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忒烫了!
苏立勇也从一班宿舍回来了,看见路涛还赖在床上,刚要发作何从慌张的说,“发烧了,咋整啊?这是怎么搞的啊?”
苏立勇凑近了试了试,果然温度挺高,翻出抽屉里常备的体温表掰开路涛的嘴就塞进去,手法生硬的惨不忍睹。路涛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表示抗议,不过被苏立勇以无视意寓驳回。
何从扶正路涛的身体帮他掖好被角,小声的问苏立勇,“范东磊没事了吧?伤的重不重?”
苏立勇无奈的说,“皮外伤,也就那么着吧,吱扭了一晚上……回头我找机会安抚安抚,息事宁人是最主要的。”
何从赞成的连连点头。路涛嘤咛一下,何从还是觉得路涛老实的时候真招惹人……
“三十八度五,还不够脑残的程度。”苏立勇取笑路涛。
何从可没那么洒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退烧药,冲好水喂了他吃这才放心了。
路涛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天,到晚上晕头转向的感觉才消失,身上有捂出来的虚汗粘腻的很,无视何从的意见硬是冲了个澡神清气爽的摇头摆尾。
何从又逼着他喝了药才问晚上是不是容易踹被子,不然怎么一觉醒来就发热?路涛当然不能被他知道自己是晚上衣不蔽体的猫在他床头了,否则何从一定把自己当成变态不可!路涛胡乱搪塞过去。何从取笑他空有一副魁梧的皮囊,实则经常被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折磨。路涛也不敢反驳。
路涛虚弱的错过了中饭,现在生龙活虎的晚饭就胡吃海塞起来。路涛这么没心没肺哪里顾得了旁人,方良和苏立勇也围坐着纵容着他。何从刚才进餐厅的时候撞见范东磊特别不自然,猜他一定是把坐的位置跟持有的立场画了等号,何从也只能无奈了,想着等过几天两人的心气都不那么高叫上他们喝上点就一笑泯恩仇啦!
路涛第二天就搬回宿舍了,照他自己的意思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怕事就躲出去。何从千叮万嘱让他断断不能再惹事生非,路涛心不在焉的应承着。苏立勇也在旁边劝解着让他收敛些,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从越听越越偏离主干道,赶紧把路涛哄走了,省的他被耳濡目染了。
周一开照常开全体会,总结一下上周遇到的险情,布置一下本周的训练和学习重点。本来惯例中队长主持的,张建正一进门大家唏嘘不已。
张建正开门见山,“有人向我举报,中队里发生斗殴事件!这里是你们耍凶斗狠的地方吗?!不搭理你们就真把自己当人物啦!?是谁就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还有,中队长都是花瓶都是摆设啊!?要你俩是让你们欺上瞒下只手遮天的?!先别问对得起党和人民不,就对不起你们领的工资!”
大家屏住呼吸,会议室静悄悄的,张建正看他们还持观望态度,气愤的又用一堆排比句炮轰整个中队,路涛听不下去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范东磊也不情愿的磨蹭起来。
“谁先动的手?”明知故问的太明显了,张建正还做作的假装着。
路涛昂首挺胸正视他,无所畏惧的强硬态度,“我!”
路涛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怎样他也会顾忌老爸的面子。岂料正好撞张建正枪口上,“你理直气壮的唬谁呢?!这是认错的态度吗?!你们也是!合起伙遮掩,主张不正之气,幸好有人尽到监督职责,不然就被稀里糊涂的瞒天过海啦!”
听罢,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何从。说到职责,何从就当仁不让啦,大家轻而易举的曲解了张建正含沙射影暴露的是何从,路涛刚对何从累积的好感随即崩溃。
张建正问,“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路涛正心痛何从的叛变,直盯着旁边的何从,声音里像是蕴含着无尽的悲伤,“没原因,心情不好……”
“消防队还得围着你的心情打转啊!?”张建正的火气一触即发,何从和苏立勇在边上都替路涛捏一把冷汗,乍一听路涛的回答直觉五雷轰顶,“你真把自己当太子爷也睁大你的双眼看清这是我的地盘,撒野也轮不到你!”
张建正的批斗带有强权意味,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胆战心惊的继续当着听客。出人意料的是平日儒弱的简优站了出来,“报告,路涛打架不是存心找茬,不过是开玩笑闹孬了,年轻人火气旺盛容易冲动是情有可原的,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两位已经向中队长承认错误并且和好如初,请大队长酌情考量。”
路涛欣慰的看着简优,直感慨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从上次出院回来就觉得疏远了,路涛以为自己欺瞒他的身份被撞破他心里有芥蒂,现在看来是自己小人了。连张建正也惊讶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路涛,“既然事端是路涛先挑起的,那路涛经济处罚三百元即可上缴,书面检讨五千字下次全体会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朗读,算是小惩大诫……”
只字不提对范东磊惩处!何从瞪大双眼艰难的吞咽口水,大队长口中的‘小惩’未免太过分了!
张建正的目的达到了还不算完,洋洋得意的问,“你服不服?!”
不管这是张建正故意恶整他还是老头子授意打击他,都不能轻易认输,路涛声音洪亮回荡在整个会议室经久不衰,“服!”
何从本来提心吊胆恐怕路涛真的翻脸,结果见路涛乖巧的顺了张建正的心意长舒一口气。化解一难何从高兴的看向路涛,路涛也正看着自己,会议结束大家蜂拥而出,何从被冷却在那儿,那双眼睛没有温存柔情,有的只是寒彻刺骨的冰冻……
第十章
路涛周身萦绕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咧,何从颓然的站在那儿看着路涛,两人这么近却那么远……简优走到路涛旁边喊着他一起离开,路涛抖下嘴角挤出个笑容从后门出去了。
苏立勇见何从还愣在那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还要整理会议记录……”
何从用有气无力的苦笑回应他,牵强的让人心疼。苏立勇替他打抱不平,“瞅路涛那眼神,他几个意思啊!?”
何从扯出一个脆弱的微笑,“我清者自清嘛……”
苏立勇自顾自的分析,“你如果存心在大队长面前毁他,何况忙前跑后的照顾他,他也跟那些人一起误解你,白浪费你的一片苦心!”
何从平静的说,“还是冷处理吧……”苏立勇坐在他对面看过去,何从整理着并不凌乱的桌子。
“范东磊没受处分,显而易见的偏颇,大队长这么做摆明了打压路涛啊!”苏立勇又替路涛义愤填膺起来,何从也开始为路涛忧心忡忡了。
方良门也没敲,横冲直撞就进来了,把几张毛爷爷往桌子上一拍,个人情绪很重,“路涛上缴的罚款,一级一级的往上递吧!”方良眼见小舅子蒙受不白之冤却不能拔刀相助,只好精神上力挺他,他这阵仗也只能表现的略微硬气点,让他把声音再拔一个调他未必敢,“平白无故三分之一的工资就这么交代了,这个月抻着脖子喝西北风吧。”
“管着吃住,不至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的补助给他做后盾管他扛过这个月!”苏立勇打住他的话,尽量平心静气,“监督和检举是大家的义务,每个人都有可能,你回去多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方良也只能应一声回去了。下午先是训练再是洗车后来打球,何从审视了好几圈也没见路涛,旁敲侧击的问别人,都说是猫在宿舍写检查啥事都推了,现在检查成了让人哑口无言的挡箭牌啦!
晚上何从为了错开高峰期,擦着熄灯的点儿再往洗澡间扎。正好路涛从里面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散着水蒸气,路涛躲不开,烦躁的低声咒骂一句口头禅。何从巴不得能凑上去跟他搭腔,可一时没能找到随机话题,看他手上有刚换下来的内衣,情急之下喊住他,“每次换下来的衣物你在盥洗室顺手就洗了,别攒到满晾衣间都被你霸占……”
路涛冷笑一下,不耐烦的从他旁边走过去,还狠狠的撞击他的肩膀,何从一个趔趄腾开地方,路涛走到门后把东西甩进垃圾桶里,昂首阔步的离开了。何从耳边还回荡着他的反问句,“你满意了吧?!”在他看来逼的他这样是值得自己耀武扬威的吧!何从被他充满厌恶和挑衅的行为伤了,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熄灯哨响拉回他的思绪,何从低落的胡乱一冲就出来了。
回到宿舍苏立勇拿了手电筒喊着何从挨个宿舍检查一下走走过场。从抢先救援班开始,没几个安生人,冒着黑灯瞎火打电话的、玩游戏的、上网的层出不穷。平时碰见突击查房都嘻嘻哈哈的说着闹话,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大家明哲保身缄默不语,何从心里不是滋味。最后查到路涛所在的一班,一进门就是闪亮闪亮的明光,路涛搭上方良又凑了一个,仨人把几个手电筒架在空调顶上照明围坐在床上斗起地主。见两个中队长进来,旁边躺着一个玩手机的阴阳怪气的说,“甭斗了,不然等着挨斗吧,到时候可不是二对一啦,大几十只眼睛排队看笑话呢!”
苏立勇敛起笑容严厉的扫他一眼,“废什么话啊,收摊子!”
路涛扫了兴,收拾的时候赌气的摔拍着,别人也附和着叹气声。何从知道大家都是针对自己,即使解释也不会有成效,而且何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单纯的信誓旦旦保证自己没有出卖大家,别人也不一定相信,况且貌似自己那样做才是对的,何从思来想去就把自己绕到茄子地里了……
明确了大家的态度,何从失落的退出路涛宿舍。路涛余光瞄到他离开的落寞背影,心里也堵的慌,直想跑到他面前质问他到底图什么,能过有功名利椂还是能加官进爵,或者就为了博得在大队长面前出彩的机会?!如果他能主动解释原因,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好了,反正自己牺牲的都是无所谓的,他的一颦一笑反而显得弥足珍贵,不过路涛才不会认同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了!苏立勇出去时恼怒的用力带上门!
路涛心烦意乱闷闷不乐的说,“又没你啥事,睡你的吧!”
随即一声嗤笑爆出,路涛当时没反应,躺下后越琢磨越不寻常。那声音里包含着浓重的嘲弄讥讽,寻到源头知道是范东磊,自己有了前科不能再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路涛压抑着不搭理他努力睡着了……
“马上十月一了,队里现在进入战备阶段,我不能休假回不了家!别介啊妈,我们队在新开发区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也别让人家过来啦!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别瞎折腾啦!”何从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打电话,无可奈何到抓狂,催着挂电话,“等过了非常时期我休假一准儿回家随着您摆计,好了好了,先这么着吧!”
苏立勇从器材室的窗户探出脑袋,笑道,“老太太又张罗含怡弄孙的事呢……”
何从有点难为情,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声音再高一调,跟你对话的就是岗亭里站岗的路涛啦!”苏立勇开口就后悔了!刚才提到路涛?是谁提到路涛?怎么提到路涛?苏立勇暗自责备自己疏忽,再探头何从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啦。
路涛十二点整交完岗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三步并做两步忙慌又不失风度的跨进餐厅。统共四张桌子,三张挤满了人,反倒是何从在的这张,稀疏两三个人挨着,把何从孤立在对面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一定是自己那件事引起了大家对何从的猜忌和提防,导致大家疏远何从的明显。路涛环视一周也没找到能够陪伴何从的苏立勇存在的蛛丝马迹。方良见路涛进来赶紧招呼他来旁边坐,使劲拨拉开两边为他腾地方。
“这边!这边!”方良激动地站起来挤眉弄眼的喊。
“你那儿挤的跟肉夹馍似的,不是有闲座位嘛,”何从难过是自己于心不忍的,路涛冲他摆了摆手,指了指何从旁边,“这儿空着这么大地方养鲸鱼呢!?”
在方良与各位惊诧的目光下路涛一屁股墩在旁边,这也着实让何从难以置信,前脚还有点老死不想往来的意思,后脚就不可思议的无间距,何从哪里还有心思咀嚼,心跳都不受控制的紊乱了。何从微微倾斜脑袋偷瞄着路涛,路涛还是一如既往的吃饭,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而且路涛也不想是要戏耍玩弄自己看自己笑话的样子。何从突然特别踏实特别安心,放松警惕,轻易把笑容挂上嘴角。
“你不要边吃饭边看我边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好不好?”路涛嫌恶的看着他。
真笨,得意忘形被轻易揭穿了,何从尴尬的低下头,难为情的红了脸。自己都感受到脸烧的火热,怕被路涛再发现,羞愧的低了又低。路涛猛然用力按下了他的头,因为刚才的基础,何从的脸轻而易举的就跟碗里的面条亲密接触了。何从生气的抬气头,路涛适时开口,何从到嘴边的数落被憋回去。
“成日里炒饼面条、面条炒饼,大老爷们儿也跟着外强中干有气无力啦!”路涛抱怨道。
何从拿着纸巾擦着脸,“少爷的身子,干活的命,认了吧!”
路涛凑到何从跟前,调侃道,“我要是多掌握一门外语,一定要亲自问问你的眼睛、鼻子和脸颊,面条的滋味怎么样,不够吃还有一火车皮!”
果然不能随便就被别人伸出的枝叶蛊惑,它不一定是橄榄,还有可能是玫瑰或者月季的花茎!
不过能够跟路涛重归于好是很不容易的!作为队长要及时倾听下属的意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也未尝不可嘛……何从顺利的为自己有些讨好路涛的行径开拓。
何从故意表现的为难,掩饰自己不为人知的用意,“那晚上吃饺子吧,不过为了不把厨师累趴下导致以后都得饿肚皮,要大家动手一起包才行!”
并不嘈杂的餐厅里面何从的话波荡开,别人也听的真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午休起来整理完内务就没事了,何从一头扎进餐厅开始帮厨师和面调馅。准备工作做完,何从就吹了集合哨,大家慌慌张张的下来不明所以,看见何从双手沾着白面才反应过来,中午的提议正在付诸行动,看来接下来就是众志诚城包饺子了!
有信手拈来的有马马虎虎的就有一筹莫展的,水平不一,何从也只能放任他们无论帮忙还是添乱了。何从耐性好,有不会又愿意尝试学习的何从也乐意手把手教给他们,方良就数其一。
“一只手托住面皮,剜一勺馅放在中间,先是合并上下的空白剩余,再把两边的捏好褶子往里挤……”何从手把手带出一个。
简优已经利落的摆弄自己的成品,路涛在旁边还不知从何下手。简优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想着一定要矜持些等他先开口自己才会勉为其难的教他呦……
结果,路涛抬手示意何从,“这里,不齿下问一下!”
简优慌忙说,“哥,我会的……”
何从已经走到跟前,没留意简优的插话,“干嘛?”
路涛应接不暇,只能选择搁浅简优的话,看向何从,“怎么包啊?”
何从从旁讲解半天,这个榆木脑袋实在转不过弯来,气的何从只能双手包着路涛的双手,一步一步做下来。路涛的说跟随他摆动,温润的触感相互传递,何从人小手也精巧,路涛觉得何从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是这么让人安心满足。
何从哪里知道他脑海里的七转八弯,还在埋怨,“大脑不灵活吧,小脑也不发达,你这孩子没救了,可怜见的!”
路涛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