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修改版)作者:大米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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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正(修改版)作者:大米高粱-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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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调之前拍的几条播给他看:“看,你眼神里的迷茫,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不!不是这样的!你完全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你想让自己舒服一点,你只是完全遵从自己的本心,你的概念里没有道德观念,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你只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李蔚华苦笑。也许做个变态杀人狂倒是自在的。
  完全遵从本心,完全遵从本心……
  完全遵从本心的话,他期望那对母子彻底从这个世界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他希望爬到陈卓的脑子里,把关于这对母子的任何记忆全部挖出来,他也许可以立下规矩,今后陈卓的脑海里有任何人停驻,他都可以像从肉里剜虫子一样把它剜除,只允许留下自己。最好让陈卓痛不欲生,真正尝试一下那种刮骨剜肉的痛楚。——如同自己心上的痛。
  郭子贤自杀风波后耽误了一些拍摄进度,此后公司待他的态度更冷峻了。基本上除了在拍的这个电影,完全没有别的工作和计划,只有经纪人冷酷的训话。
  他对李蔚华自然是带着天然的恨意的,只是现在学会了一声不吭和忍耐。宋亚男低声和他们几个人抱怨李蔚华完全不理解角色,耽误大家时间的时候他只是扯了扯嘴角。
  导演说过戏之后却是一条就过了,拍下面那些男主角和杀人狂对峙,心理剖析,打斗的戏份,两个人天然的互相憎恨的氛围简直不能再自然。三天多的拍摄后,郭子贤简直稍微有点胆寒了。李蔚华身上的那种阴沉的气场太强大,连他自己的保镖助理都小心翼翼。
  乘飞机回去的时候李蔚华又发了那个梦。一个人对着孕妇的大肚子踢了又踢,孕妇张大了嘴痛呼却半点声音也没有。是的,这个梦里是个完全无声的世界。
  浓稠的暗红色的血液从孕妇蜷缩的身体下面蜿蜒的流淌出来,慢慢的蔓延了整个地面,一直在旁边旁观的李蔚华终于走上去,拽着孕妇的头发把她拖到垃圾袋里头去。地面上浓稠温热的血液并不好收拾,用无数的抹布擦了很多遍还有痕迹。看着地上那些枝杈凌乱的血迹,李蔚华捏着自己猩红的血手冷笑起来。
  醒来后舷窗外是蓝天如洗,李蔚华只觉得自己好像阳光下散发着恶臭的血色垃圾。他把自己的手按到舷窗上去。那只手干净白皙,周围的皮肉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还透出了金红的颜色,并没有染上任何不洁。
  阳光照耀在脸上温烫的感觉。灼的他眼睛酸痛,有虫子从眼睛里钻出来,缓慢的爬过他的脸颊,麻酥酥的,啪嗒一声落在他自己胸前。
  人生并不是电影,鲜活的生命却是像电影中一样的脆弱,一样的不可挽回。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大戏的演员,却没有任何人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死了的不会,做错事的也不会。
  回到家里,他完全没有打听隔壁的陈卓到底是还在,还是已经回21栋别墅,抑或,在某个女人那里。他知道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他却仍然没有定论,也没办法有定论。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天,拍摄浮云万里还好,剧中恰是动荡时期,心境和气氛阴郁一点并不影响,有宴山亭的戏,拍了十几次都被PASS掉了。挫败感笼罩了他整个人。在化妆间他冲了个冷水浴,下午有一个插花演唱会的排演,先集中精力,完成这个工作。
  如果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应该怎么办,那么最简单的就是分手。不管,不问,不想,不听。
  决定参与的这个插花杂拌演唱会因为是主管单位参与主办,所以尽管钱又不多,时间又紧,被点到的歌手都兢兢业业的准备着,包括李蔚华在内。演唱会决定在四个大城市内办五场,年前至少要耽搁几天的时间去演唱加彩排,时间显得格外紧张。
  方文心也是受邀歌手之一,见着李蔚华吓了一大跳:“蔚华,你怎么了?你整个人很不对劲。”
  李蔚华想洒脱的来一句:“没什么,就是失恋了而已。”话到口边,变成了暗哑的三个字:“没什么。”
  来参加排演的人很多很杂,方文心只是说:“一会儿排演结束请你喝咖啡。我先定地方。”
  李蔚华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是的,这个问题并不合适和方文新讨论,不过,也许他可以换换脑子,聊点其他的。一个人陷在这样的情绪里他快崩溃了,有个朋友愿意关心你,那么就接受这个关心,舒缓一下神经。
  但李蔚华刚刚彩排完毕,小乐就凑上来递电话:“陈先生电话,让你回过去。”
  几天来他们都没有联系。李蔚华接过电话,拨通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和他说话,想听见他的声音,想无所顾忌的在他怀里撒泼打滚,想把所有问题都丢给他:“你自己解决。我不管,我不管。不要和我提。”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显然一直在等。
  “蔚华,彩排结束了吗?我在你车里等你。有事要告诉你。”
  陈卓的话声有些沉郁,又似乎有些急迫。显然并不只是单纯想见他。
  想了想答应一声好,先去将方文心哄走。之前有约好,此时被赶方文心很不高兴:“蔚华,你整天放我鸽子。”
  “ 抱歉,忽然有事~~”
  “你这么对待朋友可不地道。记着,到现在你欠我三次酒,两次咖啡,五次饭。都得你请客。”
  “没问题。下次一定!”
  到车里果然陈卓在后座上坐着,其他人一时拿不准该不该上车,只先在车外站着。李蔚华钻进去关上车门:“有什么事?说吧。”
  陈卓伸着一只准备拉他的手,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颓然把手缩回去,开门见山:“孩子,引掉了。”
  “引掉了?怎么说通的?”李蔚华心中一惊,曾经幻想过的场面,或者是曾经在电影电视里看过的,从古到今的打胎的场面呼噜一声都钻到他脑海里去,在他脑子里蠕动不休。
  “做了DNA测试,告诉她孩子不是我的,让她自己离开。告诉她本来有高额遣散费,有孩子并且不是我的让她丧失了权利。
  后来她又找了几家医院,用我的头发自己做了几次检测,结果都告诉她不是我的。她今天忽然就自己去引掉了,去的医院还很不正规。”
  李蔚华消化了一下陈卓的说话,想了想问:“那么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
  李蔚华用两个手指掐着额头,停了一停他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捧着肚子他笑出了眼泪。
  “荷荷……荷荷荷荷……真好笑………真,太他妈好笑了。她,她为什么会觉得孩子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哈哈……这就是你们这种人的生活……包养无数小情儿,出钱让人给自己戴绿帽!哦呵呵呵……”
  他一边笑着一边擦着泪问陈卓:“孩子,八个月了吧?这是你做的孽,还是我做的孽?还是孩子他妈做的孽?下地狱的时候我们三会不会因为这个同台受审?”
  陈卓一脸沉郁,但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说:“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伸手触碰到李蔚华,却终归没动。
  李蔚华把脸上的眼泪慢慢擦干,连睫毛上都捋的没有一丝痕迹。然后说:“好了。你走吧。”为他打开车门。
  陈卓想说什么,想碰碰他,他张开了口,却哑口无言,他用拇指神经质的掐着自己的中指和食指,终归是在李蔚华冰冷的眼光中下了车。
  他站在车门口,眼睛看着地,好一阵子才低声问:“那么,蔚华,这件事情算结束了吗?你……和我,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现在我不知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陈卓抬头瞥他一眼,眼睛里说不出的苍茫萧瑟。他慢慢转身,朝地下车库的另一头慢慢走去。
  李蔚华木然看着他的背影,肩背还是挺直的,脖子却微微勾着。脚步几乎是拖在地上的。就象中风的老人。看他走出十来步,李蔚华忽然悲从中来,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见,跳下车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他晃了晃,没有转身。
  李蔚华紧紧抱住他,就象要将他嵌入胸膛,嵌入灵魂:“阿卓。我赔你孩子!我赔你孩子!”
 
    ☆、第 109 章

  二人在停车场不言声的拥抱了两分钟,拉着手上了保姆车。李蔚华冷静的吩咐保姆车将陈卓送回21栋别墅那,自己却回滨江路去。车上那一段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言不发,皮肤从汗湿逐渐变得干燥,偶尔互相摩挲一下掌指的皮肤,自然的就像平时那样。对于各自回家陈卓也没有提出异议。
  平静下来之后李蔚华仍然觉得完全没有办法就这样装作尽释前嫌毫无芥蒂,就这样前后相跟回到同一套房子。陈卓显然明白。
  不过李蔚华下意识就说赔你孩子,毫无疑问,那份爱还在,尽管现在不想靠近。
  到家方文心的电话就拨过来:“蔚华,我看到了。之前我在停车场并没有走。”他沉默了大概十秒:“你所谓的男朋友是这位……吗?”
  “是。”李蔚华停了停问他:“还有几个人看见?”
  “之后我替你观察了一下,有两个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认识不认识你们老板。前后是两拨,一共三个人。”
  “谢谢。”说完谢谢李蔚华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吗?”
  “我们之前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我想最艰难的问题已经消失……”
  李蔚华咽了口唾液,觉得嗓子干哑:“我喝口水。”他说。
  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李蔚华从心底吁了口气。确实,最艰难的问题已经消失。如果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还在,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去思考解决。而现在,那种完全无法着力的感觉已经消失。
  他回想起陈卓那个沉痛失意的背影,心里知道陈卓弄掉这个即将出世孩子并非本意。虽然他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表达孩子可以再有,却知道这一出终归不可能毫无痕迹。就像相机镜头上沾着的那点极细微的污渍,有可能让此后的每一幅生活场景都带上了微瑕。
  陈卓对这个生命的纠结慎重,可能因为安格斯的信仰影响——他曾经在16岁为了不辜负养父的那份爱重期待奉子成婚;也可能他确实对这个将出世的骨血抱有感情——他不只一次的表达过陈冲年少时没有给予关爱的遗憾;也可能仅仅只是出于脆弱生命本身的怜惜尊重——他在进入孤儿院前后曾经见识过死亡,包括自己的父母以及不过两三岁稚龄的两个亲妹妹。
  所有的这些李蔚华都清楚的想过,所以他明白陈卓确实是想要留下孩子的,——也所以,他会如此的不知所措。
  不过现在,孩子没有了,事情似乎没有那么复杂了。
  “你们是吵架了吗?”那边方文心待他喝完水即刻就问。
  “唔。还好。”
  “我正打算劝说你不用挽留他。”
  李蔚华想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想想谁挽留谁有何不同?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是不想分手,不能分手。
  “你不懂,文心。我和他一起经历的,是我最重要的一段历程,我们彼此付出的,是人生最深刻的那份感情。是的,从第一次真正和他接触开始,到现在两年多,我们不是随便凑在一起玩玩就算的,我们已经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深刻的印记。我不可能轻易放弃他。”
  “能说说你们之间的问题吗?”
  李蔚华这才惊觉自己长篇大论的和方文心谈起了自己的感情。而此之前他甚至从未和别人提起过这位男朋友。这有点可笑。更何况方文心三天两头的还在宣布仰慕他。
  也许只是他急迫的需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叹一口气:“说来话长……文心,明天早上我还有戏,明天晚上又是演出。我们先睡觉好吗?等找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那晚安了。”方文心显然是个知趣的谈话对象。话题出乎意料的时候淡定自若,当对方扎住话头的时候也能就此不提。他停了停,笑道:“我们一起洗澡上床睡觉。”
  李蔚华嘁他一声,挂了电话。
  令小珠送过来一片药,李蔚华决定真的放下一切大睡一觉,为明天的工作养精蓄锐。至于剩下的问题,他还爱他,那么可以慢慢解决。
  第二天晚上的演出很成功,虽然准备的仓促,除了没有来的及在演唱会上准备太多噱头,灯光音响歌手们的水准都发挥的很好。李蔚华一个人独撑了两首歌,还有和潘倩,施雅蓓各一个对唱,到安可时又不得不加唱两首,算是演唱会上风头最劲的。准备的演出服装又多又帅,一首一换,一曲快歌还穿上了紧身牛仔结合透视装,尖叫声几乎把体育场的顶掀掉。
  离场时候还好有准备,工作车保姆车分几路四散,小乐开着他的路虎偷梁换柱才脱身。
  回到家桌上放着心型小蛋糕和一支紫色的郁金香。一支蜡烛插在蛋糕上,虽然刻画很简,依然让李蔚华想起穿西服的陈卓。
  这个男人,是打算开始玩小年轻的浪漫了吗?这样就想过关?
  李蔚华把蜡烛点上,看着它燃烧,食用蜡,蜡泪几乎没有,只是慢慢的软化消失在火焰里。小蜡人缓缓消失,李蔚华心中也仿佛微微软化,那个男人在身边的一点一滴都慢慢浮上心头。
  电话响起,李蔚华用平静和无情绪的声音谢过蛋糕,谢过恭喜,告知自己的身体确实疲惫,必须得休息,陈卓居然也就算了。
  挂了电话,把小蛋糕一口一口都吃完,之后就洗漱睡觉,居然忘记找小珠要最近必须的助眠药物,也很快进入梦乡。
  演唱会上有一首歌其实是李蔚华自己写的新歌,没有发表过。现场录影出来后很风靡,专门有N家电台致电给胡凤玲要这首歌的录音。李蔚华不愿意赶着录,所以暂时只有演唱会现场版。
  胡凤玲专门到片场找李蔚华,告诉他的是他新专辑的筹备工作,先说了最近还有备选的几首新歌,又说找了谁谁谁邀歌,以及拿了两个不是很出名的作曲者的歌来让他看看,告诉他感觉还不错。李蔚华拿着谱哼了哼,觉得真的不错很喜欢。
  “公司计划明年六月之前出你的新专辑。不过你的经济人到转年来会有新的安排。其实我很希望能继续和你合作下去……”
  李蔚华笑笑:“谢谢!不过新来的经济人是我一直合作五六年的人。我还是更习惯他的操作模式,非常感谢这半年时间你带我。”
  “不管怎样,我希望一些交接工作先做好。也期待以后的合作机会!”
  李蔚华与她双手交握热情摇摆:“一定,一定!”
  李蔚华这里慢慢定下了心神,注意力又恢复到工作上,陈卓那里却是做如针毡。
  他心里能明白李蔚华应该还留着那份感情,也配合的给彼此留足空间时间愈合伤口,但是心中还是有微弱的不确定感,以及,对整个过去的这些对蔚华的伤害的懊悔。
  他饥渴的回忆起李蔚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头充满对他的依恋信任和珍爱,他无比想念那颗倚在他怀里的毛绒绒脑袋,以及握在掌中的那只纤软的手掌,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李蔚华说我爱你的时候那份悸动,他反反复复的梦到了伤了心的李蔚华无助哭泣,并为此惊醒失眠。
  他每天神不守舍的下意识杀时间,只为等待给李蔚华电话的那一刻。次数和时间都是拼了命控制的,早中晚,三到五通,不纠缠,不唐突。有尝试性的约了一起吃饭,被以忙工作为由拒绝后假装若无其事。
  已近年关,除夕是二月十二号,赶在这之前还要演完两场,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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