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观察报告(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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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盲症观察报告(网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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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李西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鹤太岁那边的背景声很嘈杂,全是“咿咿呀呀嘻嘻哈哈”的吵闹声。鹤太岁没听见李西元的声音,于是嗓门又抬高了一倍:“我说,花老弟,你被谁调戏了?”

    “卧槽……”李西元受不了地将手机挪开了一些,揉了揉震得生疼的耳朵问道:“老鹤,你在哪儿呢,怎么那边这么吵?”

    “哦,我在一所小学里面,正哄着寄宿在学校里的小孩子们上床睡觉呢。”

    李西元这才想起来,一个月前鹤太岁说要去偏远乡村支教去,没想到居然是被分配到小学里去了。一想到这个粗枝大叶的东北男生哄着一群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睡觉,他就觉得很喜感。

    鹤太岁本名何泰,是李西元正儿八经的直系学长,也是最初把李西元拐进网配圈里的人。鹤太岁入圈早,这么多年来也闯出了些名气,算是他们所属社团的一大顶梁柱。

    奈何这家伙做什么事情都很随性,兴致来了一天可以赶出一整部剧的干音,兴致没了拖音拖个好几个月的不见踪影。

    这一次去乡村支教也是,原本还好好地准备大四毕业找工作的事情,结果跟女朋友吵了几句嘴,就突然发神经说要去偏远山区换个活法试试,在微博上简单留了一句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搞得好几个剧组被拖了进度想联合起来通缉他却逮不着人。

    李西元一直很纳闷,这奇葩究竟是怎么在圈子里存活至今的。

    两人一个多月没有联系,随口聊了几句近况之后,鹤太岁又扯回了正题:“我说,花老弟,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怎么有人跟我嚷嚷着说,我家CP被人给抢走了?”

    李西元不由好笑:“怎么这事连你都给惊动了?谁告诉你的啊?”

    “粉丝呗。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信号不好上不了网,我实在网瘾犯得厉害了,就逮了个空跑去附近县城网吧里上了半小时网,结果一开微博就好几十条艾特,说什么我家受被人抢了,不去抢回来不是好小攻啥啥的。我还莫名其妙呢,但是除了你这个当事人,我又不知道该问谁。这事儿在我心里头搁了一下午实在搁得难受,我好奇心重啊哥们,有什么倒霉事说出来让兄弟我乐呵乐呵?”

    李西元听得嘴角直抽,这倒霉事他也憋屈得挺难受,找个圈里的人倾诉倾诉倒也无妨,但是碰着鹤太岁这没心没肺的,他觉得说出来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深吸一口气之后,李西元不紧不慢地问:“那啥,老鹤你是直男吧?”

    鹤太岁一怔:“那还用问吗?老子可是有女朋友的。”那语气得意的,仿佛是个直男交个女朋友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

    李西元明知故问:“那你刚才说的‘你家受’,是谁呐?”

    “呃,”鹤太岁噎了一下,厚着脸皮讪笑道,“这不都是粉丝们歪歪的嘛。咱俩都官配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见外做啥啊?”

    “既然是歪歪的,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那什么,人家粉丝都跑我跟前告状来了,我总得给点反应不是?否则我这‘攻’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好么。”

    “你不是在偏远山区支教呢么,就装网络信号不好收不到消息不就完了?”

    “可我‘信号不好’,我怎么发微博啊?我刚还想着这里风景不错,打算拍几张照片发微博上呢。”

    “先憋着吧。”李西元面无表情地提着建议。

    “喂不是吧……”

    “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啥关系,你就安安分分在乡村里呆着吧,该干啥干啥去,别费我这心了。”

    “哎说了半天,你还没跟我说究竟怎么一回事呐——”

    “嘟嘟……”李西元果断挂了电话,然后对着手机幸灾乐祸地咕哝了一句:“我就憋死你。”

章节目录 第6章

    挂了电话之后,只听“嘀嘀”两声,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李西元点开一看,原来是蒋力生把电视台文化栏目组组长陈凯风的手机号发了过来。

    他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给陈凯风打了个电话,约了一下明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挂完电话之后,李西元发现这么一会儿工夫,微博上的信息提示又增加了几百条,顿时有种跟不上时代的脱力感。

    他点开微博胡乱看了看,转发、评论、点赞和粉丝数持续成正比上升,其中不乏好事围观的、歪歪祝福的、以及花露死忠粉讥讽谩骂的,当然,更多的是调侃花爷左拥右抱之余又成功收纳新宠一枚,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戏称花满楼为“花夫人”了。

    至于雾里看花和露水姻缘两个人,倒是非常默契地没有再对此事给予任何回应。

    李西元心里头惦记着蒋力生刚交给他的撰稿任务,斗志满满地盘算着,如果能抓住这次的机会好好表现一下,或许还能为以后毕业找工作多准备一条出路。于是对于网上的这些是是非非,也就不太在意地一笑了之了。

    第二天上了一上午的课,吃完中饭之后,李西元换了件比较素净的休闲服,便往电视台去了。

    根据前晚陈凯风告诉他的地址,他进了广电大楼,直登三楼,循着指示牌所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刚踏进办公室的门,便与一个急冲冲跑出来的年轻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李西元下意识地开口道了歉,然后才抬头看对方。

    此人身形很高,比李西元还高出小半个头,头发有点长,微卷的发梢盖住了脖子根,衣着时尚而简洁,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有些不着调。

    对于李西元的主动道歉,对方只是敷衍地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西元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脸。不过像他这种体质的人,就算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转瞬又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看不看也没多大意义了。

    他如此自我解嘲着,踏进了办公室,却在扫视了一圈之后,陷入了呆滞——办公室里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刚才被他撞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陈凯风陈组长?李西元抽了抽嘴角,于是说,他就这样把人家大组长撞了之后又轻飘飘放人家离开了?

    人森,真是残酷如血。他默默内牛着退回到办公室门口,扒着门框望眼欲穿:陈组长您这火急火燎的是要上哪儿去啊,小的还在这儿等着呐……

    如此默默呼唤了几秒钟之后,走廊转角处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卷发年轻人的身影。只见对方手里拿着一只康师傅方便面盒,盒子上插着一把叉子,并腾腾冒着热气。

    “……”李西元吸了吸鼻子,无言以对。

    年轻人走近了,发现李西元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泡面盒,内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将泡面盒往李西元面前一递:“饿了?”

    “呃不不。”李西元赶紧摆手。

    “不用客气,我还有一盒。”年轻人说。

    “真不用,我吃了饭过来的。”李西元想了想,又巴结道,“我只是觉得,陈组长真是辛苦。”

    听说电视台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这会亲眼见着了,他不由感慨,可不是吗,都过中午一点了才只能抽出点时间吃碗泡面。

    年轻人听他说自己吃过饭了,于是不再跟他客气,将递出去的泡面收了回来,挑了张桌子坐下来,便埋头西里呼噜地开吃,一边吃一边心里纳闷,陈组长辛不辛苦,跟他这盒泡面有半毛钱关系?

    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碗,年轻人抹了抹嘴,一转头,顿时寒毛直竖,只见李西元就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一脸慈悲地看着他吃。

    “你……”年轻人忍了忍,还是把后半句粗话咽了回去,虽然他现在很想把这个神经病踹出去。

    李西元赶忙讨好地笑:“陈组长您先吃,我的事不急,你吃完了我们再谈也没关系。”

    年轻人第二次听他喊“陈组长”,总算是回过味来了,没好气地指了指里边的玻璃门:“我们组长的办公桌在那边,你老盯着我干啥啊?”

    “啊?”李西元怔了一下,看了看玻璃门内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办公桌椅,又看了看年轻人办公桌周围仅有一平方米的狭小活动空间,脱口问道:“你不是陈组长?”

    年轻人不满地呷了呷嘴,这个小势利鬼,一听说他不是组长,立马连敬称都省了。

    李西元倒没注意自己的措辞问题,还沉浸在认错了人的窘迫中,脸色微微发红,挠着后脑勺尴尬地说:“那……那个,真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之前和陈组长约了这个时间点见面来着,我看办公室里就你一个人,所以就误以为……”

    “你没见过我们组长?”年轻人睨了他一眼。

    “是的,之前只通过一次电话。”李西元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对声音不太敏感吧?”年轻人又问。

    “啊这个……”

    李西元这才回想起来,陈凯风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浑厚沉稳,说话语速慢,语气有些高姿态,一听就应该是个人过中年的上位者。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要稍微仔细想一想,就应该知道他明显和陈组长的身份不符。

    意识到这一点,李西元显得更加窘迫了。

    “我说呢……”年轻人咕哝着摇了摇头,然后解释说,“我们组长临时家里有事,急匆匆赶回去了,可能忘记跟你说了。”他顿了顿,又看了李西元一眼,“你找我们组长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李西元接连被对方看了两眼,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跟人交谈的时候,从来不正眼看对方,目光在别人脸上匆匆扫一下,便又掠开了视线。这样的看人方式让人觉得十分轻佻,甚至有些傲慢。

    李西元强压下自己心中不快的感觉,心想轻佻、傲慢什么的,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既然对方主动提出帮他传话,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于是他将前一晚蒋力生通知他来电视台帮忙,以及他与陈凯风之间简短的通话内容,大致说明了一番。

    年轻人听罢点了点头:“原来是组长找来跟组撰稿的大学生。不过你这次来,找我们组长的话恐怕意义不大。”

    “什么意思?”

    “这一次拍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组长把人手分成两组同时进行。他自己带A组,那一组已经有个撰稿人了,所以你应该是跟的B组,B组的带队人是我们梁副组长……”

    他话说一半,忽见一个中年妇女踩着高跟鞋踏进门来,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嘴里抱怨着:“这鬼天气,出去吃个饭都能热成这样。”

    年轻人于是抬了抬下巴:“正好,梁姐回来了。”

    被称为梁姐的中年妇女听到角落里的说话声,往这边看了看,立即皱起了眉头:“叶鸣,怎么又在办公室里吃泡面,臭死了。”

    “那我出去吃。”名叫叶鸣的年轻人咕哝了一句,对李西元说,“具体情况你直接问梁姐吧。”说完便端着泡面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7章

    这梁副组长名叫梁雪芳,听李西元说明了来由,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笑眯眯地将李西元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大学生?读大几了?”

    “今年大三了。”李西元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跟你们蒋老师也算是老朋友了,据我所知,蒋老师对文笔要求很高的呢,你既然能被蒋老师推荐,文笔一定很不错吧?”

    “还……还过得去吧,以前参加过几次比赛,获过几个奖项。”李西元不好意思太过炫耀自己,于是说得比较含糊,末了又态度谦逊地加了一句,“蒋老师和陈组长愿意给我这个锻炼的机会,我觉得很荣幸。”

    此时叶鸣刚吃完泡面走回来,听了李西元这番拍马奉迎的话,两眼一翻,默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梁雪芳却似乎很喜欢李西元这机灵乖巧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看见你,我就想到了我儿子。我儿子也跟你差不多大,如果能有你一半的进取心,我也不用这么发愁了,哎……”

    李西元不太擅长安慰人,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梁雪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示意李西元稍等片刻,便走出办公室讲电话去了。

    李西元目送梁雪芳离开,又瞄了叶鸣一眼,见他正伏在自己电脑前专心敲着键盘,于是迅速掏出手机,对着梁雪芳办公桌上的工作牌拍了一张,打算回去之后默默对着她工作牌上的照片“死记硬背”。

    虽说脸盲症可以通过一个人发型和衣着短暂地记住并辨识这个人,但看梁雪芳的衣着谈吐,明显是个喜欢打扮爱赶时髦的潮女,没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每天出门都会换衣服、换发型,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

    李西元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有些胆战心惊,他要是不赶紧记住这位临时女上司的脸,今后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梁雪芳打完电话回来时,李西元早已收起了“作案工具”,没事人似地又和她闲扯了几句,然后两人约定了明天一早搭车的时间和地点,李西元便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李西元还不忘跟叶鸣说“再见”,叶鸣态度冷淡地朝他点了点头,便又自顾自忙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西元七点不到就提着行李包来到广电大楼前的广场上等候。

    此时广场上已经停了一辆小面包车,开车的师傅名叫杨钊,约摸四十多岁,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性格也十分豪爽,两人一边等人一边瞎聊,倒也聊得十分投机。

    对于这种外貌与性格都非常“出众”的人,李西元倒是不担心自己以后会认不出来,就算忘了对方的脸,至少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以及洪亮的嗓门还是很好辨认的。

    等了大约十分钟,梁雪芳和叶鸣才姗姗来迟。梁雪芳今天果然换了一身艳丽的连衣裙,挽了个漂亮的发髻,而叶鸣则扛着笨重的摄影器材,沉默地跟在梁雪芳身后。

    李西元昨晚做足了认人的功课,所以一见到梁雪芳就立即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十分恭敬地称呼她“梁老师”,听得梁雪芳十分受用。

    倒是这叶鸣,李西元没想到他也是B组的人,更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摄影师,因为没有提前做叶鸣的“功课”,以至于之前叶鸣跟着梁雪芳大老远地走过来,李西元愣是没认出这家伙。

    亏了杨钊一见到叶鸣,就喊着“小叶,我来我来”非常热情地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摄影器材,帮着他一起把东西塞进车厢里;再加上叶鸣那一头时尚的卷发,诸多提示让李西元终于连猜带蒙地断定,此人必是昨天那个被他错认为陈组长的泡面男叶鸣无疑。

    梁雪芳只提了个行李箱,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忙碌,先自己钻进面包车里去了。

    李西元想着自己一个借用人员,不能搞太大架子,于是乖乖候在车门外,打算等所有人都上了车,他再上。

    叶鸣将随行设备放好之后,便往车门的方向走过来。李西元想跟他打招呼,但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才算妥当。

    按理说,既然他称呼梁雪芳为“梁老师”,那么叶鸣作为梁雪芳的同事,他也应该称呼叶鸣为“叶老师”,但是叶鸣看起来很年轻,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这“老师”二字还真难以说出口。

    就在他纠结着该叫“叶”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然后便面无表情地进了面包车。

    我这是……被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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