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赶忙送上了一份文件，白祈随手接了翻了几眼，“确定是同居了吗？”
“咱们的人跟了几天，大部分时间顾三少都是在这位肖先生家里留宿的。”白祈仿佛有些嫌弃的把文件抛到一边，“这种人？”他似乎并不太相信下属带回来的情报，放着有权有势的白家少爷不要，偏偏去喜欢一个这样的人，这怎么可信？
“我亲自去看看。”白祈从沙发椅上起身，上楼换了身衣服，结果佣人递过来的大衣就让下水在前面引路，跟着去了。
白祈似乎挺累的样子，上了车之后也不说话，一直依着靠背闭着眼睛。如果文件是真的，那他白祈岂不是成了个笑话？哪怕是输，要总要让他输个心服口服吧？文件上说这个肖奈和顾海川认识不到几个月，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就生出爱情了？那他喜欢顾海川那么久，怎么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从三年前，他在堂姐的婚礼宴会上见过顾海川之后就再也不能忘记这个人了。他以前一直都听说顾家的大少和二少能力出众，把公司运作的风生水起，但是关乎顾海川的传言却是少之又少。
白祈最初也只觉得顾海川是个好看的人，他那时候才十三四岁，宴会上不太有和他同年纪的小孩子，白祈觉得无聊便去了阳台看风景。顾海川在婚礼宴会那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端着酒杯靠在阳台的栏杆那里，他周围的一切气息都在表明他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毕竟宴会上只要不太出格怎么样都是可以的。两个人之间倒也和谐，不交谈但是也不觉得气氛尴尬。白祈觉得他们像宴会上的两个怪胎，静静的观察着来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
“海川，你快来帮我看看，是那个胸大的好还是那个屁股大的好。”不入流的话飞进两个人的耳朵里，白祈就算不回头都知道是那个出了名的风流胚展式少东，展嘉恒。白祈不喜欢他，一时之间甚至觉得他破坏了整个阳台那种安逸的与世隔绝的氛围。
“嗯？你上床的时候要不要我帮你带套？”顾海川的回话更是直接，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玩蛋去。白祈那时候哪里禁得住这个，一下子就红了脸，展嘉恒这时候才看到阳台上还有别人在，“我说你说话注意点，这还有小孩子呢！”
展嘉恒先生，请问最先开始不要脸的到底是哪位啊？
白祈这时候就有些隐隐期待顾海川要怎么回话，除却别的不说，顾海川的声音实在是太诱人了，哪怕是说着那样的话依旧是纯净温和。然而顾海川却没有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把酒杯塞进了展嘉恒的手里，“无聊，回家了。”
修长的背影印进了白祈的眼里，心里，想要顾海川看他一眼，想要听顾海川叫他的名字，想要顾海川这个人。他第一次生出那么多的执念，他不知道是不是人和人的相处往往都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定下了模式。自那之后，无论他用着什么样的方法，顾海川留他的永远只有一个背影。
“白少，到了。”黑色的车子，不打眼的牌子，停在这种比较靠近郊区的地方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白祈看着那栋破旧的出租楼，倒是很想反问一句，“你确定是这儿？”可是这话也不必问出口，从那楼里出来的不是顾海川还能是谁？
白祈又拿了那文件过来，肖奈不敢直视镜头的照片显现出他一贯的懦弱的样子，“等等我自己来。”坐在副驾的下属接了文件恭敬的点了头，“那白少，现在？”白祈示意司机跟着顾海川的车，顾海川躲，那他就追，看到最后谁是赢家。
顾海川的车最后在A市一家不小的录音棚周边停了下来，白祈坐在车里没动，食指抵着下巴不知道再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回去吧。”
丝毫不知道今早自家已经完全已经暴露的肖奈大约是因为昨天将所有的烦恼一股脑倒给顾海川的缘故，今天那叫睡得一个日上三竿，肖奈蹭了蹭枕头，终于和被子彻底分手。肖奈坐在床边，耷拉着双腿，昨天真是做了个挺爽的梦，梦见顾海川说喜欢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YY？
肖奈伸个懒腰的动作在看见床头闹钟的时候彻底停了下来，我！了！个！去！哪个不要脸的把他的闹钟按掉了！肖奈唰的一下子从床边坐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换衣服，终于在要出屋奔向厕所的时候看见了那寿终正寝的门板。
门板掉了倒是不至于让肖奈那么惊讶，他惊讶的是他的梦里门板也掉了！
卧槽，真的！
肖奈一时之间脑里只蹦出了一句脏话，一句事实。开始回想昨天的肖奈早将工作置之脑后，门板，吵架，然后然后他是不是还靠在顾海川怀抱里了？他的梦是真的！肖奈完全没有沉浸在顾海川的告白是真的这种喜悦当中，他只觉得是顾海川打算以这种方式来戏弄自己。肖奈骨子里的自卑感是不可能仅仅一夕之间就会发生改变，他根本不相信顾海川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
肖奈有些僵硬的站在里屋中央，哪怕是这么一间小小的房间都在他的眼睛里无限的放大。摆脱起床之后的茫然之感后，他被打的脸一碰也开始疼起来，如果顾海川想要和他玩这样一场游戏，那么他输不起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脸颊疼还是心口更疼的肖奈驻足在了原地。他仿佛被这间小屋困住了，一步也动弹不得。
要逃走吗？肖奈的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要留下来吗？哪怕只是游戏，留在离顾海川更近的地方。
chapter 026
顾海川从录音棚里出来的时候，还不太到正午，手机百年难得一次的接到了母亲的来电，“海川，圣诞节的时候全家决定来一次集体旅行，你可不要拒绝哦。”顾海川皱皱眉头，旅行？这种点子一看就是二嫂出的，顾海川对旅行的理解就是换个地方上网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一定要去？”他反问的语气一出，顾妈妈立马就知道顾海川的态度了，“真是的，从小就这么不可爱，好了好了，不叫你了。”
顾海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叹口气，其实母亲根本也没有多少要诚意要真的要他参加，对于母亲来说旅行中不合群的顾海川实在是太让她费神了。
圣诞节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西方的节日倒是比本国的节日更加受欢迎了。有了这个意识之后，开着车的顾海川留意到大街小巷早就开始悬挂起铃铛和圣诞老人贴纸一类的东西了。
也许他应该把准备好的东西提前送出手？毕竟昨天的告白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而且这么突兀，他甚至不确定肖奈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顾海川看了看时间，发觉还早，之前调查的资料早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决定在回家之前先解决另一个问题。
肖奈父母家的位置并不算难找，比起肖奈出租屋那种偏远地带，这里算是不错了。顾海川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挑了些东西拎在手上，之前拜托律师准备好的文件提前被他放在了车里，原本打算给肖奈看过，现在还是决定先斩后奏。
肖奈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和他商量，他总是瞻前顾后，先行决定再做通知的话哪怕不情不愿也就那么接受了。
来开门的正是被顾海川那天在楼梯上教训过的肖悦，肖悦看见他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愿意和他说话，只是半抵着门带着敌意的看着顾海川。肖奈的后妈见肖悦半天也没有动作，便从厨房里出来了，“悦悦，谁啊？”
肖悦不情愿的侧开一点身体，顾海川脸上一点笑容也看不出来，他对打了肖奈的人可还记着仇呢。后妈没有见过顾海川，加上顾海川的穿着打扮都明显的标示着“吾辈乃高富帅”几个字，后妈有些不确定的问，“请问您……？”
顾海川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用更加嫌弃的眼神看了肖悦一眼，然后挤进了这个肖奈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家。
“坐吧。”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比主人还主人的顾海川先行在沙发上坐下了，然后示意后妈坐在他对面，“打电话让肖先生回来。”顾海川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指令，后妈也从没见过这个架势顿时就被他唬住了，肖悦却一把按住了她妈妈要打电话的手，“不管你是谁，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你家？”顾海川的唇边浮上了一朵笑容，“顾氏作为开发商来开发这块地皮的时候，大概这位小姐还没有出生吧？我想，我有很多方法能让你失去这个家。”顾海川说话绝不食言，后妈不知道顾海川什么来路，但是也不想轻易的得罪了人，便走到一边打了电话让肖爸爸快点回家。
肖悦三番两次被顾海川呛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坐在了一边，这个人肯定是肖奈指使过来的，肖悦不敢去惹顾海川便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肖奈的头上。顾海川哪里能不知道这小丫头的想法，他悠然自得的加深了那朵笑容，“肖悦，肖小姐，听闻你在A市一所颇有名望的学校读书。你要知道你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牺牲了肖奈换来的，我不介意你把这一切都还给他。”言下之意就是，你敢算计肖奈，我就让你生不如死。顾海川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奉行有仇必报敌人断我指甲我要敌人腰斩的守则一直活到了今天。
后母在电话里似乎说了一些很严重的话语，肖父并没有让顾海川等上很久，“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顾海川将礼品放在桌上，然后又拿出了那份文件，“这是川风贸易0。5％的股份让渡书。”肖奈家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自然知道川风贸易在A市的地位，哪怕是这一点点的股份对于他们来说也与瞬间暴富无疑。
肖父有些紧张的接过那份文件，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次，先不论真伪，如果说这是真的，那他眼前坐着的这个人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个？顾海川看出了肖父的疑惑，“如果不是肖奈，恐怕我和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所交集，更别说，这0。5％的股份。”
肖奈的性取向在整个家里早就不是秘密，顾海川话里有话，肖父的脸顿时就阴沉下来，“他倒是胆子大了，男人也傍金主，还真是不要脸！和他那个水性杨花的妈一样！”顾海川虽然保持着微笑，但是明显的压迫感让肖父不自在的动了动，“这种钱，我们根本就不稀罕。”
“学费，钢琴，名牌首饰，娱乐消遣，肖小姐是想被笑话还是想要得体一些？”顾海川击中了肖父的软肋，“我来这里的事情，肖奈本身并不知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卖身钱。对于肖奈来说，我做的这些甚至会被他讨厌，但是我还是做了，只因为肖奈是值得我珍惜的人。”
想要和肖奈一直在一起，想要相守一生，想要为肖奈抚平所有的伤痛，想要保护他。第一次产生出这些情绪的顾海川，不知道能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只愿能用最让人讨厌的方式来摆平一直以来让肖奈非常伤心的，所谓家人的存在。
“肖先生想要得到这份文件，非常的简单，我只有一个要求。”顾海川指了指文件上签字的位置，“只要肖奈每次回家的时候，对他好一些。哪怕，您是装出来的。”
肖父听了顾海川的话陷入了一时的沉默，他根本呢没办法理解顾海川的感情和他所作出的行为。以顾海川的能力可以不用这样的方式，一样能产生出同样的效果。那么也就是说他眼前的这个人任然将他们是肖奈的亲人的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因为是和肖奈有所牵连的人，所以才特别对待？
这个人将千金轻易置于他的手中，只为了让他对肖奈好一些？
肖父让后母取了笔签了字，顾海川满意的点点头，算算时间便不做停留的离开了这里。身边的肖悦和他的妻子早就开始商量着用这些钱买些什么，肖父看向肖奈原本住着的屋子，早就被砸通了，连一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甚至都开始有些记不得肖奈的长相了，他惯性的忽视，刻意的将和妻子离婚的过错强加在肖奈的身上，默许肖悦对肖奈的欺负。现在要让他对肖奈好一些，可他早就忘记要怎么做了。就算他知道了，可似乎肖奈也不会需要了吧？他的身边已经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将他保护起来，
肖奈和这个家，已经到此为止了。
chapter 027
站在出租屋门口的顾海川早就没了在肖奈家趾高气昂像孔雀一样高傲的样子，他现在的状态简直就像漂亮的尾羽被拔干净了，觉得哪儿都不对。
肖奈起来了？没起来？开门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我回来了。”我擦，不行啊！这种下班回家和妻子见面的丈夫一样的画面不行啊！实在是太害羞了！那说什么？“喂！吃饭了没！”不对不对，太生硬！“肖、奈、你过来。”过来？过来干嘛啊？！想什么呢！快把那些R18的东西全部清干净！顾海川！顾海川！你要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在门外转悠焦躁差不多快要分裂的顾海川当然不知道里面的肖奈的状态，自从早上起来之后就开始重复着震惊！石化！震惊！石化！状况的肖奈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海川肯定是要回来的，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顾海川啊！顾海川回来的话，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欢迎回家。”OH！NO！肖奈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现在打开的是日本频道八点档吗？接下来难道要说，“你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说是……先要我？”肖奈被自己的脑内画面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不得不扶着倒下的门板成ORZ的形状苦苦挣扎。
肖奈！你要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隔着一扇大门，两个人颇为同步的再原地转起了圈圈，早知道就该要（给）一把钥匙了啊！这样顾海川就可以方便的打开门而不是面临着要按门铃一定要见面这种的状况，而肖奈则可以选择装睡，刚起，在卫生间等多种多样的人性化选择，而不是一定要去开门啊！
算了，还是先逃走好了！肖奈收拾了必要的东西，背起黑色的小包，打算先翘家个一两天，不过他没地方去，露宿街头这种悲惨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可是肖奈宁愿面对这种未来也不想看见顾海川啊！
嘭——
喜闻乐见的场景终于发生了，想要跑路的肖奈一开门就看见了刚把手指贴在门铃上的顾海川。两个人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心里都在不断的咆哮，尼玛，倒是说点什么啊！
“那个，你回（要）来（出）了（去）？”
“……”
尼！玛！这是什么对话！什么展开！
“你吃饭了吗？”合音无误。
“我（我）去（买）买（了）。”实施逃跑计划失败的肖奈被拎着午饭的顾海川从门口又逼回了家里，顾海川关了门把东西塞进肖奈手里，“去热一下吧。”肖奈僵硬的点点头，走路都尼玛的同手同脚了好吗！
史上最尴尬の午餐终于拉开了帷幕，肖奈觉得自己的味觉和嗅觉全部死掉了，再看对面的顾海川吃的也是心不在焉。肖奈在心里无奈的叹气，连自己也折磨到的游戏，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吧？那么以后还会有机会再和顾海川坐在一张桌子边吃饭吗？想到这肖奈的心被浸泡的有些柔软起来，如果不能逃避，那么就让他配合这场游戏吧，把自己喜欢顾海川的这份难堪的心情掩藏起来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这样的话，就算将来分开，也不会太难看。能和顾海川拥有共同回忆的自己，怎么想都是赚了吧？
想到这的肖奈觉得自己终于有些放松下来，他低着头有些紧张的咬着筷子，“顾海川。”这是他第一次叫顾海川的名字，顾海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