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如小兔子般的可怜摸样,舔了舔舌头。
“徐小姐,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
“莫非徐小姐想直奔主题?”
赵博通看了看落地窗外面,小区里面很安静,几乎没有行人。
“天还没黑,徐小姐就这么着急了吗?不如先洗个澡,浴室在走手边第二间,我就在主卧等你!”
徐晶拿起赵博通早就准备好的浴衣,走进了宽敞的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顺着面颊流遍全身,徐晶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她像一个人承受所有,却不知道,有些事她一个人是抗不了的。
待徐晶一离开,赵博通就走进主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考虑即将使用的道具。他一边想象着徐晶哭泣的模样,一边啧啧地赞叹着,脸上的表情因为兴奋而更加扭曲。电话铃声响起,赵博通轻笑一声,拿起听筒,是钟雪的电话。
“小雪,亲爱的,你这次帮了我大忙了,一定会很享受啊!想要什么,尽管说,明天晚上要不要来我这儿啊?”
“不要这么冷淡嘛?怎么,利用完了,就想踹了吗?”
“哈哈,这才乖吗,明天晚上轮到你伺候我了啊!我等你啊!”
放下电话,赵博通就朝浴室走去,一想到徐晶那诱人的身体,赵博通不禁又舔了舔肥厚的嘴唇,抬起手扯了扯领带。
徐晶不知道自己那一夜是怎么过的,一睁开眼,赵博通已经离开了,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佣人。她茫然地坐在床上,耳边是赵博通野兽般的叫喊声,眼前是自己受到的种种j□j。她选择了最卑微却最有效的方法去凑钱,放低道德的底线,放弃女人的尊严。那一刻,以前的徐晶死了。
徐晶拒绝了佣人准备的早饭,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赵博通的豪宅。她紧紧地抓住衣领,生怕被别人看见身上耻辱的痕迹。回家取来存折,徐晶就急急忙忙跑到银行按照周健的账号和密码,取走了三十万。她几乎无暇顾及自己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跌跌撞撞地回了医院,付了所有的手术费,还用剩下的钱还了欠下的外债。
七十七
周伯人和董兰青早早起来,周父看都不看周健一眼,就去了书房里练字,周健也懒得和他多言,周母为周健和楚夏天做了早饭,周健对着一桌子菜,毫无胃口,而楚夏天对这一桌子菜,直流口水却不敢动筷子,最后还是周母开口消除了尴尬。
“周健,快招呼招呼夏天,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你不动筷,人家怎么动筷啊?”
“哼。”
周父哼了一声,周母的努力全白费了,只好默默地夹了菜放在周健的碗里,周健终于忍不下去了,十一年前是这样,十一年后还是这样。当初周父知道周健和钟雨的关系后,也是这样对待来周家的钟雨,钟雨的脸皮要比楚夏天薄的多,周健还记得钟雨那一次哭了整个晚上。
“爸。”
“别叫我爸,我没生过你这种畜生。”
“爸,你认我也好,不认我也罢,我这次是有事求你,你要打要骂请便吧!”
周母拉了拉周健的袖子,低声说道,“小健啊,好好跟你爸说话,你爸这十几年也很愧疚啊,他还总去看看钟雨,那孩子,哎,命苦啊,成了活死人了。”
“你和他废什么话?”
周伯人摔下筷子,又进了屋。钟雨和钟雪都是周伯人看着长大的,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乖巧的钟雨和优秀的儿子竟然是那种不堪入目的关系,周伯人无法认可,他也无法理解。
“妈?你说什么?”
周健不明白董兰青的话是什么意思,周母被周健拉的有点疼,皱起眉头。
难道儿子这十一年来竟然不知道?
“小健啊,钟雨跳楼的事,你不知道?”
周健的脑袋嗡的一下,松开了董兰青。
“妈,你说什么?”
看周健的反应,董兰青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钟雨的事情。
“小雨他……”
“小雨跳楼?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小健,你走那天,小雨就从学校的实验楼跳了下来,我们不敢告诉你啊,你刚去部队,听了,一定会回来的,再说,你回来又能怎么样呢?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后来他俩的爸爸就抛下他们走了,听说还结了婚,钟雨和钟雪从小就没有妈,又赶上那么不是东西的爸,他们姐弟俩命苦啊,我们当初,哎,何苦逼他们啊?”
周母说着竟然垂下泪来,周健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小雨?”
“这孩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竟然捡回了条命,可惜成了废人,高位截瘫,脖子以下都动不了了!”
周健跪在了地上,他还记得,还记得当年的小雨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一个民族舞演员,钟雨无论走到哪儿,都喜欢给他和钟雪跳上一段,无论是蒙古舞、新疆舞,周健再也没看过像钟雨跳的那么好的舞者。
可是现在,钟雨成了废人,高位截瘫,周健不敢想象,钟雨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当年的软弱。
周健和周母的几句话,楚夏天似乎明白了许多,钟雨就是周健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伤痕,那段不想记起的过去。十一年后,被提起,依然那么痛。少年的爱,两个什么都不大懂得孩子,楚夏天被周健的痛苦震撼了。我真的能代替钟雨吗?楚夏天看着跪在地上,像孩子一样颤抖的周健,不禁自问。
我真的能吗?
钟雨为了周健连生命都可以抛弃,自己又能抛弃什么?
七十八
楚夏天本来想陪周健一起去西郊的疗养院看钟雨,可是却被周健拒绝了。简简单单的一句“我想一个人去看小雨”,让楚夏天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地狱。可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他和周健现在的关系是朋友,只不过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又能说明什么呢?
楚夏天尴尬地坐在周健家的客厅里,周父已经去上班了,只有周母留在了家里。董兰青随意招待了楚夏天两句,就在家里收拾起屋子。楚夏天看着忙碌的周母,想帮忙也不是,干坐着也不是。
董兰青终于干完了活,切了水果,放在白色的陶瓷盘子里,端到了楚夏天的面前。楚夏天记得,周健也是喜欢把切好的水果放在白色陶瓷盘子里。
“夏天是吧,吃点水果吧,家里就我和老周,也没准备你们年轻人喜欢吃的东西,吃吧,别客气!”
董兰青的语气很平和,对楚夏天的态度似乎比刚开始缓和了一些,或者是对周健已经无奈到了放任。
楚夏天拿起一块苹果,两口就吃完了,果肉肥厚,汁水饱满,很好吃。看见楚夏天吃得开心,董兰青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凄凉,看着眼前的男孩子,虽然和钟雨完全不同的气质,却都是周健看重的人吧,不然周健也不会轻易把他带回家里来。
“我以前啊,在教育部工作,就是喜欢孩子,呵呵,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楚夏天突然感觉董兰青和自己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妈妈很像,心里有些东西瞬间放下,人也松弛了下来。
“伯母,谢谢你能这么对我,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把你打出去啊!呵呵!不这么对你,又能怎么样对你呢?总不能像当年对小雨那样,又逼跳楼一个吧!这都是命吧!不过我真的很不理解,你和小健都是大好的青年,放着漂亮的小姑娘不找,怎么就喜欢硬邦邦的男人呢?”
董兰青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没有责备和鄙视,只有无奈和不理解。
“伯母,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周健哥,我只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就开心,也想让他和我一样开心,想照顾他,想保护他!我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如周健哥,我也知道,我可能没有钟雨爱周健哥爱的那么深,我虽然不能为他死,但是我能陪他一辈子。”
董兰青眼中还是满是不解,但似乎也多了些东西,多了些让楚夏天安心的东西。
“哎,反正做妈的只要看见儿子开心比什么都强,你们现在一起开心吗?”
这句话把楚夏天问愣了,似乎他和周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捅破,做兄弟的时候才是一直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至从楚夏天说了那些话之后,似乎平衡打破了,命运也开始转变了,事情一件接一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一夜的缠绵,似乎成了楚夏天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精神寄托。他不知道周健究竟把他看成什么,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自己。
“我会让周健哥快乐起来的,伯母,你相信我。”
董兰青苦笑了下,生了个儿子,却感觉像嫁女儿一样。
“我给你讲讲小雨吧!”
楚夏天心里一紧,那段一直以来介怀的周健的过去,就要在眼前展开了,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周先生是吗?很抱歉,钟雨的亲人特意交代不可以让姓周的任何人探视钟雨,我们也很抱歉。”
护士小姐职业地朝周健笑了笑,周健知道不能为难人家,都是给人打工,大家都不容易。
“那我在外面看,不进去,行吗?”
“这……”
护士小姐有点犹豫,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叫钟雨的病人在疗养院躺了十多年,却很少有人来看望。
“求你了,护士小姐,我是十一年没见过这个朋友了,求你了。“
“好吧,只是你只能看十分钟,看见有人过来了,你就装是路过,呵呵。”
“多谢了。”
小护士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心里暗想,好帅气的男人。
周健按照小护士的指引上了六楼,来到高级病房。钟雨的病房是阳光充足的阳面,阳光暖洋洋地照进病房里,躺在雪白病床上的钟雨穿着蓝色的睡衣。钟雨闭着眼睛,看似正在睡觉,薄薄的被子盖在腰上。
周健觉得钟雨的脸奇迹般地没有什么变化,连头型都和十一年前的一模一样。钟雨看起来还是像个易碎的娃娃,长长的睫毛微微地轻颤着,唯一不同的是十一年前的钟雨是个到哪儿都喜欢蹦蹦跳跳的钟雨,而现在,他的身上插满各种仪器的管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脆弱到让人心疼。
周健的心里一紧,手不自觉地摸上了玻璃窗子,轻轻地磨砂着,似乎正在摩挲着钟雨的面颊。钟雨也感应到了周健的抚摸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周健连忙闪身,将自己笼罩在疗养院走廊的阴影中,只是微微偏头看着钟雨。
钟雨的眼睛里一片黯淡,没有丝毫的感情,他只是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向四周看了看,嘴唇翕动了两下,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周健想起了母亲说的话,钟雨是高位截瘫,脖子以下都不能动了。周健抓紧胸前的衣襟,咬着嘴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周健连忙躲到一旁的病房前,假装看着病房里的病人。身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他身后走了过去,只听见那人在打电话。
“大姐,没有发现目标。”
“恩,我明白,他这两天是一定会来的。”
“好,我明白了,大姐再见。”
“再见。”
周健微微侧头,那个人的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周健没再多想,又遥遥地看了一眼钟雨病房的门,那黑西装男人正守在病房门口,周健又看了看,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七十九
“他们从小就认识,小雪、小雨和小健算是一起长大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小雨从小性子就软弱,脸皮薄。要不是我们这么对待他,他也不至于啊!,哎,造孽啊!”
董兰青不知道是第几次为了钟雨跳楼的事情而擦眼泪,那毕竟是董兰青曾经看作半个儿子的人啊!楚夏天听着董兰青哽咽地道出周健和钟雨的故事,听着那一段他没有参与过的青葱岁月。
梨涡浅笑的钟雨,英姿飒爽的钟雪,以及桀骜不驯的周健。他们都离楚夏天太遥远,遥远到楚夏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他无法身在其中地去感受钟雨的痛苦和周健的无奈。
“伯母,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周健哥钟雨的事呢?”
“为人父母,都是自私的。我和老周已经对不起小雨和小雪姐弟俩了,我们不希望周健也背负着这种罪过生活下去。十多年来,我们尽量不跟小健联系,我们不想让他回北京,怕他受不了。小雪恨死我们周家了,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弄来了很多钱,把小雨送到北京最好的疗养院,用最好的药和治疗仪器,我们每年都去看小雨,却都被挡在门外,小雨病房外面全是穿黑西装的人,我和老周是从政的,也怕谣言,渐渐就不敢去了。”
“那周健哥今天……”
楚夏天话音未落,周健已经开门回来了。看着周健一脸的落寞,楚夏天猜他应该也没有见到钟雨。
董兰青见周健回来了,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存折和首饰拿了出来,推到周健和楚夏天面前。
“小健,我和你爸听夏天说了小晶家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是一家人,凑了凑有三十万,还有些首饰能卖些钱,我和你爸有劳保,公务员的福利高,你不用管我们,救人要紧。”
周健看着自己母亲已经苍老的面容,婚礼上的匆匆一别,已是六年。周健也恨过自己的父母,恨他们逼自己抛弃钟雨,恨他们说话如此恶毒,恨他们将他送去东北的部队。可是,等周健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终于明白,为人父母者没有想害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他们的方式不对,他们总是以为自己认为有好处的事,自己的孩子就一定会接受。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是中国父母千百年来一直在犯的错,且乐此不疲,不知悔改。
但是没有人会怪为人父母者,因为他们真的不易。
“妈,我对不起你和爸。”
迟到十一年的道歉,并不一定是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只是一种感情的宣泄,这是后来楚夏天问周健,你当时真的觉得自己爱上男人错了吗?周健就是这样回答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周健扑通跪倒在董兰青面前,抱住母亲的腰身,董兰青抚摸着周健的头,不管他多大,在自己面前始终都是个孩子。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都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儿子,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妈!!”
楚夏天又一次看见了感情如此激烈的周健,周健变了,或者说他只是恢复了本性。
钟雪化了浓艳的妆,穿着低胸的礼服来到了赵博通的别墅,别墅里几乎没有开灯,只是在地上点了几根蜡烛。钟雪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心里有些恐惧,多年跟在赵博通的身边,她已经目睹了赵博通所有不为人知的丑态,这个男人是她的噩梦,也能帮她实现所有愿望。
“小雪亲爱的,你来了,呵呵,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就知道你舍不得,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