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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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风流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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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镜子摆弄了半天,连袖子也没有套进去,林梵行有些急,鼻尖冒起一层细汗,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梁倾城,两人对视了片刻,林梵行很轻声地质问他:“你就这么看着?”
  梁倾城神情不变,很坦然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像一个高高大大的衣服架子似的,把戏服伸展开。林梵行动作很快地套上了衣服,轻声道谢,又故作轻松地说:“我没有想到何老师会参演。”
  “他在家里无聊,吵着要出来拍戏,所以给他安排了这个角色。”梁倾城站在他旁边,一手搭在梳妆台上,修长的指尖沿着边缘轻轻敲击,好像很烦心的样子,尽管他的语气很平淡:“他身体弱,你多照应他。”
  “应该的。”林梵行低头摆弄腰带:“我一直很崇拜他。”
  聊完了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林梵行穿戴完毕,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随手摆弄着桌子上瓶瓶罐罐的东西,半晌才说:“我妈出狱了。”
  梁倾城笑了一下:“这是好事,我得空了会去府上探望的。”
  虽然只是客套话,但是林梵行认真展望了梁倾城去拜望自己父母的情景,心里既有欢喜,又有失落。有那么一瞬间,林梵行觉得两个人会冰释前嫌,重新甜蜜恩爱起来。但是梁倾城只是克制而冷静地站在他对面,这让林梵行的空等变成了笑话,最后他苦笑了一下:“那我先出去了。”
  何朝露换过衣服走出来,高高兴兴地在镜子前左右晃动,评价道:“一个乞丐。”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漂亮的乞丐。”
  透过镜子,他看见梁倾城脸色阴沉,手边是一摊碎掉的玻璃瓶,像是刚被打碎的,里面的粘稠液体混合着血液缓慢地流出来。何朝露关切地问:“哥,你没事吧。”
  梁倾城绷着脸不说话,半晌胡乱扯过一块布擦拭了手掌,咬牙道:“混账。”
  所谓旁观者清,何朝露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心中欢喜道:两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高冷男子

  温澜终于逮着机会向林梵行献殷勤。他白天黑夜地邀请林梵行出去吃饭跳舞打网球,两人好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尽管林梵行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节假日的商场大楼里,林梵行和温澜提着几个纸袋,很低调地在几个服装店穿梭,林梵行戴着墨镜,低声和温澜交谈:“我喜欢一件带银质奖章的斗篷,但是我不能穿。”
  温澜穿着灰色的西服,略低下头,目光停留在林梵行露在毛衣外面的锁骨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
  林梵行神秘地眨眨眼睛:“我见过一个小模特在车展上穿过。”他踮起脚尖在温澜耳边说:“我觉得他应该向那件漂亮的衣服道歉。”
  温澜怔了一下,一时间竟觉得不能呼吸了,而林梵行瞧见了前面的香水柜台,立刻高兴地跑过去,随手取了一只盛香的小玻璃瓶,闭上眼睛很陶醉地闻了一下,轻声说:“好香啊。”
  柜台的销售人员正跟别处的同事聊天,没空搭理他们。所以林梵行很自由地指着那些瓶子,对温澜说:“这个是茉莉,这个是玫瑰,这个是薰衣草。”最后总结道:“太甜了,不好闻。”转过身就走了。
  温澜跟在他身后,显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林梵行比以前更活泼自信了,但是脾气却有些难以捉摸。虽然此刻他悠闲地闲逛,但温澜总觉得他心情非常低落。
  林梵行提着纸袋,很随意地走进一间空着的观光电梯,看着旁边的海报,随手关上了电梯门。不远处的温澜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快步走过来,喊道:“林!”
  林梵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电梯打开,待他进来后又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温澜神色复杂:“忘记我了?”
  林梵行脸颊有些红,尴尬地解释:“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温澜不跟他计较,转而又聊到了其他事情,林梵行依旧是带听不听的样子,最后温澜脸上讪讪的,只好闭嘴了。两人去三楼一家西餐厅吃饭,餐厅里光线很暗,温澜很殷勤地点了果汁和点心,然后很关切地问:“已经很晚了,要是不累的话,吃过饭去看电影吧。”
  林梵行单手支着下巴,懒懒地说:“累了。”
  “那我送你回家。”
  林梵行没有说话,侍应生将果汁和牛排饭送上来,林梵行用叉子扒拉了几下,忽然开口道:“洛云好像换手机号了,你能联系到他吗?”
  温澜放下刀叉,有些困惑:“谁?”
  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洛云,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一个小艺人。”林梵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忘了吧。”
  温澜在大脑的存储区把几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搜寻了一遍,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个漂亮又贪财的男艺人,他忙笑道:“我当然记得他,他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我明天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林梵行咬着果汁吸管,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严厉的光:“你跟他不联系了吗?”
  温澜有些无辜:“是啊。”停了一会儿又解释道:“我跟他只是玩玩而已。”说完这话他觉得林梵行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只好闭嘴了。说来奇怪,他并不是畏缩迟钝的男人,相反,他的风流倜傥和睿智成熟让许多年轻漂亮的男女为之痴迷。但是这些耀眼的光芒在他所爱的人面前没有用。林梵行不喜欢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黯淡的餐厅里许多青年情侣在角落里喁喁私语,林梵行宛如冰山似的矗立在长椅上,偶尔用手切牛排,端果汁。温澜很辛苦地说一些暖场的话:“最近新上映的霍比特人很好看。”“第五大街有一家新开的餐厅。”“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明天可能要变天,你多穿点。”
  林梵行宛如鸵鸟似的,高高地仰起头,冷漠地朝别处看,忽然他的眼神变暖,继而笑了一下,朝温澜扬了扬下巴。温澜忙看了过去,角落里两个青年男人正在接吻。温澜也笑了一下,点评道:“甜蜜。”
  林梵行神情一冷,刻薄道:“两个傻逼连开房的钱都不舍得出。”
  温澜:“……”
  这个对话完全进行不下去了。
  林梵行并不是心怀恶意,只是心情特别的差劲,导致他看什么都不顺眼。他用小勺子把杯子里的碎冰戳得吱吱响,温澜低头默默地吃饭,并不敢开口说话。
  “梁先生总是嫌弃我吻技很差。”林梵行心不在焉地说。
  温澜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急忙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口,面红耳赤地说:“什……什么。”
  林梵行完全就是一副自说自话的状态:“每次都会说我。”轻轻地叹口气,很委屈的样子。
  温澜平静下来,见他神情呆呆的,有些好笑,于是说:“我可以教你呀。”
  林梵行略抬起眼皮,神情很冷漠。
  温澜神神秘秘的,起身从吧台拿了一个球形的冰激凌,很郑重地放在桌子上,低声说:“把这杯冰激凌舔干净,多吃几次就学会了。”
  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骗人。”他优雅地把盘子往前一推,起身道:“我回家了。”说完直接走了。
  温澜在后面忙着拿衣服提袋子,追出来的时候林梵行已经独自走出去很远了,温澜只得喊:“林,你不要乱走,我去取车。”
  林梵行头也不回:“我走回家。”
  温澜抱着一堆东西去停车场开车,出来的时候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林梵行。街上车流如水,温澜艰难地打着方向盘,朝林梵行喊道:“上车吧,拜托。”
  林梵行做派很冷硬,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迎着秋风很酷地行走,对温澜并不假以辞色。
  温澜无奈又气恼,偏偏又不舍得发火,只好放慢了车速跟在他身边。后来夜风更冷了,林梵行图漂亮,只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被风一吹,透骨冰凉,最后他哆哆嗦嗦地坐进了车里。
  温澜笑着说:“很冷吧。”伸手握了一下林梵行的指尖,又很快松开,欠身把车内的暖气打开。林梵行搓了搓脸,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我们明天去哪里?”温澜兴致勃勃地问:“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游乐场很有趣。”
  林梵行淡淡地说:“明天拍戏。”
  “哦……后天呢?”
  林梵行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工作吗?”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也看到了,我脾气古怪,嘴巴也恶毒,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你可以暂且避开我,当过一段时间我情绪好转了再找我玩。”
  温澜忙说:“不会,我很愿意陪着你。”
  林梵行哈哈笑:“这倒像是一个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了。”
  饶是温澜那样沉稳的性子,听见如此直白的话也不禁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林梵行本来是开玩笑,见他如此反倒惊了一下:“温先生你……”然后又尖叫:“啊啊你看着路啊,要撞上了。”
  汽车恢复正常之后,林梵行强行转移话题:“我们不要在开车的时候聊这种事。”
  温澜注视着前方,半晌平静地说:“我想,我也不比梁倾城差吧。”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虽然也爱玩,但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把以前的情人关系都断绝干净。绝对不会三心二意……”他看了一眼林梵行:“使我爱的那个人伤心。”
  林梵行深吸了一口气:“闭嘴。”
  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林梵行回到家里后,屋内黑漆漆的,想必金红颜和韩禅都已经睡了,林梵行放轻了脚步,刚打开卫生间的门,金红颜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了。
  她穿着普通样式的睡衣,头发高高挽起,十分的雍容优雅。她并没有任何妆扮首饰,韩禅就是她的化妆品。本来她已经老得如同枯枝败叶,行动时也是老态龙钟,忽然韩禅出狱了,她灰白的脸上忽然有了神采,步伐也优雅轻松起来。她每天会准时打扫房间在,准备精致的菜肴,给丈夫和儿子洗衣服,好像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厨房里有热粥,”金红颜放低了声音说:“要洗澡吗?”
  林梵行将外衣搭在衣架上,疲倦地摇头:“我不吃饭了,过会儿再洗澡,好累。”认真地看了金红颜一眼,林梵行问:“妈,你要和我说什么?”
  金红颜迟迟疑疑地坐在沙发一角,并且招呼儿子过来:“宝宝,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林梵行只觉得一阵牙酸,咂舌道:“没。”
  “自从他出狱之后,你就没怎么见过他,今天晚上他还跟我说,你对他不尊重。”金红颜觉得很苦恼。
  林梵行的确是不喜欢韩禅,并且他也不愿意同家里的这两位多打交道,听金红颜如此说,林梵行只好妥协:“那我明天见见他,他就没怨言了吧。”
  金红颜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到韩禅这一辈子的艰难,说他糟糕的婚姻和失败的仕途,又说起他老境的荒凉。
  “两个孩子都躲得远远的,亲眷都在牢里,以前的朋友和幕僚又都不敢来看他。”金红颜看了看林梵行的脸色,斟酌着说出了关键的一句:“他这几天还挂念着沈鹤呢,虽然吵了半辈子,但好歹是结发夫妻,恩情还是有的。”
  林梵行已经知道了金红颜的意思,以前每次说到这个,他都要暴跳如雷,但这一次却平静了下来,林梵行问道:“妈,老韩他爱你还是爱沈鹤?”
  金红颜愣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对我,对沈鹤,都是有感情的。”
  林梵行嗤之以鼻:爱情是有排他性的,怎么能既爱这个,又爱那个呢?说到底爱的只是自己吧。想到这些,林梵行忽然觉得很心冷,他懒懒地说:“你要是想收留沈鹤,就让她来吧。这房子本来是给你的,你说了算。”
  金红颜大喜,刚要说些什么。林梵行又绷着脸说:“妈,你性子太懦弱了,韩禅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沈鹤又阴狠恶毒,你跟他们俩住一起,能好过吗?”
  金红颜干巴巴地解释道:“如今不比往常了,老韩失了势,沈鹤又没有钱财支撑,不会像以前那样盛气凌人的。”
  林梵行年纪小小,然而也算阅尽了人情世故,他对韩、沈才性情再了解不过了,因此不会像金红颜那样抱有幻想,只是认真地说:“妈,今后咱们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不是韩禅,不是你,更不是沈鹤,而是我。我不是那种刻薄尖酸的人,只要你们三个能和平相处,我会让你们安享晚年,要是那两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是翻脸无情的。这些话,你尽可以告诉给韩禅。”
作者有话要说:  

  ☆、各自选择

  沈鹤刚住进林宅的前几天,还是很老实的。她和韩禅住一间房,金红颜独自住一间。家中的饭菜和家务有专人打理,林梵行的助理隔三差五的上门询问三位长辈的生活,添置一些衣服和药品。
  林梵行长期在剧组工作,只在周末回家,这一天下午回来,瞧见金红颜正在厨房擦洗地板,整栋屋子里空荡荡的。林梵行诧异道:“妈,你怎么做这些,家政阿姨呢?”
  金红颜见儿子回来,十分欢喜,忙起身收拾了衣服,给他拿好吃的东西,然后才说:“那个做家政的笨手笨脚,烧的菜也难吃,我们把她打发了。”
  她说的“我们”,大概指的是韩、沈两夫妇,也许指的是沈,林梵行知道那是一个爱挑刺的女人。对于母亲这样忍让的行为,林梵行有些恼怒:“那么以后家务活谁来做,房子这么大,你一个人清理吗?”
  金红颜息事宁人地说:“反正我以前也常做这些。”她是那种非常贤惠的小女人,整个心思都在家庭上、在丈夫和儿子身上,她毕生的事业似乎就是把房子装扮得温馨干净,把餐具擦洗得闪闪发亮。
  林梵行叹气道:“他们两个呢?”  
  “大概爬山去了……”金红颜聂诺道。
  林梵行无奈地起身,去楼上巡视了一圈,果然瞧见韩禅与沈鹤住在最宽敞的房子里,里面添置了许多家用电器,而金红颜则住在走廊边缘一间很小的房子里,所幸里面还算温暖。
  林梵行没有说什么,下楼的时候,金红颜已经穿上了围裙在厨房做饭,并且问他在家里住几天,想吃什么。
  林梵行心不在焉地玩手机,随口问她:“妈,你有没有给他们钱?”
  金红颜很惊讶地看向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宝宝,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说这样生分的话。”
  林梵行心中嗤笑:他们两个是正经的夫妻,你不过是第三者罢了,你跟他们亲近,人家未必领情。
  尽管这样想,林梵行还是从钱夹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走到金红颜身后,装进了她的外衣口袋里。金红颜还没来得及推拒,林梵行开口道:“你愿意给他们钱也好,只是多少给自己留一点,别太老实了。”
  母子两个做了几样家常的小菜,在阳台里支了一张饭桌,并且还开了一瓶红酒,他俩度过了很短暂的温馨时光,傍晚的时候,韩禅与沈鹤回家了。
  韩禅四十多岁,体格高壮,器宇轩昂,经过牢狱之灾后清瘦了许多,神色略有些淡漠,对谁都冷冷清清的。沈鹤身材娇小,很瘦,目光锐利阴鸷,因为年纪老的缘故,颇有些尖嘴猴腮之感,偏偏爱穿漂亮的旗袍,显得十分扎眼。
  见到林梵行回家,韩禅略有些高兴:“回来了。”沈鹤搀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
  金红颜很欢喜地站起来,简直就是迎接主人回来的奴婢一样,从他俩手中接过外衣和手提包,叽叽喳喳地说:“吃过饭了吗?厨房还留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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