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彤这才移开了自己的脚好让潇客燃站起来,潇客燃只觉左膝酸麻无力,便在右足的借助下站了起来,也不敢移步,就这样怔怔站在那里忍着疼痛。
陆怀恩摇了摇头对着陆思彤说道:“姐,你这性子,一点都不解当年啊!”
“好说,好说。”陆思彤说道:“教孙子嘛,如论如何都是不能太过于溺爱,不然真的会宠坏了的。”
陆怀恩一丝苦笑,说道:“我们内堂坐吧!”
陆思彤应了一声入了内堂,只留下潇客燃独自一人在忍着疼痛,竟无人来搀扶他,心中一声叹息,待得他左足好使一些之后,才勉力发足跟着进去。
当日秋水山庄大摆筵席款待他们一行人自然不在话下。
当天夜里,陆静柔在李氏的房间中两人絮叨一番之后,就嗔怪陆静柔这些日子音讯全无,害她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
陆静柔连忙解释道:“客燃不是说过他有叫人送信过来的吗?难道这里没有收到吗?”
闻言,李氏更是来气,走到梳妆台前的一个盒子中掏出一封信来,扔在陆静柔面前的木几之上,敲了几下,嗔道:“你自己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
陆静柔心中大奇,便打开书信,上面潦草的写了几个字:“请放心,陆姑娘无恙!”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潇客燃识字不多,但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马虎了事,如今仔细想想,自己当初就不该怕不好意思说出来,应该要自己书写一封让他派人送来报个平安才是,看着纸上几个字写得甚是潦草,觉得当初他在写的时候已然很是吃力,能写出这几个字来就算是不错的了,哪有在嗔怪他的意思。
“还笑,还笑!”李氏见陆静柔用手捂着小腹,笑得合不拢嘴,便又嗔道:“你都看看他写了些什么还笑得出来。”
陆静柔竭力仰住笑意说道:“大娘,让你担心了,都是柔儿不好,是我一时糊涂才忘了让人带信回来的,你就不要生柔儿的气了。”
李氏说道:“后来公公总是劝我说这些人他认识一些,他们一定不会伤害你的,而且定然能解去你身上的剧毒,公公向来不会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乱说,我这才略略有些安心,只是我在问到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的时候,他却是不肯说,没想到还是亲戚来着。”
陆静柔说道:“我也感到很是惊讶,咱们竟然和清风堂有这么一段情缘!”
李氏继续说道:“你跟潇客燃那娃怎么样了啊?”
陆静柔脸上不禁一红,忸怩不安的说:“什。。。。。。什么怎么样了?我们如今可是表堂之亲。”
“什么表堂之亲?”李氏说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蒜,江湖儿女从不顾及这些。”
“大娘啊。”陆静柔的脸都红到耳根去了,低着头,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啦!好啦!就不取笑你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呢。”说着站起身来就欲离开。
陆静柔扶着李氏出了自己的闺房,关上了房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吹灭了油灯就寝了。
不远处一个房间之中,里面灯火通明,却是陆思彤和陆怀恩在叙旧,说得最多的莫过于几十年前在中原的那段往事,如今回想起来,有苦有悲,有喜有乐,两人说得津津乐道。
但两人说到最后清风堂战乱的时候,陆思彤的心不禁揪了起来,潇亭是她最爱的丈夫,是她这一辈子的等待,她在关外苦苦等了四十几年终还是等不到他的人,心中一时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陆怀恩连忙安慰她不要哭了。
可是陆思彤说到伤心处,压抑不住内心情感,还是不停的落泪,还说道:“若是此生能够再见到他一面,便是再无遗憾了。”
陆怀恩一怔,当夜彻夜难眠,心中惴惴不安,第二天一大清早,陆怀恩便来到陆思彤的房前敲响了门,与陆思彤一块去后山散步了。
秋水山庄后山的清晨雾隐迷漫,青松拔翠,嘤嘤鸟鸣,两人沿着山间小道随意散走着。
陆思彤几十年前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在这条山路上徘徊着,这路一别四十几年,如今在见时心中另有一番闲情雅趣。
两人虽说是并肩而行,但是陆怀恩却是在微微指着方向。
陆思彤笑道:“四十几年了,好像这里没有多大的变化!”
陆怀恩说道:“青山依旧,人事已非,你我都老了,应该好好享一享清福了,接下来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做吧!”
陆思彤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真能如此的话,我有何必如此操心呢?”
“怎么了?”陆怀恩说道:“以客燃的武学造诣,年轻一辈恐怕难寻对手,亭哥泉下有知,自当大慰,还有什么是放心不下的。”
陆思彤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我指东他朝西,我走南他望北,每次都是把我气得半死他这才甘心。”
陆怀恩摇了摇头笑道:“这倒不然,我觉得这孩子心性随和,不愿与人多争,怕是你们过于苛刻,逼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吧,那只会让他更不愿意去接受你们罢了。”
陆思彤说道:“每个人的出生不同,能耐不同,肩上的重担也就跟着不同,他有这个天赋,就应当接过他爷爷父亲肩上的重担,他不能逃,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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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把面具摘下来()
陆怀恩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劝他,可是想想,她的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每个人的出生那条命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肩上就或多或少扛负了一定的重担,多少人因此身不由己,终身为这一身重担所虏。
若是能从此忘却恩怨是非,利益仇恨,来一个笑傲江湖,逍遥人间走一遭,那是多么甜美的事啊。
想到这里陆怀恩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客燃他能够谅解你吗?”
闻言,陆思彤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半响才说:“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谅解我的。”
陆怀恩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旋即转开了话题,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
两人转过一个山坳,不远处一个小土坟,陆怀恩便说道:“姐,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两人走到坟前,那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潇亭之墓。”
陆思彤一惊:“这是。。。。。。”
陆怀恩说道:“当年那一场恶战之后,我几经派人去打听你们的消息,后来有了一点眉目,说。。。。。。说亭哥当时遭人暗算中了剧毒,还要连番恶战,最后还是逃了出来。”
陆思彤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也曾经派人多方追查,得到的消息也是这般,只是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知他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他也时常在我身边守护着我,看着燃儿他们平安无恙。”
陆怀恩说道:“许多年后,我便用了他的衣物在这里建了一个土坟,为了不受外人打扰,才把这里列入禁地,让亭哥在这里安息。”
不见尸身,却是建了个土坟,陆思彤知道弟弟也是一番好意,便不再言语,在墓前蹲下身子,抚摸着蜡黄的石碑,心中好一阵惆怅,不禁用头抵着石碑,心中似有所思,许久都是一动不动。
陆怀恩看着姐姐在怀念亲人的那个样子,心中好一阵心酸,不知道自己带姐姐来这里是对是错,但是如今都来了说什么都是晚了,便呆呆站在一旁等着姐姐。
在陆思彤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当年与潇亭相识到相知,到相爱的一幕幕,其中不乏有令人欢喜的令人伤心的,也有令人神往的,到得最后那连番厮杀,满地横尸,满眼血红,满手血腥,如今想起来不禁让人心惊胆战。
陆思彤猛然睁开眼睛,脑海中的一幕幕,既是一场美梦,又是一场噩梦,其中酸苦只有自知,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吧。”说着转身便走。
陆怀恩急忙跟了上去,只是他回转过来看了看潇亭的土坟,目光中尽是黯然之色。
过得几天,陆思彤有些呆不住了,觉得在关外隐居了数十年如今的高床软枕倒是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还有或者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更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向陆怀恩说要回去。
陆思彤那里肯放,非要她多住几天不可。
陆思彤没有说自己不舒服,就说是生怕潇亭去找她而她刚好不在的话那就糟了。
闻言,陆怀恩又是一阵心酸,她情知潇亭已然不再人世,内心却是一阵挣扎,存在一丝幻想,幻想着还能再次见到潇亭,这也定是她肯在关外生活四十几年的原因。
陆思彤带着潇剑萍和几个随从离开了,陆怀恩和潇客燃一行人送了他们甚远,她最终不肯再让他们相送,临行前,她要潇客燃好好打理翠柳山庄。
潇客燃为了随她的心愿,便连连点头答应了。
陆思彤感到很是安慰便转身上车走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潇客燃感到一丝落寂,心中很是不舍,转过身来,发现朝晖之下的陆静柔清俏艳丽,绝世脱俗的模样,内心一荡,握着陆静柔的手便向山林中飘去。
从前几天奶奶来到秋水山庄的那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跟陆静柔还是表堂之亲,但是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敢爱敢恨,不理世俗愚见,不畏别人污言秽语,只要他能与陆静柔坦诚相待,这就够了。
再说了长辈们也都没怎么说,他心中自然是明白长辈的沉默就是对他们的认同,便不管陆静柔羞不羞,肯不肯就带着她四处游走。
陆思彤临行之时,吩咐他一定要好好打理翠柳山庄的事务,他嘴上是这么答应了,可是等陆思彤走了之后便全部抛之脑后,把翠柳山庄的事给了傅淮通之后就只会带着陆静柔去游玩这一带的好山好水。
他样子虽说爱玩,可是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两人就只是在秋水山庄方圆百里的地方游玩,当晚必回。
一日响午,潇客燃在一棵树上摘了一些野果下来,递给了在树下等候的陆静柔一个。
接过野果,见他虽然戴着面具,依然能看着脸颊边的汗水,不禁王怀忠摸了摸,心中一凛,什么也没有掏出来,她本想要掏出一块手帕为潇客燃擦汗的,可身上那条母亲送的手帕已然不见了二个余月,可毕竟这是她从小带到大,就算不见了还是会时常不经意去掏一掏,不禁叹了一口气,用袖口为潇客燃拭去汗水。
潇客燃也看到她那娇俏红润的脸上,泌出丝丝香汗,便也想伸出手来为她拭去汗水,但想到自己一身脏兮兮的粗布麻衣,如何配得上陆静柔这张光洁嫩滑的小脸,一时犹豫想到自己怀中还有一块手帕,当即掏了出来轻轻为她拭着汗珠。
陆静柔脸上不禁一红,侧过脸来,右手握住潇客燃的手,却是碰到了手帕,但觉入手纤细,十分柔软,不禁多看了一眼,心中一怔,接过手帕看了个仔细,这才惊讶地说:“这。。。。。。这不是我的手帕吗?怎么会在你这里的。”
潇客燃一怔,适才自己只顾着为她拭去汗水,却不曾想过自己怀中的手帕原先还是她的,便惊慌地说:“这。。。。。。这是我捡到的。”
陆静柔见他慌张的话语,闪烁的目光如何肯相信他的话,便说道:“那天我落水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着我。”如若那天手帕随溪而去,哪有这般轻而易举就被潇客燃捡到,再说了以他的为人如何肯去路旁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如今想想潇客燃又怎么会在自己落水的时候突然出现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又见潇客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又说道:“那天我觉得足上是被什么东西打中才会落水的,后来足上还隐约有发肿的迹象,你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潇客燃急忙摇手说道:“不。。。。。。不。。。。。。不是!”
“还敢说不是!”陆静柔怒嗔。
“是。。。。。。是。。。。。。我。。。。。。”潇客燃慌张之下就承认了。
“还敢说是!”陆静柔一气之下转身就走。
潇客燃愕然,回答“不是”也是错的,回答“是”也是错的,真不知道女人都是怎么想的,但是此时她发嗔终归还是自己的不是,连忙撒下手中的野果便追了上去。
陆静柔不理会他,气呼呼大跨步往前走着,潇客燃在她身前边走边说道:“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是一时贪玩,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无心之失。”陆静柔气道:“亏你说得出口,你自己去跳河呛几口河水看看好不好受!”
潇客燃一愣,说:“那好吧!只要你肯原谅我,我这就去溪边呛水!”说完转身就想要走。
陆静柔急忙叫道:“回来,谁叫你去啦!”
潇客燃又转过身来,一时手足无措,便说道:“那。。。。。。那你要这么样才肯原谅我啊?”
陆静柔见他慌里慌张,傻里傻气,一心只想要恳得自己的原谅,心中的气不禁消了大半,还觉得好笑,但若是就这么原谅他的话岂不太便宜他了,便扁着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看。
潇客燃被瞪得微微发毛,低下头来不敢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的好柔儿,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谁是你的柔儿啦!”一声娇嗔又转过身来背对着潇客燃,脸上却是一阵绯红。
娇柔的声音传到潇客燃耳里,不尽享用,又绕到陆静柔身前,说道:“只要你肯原谅我,无论什么事情就算是赴汤蹈火我都愿意去做。”
“真的?”陆静柔心地善良很多事情从不跟人计较,即使知道了当日是潇客燃差点就把她害死也好,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自己也是安然无恙也就不再气他。
可潇客燃不知道陆静柔已然消气,便又说道:“当然啦,只要我办得到,虽死不辞。”
陆静柔见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嗔道:“谁要你去死啦,你死了谁来给我办事啊!”
“那你说,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陆静柔斜眼看着他,一时也想不出要拿什么出来惩罚他,便说道:“把面具摘下来。”
潇客燃一怔,他没有想到静柔会要他做这个,小的时候自己被父亲逼着戴上这个面具之后就不曾在人前露过脸,如今要他在陆静柔面前摘下面具,一时拿捏不定主意,怔怔站在那里。
“怎么?不乐意,那就算了。”陆静柔一声娇嗔,转身就走,两人相识以来,陆静柔不曾见他的容貌,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他心中的苦处,就算是他真的不肯摘好歹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却杵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心中不禁好气,转身又走。
第三十回 一病不起()
潇客燃回过神来,急忙追了上去说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想起小时候曾经被一个家丁无意看到他的面具脱落下来时他的样子,被父亲发现之后那个家丁被当场劈死,还紧急召集全堂之人,发了一次雷霆,说以后不得有人碰自己脸上的面具,否则这就是下场,如今想起那人因自己的面具脱落无辜丧命,心中还有丝丝不安。
不知所以的陆静柔问道:“只是什么?”
潇客燃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看的话也无不可,可是你千万不能向别人提起,不然事情就不妙了。”
陆静柔说道:“好,我答应你,不会跟别人说的。”
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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