我视奸进步,酒不能咬我酱霉郁(大米哥,要给我时间进步,就不能要我讲美语)。」
「算了算了,跟你计较这个只会突显我的无聊,干正事干正事。」大米哥不想计较的表情有够无奈,乔志钧强压在肚子里的笑意都快忍不下了,「你来替乔先生,把这个箱子打开吧。」
Peter低头看向箱子,然後点点头向乔志钧伸出一掌朝上,「巧先生,刀子给我。」
接过美工刀,金发青年没有迟疑的将剩下的胶带迅速都割开,然後放下美工刀扳起箱子的四块纸板,露出里头两个绑著缎带缀著蕾丝的盒子。
一个是较长的粉色软薄盒,一个是较小较方的黑色硬壳盒,都是纯粹拿来包装用的,没有任何标示。Peter朝外摊了摊双手,抬头徵询乔志钧,「这两个,也咬?」
乔志钧想了想,点头,「都一起拆了吧。」
「好。」金发青年的执行力很强,人也好相处,这是曾颖超肯让中文很烂的他继续留在服务处的主因。
所以,不到半分钟,两个盒子就都拆好了封口。
「巧先生,您应该咬,嗯,自己侃。」拆盒子的人怎麽可能不瞄见没再包上一层的内容物,可是Peter很君子的,没有将看见之後的感想表现在脸上。
「好。」乔志钧又要向前,大米哥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就让大傻屁检查到最後,这样比较保险。」基本上都拆成这样了还没爆,那大概就不是炸弹了,可是,要是里头有刀片有针头,那也千万不能扎著了大议员的太座啊,大米哥没将顾虑全都说出来。
「大咪哥,不咬叫我大杀匹,我听得懂。」Peter不傻的,虽然中文不是母语,可是好歹也学了快两年,又来到这个办公室三个多月,接待的很多都是华人,想骂他,那可是件越来越不容易的事。
Peter的抱怨让乔志钧忍俊不禁,可当他看见金发青年用手指捏起一套质料很薄的女性服装,他可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哇呜~是最新一季设计的女仆装!」这套挺性感的,要不是我没有对象,本来我也想买的啊,大米哥忘记要乔志钧不要接近那堆盒子的初衷,松开了手走近粉色软薄盒,拎起成套的女仆帽摊在眼前打量。
「这……是搞根泄?」金发青年手上的女仆装被大米哥不由分说的接过,他耸耸肩地继续掀开黑色硬壳盒的盒盖,捏出两只黑色掺银粉有著细细的三寸鞋根,罗马织带样式的高跟凉鞋,疑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伟射摸?」
为什麽?乔志钧知道Peter所问何意,却不好意思回答他。
因为,在看见这双样式高雅的高跟鞋被拎出的当下,乔志钧大概已经能猜到这两件女性用品,是哪个无聊人士送的了。
「真是,有够孩子气的。」嘴里抱怨归抱怨,想到那天讨论这双鞋的情形,两抹淡淡的红还是攀上了平素白净的耳壳。
真要自己这样穿一次取悦他,那也该寄家里,不要寄到办公室来啊,乔志钧强装镇定的对著疑惑的Peter也摊手耸肩表示不懂,心里则是怨翻了自家那个任性霸道的大沙猪。
(13鲜币)颤栗番外一 '穿上女仆装的你;是谁?' 贰
(贰)
可是乔志钧忘了,那晚两人在购物频道看见这双鞋的时候是在父亲们的家里客厅,当时听见他们争论穿上高跟鞋对人体功学以及体态美感何者为重的可不是只有他俩,还包括一对从门外匆匆赶回的父亲们。
所以,当晚曾颖超忙完一天的行程拖著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门,还要被一脸不太高兴的亲亲太座质询,只能露出一脸的不解。
「什麽包裹?我没订啊。」曾颖超将鼓鼓的公事包放在鞋柜上两脚蹭掉鞋跟,顺手拉掉了脖子上的领带,「儿子们呢?」
「这周末爸跟爹地说要带乔乔去钓鱼,想带宇融去跟乔乔作伴,伦伦听见了死活要跟,我就让他们都跟著爸爸们出门了。」乔志钧也是看见包裹的内容物之後才回想,结婚周年纪念日刚好碰上周五,也难怪会收到这种包裹了。
「这样啊,又麻烦他们了。」曾颖超嘴里说著类似歉疚的话,面上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汲起室内鞋连过来给乔志钧一个拥抱说声结婚七周年快乐都没有的,只顾著脚下趴搭趴搭的迈开,走进盥洗室去了。
没订?这家伙是真的还是装的?乔志钧这下闷了,因为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他都心烦。
是装的,这代表他又想要循往年的惯例整夜折腾他,虽然有空还是常去游泳,他现在的身体却明显受不住这麽长时间多次数的欢爱了。
真的没订,又没准备比如花束之类的其他礼物,连过来抱一下问一下都没有,这代表他根本不记得今天是什麽日子,这日子曾经代表著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能结合的重大意义,这日子曾经在前三年都是由他主动准备节目与礼物拿来讨好他,如今却因为工作忙了,他竟然,就不记得了。
习惯用行事历记事备忘的男人,现在上面都记载些什麽?还有没有家人的存在?乔志钧还站在玄关,以双手环抱著自己,突然觉得有股子冷从体内的血管往外透,直让体表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志钧,你还站那做什麽?」再从盥洗室出来的男人脸上跟双手都有水气,看起来精神振奋了许多,「儿子几时被爸他们接走的?你有开伙吗?」
「……都九点了,你还没吃?」这男人性子急,不喜欢说废话问废话,会问有没有开伙,就代表他晚上可能还没吃,或是饭局上忙著交际应酬,没吃饱。
「今晚有个富太太坐我隔壁,一直问我投资我们党有什麽好处,能得到的最大利益大概能到何等程度,我光是听她滔滔不绝的问,就给听饱问饱了。」曾颖超的话理该是抱怨,不过,乔志钧没能从他的语气里听见怨气。
「既然饱了,那就去洗洗,我先去睡了。」算了,都老夫老夫了,他也不算不顾家庭的坏男人,既然不庆祝,那也好,算他赚到个睡饱。
正想转身朝厨房去觅食的曾颖超听见他家太座语气凉凉的有些冷,又把头转回来拿眼打量著从鞋柜里拿出纸撢子,正耐心的一条缝一条缝把沙发缝的薯片屑都拨到他另一手拿著的垃圾筒里面的乔志钧。
「志钧,怎麽了?」通常只有心情不好,或是他惹著他了,他家太座才会对他这样,「你有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我刚刚说了,你根本没往心里去,「冰箱里有炒饭,是我没吃完的晚餐,你可以热来吃。」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曾颖超都能感觉有股南极来的寒风,呼呼呼地吹进了这个家。
「孩子他爸,你怎麽了?」曾颖超又问了一次,这回他不是站在走廊上,而是捱在他家太座的背後,两步远的那张沙发旁。
「你站开点。」乔志钧剥掉撢子上的纸纤维,放下垃圾筒,看都不看曾颖超一眼的经过他身旁,从收纳柜最下层拖出吸尘器插上电,开始吸客厅的地板。
「这是谁吃的?回来我骂他。」以为太座是因为儿子吃薯片掉得到处都是,又不懂得收拾而生气的猪头男人脱掉西装外套,挂上衣帽架。
乔志钧没有回答他,似乎整个人都投入在这件家事里,把曾颖超当成一个自言只能自听的幽灵。
「那,我先去洗澡了。」
自从乔志钧放下对他的仇恨,就很少会生大气了;而生小气通常呢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所以曾颖超也不以为意的抛下这一句,转身走进主卧室开始脱衣服,然後进到小浴室,门都没关的开始梳洗。
乔志钧一听见小浴室传来水流洒在地砖上的声音,就关掉了吸尘器将它归位,回到主卧室拿起自己的手机,将自己关进两个儿子的房间。
「志钧,你在里面干嘛?开门。」洗好澡吹乾头穿好衣服要上床了,却找不到亲亲太座好搂著睡的男人最後找来了儿子们的房间,扭了扭门把在发现门是锁著的当下,口气变得不太好。
乔志钧侧躺在长子的床上盖著被子闭上双眼,将背留给了房门。
「乔志钧,你到底怎麽了,为什麽都不说就这样对我?」曾颖超知道他家太座性子虽然温和,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他不能口气太凶,「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事你要说,我才知道要怎麽办啊。」
「……别问了,没什麽,注意你的音量,小心邻居告你。」明显是在闹脾气的男人传出门外的音量不大,却能让猪头男人听得很清楚,「我今晚睡这里,有事明天再说。」
「孩子他爸,别这样,我不想一个人睡,我有事找你商量。」其实,曾颖超今晚并不好过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苦水跟他家太座倒,他家太座就生他气了。
「都说有事明天再说了,你让我一个人好好睡,行不行?」
「志钧,不要这样,志钧,志钧,志钧。」好吧,应付乔志钧的冷战已经深具心得的曾颖超也不是没有致胜绝招的,随著一声又一声的喊著他家太座的名字,他的头也在门板一声又一声的磕,「志钧,志钧,志钧。」
「你敲什麽敲?不是要你别妨害安宁的吗?」果然,乔志钧受不了曾颖超的无赖,打开了房门。
於是,顺利将人拐出来的男人长臂一捞,就把亲亲太座给捞进怀里搂住,不顾怀里的人怎麽闪躲,都能很准确的将七个吻,印在他脸上的七个部位。
最後一个,落在抿得紧紧的嘴上。
「My love,其实我没忘,别生气了好嘛?」其实说没忘的男人,也只不过好运气的,刚好想起来了,「乔志钧,结婚七周年了,我们来干些……你快乐,我也爱的好事吧?」
「……没兴趣。」看这样子,似乎是自己猜错了?乔志钧不无疑问的斜眼与曾颖超相对,「这麽说,那个包裹,还是你订来送我的了?」
包裹?一回到家确实没有认真听乔志钧在说什麽的曾颖超不动声色,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包裹里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乔志钧正眼瞪了瞪,摆明不可能,「谁会喜欢那种东西?你无聊!」
不喜欢?那真是麻烦,送礼物的人眼光真差,连这麽容易讨好的男人都搞不定,超级逊咖。
不过,曾颖超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难得倒的,只见他面带歉意的笑了笑,又亲了乔志钧的脸颊一下,「好吧,有可能是送错了也说不定,你把包裹拿出来,让我确认看看。」
(14鲜币) '穿上女仆装的你;是谁?' 叁;(慎)
(叁;)
「送错了?」基於明耀曾被秋本明欺负得很惨,曾颖超知道乔志钧因此特别排斥上床玩花样用工具,这些年来,曾颖超也曾买了些装了电池就能运作的情趣用品,可是用都没有用过几次,就让乔志钧趁他不在给无声无息的毁尸灭迹了,所以现在听他这麽一说,乔志钧也觉得有这可能,「那你本来想送我的,是什麽?」
「这个嘛……是惊喜自然不能说,一旦说出来,那不就失去意义了嘛。」曾颖超就著搂著乔志钧的姿势将他往主卧室带,微微高抬著脸目视前方,不让他家太座正面发现他的心虚,「包裹在哪?」
由於乔志钧的父亲明兴诚跟他一样不喜高调,所以曾大市议员的结婚纪念日,一直只有明家人跟他的母亲才知道,以此推论,包裹肯定是明家的某个成员送的,可到底是谁,曾颖超也心里没底。
不过,看乔志钧对包裹的内容物反应挺大的,好像气恼中还含著一抹羞怯,这让曾颖超对这份礼物,起了非看不可的兴趣。
唯一的麻烦,就是送礼的正主日後迟早会出现,心思敏捷的曾颖超自信他能见招拆招的圆满自己冒名顶替的说辞,反正他家太座再生气,也不至於因为这麽件小事,就把他给离了。
「你怎麽知道包裹在房里?」
「我猜的。」事实上,刚刚满屋子找老婆的时候,曾颖超就发现衣柜旁放了个箱板互扣的快捷纸箱。
「……你还真会猜。」最好是猜的,我就不信我放在那麽明显的地方,你找衣服穿的时候还会看不见。
「好吧,我承认,我早就看见了。」走到包裹前放开乔志钧捋高袖子蹲下,曾颖超在开箱之前问了他家太座,「我自己拆开看,可以吗?」
乔志钧走向床沿坐下来,转头又瞪了瞪他,「拆。」
曾颖超对乔志钧尽管在很多方面都很霸道,却不会侵犯他在书信通讯上的一切隐私,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啊……比在电视上,看起来更薄……」当曾颖超凭直觉的先打开了那个粉色盒,看见里头躺著的那套上身露肩马甲下身裙长只有十几公分,超级短超级性感的附颈圈蕾丝连身蛋糕裙,他情不自禁的两眼发光!
这礼物好得出乎他意料,秋本明,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
前天他有了点空閒,开车经过与明耀合资的露天咖啡店之时便下车进店里看看,在小办公室发现秋本明趁著他老婆在外头忙,开著情趣商品的购物频道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好像跟他提过,这件要是给自家太座穿起来,肯定非常不错。
「哦?那需不需要像我家小文的小爷爷说的,再配一双高跟鞋?」
没想到这麽句看似对他的调侃,却真的化成了行动,这辈子能认识秋本明,还真是他曾颖超莫大的福气啊。
「嗯,嗯嗯,这鞋也好看。」曾颖超将另一个盒子打开,托起其中一只鞋放在掌中仔细端详,「鞋跟好细啊,似乎,呵呵呵,比在电视上看的要更高……」
这鞋子的高度绝对能将孩子他爸的臀部抬得跟他的胯下一般高,想到不用大张双腿屈著膝盖半蹲就能使用後背站姿做插入,曾颖超就有这回肯定能一做做到爽的预感!
就在曾颖超痴笑出声的当下,乔志钧也来了预感,不过他的不像曾颖超的美得冒泡,而是心头再起一阵阵的恶寒!
「曾颖超,你是不是疯了?我都几岁人了,你还送我这个?」实际年龄都三十好几的大叔清楚他家的猪头男人在盘算什麽,更清楚他的又硬又老的大小腿骨,配合不起他想玩的方式。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大美人。」这是曾颖超的肺腑之言,当年在X’mas party相遇的时候,他家太座可还是个只比水凝豆腐老一点点的硕士研究生呢。
「我先说好你别指望我,要穿你自己穿,反正我不穿!」看见曾颖超一手端著一个盒子走向大床,乔志钧火烧屁股似地飞快站起,整个人往房门靠!
枕边人一当七年可不是当假的,乔志钧才挪开半步,曾颖超就洞悉一切的将两个只剩盒底的盒子都抛到床头,出手把老婆给拉回来扑倒在床尾!
「不要这样嘛,难得孩子们都不在家,你就顺我一次,就这麽一次,好不好?」曾颖超边软言轻语的说服著他家保守的太座,边开始替身下的男人宽衣褪裤。
「不要这样曾颖超,我是男的,那件衣服我穿了,肯定,肯定不能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