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蓝田玉听到消息,焦急万分地赶过来,进门后看到躺在榻上的白竹原本白皙清秀的脸庞渐渐地泛出青紫之色,他心中疼痛不已,想要上前抱住白竹,却听身后慕言瑾制止道,“蓝公子且慢!”
蓝田玉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慕言瑾仍旧面色清冷,眼神中却比之前多了一些情绪,他说道,“蓝公子,此时九大王身体不宜乱动,会引起毒势蔓延。”
蓝田玉听了只得点点头,转身坐在床榻上看着白竹,轻声唤道,“竹儿,竹儿?你怎么样了?”
白竹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有了些许反应,她的头在枕上轻轻地晃了一晃,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手勉强地抬了抬,仿佛在极力地寻找什么,蓝田玉看到了,一把将她纤弱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眼中全是心痛和疼惜。
他凑到白竹的耳畔前说道,“竹儿,我在这里,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守着你。”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有一行浅浅的泪从白竹眼角流了出来。
慕言瑾拿着暗器走到桌旁,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在暗器尖头处一点一点地刮下一些粉末,然后他拿过一碗水,将粉末放在水里,粉末立即融化开,水却像被煮沸了一样“咝咝”地冒出许多气泡,过了好一会才停止。
慕言瑾又将碗端起来闻了闻,而后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回九和蓝田玉见状都大吃一惊,刚要出声制止,却听慕言瑾淡定自若地说道,“没事,我自幼试毒,这种毒奈何不了我的。”
说完他放下碗,转身向其他两人说道,“必须即刻带她下山去我那里,这里药材不够。”
蓝田玉和回九看着他,都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回九上前拉起白竹的手臂将白竹背起来,向门外跑去,嘴里说道,“马车就在下面。”
蓝田玉和慕言瑾听了,立即跟了出去。
回九驾起马车,又一阵风似的从寨门口狂奔了出去。慕言瑾和蓝田玉坐在车内,白竹躺在蓝田玉的怀里。
慕言瑾从怀内一个小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喂到白竹的嘴里,说道,“这解毒丸只能延缓毒势蔓延,救不了命。”
蓝田玉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慕公子,有多大的把握能救她?”
慕言瑾说道,“这暗器剧毒喂了七七四十九日,要将体内的毒全部肃清至少七日。我会尽我全力的。”
蓝田玉听了眼中全是感激之色,他看着慕言瑾说道,“多谢你了,能同慕公子结识实是天大的幸事。”
慕言瑾眼睛看着白竹说道,“不必谢我,我只是为自己的本心而已。”
蓝田玉听了沉默不语,低头看着白竹的脸庞,轻轻地叹了口气。
车马下了凌山,直奔慕南春而去。
到了慕南春的后院,几人将白竹轻轻地放在慕言瑾的药室外边的床榻上,慕言瑾对他们两人说道,“我解毒时需要全神贯注,从现在开始三日之内,蓝公子和三大王只能在外面等候,不能打扰我,我需要帮忙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
蓝田玉待要说什么,回九却说道,“只要能解小九的毒,要我们怎么做都行。”
慕言瑾点点头,又看向蓝田玉,问道,“蓝公子能做到吗?”
蓝田玉沉思了一下,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一直等在外面,有情况立即叫我。”
慕言瑾看了看他,转身吩咐阿春道,“准备一大桶热水,火不能停,随时备好热水等我吩咐。”
阿春极了解他家少爷的行事,答应了一声,立即去准备了。
慕言瑾转身进入内室,将门掩好,走到白竹的床榻前察看了一下她的毒势,眼中浮起一丝疼惜。
他站起身来,挽起衣袖走到药室里,开始熟练地配起药来。
过了一会,阿春将烧好的热水端了进来,慕言瑾矮身将床榻下面的暗箱抽出来,里面竟然是一口浅锅,下面还有一口炉灶,慕言瑾往炉灶里添了一种木料,用火折子将木料引燃,然后把热水都倒进浅锅里面,再把锅所在的暗箱推进去,不一会,白竹所在的床榻上就有腾腾的蒸汽冒出来。
慕言瑾看了一会,走到内室将配好的药拿出来,吩咐阿春道,“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阿春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有些犹豫,站在那里不动弹。
慕言瑾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阿春说道,“少爷,你又要蒸药浴了,这次的药不会对你有什么损伤吧?”
慕言瑾听了看着白竹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活她。”
阿春着急道,“少爷,你是不是看上这位九大王了?可她不是。。。不是已经跟别人好了么?”
慕言瑾眉宇一沉,低声说道,“只要她能活下去,我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求她回报我什么,只愿她能多点安全感,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便好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当复来归()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沧海从回九的手底下挣脱出来,从沧澜手里将众人的契约全部抢走了。
沧海从围观的人头顶上飞跃而出,径直向寨门处冲过来,身形之快令人乍舌。
山风目光一凛,立即挥手冲留在下面的白竹命令道,“小九,拦住他!”
白竹听到山风的命令,从车上迅速起身,纵身一跃,跳下马车,直迎着沧海来的方向奔去。
沧海猛地一抬头,发现对面冲过来的瘦弱身影,吃了一惊,立即刹住脚步,伸出另一只手同白竹过起招来。
白竹掌风灵动,上下翻飞,功力丝毫不在沧海之下,不一会便打得沧海直往后退。
过了一会,沧海见打不过她,便使障眼法,将手中的契约往天上一扔,白竹仰头一看,契约飞上天空,心下一急,纵身跃起,将契约牢牢地抓在手里,身体刚刚落地,突然听到“刷刷”两声,似有暗器飞来,她立即侧身,一枚暗器从身旁飞过,另一枚却直直地插入她的左肩下方三寸之处。
白竹后退了两步,脸上现出痛苦之色,说道,“你竟然用暗器。。。”
沧海冷笑一声说道,“不光是暗器,还喂了剧毒,你乖乖地把契约交给我,我便给你解药,否则,七日内你必死无疑!”
此时凌风寨其他几位大王已经奔至近前,白竹勉强站起身来,说道,“休想!今日便是把命跟你拼上,也不能让你拿到契书!”
说着她把契书回身扔给身后的一人,自己纵身上前又同沧海战了起来。
凌风寨的众人见九大王受伤,都是愤怒交加,一拥而上将沧海围在中间,几位大王皆是武功高强之人,三下五除二便将沧海制服,绑了起来。
白竹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瘦弱的身姿显得英气飒爽,她突然感觉到肩下伤处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苦很快便延伸到四肢百骸,她喉头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七手八脚地将白竹台上马车,回九从远处奔了过来,看到白竹晕倒,心下大恸,一步跨上马车,从怀里拿出一丸止血药,喂白竹吃了下去。
雪照看到白竹的样子,大吃一惊,问道,“白姑娘怎么了?”
回九眉头拧紧,低声说道,“她中了沧海的暗器,上面有剧毒。”
雪照听了,立即将白竹的手拉过来,闭目为她把脉,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回九紧张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雪照看了看白竹的脸色,说道,“毒势正在蔓延,她的脉象很弱。”
回九说道,“我要立即带她下山,找大夫给她解毒。”
说着他驾起马车就要走,雪照却拉住他说道,“这种剧毒非一般大夫能够解得,唯一的办法便是找慕公子,他是一等的制毒解毒大师,若他也没有办法,恐怕无人能解白姑娘的毒。”
回九听了,想起雪照的言花之毒便是他解的,当下立即点了点头,说道,“慕公子现在哪里?”
雪照说道,“你们动身之后,慕公子便到了凌风寨了,如果他没离开的话,现在还在凌山上,三大王即刻便走吧!”
回九点点头,刚要驾车动身,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对雪照说道,“你下车吧!林公子只身一人去追枭龙了,此刻胜负未知,你到前面去等他。小九这边我会照顾她的!”
雪照听了,只得点点头,下了车,看着回九驾车出了寨门远去了。
凌风寨的人抢到契约书之后,同沧澜一起站到人群中间,燃起火把,熊熊烈火立即将契约书全部吞噬。
枭龙帮上下齐声欢呼,众人奔走相告,都对山风等人感激不尽。
山风仍旧策马立于高处对众人说道,“各位弟兄,我们凌风寨一向礼贤下士,宽厚待人,凌风寨上下一心,齐心协力,过不了几年,凌风寨必然成为凌山霸主!各位兄弟若是有意投向我凌风寨的,过往一律不究,所有待遇同我的弟兄一模一样,绝无二致!若有想下山闯荡的,一律放行,每人可在凌风寨领一些盘缠路费,将来若还想投奔我麾下,凌风寨敞开寨门欢迎!”
一语说得枭龙帮众人都感动不已,有的甚至泪洒当地,竟十有八九愿意投向凌风寨。
处理完枭龙帮帮众的事情,山风转身一看,雪照已然下了车,独自站在林修远追枭龙而去的密林入口处等待,寒风中一动不动的瘦弱身影任谁看了都觉得怜惜不已。
山风眉头一动,向左右问道,“林修远回来了吗?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盛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说道,“派去的人一路探查,发现了林公子的一片衣衫还有血迹。。。但没发现他和枭龙的踪迹。”
盛华看了看山风的脸色说道,“枭龙的功力虽然不如林公子,但此人阴险狡诈异常,恐怕林公子。。。已遭不测。。。”
山风眉头拧紧,看着雪照的背影,内心竟有一丝不忍和痛心,他打断盛华说道,“别妄下定论!再等等!”
盛华低头不言,心下有些疑惑不解,山风大王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他摸不着头脑。
天色渐渐大亮了,太阳从山谷中升了起来,密林中慢慢地有了光亮,林修远依旧没有归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嫁衣仍在,斯人未归。
过了不知多久,雪照听到山风在她身后说道,“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雪照轻声说道,“不,我要让他回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我。”
山风看着她固执的侧脸,心中一动,叹了一口气,问道,“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雪照沉默了片刻,说道,“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山风说道,“若我死时,她能陪在身侧,此生也无憾了。”
雪照说道,“你心里只有自己,从未真正为她付出过什么,何憾之有?”
山风听了心中一凛,仿佛有什么戳中了他的内心,他不再发一言,轻轻地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救了白竹慕言瑾倒下了()
阿春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退了出去。
慕言瑾将药材倒进一个石臼里砸成药泥,走到白竹的床榻前,他看了看白竹的伤口,想要上前把白竹的衣衫脱下来上药,手伸到她的肩处突然停下了。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入内室,取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白色布条蒙在眼睛上,才开始动手将白竹的外衣都脱了下来,只留下贴身的中衣。
此时床榻下面火势正旺,白竹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慕言瑾拿起一个被磨得光滑的竹片,开始往白竹的伤口上上药。
药汁浸入伤口里面,白竹疼得轻哼了一声,蹙起了眉头。
慕言瑾看了看她的脸,没有说话,继续往她身体的其他几处穴位上抹药。
一石臼的药都抹完了,慕言瑾蹲下身子,拿过一把小扇子呼呼地向炉灶内扇风,蒸腾的热气混杂着奇异的药草香飘满了整间内室。
整整一日过去了,阿春不停地进进出出,将烧开的热水送进去,中间送了一顿饭食,慕言瑾一直没有出来,蓝田玉向阿春问及里面的情况,只说是在蒸药浴,别的也说不出来了。
回九又从枭龙帮打了一个来回,回来的时候,他面带忧色,神色凝重。
蓝田玉问道,“三大王,那沧海可给了解药?”
回九摇了摇头,说道,“二哥用尽了各种招数,他就是不给,最后竟咬舌自尽了。”
蓝田玉听了有些支撑不住,身形晃了晃,转头看向一直紧闭的内室,心内忧心如焚。
慕言瑾为白竹换了六次药,加之不停地熏蒸药浴,至第二日午时,白竹终于慢慢地恢复了些意识。
她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床榻前晃动着一个身形,眼睛上却蒙着白色布条,她轻声唤道,“田玉。。。”
那个身形僵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不动。
她又伸出一只手来,慕言瑾终于走上前来,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仍是不发一言。
白竹问道,“我还活着吗?”
慕言瑾点了点头。
白竹勉强笑了一下,说道,“真好。之前没有遇到你的时候,我受了伤,从来不渴盼能活下去,只想着死便死了,听天由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做梦都想着我不能死,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慕言瑾眉头动了动,嘴角有些颤抖,他的心剧烈地疼了起来。
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床榻的边沿,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这是他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让他的心仿佛拧紧成一团,他守在白竹的床榻前,握着她的手,这种疼痛里还夹杂着一丝甜蜜和幸福,让他有些沉醉。
他的胸口不痛了,他现在是个正常的人,却陷入了一场不属于他的痴恋,如果之前不能动情是悲,那么现在爱上一个无意于自己的女子便是刻骨铭心的痛。
白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眼中仍有些神智不清,问道,“田玉,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慕言瑾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没有,能亲耳听到你说这些,死而无憾了。”
白竹又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她眼里露出渴盼,仿佛内心极为恐惧害怕,慕言瑾心头如刀割一般,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一辈子,只要你需要,我都会随时出现。”
白竹放下心来,她还想说什么,无奈身体太过虚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蓝田玉在外面守了两日两夜,中间睡了不超过两个时辰。
第三日清晨,他用手扶着额头,在厅内的椅子上坐着,面容憔悴,忽听内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了,他惊了一下,立即跳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去。
看到门里的慕言瑾,他不由得愣住了,只见慕言瑾眼睛上蒙着一个白色布条,此刻已经由于沾染上药物变得略微发黄,他用手扶着门框,勉强支撑住身子才没有倒下。
蓝田玉急忙上前扶住他,问道,“慕公子,你怎么了?竹儿怎么样了?”
阿春听到动静,飞快地跑了过来,上前从另一侧扶住慕言瑾,着急地说道,“少爷,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蓝田玉听了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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