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得跟随你说比较好。”
“对呀,虽然目前看起来好象没什么问题,但难保日后不会有事情发生。
“嗯,我也觉得卫要小心点才是。”
“什么?”
施卫一头雾水地听着迪欧、罗吉斯先后的发言,停下擦拭湿发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三人。
“卫,我这么想可能是杞人恢忧天也说不定,可是我觉得身体不舒服要请假,拜托凯大小姐替你带话吗?那个时候凯大小姐在说你生病时是一副……该怎么说?我们觉得凯大小姐对你生病一事似乎……嗯,很愉快的样子。
“是啊,卫我想你还是搬回去跟洛德学长住比较安全,他前一阵子还说只有他一个人住很无聊,想找人聊天还得勤劳出门。”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确定凯大小姐在想什么。”
“嗯,虽然上学期他就跟我们和解了,这学期因为想学中文跟你同住一间宿舍,但我想他那种自大的民族优越感也许没那么容易消失,说不定哪天他一时兴起会对你做什么也说不定。”来自美国的墨桥忧心忡忡地说
身为纯正的意大利人,因百年来国土分崩离析而养成深厚忧患意识的罗吉斯,说的话比起其它人更是耸动。“我们怕搞不好有一天,凯大小姐会……打全比方,在你喝的水里下毒,或者为了不闹出人命扩大事态,搞不好会用泻药,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整得你死去活来还搞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卫,万一哪一天这事发生了,一切就太迟了。”
“你考虑一下,看是不是要搬出来比较好。”
“对,省得日后悔不当初。”
听着自己的好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好言相劝,施卫着实对这个提议颇为心动。
理由自然是和他们所说的截然不同,但他确实也觉得凯近来的作为实在太过火,哪有人会为了——我不想看到每次比赛后你被其它人拥抱的画面这种愚蠢至极度的原因,就物意把另一个弄得下不了床?
所以,在听到迪欧形容凯当天的表现时,他当然立刻明白那是凯很高兴自己的诡计达成了。
要是当时他再大意一点,的确很有可能被他弄到连这场友谊赛都无法出赛。
因为当时凯这么说“反正又不是夏季或冬季的大赛,也不是校际联赛,这种三天两头就有的友谊赛偶尔缺席有什么关系。”
听过凯的抱怨后,凯居然仍是面不凯色地说出这种话。让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种缺乏责任心的人,不但是西洋剑社的内定社长候选人,又因从小的英才教育而让他身兼马术社、射击社跟弓前社顾问的资格。
凯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再没戒心,那么下场就真的只能自己负责了。
所以,幸亏在赛事的前两天,他打死也不让凯靠近自己,甚至一回到房间就把房门上锁。
托他自己做到这么彻底的福,他才能如愿地出赛。
可是……
那家伙真是太得寸进尺了!
只要这一秒允了他,下一秒他就发出现自己已经倒大楣。
话又说回来,无法狠下心完全拒绝他,他知道有一半的错是在自己的身上。
简单来说,他本来说喜……喜欢凯嘛!所以当凯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要求自己时,他总是没能坚定地拒绝他。
不管是接吻,或是更进一步的行为,他没有一次不是顺着凯的。
他可以想象到,他若提出想换宿舍,只在凯随口撒娇两下,他就会轻易地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唉!
难产事情都非得说出口,才能算数吗?
回到休息室收拾东西时,施卫边这么想着,边连连叹着气。
总之,他很感谢好友们的关心,但世上有很多事情不单单只是看表面而已,在那看不见的一面,事情的真实面通常只有当事人才了解。
因此,纵然会使这群好朋友兼好战友忧心,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当真去考虑换房间一事的。
在熄了灯拉上窗帘的房间里,特别订制的一张双人大床上,安睡着一位呼吸平稳的东方少年,而紧贴在他身侧的金发男孩,本也该进入甜美梦乡的状态,却在这个万簌俱寂的时刻反常地清醒。
比阳光下的清澈水更加湛蓝的耀眼碧蓝双眸,以着专注而迷恋的神情,定定地凝视着眼前静谧的人儿。
想着想着,他不假思索地捧住院旗子卫气息均匀的脸,缓缓地将自己的头靠了上去,伸出舌尖轻轻吕尝那看起想当可口的脸颊。
好象……加了点盐的蜂蜜似的。
第七章
凯深深的凝视着施卫。
像是要确认似的,他又靠近他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
果然……
他真的很甜,不只是嘴唇而已,连他的脸颊、鼻子、额头……凡是舌头滑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一比想象中更加甜美甘醇。
也因此,他不小心就得寸进尺,顺着那状完美的颧骨一路下滑,轻轻地咬的下颚。
正好眠的施卫,身体本能的感觉到外来的干扰。
他的手反射地一伸长,挥开了干扰自己睡眠的东西,却无可避免地醒了。
在注意到施卫似乎有被自己吵醒的迹象时,凯忙不迭地放下手,马上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虽然妨碍睡眠的打扰不再,但睡意已逐渐消失。
施卫缓慢地张开一双模模糊糊的眼眸,如黑夜般的眸子迷蒙地望着上方,视线没有焦点。
几秒钟过后,他困惑的溜转眼珠子,在扫射到那双笔直注视着自己的碧蓝眼眸时讶异地一凝,并停止转动。
脑筋有些混钝不明,但有只有些微月亮的帮助下,他眯起眼确认四周的状况,意会到此刻应该还是三更半夜。
即然是深夜时分,那凯为什么是醒着的?
而且,他干嘛睁大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猛着自己猛瞧?
“你在干什么?”
因为头脑仍有些昏沉,施卫的口吻不是很好。
毫不在意他没好气的语调,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并且理所当然地伸手顺着他睡乱了的浏海。
“看你睡觉呀!”
“什么?”
闻言,一脸一解的卫自然而然地又将眼睛睁大了此。
睡到一半被迫清醒的脑袋仍混乱不已,思考的回路彷佛因此而受到阻碍似地卡住,无法继续想下去。
然而,他并没注意到自己似乎颇享受凯轻抚自己的头发所带来的舒适感,只是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愣愣的瞪着微笑中的他。
须臾,在脑子的思路终于稍稍疏通后,他才意会了他那句话的涵义。
“看我睡觉?为什么?你睡不着吗?”
“不是,我只是想看你的睡脸而已。”
“我的睡脸?”
完全掌握不到凯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施卫只觉得一片头晕脑胀。
“有什么好看的?”
施卫一点也想不通自己睡着的脸孔有什么值观赏的,更无法理解那含着爱怜的笑容所为何来。
“因为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
“可,可爱?”
整整呆滞了有五秒钟之久,施卫猛地像是弹簧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又合起来,像金鱼一样开开会会好几次,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久久之后,他总算开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施卫很不高兴地瞪了眼一脸无辜的凯。
“我没有胡说,我真的觉得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有什么不对的吗?”凯若无其事的反问。
“别再说了!”
这家伙!什么可爱的话,他又不是女孩子。
而且,要说可爱的话,所有的人一定都会认同凯比他可爱多了。
“你半夜不睡觉,就等着说这种无聊的话吗?”
被弄醒的不快,加上些微受辱的不悦,施卫的眉手挑高起来。
他那种……好像要一口吞下自己的眼神……唔,哇!
他这才注意到,凯似乎一直都是以这种神情注视着自己的。
呜……
没注意到的话也就算了,可是一留心到这个会让人脸红的事实,想忽视都没那么容易。
“我睡不着。”
凯说着,这才发觉施卫似乎没有准备响应他的样子,因为他已将视线偏了过去,瞪视着月亮照映的木质地板上的光泽。
“卫?你怎么了?脸好红喔!”
“没,没什么啦!”
不想被凯得知自己注意到仔看他的眼神别具涵义,更不想让他晓得自己竟因此而全身发热。
“你怎么会睡不着?”
施卫赶转移话题,以免凯留意到他不寻常的反应。
但是,如果能事先得知凯那张嘴巴会说出什么话来,他肯定打死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事情总是在发生后才教人感到懊悔不已。
“因为我们好几天没做了。”看着施卫对他的话露出一头雾水的模样,凯立刻做了说明:“唔,因为你不是说你累了,不想再花费额外的体力吗?”
蓦地了解到凯话中所指为何,卫的双颊染上一层足以烧起来的绯红。
“你,你……”
卫张大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红心跳地直瞪着毫不在乎说出这种能让人羞耻不已的话语的凯。
“所以。”凯挂在脸上的是和说话内容完全相违的微笑“看到你眼前睡得浑然不知,那张戒心又天真无邪的睡容,根本就是在诱惑我的样子。在这种状况下,我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诱惑?
施卫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须做过这种事?更别说就算他想做,但也压根不晓得该怎么做?
从头到尾都是凯的凭空想象,然后再把罪名安到他身上而已。
卫不想莫名其妙的背负这种莫须有的可耻罪过。于是猛摇着头,语气异常坚定地大声否认。
“我才没有!”
他才不会去诱惑一个时进都对自己“不安好心眼”的人!
凯轻轻叹了口气。
“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什么?”
“卫,你该不会忘了我喜欢你这件事吧?”
“唔……”
话题怎么会转到这上头来?卫不解的想着。
“你也替我想想看嘛,卫最喜欢 的人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已经有一阵子都没能好好的相拥,加上你又一脸毫无戒备的可口模样,在你身旁的我怎么可能心平静气的睡呢?”
凯带着欲望的神情,不满的瞥视他。
相拥?还有,可口的指什么?
对凯的话很没概念,卫不由得蹙起眉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问个清楚。
不过,要是在他身旁会睡不好,甚至难以入眠的话,换个不看不到他的地方去睡,那不就得了?
“那你回自己的房间睡,没人要你窝在我身旁啊!”卫冷冷的建议着。
“卫,你好冷淡喔!”
“谁教你净说一些会惹毛我的话!”
“你生气了?”凯问得有些胆怯。
“你再满嘴胡言,我就赶你出去!”
“卫……”
怕他真的动怒,凯马上采取哀兵政策。
他拄前一扑,双手一伸,紧紧抱住想下床的施卫。
“哇!”
险些被突然压上来的重量扑倒,施卫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稳住自己的身体,没丢脸朝后方仰跌。
“你不要生气嘛!卫,好不好?”
在施卫面前,撒娇是最有效的手段,这是凯从多次失败的经验中得到的印证。硬碰硬只会得到负面的效果,因为施卫是那种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
还过话虽如此,凯也没成熟到能真的彻底实践这个已知的想法。
工某些地方,他还是顽固得让施卫忍不住怒气横生。
比如说,他明胆晓得施卫是喜欢他的没错,但在他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话之前,他无法百分在的掌握他的心意。
所以,明知卫最讨厌这一类的言语,他还是没有办法要自己停止这种无聊且惹人厌的“逼供”。
而对凯的撒娇完全没辙,卫不由得悄悄的叹气,而这次也没有例外。
从凯对他告白的那一天起,他就了解到他其实不只是霸道,傲慢,自我中心,而且还是超爱耍赖,三不五进就非得撒撒娇的人。
他不确定他是在自己的面前才会如此,还是他原本就是这种个性。
不过,他倒是头痛地注意到,自己对他那每每耍出赖皮可说是没有应付的方式。
来知该怎么做才好,卫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拉了下春天使用,具暖作用的薄被,而后盖回身上。
被凯半夜吵醒,精神状况不但不是很好不说,还被他拖着演出一场不得好眠的愚蠢戏码,卫觉得再不快点将事情做个了结,他可能就无法继续睡觉了。
“你有时也用自己房间好不好?别老是跑到我这里来睡,不然你要自己的卧室干什么?养蚊子啊?”
将问题归本溯源,就是凯老是喜欢黏着他的这一点改变一下的话,事情大概没有解决的一天。
他当然很能理解为何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自己黏在一起,也很能体会他的心情,因为想一直看着喜欢的人是人之常情嘛!
可是,他们的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可是,自从这个学期开始,他一回到宿舍就会和凯见面,可是在卫来看,他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拘束了。
不过,他并不因此反对凯想跟他一整天黏在一起的想法,教他受不了的,是他兴致一来就想逼自己对他告白的举动。
他觉得这种话实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他愿意跟他时时黏在一块,还愿意任由他做这做那的,当然是因为对他有相等的情感才会不反抗的呀!
只是,就凯而言,卫的态度实在过于暧昧不明,让他即使晓得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却一直无法安心。
两人对爱情的观点一直有所差异,而这份差异正在慢慢酝酿扩大当中,让凯心中不安亦逐渐境强。
“那,你跟我到我的房间去睡。”
既然卫觉得他的房间也该使用一下,他当然是不反对,反正空着,偶尔用一下才不至于布满灰尘。
知道凯即使明白自己话中的真正意思,也是装作一无所知地蒙混过去,施卫只能爱困地打了个呵欠,无奈地道;“
“根本上,你就误解了我的意思。”
“卫……”
“你好烦喔,我想睡觉了。”
“陪陪我嘛!卫!”
卫皱了皱眉头,把棉被拉上蒙住头,不去理会企图还想说些什么的凯。
只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一旦凯认真的发动攻势,施卫可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这学期第一场的友谊赛才刚过,足球社的训练回归严格,奋斗和持续不懈原则。
社团活动结束后,施卫在冲洗室大略冲过汗湿的身子后,因为嫌天气过热而光裸着上身走进足球社专用的更衣室。
“卫”迪欧突然喊道。
“啊?”卫不解的看向他。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
“在说什么?”
“什么啦,我也要看!”
没去理会其它队友的好奇心,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迪欧指着施卫的锁骨头问道:“你这是在哪里被虫咬的吗?”
“啊?”
一时不明的迪欧所指的是什么,施卫呆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地走到大境子前
“哇咧……”
施卫错愕地瞪着镜面中反射出来的自己,从颈子和锁骨的连接处开始,红紫色的小斑点零星地散布在他的胸膛上。
这是什么啊?
住下看仔细一点,那莫名其妙的暗红点痕,似乎还没入因穿着裤子而看不到的地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呆呆地望着镜子,约莫一秒钟的沉默后,首先大叫出声的即是施卫本人。
真的是很……严重。
但他却是直到这一刻才发出自己身上竟有奇怪的红斑。
要是没有迪欧的提醒,他很可能等红点完全消失后,都还不晓得曾在他身上出现过哩!
可是,照理说会留下这么惨不忍睹的红斑,一定是发生过颇为严重的事,为何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且看这青一点、红一点、紫一点……该算受伤吗?
然而,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弄来这一身伤痕的。
虽说连一丁点的印象都不复记忆,但布满胸口的红斑点又真实得不像是错觉或是妄想,所以说……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