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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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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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旁,轮到江程了。江程按着奶奶刚做的步骤,一步步做下去,丝毫不错。做完后,和奶奶站在一块,看着锅里的纸钱在火中,慢慢燃成灰烬。烧完纸钱,奶奶给祖宗们倒酒,一浅,二深,三倒满,之间要隔个一分钟,酒倒完,又等了几分钟。然后,江程在奶奶的吩咐下,把酒小心翼翼地倒到一个大海碗里。祭祖完成,大家动起筷子,吃起了饭。
  李恒家的年夜饭,年年都是丰盛的,餐桌上从不缺一些新奇的食材,但李恒对年夜饭总是兴致缺缺。江程家的年夜饭是李恒见过的最简单的一顿,但却是最合他胃口的。菜并不美味,称不上有水平,但李恒吃进去,神情是享受的,就像在吃美味佳肴,桌上的菜在李恒扫荡下不断减少。每年,家里的菜总会剩下不少,这让一向节俭的奶奶心疼,虽说第二天剩下的菜,江程会吃完,但感觉毕竟是不同的。今年,有了李恒,她也不用担心了。
  奶奶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守夜的人就成了江程和李恒。当时,电视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电器,江程家原本是有一台,是他爸娶媳妇的办的。后来,他家出了事,为了生活,奶奶把该卖的都卖了,家里也没有了电视节目助兴。外面,小孩子们放起了烟火,烟火飞上了天,炸开,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江程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烟火,心里满是羡慕。李恒看他这样,偷偷拿出了他几天前买的烟花,“江程,咱们放烟花吧。”“烟花?我们没买烟花啊。”“你闭上眼,烟花就来了。”“啊,哦。”李恒把一支点燃了的烟花,放到了江程的手里。嘶嘶,嘶嘶,江程睁开了眼,看着手中的烟花,傻眼了。“你什么时候买的?”“你没回家前,就买了。知道你省,也不能省了这点子烟花钱啊。”“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买了,一会就没有了。”“你哟,我买了很多,我们来放吧,好好弥补下你缺失的童年。”李恒戏谑地说着。“你……”江程气红了脸,“哎,别气了,我们放烟花。”说完,搂上了江程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江程看着手里的烟花,细细地看了看,拿了打火机,点燃了,大把大把的银光射出,亮花了江程的眼。“好玩吧?”“恩,真好。”俩人在院子里,追逐着,嬉笑着,手中的烟花照亮了一方天地。
  到十二点时,放烟火的人更多了,密密麻麻,远远近近,鞭炮声编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细网,早睡的人也没逃过它的魔爪。大人们抱着自家的迷迷糊糊的孩子站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烟火,撕破黑暗,照亮了这个世界。江程和李恒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强撑着头,抵抗着睡意,睁大了眼,看着天空的烟火。半个小时后,声音渐渐远去,看热闹的村民回了家,江程和李恒打着哈欠,走进房里,太累了。房中,俩人沉睡,江程不知梦见了什么,笑了。
  过了年,江程20岁了,李恒21岁了,俩人从小时的相知,到现在的重逢,未来不知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回家

  大年初一,当人们走亲访友时,江程家也迎来了几位客人。村长李叔是最早来江程家拜年,手里带着给奶奶的礼物,敲响了江程家的门。“婶,过年好啊。”“好啊,家里好吧?你媳妇呢?”提到他媳妇时,李叔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过会,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奶奶是个明白人,看这情形,明白了李叔和他媳妇闹别扭了。“两口子哪有不吵嘴的?当年,我和江程他爷爷刚刚结婚时,人家是甜甜蜜蜜的,我们俩整天吵嘴,闹得街坊四邻都不安生,等有了江程他爹,架也不吵了,两个人过起了日子。听婶的话,别和你媳妇吵,就算她有什么不是,大过年也不能闹啊,要不,财神爷都被你们吵出去喽。”“嗯,我听婶的,等会去我丈母娘家接她去。江程呢?”“还睡着呢,俩小子守夜守到12点,辛苦了。”
  到李叔走时,也没见到江程一面。江程和李恒是下午醒的,昨晚累坏了,俩人睡得昏天黑地的。看见桌上的礼品,江程知道是李叔来过了。自从他考上高中后,李叔每年大年初一都会来家坐会,陪奶奶聊会。作为回礼,江程会找个时间去大叔家拜访,带点自家做的东西。李恒醒来后,吃了饭,坐车去了县城的车站。他跟他妈约好,初五前回去。
  买了票回去,江程坐在院子里等着他。“李恒,咱们烤番薯吧。”“烤番薯?怎么弄?”江程带着李恒进了储藏室,储藏室的角落里堆着一堆番薯,个大大的,皮上还带着泥巴。江程挑了几个好的番薯,让李恒拿着。番薯很快弄脏了李恒的新衣,李恒知道江程的小心思,也不说破,等着江程挑好番薯。拿了番薯,江程升起了火炉,把洗干净的番薯,放进去,再铺了一层碳。拿了把扇子,慢慢扇着,浓烈的烟冒起,江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李恒把江程拉到一旁,拿了块毛巾,给江程擦脸。江程的脸上沾了灰,被干毛巾一擦,黑一条,白一条,笑死人了。李恒忍住笑意,跟江程说:“别走进了,小心呛着。”江程对李恒的好意很感激,坐在离炉子远点的椅子上。江程看着火,时不时看看番薯的情况。过了几个小时,番薯烤熟了,用火钳子夹出来,放在地上。凉了几分钟,江程戴着自己的棉手套,把番薯掰开,分了一半给李恒。大冬天,吃个烤番薯,刚刚可以暖暖手,热热身子。江程把另一半给奶奶,奶奶让他吃。江程和李恒吃着烤番薯,李恒看着江程滑稽的样子,边吃边笑,江程开始是觉得奇怪,吃着,也不在意了,这段时间,李恒的怪举动还少吗?
  “江程,江程,在家吗?”“哎,在呢,快进来。”李哥来了,江程跑出去迎接。自从俩人恢复关系以来,江程从没这么开心过,李恒有点嫉妒这个李哥了。“呦,你去干什么了?这脸怎么这样了?”“没干什么啊?我脸怎么了?”江程也顾不上李哥了,跑进去想看看自己的脸。“李恒,你做得好事,你看看?”房子里传出了江程的怒吼,李哥在外面笑了笑。进门时,李哥看到的是江程和一个男孩你追我赶,另一个男孩不断躲闪,江程追着。看到李哥进来,江程的脸红了。“江程,最近怎么样?”“谢谢李哥关心,我过得挺好的。李哥,你呢?”“我?还是老样子,就是父母急了,催着我找人呢。我嫌烦,出来透透气。”“李哥,也该找个了?”“看缘分吧,可遇不可求啊。这位是?”李哥话题一转,提到了李恒。“我朋友李恒。”“李恒,这是李哥,我在W省多亏他照顾我了。”“李哥,你好,谢谢你照顾江程。”“江程是我老乡,应该的,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呢?”“我们在烤番薯呢,李哥你吃吗?”江程把烤番薯递给李哥,李哥没要,“你吃吧。”李哥做下来,跟江程说了会话,就告辞走了。李哥的到来,使江程忘了报复李恒这件事,俩人接着吃手中的番薯。
  时间飞逝,初四了,李恒得走了。初三那天,李恒把这事告诉江程,江程一天没有理李恒,俩人的关系陷入了僵局,甚至比重逢时更坏了几分。离别的愁绪笼罩了整个屋子,连奶奶也感受到了俩人之间的不对劲。作为长辈,她没有去管这事,小孩子家,闹闹就过去了。到初四那天,李恒悄悄走了。江程在李恒起床时就醒了,他跟着李恒坐车去了车站。李恒来得早,坐在候车室里,心里懊恼着,怎么又搞砸了?该怎么办呢?李恒很想回去,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他妈妈会起疑,接着会调查江程,不用怀疑,这是他妈妈一贯的风格。他怎么能连累江程呢?找个机会和江程讲清楚吧。
  上车前,李恒特地停了会,看着四周送行的人,却没有发现他熟悉的身影,李恒上了车。江程赶到车站时,是看到李恒上车的时候,他挤进人堆里,被人骂了,他没有听见,他心里想的是李恒。上了车,李恒坐在靠窗的地方,抬头,江程,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他还生气呢?那个人越走越近,李恒的心在颤抖,他真的来了。“江程,我在这里。”江程找到了李恒,“我来送送你。”“你不生气了?”“生你气干嘛?你肯定是要走的,是我没想到会这么早,我以为你会过了十五再走。”“我会想你的。你早点来W省,我带你去我家,吃好吃的。”“你把我当什么了?”“额,我……”“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李恒握了握江程的手,真不想就这么放开他的手。江程下了车,和送行的人一样,在车外看着李恒。车开动了,李恒对江程喊着:“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的。”挥挥手,李恒,再见。
  十六,离开学的日子还早,江程请了李叔照顾奶奶,不顾奶奶的挽留,和李哥踏上了去W省的路。
  




☆、李恒的决定

  李恒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小恒,你回来了。”这是李恒的表姨,平时和李家走得近,和王雪梅也比较谈得来。“恩,姨,我回来了。我妈呢?”“你妈和萧凝接你去了,你没碰上?”“没,姨,我累了,先回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和保姆说,别客气啊。”“恩,姨不会客气的,你去休息吧。”
  进了房门,李恒的肩就跨下来了,太累了。李恒躺在床上,想着来送别的江程,身体是疲累的,心里是兴奋的。这次的村里之行,收获是李恒所没有想到的。江程的接纳,奶奶的喜爱,这都是让他欣喜的。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睡前的李恒想着。
  “哥,醒醒,吃饭了。”“唔,恩。”沉睡中的李恒是被人推醒的,“萧凝,是你啊,让我再睡会。”“别睡了,该吃饭了,姨催了好几次了。”“你先出去吧。”李恒等表妹萧凝出了门,穿上衣服去吃饭。客厅里很热闹,表姨一家每年都会来家里过年,李恒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李恒的表姨是外公妹妹的女儿,从小要强,年轻时崇尚自由恋爱,不喜欢家里给她定下的丈夫,和一个做生意的人结了婚。因为这个,他的姑婆和表姨闹翻了。做生意的人怎么会靠谱,这是他姑婆说的一句话,哪知一语成谶,结婚两三年后,他的表姨夫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跟人跑了。要强的表姨,和谁都没有说,也没有和娘家人伸手,她挑起了表姨夫原来的生意。一个女人家做生意,没有男人护航,处处受人刁难。表姨曾被人坑骗过,做生意赔过,有时候为了一单生意,陪人喝酒,喝到进了医院。这件事惊动了姑婆家,自己的闺女哪有不心疼的,家里人跟人打招呼,为表姨的生意保驾护航。表姨的生意做得越发顺遂,但感情之路却充满了坎坷。姑婆为她安排了相亲,表姨遵从母命,去了,但对方不是嫌弃她离过婚,性格太过强势,就是打她钱的主意。离过婚的表姨知道再婚的难处,也没有跟个大姑娘似的挑三拣四,跟人谈了几次,也没有找到满意的,就一直单身,他妈也给表姨介绍过,表姨没看上,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没有了让表姨再婚的心思,反正有女儿老了为她送终。
  “小恒,快来,坐表姨这,咱俩好好说说话。”表姨疼这个表侄是疼到了骨子里了,当然还有别的心思。李恒坐在表姨和萧凝之间,时不时和表姨说会话,给长辈夹个菜,一家人和乐融融。吃了饭,李恒坐在沙发上跟长辈们聊天,期间,表姨问了句:“小恒,你有女朋友了吗?”听到这个问题,李恒有些不知所措,这在别人看来,却是害羞了,“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跟表姨说呗。”“还没呢。”“那你喜欢什么样啊?你给表姨说,表姨给你留意留意。不过,在表姨的心里,可没人比的上我家萧凝,我家萧凝要貌有貌,要学历有学历,而且有不少的陪嫁,谁娶到她,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你们说,是不是?”众人一致符合。李恒却沉默不语,冷眼看着还在卖力推销她家萧凝的表姨,和一旁害羞的,一直拉着表姨不让说的表妹,心里忽然觉得不舒服。
  他趁着大家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偷偷溜进了房,坐在沙发上,成为谈话焦点的萧凝看着进房的李恒,眼里露出了抹黯然,不过,很快,又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萧梅香看着这个养大的孩子,叹了口气。女儿的心思哪能瞒过做娘的,虽然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孩子的想法早已了如指掌。她刚刚说那番话,除了炫耀的成分外,还有试探李恒和自己表姐的意思。不过看李恒这个样子,从他那入手是不可能了,那只能靠表姐了。表姐一向疼爱凝儿,这事八,九成会成事。而王雪梅呢,她知道自己的侄女喜欢自己的儿子,若是成了,也是一件好事。两个人,不谋而合,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李恒从来没想过自己敬爱的表姨会有这种想法,在他心里,表姨是一个开明,喜欢接受新的事物的人,他曾有一段时间,想把自己的性向告诉表姨,想让表姨给他出出主意。此时,李恒庆幸自己没有说,如果说了,不止是他,江程也会被毁的。李恒很烦,他知道如果表姨跟妈妈提了,他妈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在别人眼里,他的表妹是非常优秀的。可他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他知道表妹在血缘上,和他不过是陌生人,但在他心里,萧凝是他唯一的表妹,他们是家人,除了这个,他没有别的想法。李恒的心里很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他一直喜爱的表姨和他的妈妈,她们如果联合,他哪会招架得住,只盼别把江程搭进去就行了,还有他爸,那更是不用想了。李恒后悔了,他不该去的,不该去村里度假,那样他们就只是陌生人,一辈子也不会见面,而不像现在,俩人的感情超越了一般的兄弟,而且自己对他存着这样的心思。不过,江程还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只要我离江程远远地,他是不会有事的,他会像奶奶期盼的那样,娶妻生子。至于他,可能会单身一辈子,可能会和父母介绍的女孩结婚。
  这一夜,李恒哭了,他恨自己无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只能看着爱人渐行渐远,直至成为纵使相逢应不识。他不敢想下去了,这夜,李恒失眠了。同时,在家里的江程也了无睡意,少了个人的床上,就像被子有了个大口子,怎么也捂不暖,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的江程,躺在床上,睁着眼,回想着李恒在的日子,闻着李恒留下的味道,就像两人还在一起,江程慢慢闭上了眼,只剩下了寂寞的月光。
  




☆、李哥的秘密

  正月十六,年味还未消散的时候,外出打工的人一登上了离家的火车。李哥的店十七开了门,江程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好不容易有了天的空闲时间,江程手里拿着李恒塞给他的地址,想去李恒家找李恒,这是他想了几天,好不鼓起勇气的。这天,江程磨磨蹭蹭地出了门,中途堵了次车,江程的心里是多么开心,想着最好能堵个半天,可惜,老天爷没听见他的心声,车在堵了十分钟后,在大众的盼望中再次开动。李恒的家在军属大院里,平常出入时,检查程序非常严格。江程看到眼前的阵仗时,他是没有想到的。他知道李恒的家境好,以为他家会在一些高档的住宅区,没想到,他家是当兵的,而且官职还不低,难怪那些给他指路的人会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江程在门口徘徊着,站岗的士兵往他这已经看了不只一眼了,下次估计就会向他走来了。几分钟后,江程有了决定,他好不容易来这一次,得见了李恒再走,而不是被人轰出去。他整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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