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下子就虚弱成这样,他也想站起来,不希望萧尘和他一起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但无能为力,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这一切只因为那个人带走了他的一切,包括心。
允曦这个状态是不能再让他上班了,虽然公司很忙,但老板也特许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于是,这间巨大的经济公司里缺席着一位亚洲人气的大明星和一位设计师。
…………直到有一天清晨,所有人都因缺乏主角而对工作失去了信心时,主角就这样翩然降临。如同神灵般出现,那么光彩夺目。
黑色的头发已经换成了栗色,比起黑色,这种柔和的颜色使他看上去更加闪耀,皮肤依旧像雪一样白,只是双颊明显的瘦了许多。这个人就是当下亚洲最红的歌星,人们目光中的主角——hero,慕子阳。
第六十八章我回来了,你呢
“你总算是出现了。”大老远就看到那个多日不见的男人。萧尘站在原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栗色的发丝轻柔的在耳旁飞扬。
“恩,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冲萧尘露出一抹笑容,慕子阳华丽的回归了。
“头发染了?去哪了?”
“日本”准确说是北海道。
佩服他的行动力,萧尘打量着他的新发型,“挺适合你的。”比黑色好看,整个人感觉也似乎不同了。哪里不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看到你还能笑,说明我走这段时间世界还是一切正常。”
“是吗?你觉得你这个台柱子突然失踪还能一切正常吗?”萧尘挑眉看着他。是啊,虽说一个慕子阳失踪了地球也不会停止转动,但是偏偏这个男人裹在HERO的外衣之下,光是要隐瞒HERO失踪的消息就迫使他用脑过度,到现在头还在痛。更可恶的是,他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活生生的来了个与世隔绝。又突然神出鬼没的华丽丽降临,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知道萧尘为何会这样说,子阳放低了声音,收起笑容,“允曦呢?他还好吧。”
“不好。”直截了当的回答让子阳平缓的心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看到子阳脸上的变化,萧尘继续说着,“你突然不负责任的失踪彻底的搞乱了他的世界。对外可以找理由安慰粉丝,但是他呢,要拿什么理由来搪塞他?头几天不是成天发呆,就是把自己累个半死,所以,干脆让他休假。”
仿佛这样的允曦就在自己眼前,完全能够,因为当初走的时候也是为了躲避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这段时间,一个人的他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有好好吃饭吗?一定又瘦了吧……
“几天了。”
“快一个礼拜了。”算算,他也无聊了快一个礼拜了。
“我知道了。”子阳在心中暗自做了个决定,这也是他这次失踪几天后得到的结论。
看着慕子阳,萧尘确信自己那一点点感觉不会错,这次子阳回来的确和以前那个他不太一样,那双永久下着白雾的眼眸里多了一些令人心动的柔软。让人不由自主的期待起来。
见他转身离去,叫住他,“你知道地址吗?”
子阳从裤包里摸出那张几个星期前他给他的纸片,“我有这个。”
“呵呵。臭小子。”
萧尘掩面笑了起来。难道,这家伙去了一倘日本闭关就全部都想明白了?还是这次又是一次历史重演……不管怎么样,一种尝试,就是好的开始……
这次,他是真的开始期待起来。
一个礼拜之前——日本
子阳踏着北海道特有的石板道走过以前和雅琪一起走过的路,再过两个月这里的樱花就会开花,到时候又会下起漂亮的樱花雨,奇怪,他还没问过允曦是不是喜欢樱花。
雅琪啊,你曾经说过,你希望我能永远只爱着你。即便你死去。
我仍旧爱着你,也从未忘记过你的存在,我就是你曾经活着的证据。可是现在,我有了想要在意的人,那个人啊很像你,真的,甚至曾经一度认为他就是你,是什么时候渐渐发觉他和你也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他没你可爱,因为他总是让我很麻烦。明明已经累得不得了还逞强打死也不说累,明明不那么坚强,却成天扬着一张“我很幸福,我很快乐”的笑脸,最头疼的事,他对着每个人都笑,笑得竟然还那么好看,露出洁白的牙齿,乌黑的眼睛弯成缝。所以说,他没你可爱,老爱给我惹麻烦。
就是这条路上,我把他给弄丢了,好笑吧。这么大的人我竟然也可以给弄丢。那次是因为我也在想你啊,雅琪,想起了和你牵着手在这里散步的时光。一不小心就忘掉了还在身旁的他,其实就算他在我身旁也注意不到吧。他总是能像粘皮糖一样粘着我不放,所以我以为他不会离开我身边,他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啊。结果,一回头,他就不见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着急吗?我甚至想埋怨对你的想念为何会牵连到他身上。雅琪啊,那是我头一次知道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会如此不安。就像当初你不在我身边一样。
后来你知道吗?他流着泪却是笑着告诉我,我是多么残忍。我愣在那一动都不能动,那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在我面前流泪。不喜欢他皱着眉头哭得像个泪人,却总是惹他难过。萧尘说他是我的小白鼠,被我拿来做实验。这个实验也是关于你的,雅琪。
我是真的不想忘记你的,但也不想放掉他。直到他搬出了我公寓之后,我以为这次真的到了不得不放他走的时候。所以我什么挽留的话都没有就让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你了,雅琪。我可以回到当初安静的一个人活在回忆中了。只是,我要呼吸啊,可恶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他身上的味道,我要喝水啊,冲咖啡的时候竟然望着碳酸饮料发神,我想睡觉却意外走到他的房间,我真的错乱了,彻底的错乱了。把自己窝在沙发里看着你的DV,想的却是他。我是怎么了,我想我快疯掉了。
感觉出他刻意的避开我,我也知道我不能再靠近他了,他是个傻瓜你知道吗?明知道得不到结果,却仍然执着着。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默默的注视,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不像我那么懂得伪装罢了。
记得那个生鱼片老板吗?他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没有听得明白,他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生鱼片的。这次,我刻意来询问他这话的含义。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着,然后反问我,“没看出来吗?那个孩子他不喜欢吃生鱼片啊,他吃了胃就痛,不过,就算痛他也吃了下去。”因为那是我带他去的,我头一次带他到外面吃东西,所以他就顶着胃痛吃了。很傻吧。
雅琪啊,我发觉我有多傻,像他一样傻,挣扎着硬是把你和他相比,相比你们的相似和不同,硬逼着分个高下。以至于我许多次都错过了与他并肩的机会,很想握住他在半空中颤抖的手,不让他迷路。却总是再未握紧前松开手。
雅琪,以前我是为你活着,今后我仍然爱着你,只是这次我不会再松开他的手,可以吗?
在城市的街角,一个身影在街灯下形单影只,徒步在茫茫街道。
说好是出来买点东西就回去的。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子阳的公寓。自己住的地方离子阳的公寓可有段距离啊。允曦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吧,你是逃不了了。
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偏不移刚好是当初在子阳公寓楼下坐的那个位置。一抬头就能够看见上面。还记得那时,莫名其妙的被子阳叫上楼,糊里糊涂的听了他的话,也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万念俱灰之下就这么短暂一眼,他们之间便紧紧相连。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要坐在这里,就不会碰上子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连失恋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的恋爱还未开始就注定凋零。
好在自己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好心人,否则失去了子阳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去留念……
“哎……”
深深的叹了口气,允曦从怀里的一大包食品中拿出一罐可乐,打开,喝了一口。知道子阳不喜欢喝可乐他总是喜欢摩卡咖啡,那是雅琪的味道,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
“奶奶,你说过我会得到幸福的,真的可以吗?”为什么我会觉得遥不可及。大概是因为坐错了车,走过了站,在哪边该下车却没下才到了一个不该停留的地方,幸福就成了触不到的远。
奶奶,我真的得不到幸福了吗?
镜头一转:
开着跑车,慕子阳一边寻找着纸片上的地址,一边在两边的行人中寻找着某人的身影。希望能够向上次一样一眼就看见他。
“允曦。你一定要在。”
对了!就是这个地址没错,子阳总算是找到了,是KIM口中的小公寓,从外观上看还不错。至少也放了大半个心,虽然是比不上他的公寓但也够他一个人住的了。把车停在楼下就上去了。
停在门前,愣了半秒,然后伸出手去按响了门铃。
“…………”
没人在家?看看手表,接近七点,这个时候都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他会跑去哪里?索性打他的手机。
……无人接听,难不成这家伙又把手机忘家里了?不妙的预感在心头萌生,仿佛这一刻不见到他就再也见不到似的。不行。子阳不想在这里等下去,转身下楼急速离开,他要找到允曦,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
第六十九章走,我带你回家
'雅琪,我现在是不是很傻,你会笑我吗?我居然连一刻都不愿等待就想马上见到他,萧尘说他最近过的不好,是因为我所以他过的不好。我是大人所以应该对小孩子负责,我要找到他然后对他好。就这样而已。
只是,城市那么大,人那么多,我们两个又都太渺小,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你在天上一定能够看得到的。那么就请指引我他的方向……'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驶过大街小巷,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公寓楼下,子阳心灰意冷却仍然不打算停下车,在拐脚的地方,后视镜里印出一道浅薄的背影。瘦削的双肩隔着衣服隐约可以看到一对突兀的肩胛骨。天然的栗发似乎又长长了些,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到他了。
停下车,向他走去。
这次他要认真的看清他的样子,手上拿着一罐他最喜欢喝的碳酸饮料,身旁放着刚从超市买的食物。果然,近了些才真切的感觉到他确实瘦了好多,衬衣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修长的脖颈。垂着眸任由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细密密的暗影。没有直接走过去,子阳在那边的贩卖机里买了盒热牛奶,他知道允曦不喜欢咖啡。
越来越走近他,子阳放轻了脚步。已经是深秋了,宁都早已有了冬天的迹象,冷风扫动发丝,栗色中他看清那头也同样凌乱飞舞的咖啡色,柔软的在脸颊上晃动,突然就不敢再眨眼了,生怕一眨眼的工夫他就会消失一样,如此恍惚他会像风筝一般被风吹走,子阳还是头一次。
几步路他像跋涉而来,一路艰辛……拿过他手上的可乐,低头凝视着他。
抬起眸,婴儿般乌黑的瞳孔投射出头顶的影子,意外,惊讶,欣喜,难过……好奇那么有限的空间里竟然可以同时涌现出这么多的情绪。嘴皮有些颤抖,挪了挪才出声,“子阳?”
看出他眼中的惊讶,子阳把手中的热牛奶塞到他怀中,“天冷了,喝可乐对胃不好。”
冰凉的掌心被突然降临的温暖侵袭,允曦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牛奶,还无法确定眼前发生的是梦还是现实。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了?傻啦?才一个礼拜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夜夜出现在梦中的身影,如今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幔,好看的就像画报里的天使。怔怔的望着他,看他在身旁坐了下来,不敢眨眼,也不舍眨眼。想要伸手摸摸他的热度,停在半空的手又踌躇着举步不前,愣愣的开口问他,
“你是真的吗?不是我的幻觉?”
“呵呵,还是那么傻。”慕子阳捉住那只冰凉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嘴角上扬的笑流露着孩子气的俏皮,“这下,确定了吗?”
触电般的温度令允曦下意识的缩手,却被子阳握住无法动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快要爆炸,双颊滚烫,羞涩的赶紧收回目光,躲闪着那双炙热的眼睛。点点头,
“嗯。可以……放开我了吗?”
慕子阳迟疑了片刻,才松开那只手,掌心的空洞被冷风侵袭。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空气里开始蔓延着无以名状的暧昧气息。子阳看着他的侧脸,真的是瘦了,原本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都凹了下去,苍白的镶满了病态。抿紧唇角表明他此刻的紧张。说点什么,想想,开口,
“我去日本了。”
允曦大脑当机一秒,随后又恢复了运转,“哦,这样。”
“最近,过的好吗?”
明知顾问,早就知道他过的不好,子阳只是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点头,咬着下唇,“恩,很好。”
是啊,自己真傻,忘记了吗?允曦一直都是这样倔强着不肯低头的孩子,他又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的不好。
理理他耳旁的头发,带着玩笑的口气却也夹杂着宠溺的怜悯,
“知道我去日本干嘛吗?”
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那时他为什么一下子把自己彻底抽出他的的世界,也不知道现在他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啊,从来都不知道。
“我去告别了”
“告别?”好奇的偏过头望着他,“和日本?”
笑了,“和回忆,笨蛋。”
是啊,又听到他叫他笨蛋了,允曦也露出了笑容来,“哦,为什么要告别,你不要回忆了?”很稚嫩的问题。
“不要了,都不要了。”说得像是玩笑话,脸上扬着放肆的笑,允曦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子阳笑得这么轻松过了。
“没有回忆了,那你还有什么。”问他,看着他。
“空白咯”耸耸肩,子阳站起身来仰起头看到楼上漆黑的公寓。
“……”允曦也随着子阳的目光看到楼上的公寓,这里曾经也有着他们的回忆,还有……雅琪的,他也一起告别了吗?
这时,子阳转过头,向他伸出手……
允曦疑惑中带着些须的惊喜,只是不确定的望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
“跟我回家吧。”
“回哪里?”又问了一遍,
“家,你的家。”
“……不是都忘记了吗?”他想说空白中怎么会容得下他的存在。
仍然向他伸出手来,虽然他笨笨的迟迟不明白他的意思。等等他吧。
“所以才要重新开始,笨蛋。”
又说他笨蛋了,这个漂亮的人啊,总是喜欢叫他笨蛋,叫得他都觉得自己很笨了,这么笨可能这辈子就只能跟着他了吧。颤抖着把手放在他的掌心,第一次,子阳向他伸出手。
“可以吗?”进入他的世界……
握着,紧紧的,十指交扣,左手握着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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