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攻既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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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攻既狩-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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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与自己相处随性的安塞尔自打与弗里德里希见面到现在,整个人的气场就如同蜕变了一般,平日里的随心所欲大而化之顷刻间转变为了从容不迫的高贵庄重,颇有一番王者与长辈的气度风范,害的樊君奕自己也跟着有了些无形的压力,生怕自己哪处细节出了差错,直接引起那位挑剔的小王子的侧目。而在与弗里德里希的接触过程中,樊君奕能敏锐的感受到这位年轻王子有意无意朝自己撇过来的审视眼光。
  安塞尔啊安塞尔,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一个眼神的交流,安塞尔与樊君奕交换过“我确实是故意来回馈之前你的‘好意’我这么表示你明白么”的云淡风轻的眼色,然后便随同弗里德里希一同骑马外出了。
  被无情撇下的樊君奕在眼神同样犀利与王子如出一辙的老管家尊敬而又警惕的监控之下,在城堡主体的大厅无所事事的绕了一圈,在有限的自由范围之内走走,打发打发被安塞尔暂时抛弃的无聊无趣的时间段。一路上跟着安塞尔观赏了大大小小十几座城堡,也看出了审美疲劳,面对富丽森严的建筑和价值连城的藏品,樊君奕无法把对此的兴趣提高到与自己热爱并且熟悉的枪械的同一高度上来。
  城堡的正对门,是修饰的整洁庄重的族谱厅,墙壁上绘制的家族图谱形同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历代王室成员的名字。樊君奕刚想绕过族谱厅,却在经过排列着长长短短的字母的墙壁的时候,想起来安塞尔跟自己提到过祖上王族有德国王室的血统。这么一想起,樊君奕便停下了想要尽早离开的脚步,向前一两步走近族谱墙前,在密密麻麻分支众多的族谱里搜寻着安塞尔的名字。
  “你要找的那位大人的名字在这里。”
  身后,一把苍老却中气很足,显得很是精神的老年人的男声响起。樊君奕回过头,望见不是方才的老管家,而是一个驼背的小老头,穿着高级佣人的制服,背着手,仰头站在他的身后。
  顺着老人的视线望过去,樊君奕轻易的就在一众德语名字里,找到了安塞尔的名姓。
  “听说那位大人回来这里看看,王子殿下很高兴。”小老头摘下了苍白头发上戴着的帽子,朝樊君奕行了个礼,然后接着说到,“王子殿下是独子,小的时候与外界接触的也少,安斯艾尔大人曾经在德国上过一段时间的中学,暂住在这里的那段时光,是王子殿下最天真无邪最为快乐的时光。站在这里看着安斯艾尔大人的名字,回想起往昔,王子孩童时期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响在耳畔。”
  “是的吗?”樊君奕不禁挑眉,安塞尔的性格何时这么招小孩子喜爱亲近过?难不成少年时期的他的性格与现在是大相径庭?
  仿佛解答樊君奕心中的疑问一般,老人接着说到:“安斯艾尔大人长王子殿下一辈,虽说岁数相差不大,却很是沉静稳重。答疑解惑,他是王子殿下身边最耐心的倾听者。对王子殿下而言,也是亦兄亦友的关系。”
  原来如此。樊君奕看了眼老人,又看了眼墙壁上方安塞尔的姓名,心里说着,安塞尔啊安塞尔,不要太有魅力。无论是外貌上的魅力,还是人格上的魅力。
  太过于耀眼的话,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将你带回家,藏起来的。
  你属于我。
  也只属于我。
  同时,我也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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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安塞尔脱去外衣挂在衣架上,一边向卧室内走去,一边问樊君奕。他扯下绑缚头发的发带,随意的丢在床沿,开始解胸前的扣子。
  磕,樊君奕在身后将套间的门关上,锁好。扯松领带,再一步,将卧室的门也关好:“你注意到刚刚那位小王子的神色了么?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我早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如果你指的是因为你在饭桌上差点用错了切牛排羊排的餐刀或者是不清楚行走时站位的顺序位置的话,弗里德里希确实会在意。说实话,他这个龟毛的缺点始终是改不了。”安塞尔脱下衬衣,开始解皮带的搭扣,随意的回答着。
  樊君奕凑上前来,助人为乐的给安塞尔搭把手,熟练迅速的扯掉他的皮带,扒下他的裤子:“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不过我还得在此多说一句,今天我可没有在这些方面出差错。你得举别的例子,现成的就有,就比如,我们今晚的共处一室让你的那位晚辈非常的不爽,我可看的明明白白,要不是他骨子里的教养约束着他的不满与脾气,早在我随同你与他道别晚安的时候,他就会抽出壁炉上悬挂的佩剑要与我决斗了。”
  安塞尔笑出声,冰雪初融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浅笑:“那你说该怎么办?”
  樊君奕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嘴里一边说着:“要不然,接下来的几日,我的任何行为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尤其是针对那位普鲁士王子的。”
  安塞尔推开压在身上的樊君奕,往卧室隔壁的浴池走去:“奉劝一句,最好不要去捉弄弗里德里希。任何一丁点的玩笑行为对于他而言都如同踩了猫的尾巴。他不是一个禁得起开玩笑,也开不起玩笑的人。斯托克曾经开过他的玩笑,虽然是在他小的时候,笑着说是要挖下他的眼珠镶在王冠上,到现在为止弗里德里希都禁止斯托克出现在城堡方圆百里的范围之内。”
  额,樊君奕汗颜,这已经不是开玩笑而是属于恐吓了吧。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这位小王子也不是位好惹的主。他还是收敛些好了。又或者,他可以做些什么,等到离开了城堡,才会起作用的法子。
  这些暂时都不是紧要考虑的事情。樊君奕敛了心神,哼着愉快的小调,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夜无梦。
  “我一直想问,”左手拂过樊君奕左胸下的枪伤,安塞尔拉过被单盖在腰腹,注视着樊君奕调暗了床头灯,“这道伤疤的来历。”
  “你想知道?”
  “你得承认我还是有一颗好奇心的。”
  望进安塞尔确实昭显着好奇的眼神,樊君奕拉过他的手:“你的好奇心要是往下移动几十厘米,我会更加有解释的欲望的。”
  闻言,安塞尔抽回被握住的手,越过樊君奕,无动于衷的熄灭了台灯。
  过了半晌,黑暗中,一道低沉的声音静静的响起在安塞尔的耳畔。平铺直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所讲述的,也不过是早已就尘封了的记忆。
  “最一开始,我并不是苍门的人。”樊君奕睁着眼睛,一手手背搭在额头,静静的出神的盯着床帘,搜寻着记忆里最深处的秘密,“我是唐家从小一手培养起来的暗杀者之一。十八岁成年的最后一次考核,我故意失手,为了寻得一丝脱离禁锢的机会。因为考核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踏进唐家这座牢笼,虽生不是唐家的人,死也只能是为唐家卖命效力的鬼。这道伤疤就是那次留下的,这道几乎要了我的命的伤口,却未能带给我一线生机。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匆忙逃亡的我被有事在外的苍飞撞见,他见我有趣,一时心血来潮,便扣押了我,要我为他卖命,否则就将我假死失踪的信息透露给唐家的人。
  虽然我这样的一个小角色在唐家当家的眼里算不得什么,唐家却不会让与自己有关联的哪怕一缕孤魂游荡在唐家的势力范围之外。比起拓展势力,他们更擅长的是控制以及为己所用。迫于无奈,我只能选择为苍飞卖命。至少在苍门,我能离所谓的自由再更近一些,哪怕只是些微。”
  一条手臂横亘在他的胸前,樊君奕偏过头去。
  黑暗之中,安塞尔闭着眼,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人能够剥夺你的自由。”就连我都没有这个权利。
  所以——
  今后,由我来守卫,你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放开你双手的武器,抛弃你背后的历史

☆、猎杀与狩爱

  樊君奕跟在步伐匆匆的安塞尔的身后,望见不远处站在弗里德里希身侧面无表情的缘之,微微皱起了眉。缘之本应待在舒曼医院疗养,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医院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就在樊君奕陷入思考的时候,安塞尔点头示意缘之过来,回过头对举步离开将空间留给三人的弗里德里希说了句:“多谢。”
  看到樊君奕关上房间的门,安塞尔收回目光转向垂首站立在一旁的缘之:“说吧,什么事情。”
  “Ryn的医疗小队的直升机被扣押在了非洲东北部。”
  “应该不只是这样而已吧,”安塞尔坐在椅上,身体前倾,“Ryn遇到过的情况比这严峻的也不是没有,舒曼自己会处理这件事情的,不会特地让你过来一趟告诉我。”
  缘之没有多费口舌:“卡洛斯将军也在那架飞机上。”
  听到这话,樊君奕稍稍提起了些注意,他走到安塞尔坐着的椅子的一侧,斜坐在扶手上。
  安塞尔往旁边靠了靠,手肘支在另一侧:“那就让他自己解决好了。”
  缘之的嘴角抽了抽,斯托克,安塞尔,卡洛斯兄弟二位,一个比一个让人“佩服”。
  樊君奕在旁观摩着缘之的脸色,不忘调侃一句:“还是将军大人觉得为这种小事情不值得自己亲自动手?”那只臭狐狸,是想来破坏他和安塞尔的二人世界么?!
  安塞尔附和着樊君奕的话:“那就随他去好,这不在我的行程考虑的范围之内。”有斯托克在,Ryn的安全用不着担心。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平心静气……缘之在心中默念着,克制住眉头抽动的冲动,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着:“卡洛斯将军这一次没有带一个随从在身边,医疗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和医护队员全部都被控制了。他们的通讯也被切断,无法联系上。”他摸不清那位将军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于危机关头放出了被扣押的消息,却一直拖延着毫无动静,就好像是,好整以暇看戏剧似的等待着人将消息传递给正在欧洲各地度蜜月的自家的唯一的亲爱的弟弟。这到底算个什么回事?!缘之在快马加鞭匆忙赶路的这一路上,总有种自己不过是充当了个逗猫人手中的逗猫棒的作用。
  安塞尔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一手支着耳后,一手打开了搁在腿上的笔电:“他闲的无聊也别将Ryn给一起卷进去。”虽说他可以对斯托克置之不理,也无需担心自家大哥的安危问题,不过拖着Ryn的医疗队一起陪他耗着,斯托克这回也足够无聊的了。安塞尔压下心头对斯托克的无可奈何,打开视频:“抽调一支小队派去撒哈拉,24小时候在指定地点碰头。”
  视频那端传来答复。
  安塞尔又补充问了缘之一句:“你接到通知的时候是在斯托克的书房?”
  缘之不清楚他问这一句话的用意:“是。”他只是被斯托克的管家带着进去了而已,虽说是办公的要地,但是他对此毫无兴趣可言。
  安塞尔用他那双灰色的眼眸直视着面前的缘之:“那你有注意到他的书桌么?”
  缘之神情暗暗紧绷了起来,如实回答:“扫了一眼。”安塞尔接下来要问自己什么?
  安塞尔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装似随口问出:“文件堆了多少?”
  缘之迟疑着,却清晰的回答道:“很多。”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哼,”安塞尔嗤笑了一声,面部透着一种诡异,他笑着看向紧绷的缘之,言笑晏晏的提出建议来,“我没有兴趣知道斯托克到底这一趟是干什么去的,不过,我对于解救不务正业的某位顽劣分子提前结束他自休的假期倒是很感兴趣。”
  缘之压下心中起伏的波澜,果然,有斯托克这么一只狡诈的老狐狸“珠玉在前”,被恼怒的安塞尔,也显露出了与斯托克同出一门的恶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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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烈的火舌舔舐着灼热的空气,流动的气流,让周围的景致看起来模糊不清。
  非洲,撒哈拉,万里无云。
  推开仓库布满铁锈的大门,围着一方残破的木桌席地而坐的人员已经武装完毕,听候站在面前神情严肃从容不迫的少将的指令。
  枪弹上膛,安塞尔收起枪支:“再往东南方十公里,就进入了对方的情报管制的范围之内。我们与他们,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解救人质是首要任务,不可恋战。速战速决。听明白的话,就开始行动!”
  “是!”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对方领头的进行谈判,而是直接采取偷袭行动?”打晕了军用车驾驶座上的雇佣兵,樊君奕将之封口捆绑在后备箱里,开着车穿过基地防线,瞄着四周抱着步枪巡视的散兵,轻声问潜伏在后座的安塞尔。
  “速战速决。”安塞尔的语气里尽是“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在斯托克身上”的不快。他将长发束缚成一条,掩藏在帽中:“谈判的事情,斯托克自己来就好。拖的越久反而越不利,他们的首领的意图是想扣押斯托克从而迫使他与他们进行军火交易。这一片已经成为他们的私人军事王国,毗邻的小国与之交恶已久。何必去夹在中间卷入不必要的纠纷。况且,斯托克根本无心将武器浪费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樊君奕将车停在了某个偏僻的角落,下车前,他抵着车门回头看向安塞尔:“我还是觉得你最好呆在原地等突袭结束,虽然这并非什么危急的任务,我还是比较在意你的右手。虽说康复状况良好,也只能达到正常的抓握力度而已。这会给你的行动带来不便。”
  安塞尔闻言扬了扬嘴角,他调整好缠绕在左手上的特制绷带,将子弹重新装满:“那样正好,限制没有了,反而更加放得开手。”他调整了下塞入式耳机,下达命令:“狩猎开始!”
  黑影悄无声息的行进在守备森严的基地里,揭开了猎杀的帷幕。
  接收到狙击手清除障碍物的反馈,安塞尔冲樊君奕比划了个手势,樊君奕退开,安塞尔继续潜行。
  左侧三号军营,安塞尔跨过门口守卫的尸体,伸手附在门栓上,轻轻的敲击,叩叩,叩。
  屋里没有动静,几秒过后,安塞尔将枪口对准锁口,毫无感情的对着门轻声开口:“让开,否则我不介意在你引以为傲的腹肌上轰出一整个洞。”
  “哦呀,”门随着那久违的欠揍语调应声而开,随之出现的是斯托克那张笑面狐狸的万年阴险的英俊脸庞,“小安斯艾尔一向雷厉风行,这次也没有让身为哥哥的我失望。不过你这语气,是因为跟那个樊君奕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而感染上他的口吻了么?真是个不怎么好的转变啊。”
  安塞尔只需往房间里瞟一眼,就知道房间里监视斯托克的人已经全部□□掉,站在斯托克身后的Ryn看起来还算镇定,平安无事。
  “等事情结束了,再跟你好好的算一算。现在,你必须全程听我的指令。”安塞尔冷眼看着斯托克,一面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汇报。
  斯托克执起安塞尔绑缚绷带的左手,玩笑着在他握抢的食指关节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眼中闪烁着不错的兴致:“一切听候安排。时隔七年看到你为了我而重新握起枪的左手,心情还真的是不错。”
  安塞尔抽回手,淡薄的神情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如果你说出下一句‘这一趟出行还真是值得’的话,我不介意你亲自尝尝这只手扣下扳机射出的子弹的滋味。”
  斯托克知道此刻自家弟弟为了蜜月被打扰而跟自己闹脾气,也就无所谓的笑笑。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实话,他费了工夫让人把话带给安塞尔,就是想干扰他,给安塞尔找点事情做。谁叫他这个弟弟有了爱人就把自己丢在了一边?他可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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