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醒悟过来,却一时不知说什麽好。让徐颀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对那人来说,也许是最残酷的报复。
“不过,他若是能来,我就勉强原谅他。”苏夕白放开他,系上安全带,“开车。”
“小白,我没你那麽善良。”徐奕转过头直视前方,一踩油门,“我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
苏夕白盯著他美丽的侧脸,欲言又止。
徐颀做的事确实很过分,苏夕白知道自己本该恨他的。奇怪的是,刚刚看到那人苍白的的脸,苏夕白对他的怨气陡得消散了大半。也许是因为,作为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呵呵,真是恶劣的想法。
哥哥爱著弟弟,不能得到他,却又不愿让别人得到。苏夕白想起之前以为徐奕是自己的弟弟时,那种冰冷彻骨的绝望──虽然这本来就是徐颀造成的,可是徐颀自己却早已深陷在这种绝望中。
还有邵扬,应该已经收到他寄去的请柬了。他……会难过吧。可是若不告诉他,他也会从邵修峻那里知道,到时局面会变得更复杂。
真是……稀里糊涂一盘帐。
晚上,徐奕又开始求欢时,苏夕白拒绝了:“今天有点累。”
最近的纵欲让他这个年近三十的“大叔”有些吃不消。晚饭时邵扬来过电话,虽然竭力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但还是让苏夕白有些烦躁,更是没心情做了。
徐奕看清了他脸上的倦意,慢慢松开手,不再纠缠。
晚饭时苏夕白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徐奕隐约听见,是邵扬打来的。虽然苏夕白爱的是他,可是面对邵扬总是有些心软。接完电话後,苏夕白明显情绪有些不好,他看在眼里,却不敢问。
徐奕知道是自己太小气了。自己明明就已经得到苏夕白的爱了,却还是不能忍受他对情敌的一点点关注。不想因为这个再和苏夕白起冲突,於是他背过身,盯住墙上的花纹转移注意力。
苏夕白明白他的心情,可是又不想违心哄骗他,翻身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半夜,苏夕白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一摸旁边,空空荡荡,一片冰凉。
他一惊,徐奕不在!猛地坐起身,他发现阳台的灯是亮著的。
苏夕白叹了口气,下床走进阳台,果然看见徐奕修长的身躯靠著扶手,嘴里叼著烟,侧著头看他。
夜色下,穿著睡袍的男人优雅地抽著烟,烟雾在他俊美的脸旁形成了朦胧的屏障,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怎麽不睡?明天要去拿戒指和礼服,还有一堆杂事要干,会很累的。”苏夕白靠近他,拿下他的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
徐奕抬手触摸他的黑发,沙哑地开口:“小白,不要这麽纵容我……”
“哼,你也知道自己任性。过来睡了。”苏夕白掐灭烟,拽住他胳膊把他拖上床,“明天爬不起来就揍你。”
徐奕乖巧地点头,紧紧抱住他:“好,一起睡。”
第二天,他们去首饰店取戒指时,居然意外遇见了封楚一和雪婴。
“二少爷/夕白!”两人同时惊呼。
“行了,别给我张著嘴一副蠢相!”徐奕不耐地摆手,“你们应该收到请柬了吧?”
苏夕白却惊异地盯著封楚一,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是……”一对?
徐奕跟他提过封楚一是“龙冥”的一员,传给他错误情报是徐颀的授意,没想到他的情人竟然也是“龙冥”的人!而且也是男人!
封楚一盯著他,眼神复杂:“夕白,你不怪我?”
徐颀这几天无暇顾及他们,他也就趁机将雪婴蔷薇他们带了出来。徐青玦知道这件事,免不了狠狠训斥徐颀一顿,倒也省的他带著两人躲著徐颀。昨天收到徐奕二人的请柬,受到启发就来这里订对戒。
为了雪婴的安全,就让苏夕白陷入那种境地,他心里有沈重的负罪感。他没想到苏夕白还能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你不过是奉命行事,有什麽好怪你的。”苏夕白摇头,又问,“这位是?”
“他叫雪婴,是我的恋人。”封楚一握紧雪婴左手,“无论如何,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这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他又转头面向徐奕:“二少爷,属下背叛了您,请您责罚。”
徐奕径自走向柜台,要了做好的对戒,丢下一句话就拉著苏夕白要走:“晚上来山顶。”
出了店门,苏夕白忍不住问他:“你不会真要罚他吧?”
徐奕瞄了他一眼,没答话。在苏夕白又追问了一句後,终於不情愿地说了句:“说什麽废话!”
苏夕白放心了,他嘿嘿一笑:“谁叫你素行不良呢。”
徐奕脸色一沈,阴恻恻地看他:“再说我就当街强暴你!”昨晚憋的火到现在还没发出去呢,这人还不知死活!
苏夕白炸毛:“草!你他妈有点品行不行?”他环顾四周,幸好没引起别人注意。
徐奕满不在乎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苏夕白气冲冲地坐上後座,拒绝和这个下流的混账坐在一起。
“封楚一肯定是因为雪婴才会发那些情报给你的。”徐奕试图把话题引回正轨,“徐颀应该是拿雪婴威胁了他。”
苏夕白一惊:“威胁?”这个徐颀果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徐奕冷笑:“你以为他是谁?”
“申请常驻国内分部?”徐颀拿著蔷薇刚刚递上的申请书,看了一会儿抬头,“为什麽?”
蔷薇垂首立在一旁:“属下尚有幼妹需要照顾,恳请大少爷成全。”
“哼,都一年了,现在才想起要照顾妹妹?”
“当初属下是为了照顾二少爷,才回纽约的,如今……”蔷薇一咬牙,抬头直视他。
徐颀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他捏紧手里的纸,劈头扔向蔷薇:“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蔷薇美丽的猫眼里掠过一丝痛楚,弯腰捡起那叠纸,对著徐颀点头应道:“是,大少爷。”然後他转身离开。
一直追随著这个人,这次终於轮到自己留给这个男人一个决绝的背影。他曾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追随这个男人。原来终究,他还是承受不了永远得不到这个男人一丝关注的绝望。他选择现在离开,到底还是让这个男人有了一些反应。其实,他们都只是可怜虫而已。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可怜虫。
第23章 婚礼(修改版)
10月10日,华盛顿特区,国家大教堂。
徐奕一身白色西服,配上他黑亮柔顺的长发,优雅高贵的气质令人心折。站在他身边的苏夕白则是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挂著招牌式的不羁笑容,整个人英俊无匹。这样的两人,形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令观者无不赞叹。
作为苏夕白的伴郎,邵扬早早到场,帮助招待来宾。徐奕的伴郎则是封楚一,他这个角色原本是属於身为徐奕兄长的徐颀的,但是现在两人关系僵成这样,只能由别人代替。婚礼选在承认同志婚礼的华盛顿特区举行,两人又分别是关系紧密的两大华人黑帮首领的公子,这次的婚礼被视为纽约和西雅图两大华人黑道势力的进一步联合,徐、邵两家自然来了不少人,加上黑白两道各方势力,整个教堂黑压压一片全是人。至於苏家原本人丁单薄,苏夕白的外公和外婆又早在几年前先後去世,仅有的几个叔伯表亲平时又没什麽来往,自然没什麽人千里迢迢来美国参加婚礼。
“阿扬,辛苦你了。”徐奕拍拍邵扬肩膀,递上一杯香槟。
邵扬接过酒杯:“结婚的人才辛苦呢,这几天不是忙翻了?”
闻言,苏夕白转身抱怨道:“早知道结婚这麽麻烦,老子压根就不……”
他的话被徐奕针刺一般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苏夕白赶紧挤出讨好的笑容:“开玩笑而已……”
徐奕哼了一声:“别给我跟你的娘家人随便抱怨!”
“什、什麽娘家人?你胡说八道些什麽?”苏夕白瞬间脸红到脖子根,结结巴巴地反驳。
邵扬莞尔,他促狭地眨眨眼:“夕白,我不是你的娘家人?”
“你们?!”苏夕白气急败坏,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两个家夥联合起来,十个自己也说不过他们。为了避免自取其辱,他索性别过头,端起杯子喝水。
真可爱。相视一笑的两个男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冒出红心。邵扬首先反应过来,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
徐奕哪里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他明智地选择了视而不见,但是暗暗下定决心:对邵扬决不能掉以轻心!
这厢三人各怀心思,气氛微妙,那厢封楚一急得一个劲看表,那个人怎麽还不来!
“雪婴!你怎麽现在才来?”封楚一一见匆匆而来的雪婴,立刻大声抱怨,但他马上就追问道,“找到人了?”
雪婴脸色也不好看:“没有!大少爷的行踪谁敢过问?根本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封楚一急得来回踱步:“再派人去找!”
龙冥首领现在卧病在床,徐颀才是帮中真正的掌权者,这早已成为共识。现在他弟弟结婚,如果他不露面,恐怕会引起各大势力的猜疑,这无论对徐家还是他们个人,都不是好事。
邵敏毓这边也急得上火,握著手机不停地拨徐颀的电话,无奈一直无人接听。实在无法,她只得硬著头皮去找徐奕:“小奕,你哥哥他……”
徐奕看她往这边走,心里立刻有数,待她开口,立刻板下脸,毫不客气道:“我可没资格过问他的行踪。”
“你哥哥从小就只听得进你的话,只要你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来的!”邵敏毓明知两人现在还在僵持,但情况紧急,不得不拉下老脸劝他。
“阿姨,我们已经发了请柬给他了,他恐怕是不愿意来。”苏夕白委婉地对她说道。
邵扬在一旁听得发急:“姑姑,您别急,我马上去找大哥!”
“是要找我?”男人低沈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抬头,正是徐颀!
“颀儿!你去哪了?”邵敏毓连忙迎上去,“电话也不接,是有什麽急事吗?”
“刚刚忙著处理一件急事,没注意到手机。现在不是赶过来了嘛。”徐颀露出安抚的笑容,转头对著其他人点头道,“抱歉来晚了。”
邵扬递上一杯伏特加:“来晚了就罚酒!”他看出徐奕脸色不豫,赶紧缓和气氛。
徐颀对著苏徐二人举起酒杯,“阿奕,夕白,祝你们白头偕老。”
他的神态太过自然,徐奕只是抿著唇不说话,苏夕白却扯出一抹笑,端起酒杯:“当然。”
徐奕被苏夕白捅了下後腰,不情愿地举杯,然後仰头一饮而尽。
邵扬心里暗叹,这对兄弟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心结。他偷偷瞄了眼徐颀,见他一派轻松的样子,不由稍稍放下心。
“雪婴,大少爷已经来了,不用找了。”蔷薇在门口拦住了正欲去寻徐颀的雪婴,和他一起进了教堂。
封楚一见雪婴去而复返,又看到他身後的蔷薇,随即会意:“大少爷是不是已经到了?”
雪婴点点头,随即就见徐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他立刻行礼:“属下见过大少爷。”
徐颀看都不看封雪二人,眼睛直直地盯住蔷薇,面沈似水。
蔷薇下意识地转移视线,逃避著他刺人的目光。
徐颀脸色更沈,但他强忍住不发作,转向封楚一:“你过来。”
封楚一知道他是要问宾客的情况,立刻跟上。
“蔷薇,你……”两人走後,雪婴看著蔷薇失魂的样子,欲言又止。
蔷薇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他苍白的脸色任谁看都不会相信他是真的没事,雪婴有些担心,但这种事别人根本插不上手,只得点了点头。
封楚一大致报告了来宾情况,徐颀听完後,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叫蔷薇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
几分锺後,徐颀看见蔷薇朝这里走来。那张豔丽的脸上毫无表情,看得他一阵不爽。
“大少爷,您是有事要属下去办麽?”
徐颀冷笑:“我还以为,你一辈子就呆在国内不回来了。”
“二少爷大婚,属下岂敢怠慢。”蔷薇平板地回道。
“蔷薇!你来了怎麽不告诉我!”徐奕大步走近二人,“小白在那边。”
他自始自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徐颀一眼,直接拉走蔷薇去找苏夕白。
这算是惩罚麽?那个从小放在心里视若珍宝的孩子,终於还是离开他了。徐颀一直认为,苏夕白对徐奕来说,是最大的隐患,弟弟几次因为苏夕白而险些丧命,因此他竭力阻止那个人接近弟弟。可是其实,他更害怕的是,有了爱人,阿奕就不再需要他了吧。他知道的,弟弟总有一天会不再需要他。只是他太贪心,奢望著弟弟至少不要那麽快就不属於他。不,弟弟从来就不属於他。他愚蠢地试图强留,却让弟弟离自己越来越远,到如今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其实,今天他原本是没有勇气来的。要他亲眼看著自己最爱的人和别人结婚,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残酷了。但是父亲把他叫过去,告诉他:他必须为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负责。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关了很久,终於还是来了,戴上面具,他试图表现出兄长应有的举止。然而,见到一直思念的弟弟,彻骨的寒意将他的心冻得无法呼吸──徐颀奇怪自己怎麽还能站在这里,而不是落荒而逃。
他想起了当年徐青玦发现他的心思後,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父亲,你是对的。”徐颀喃喃自语道。
“真诚的恳求上帝让我不要离开你,或是让我跟随在你身後。
因为你到哪里我就会去到哪里,
因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
你爱的人将成为我爱的人,
你的主也会成为我的主。
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
也许主要求我做的更多,但是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有你在身边生死相随。”
修颀俊美的徐奕和英俊不羁的苏夕白,他们在一起是那麽和谐,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在神圣的教堂许下誓言,他们终於彼此相属。
他们深深地凝望彼此,执起对方的手交换了戒指,无名指上闪耀著令人目眩的光芒。
徐奕微微低头,轻轻吻上苏夕白饱满诱人的双唇。苏夕白热烈地回应他,他们在上帝的见证下,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中,深情拥吻。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止就好了。”徐奕凤眼微眯,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苏夕白轻笑:“那可不行,我们还有那麽多事要做,还要一起去见上帝接受审判呢。”
这一瞬间,对他们而言,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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