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离不知何时回到家里，顺着琴声找来，却看到这让自己悔痛的一幕。
曾经的俊美琴者，如今只能望着刚琴叹息，那优雅的侧脸与单薄的身形，隐在午后的阳光里，清浅而模糊，不真切的感觉让张离莫名的害怕。
“没关系……我呀也很喜欢大提琴……”
不知为什么，不想怪他，甚至，想找一个理由，来安慰他。
常常想起，那天张离失神呢喃的样子，“留在我身边，爱我……”
双肩慢慢塌下来，伸开左手看着上面浅浅的掌纹，我也，不想离开……先瞒住他吧，直到瞒不住的那一天。给我时间，让我想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安排好晚饭，想来叫他一起吃，竟然看见纪颜伏在白色的椅子上睡着了，不忍心惊醒睡梦中的天使，含着笑吻上那轻闭的眼睛，在心中更加确定：只要你肯留下来，给我全世界，我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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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十一
黎峰看着手中的请柬头皮一阵阵发麻。望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咬牙切齿，因恨也因爱。“你一定要结婚？”
“这原本就是制定好的计划。”曲晴瞥了黎峰一眼，“这一段时间你做了很多有悖计划的事情，张别大哥如果知道的话，会很生气的。”
“那是因为，制定原计划的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你……”黎峰苦笑着吐息，转向曲晴，将手中红色的纸片撕个粉碎。
！？盯着那精亮的眸子，曲晴只觉得一阵恶寒，“所以你……一再挑唆张离……”
“我要毁了纪颜。即使这样就等于放弃一个极其有利的棋子……”黎峰随手一扬，猩红的碎片洒落一地。
“你……纪颜他……是无辜的……”曲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能不能，放过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黎峰知道这个女人，现在一定很痛苦，那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场婚礼。但是，不想让她的婚礼成为自己爱情的葬礼。“取消婚礼。”
曲晴的眸子闪着刺目的光，悲伤，而……倔强。
婚礼还是如期而至。定在了夏至的那一天。
纪颜醒的非常早。“张离哥……今天我要出去一下，也许……晚点回来。”
“嗯。”张离俯过，故意暧昧的贴在纪颜的肩窝，“不用我开车送你？”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纪颜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略略缩了缩肩，却被张离嬉笑着按住，双唇贴的更近，“不许穿的太漂亮…要早回来…要打电话……”
张离像个孩子一样，用鼻子蹭了蹭纪颜。纪颜的心突然很难过。垂下头，“张离哥，如果……”似乎真的很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为什么，总是必须要在爱你不再那么辛苦的时候，不得不选择一条深不见底的陷阱跳进去，明知那是万劫不复……
选好的教堂是一座很古老也很华丽的哥特式建筑，高高的尖顶指向晴朗的天空。天色很蓝，空气很热。但纪颜还是规规矩矩的穿着华丽考究的全套礼服。
神父站在金色的十字架下，身穿着黑色的长袍，慈祥的微笑。
坐席上只来了不多的几个朋友，大部分也都是曲晴事业上的同事与伙伴。
新娘真的很美，纯白的纱裙，精致的发髻。像是从云端降临的天使。踏过绵长的红毯，凝望着这一端，脸上是心愿达成的笑容。
纪颜穿着银灰色的新郎礼服，胸前别着一朵盛放的蔷薇，整个人修长挺拔，黑色的衬衫显得脸色如瓷，茶晶色的眼眸中如若澄澈的秋水，晃动着清澈温柔的光。
众人望着般配的一对新人，带着祝福的笑容。
她走向他。
俊美的男子迎向美丽的女人，牵着她的手走到红毯尽头，走向神父。
眼前美好的画面刺痛了黎峰的眼睛，他咬紧嘴唇拨通了电话。
“张离老板吗？今天可是你表妹的婚礼，不能不来哦……”
在大家的掌声里，新娘贴近新郎的耳朵，“做你的妻子之前，再给你一个惊喜……”
“？”纪颜瞪大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呐，张别大哥……其实，还活着。”
纪颜呆掉，那么，自己的婚礼……还有意义么？张别大哥还在，那么就不用再由自己来补偿张离，那么，张离公司是否被威胁，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为什么还要，为了他去和一个自己无法照顾的女人结婚？
神父双手捧着圣经，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露出微笑，“神的孩子们，你们将为了伟大而纯洁的爱而宣誓，在那之前，纪颜，我美丽的神的孩子，你的一个特别的好友，他在后面等你，希望你在宣誓之前看看他，好么？”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张别大哥么？他没死……那温厚的手掌，慈爱宠溺的目光……
步履仓皇的靠近神父所说的房间，越接近越是忐忑，渐渐放慢脚步。
张别大哥……那些替你去爱，为你而爱的誓言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当门推开的刹那，夏日的阳光全部化为利刃，射向了美丽的茶晶色眼睛。
“张离……哥……”
“怎么，这样的大事都不肯告诉我吗？”张离叠着腿坐在椅子里悠闲自得，“结婚那可是……怎么都该告诉我一声的不是么？”笑容很深，且久久不散。
“我……”纪颜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双手抓走胸前的衣衫……还没有想好怎样解释……没有……怎么办……
“张离哥……你听我解释……”纪颜颤抖着双唇，心脏一阵抽紧，视线也开始模糊……
“解释？你还想再骗我吗？”嗵的一拳便打上了那单薄的胸膛，张离眼前似乎抹过一丝腥红。自己也惊恐，但一再告诉自己那是幻觉。捂着胸口，弯下腰。却又被张离一连踢了三脚，每一脚都踢在腿和腰上，很快纪颜衣衫不整，蜷缩在地上。
“张离哥……”纪颜眼中涌动着一波又一波刺目的光芒。
为什么，没有谎言被戳破的惊恐，反而是那么的……悲伤绝望呢……哼，是因为这一次骗不了我，从我这里无法再骗走什么，注定失败，所以绝望了吧……
俯身看着眼前的男子，年轻，俊美，才华横溢，穿着制作精良的礼服，胸前别着代表爱情的蔷薇花，花下红色的小纸条上写着新郎。本应是人人羡慕的王子，此刻却在自己脚下奄奄一息。
张离蹲下，挑起那线条优美的下巴，对上水雾蒙蒙的漂亮眼眸，“恨我吧？”
纪颜的唇角又被鲜血染红，像一片玫瑰花，唇齿微启吐息虚弱，发不出声音，只好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骗人。”张离故作戏谑舔了舔纪颜唇瓣上的血迹，但另一只手却已经凶恶的叉上了他的脖子。
“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再次抬起那如同浸在水中钻石一样的眼眸，不胜悲哀的望向张离。
“没错！！不仅怀疑你，我现在知道了你一心欺骗我的目的后，我还想要毁了你！！”再也压不住的怒火喷薄而出。双手撕开了那精美的西服，一件件扯开、撕碎，而怀中的人放弃了反抗，像一具破碎的布偶，任凭张离打骂，只是一直咬着双唇以忍住眼泪。
不能容忍！他，一个说过用远会爱着自己的人此刻却为了与别人结婚而穿着礼服，撕碎！撕碎！撕碎他在欺骗自己之后还想着离开的妄想。
指尖一下刺痛，原来是不小心刮到了蔷薇的胸针。又看见上面新郎两个字，只觉得刺眼，血珠从被刺破的皮肤下渗出，干燥的双唇喃语着，“新郎”……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爱我吧……
张别还活着，为了骗我停止对他的打击，以要补偿我的名义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日后再利用你来获取有关我的情报，更好的除掉我，骗走我的财产，然后你就会跟与你相爱的曲晴远走高飞……对不对？那么，为什么这么心急呀……还偷偷跑到教堂里来……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吗？！
虽然，自己也不愿相信黎峰的话，可是，现在，就在自己眼前的，只差宣誓的婚礼……眼前这一切的事实，就是答案了吧……
你说过，余下的生命都要用来爱我，既然，不能，那么，就结束它吧……
一道血光，银色的针刺入了瓷白如玉的肌肤，妖艳的蔷薇花衬得那片胸膛更加晶莹光滑，真是绝美……还有，那漂亮的眼眸中泛出的水光。
“唔……”突然的刺痛，不禁让纪颜发出一声闷哼，心脏似乎终于再也负荷不了肉体的痛楚，仿佛整个身体被击出无数裂缝。再也支撑不住，视线里一片血红与昏黑。
伸手，想拉住什么，却无可挽回的向后仰去。不，不想倒下，听我解释，听……
白色的窗帘被纤长的手指攀住，却扶不住那倒下的美丽身躯，纠缠着纤瘦的背脊与腰身一同散落于地面，震飞了无数的阳光。
四散的光圈，摇晃下坠的美丽身体，缓缓轻闭的睫眸……轻纱翻飞，落在地板上的刹那，整个世界都在同一秒安静下来。
红色的血，划过一根根精美的肋骨，蜿蜒的流下，印出惊心动魄的痕迹……
天使。肢体间缠绕着美丽轻纱的天使。安详而沉静的……睡着。
那闭上的眼眸落下阴影的瞬间，翻飞了多少破碎的绝望，再也，不愿张开。
胸口一下子堵得让人几乎疯狂，天使……要飞回天堂中去的天使……要要远远离开的天使……
不！不！美丽而不真实的画面，却突然触及了张离心中最深的惊惧……
红颜面色惨白，躺在那里。唇角与胸膛还有红色的血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画出一道道美丽的线条，白色的窗帘轻轻覆盖在纤细白皙的身体上，清秀的眉宇微微蹙着，唇角被血染的鲜红，亚麻色的发丝随意散在颈间，让人不忍伸手触摸。修长的手臂与腿乖顺的放着，胸膛上绽放着那朵血色的花。
美得像一幅画面，静止不动。
“纪颜……纪颜……”张离试着唤了两声，没有任何回答。
死了，死了……纪颜……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张离开始大笑，终于，自己还是……亲手杀了他了。
“老板！”洛伟满头大汗，终于在这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找到了看上去已经失去理智的张离。
看到自己的亲信，张离忽然像崩溃了的城墙，颓然倒地，“洛伟，我杀了他……我，把他杀了……”
“老板……”洛伟望着地上绝美的画面，不禁屏住呼吸，一种血腥的美感，仿佛能看到年迈的死神，安静的坐在失去生命的身体旁，得意的笑着一下下抚摸。
“老板……”洛伟以为张离哭了，但是，他没有。张离满脸绝望，“是他想骗我的，然后在离开我……你看，他都结婚了……所以，我把他杀了……”
正在这时。纪颜俊美的头颅微微的动了一下。
洛伟大叫着疯狂摇晃着张离，“快送医院啊，快送医院！”洛伟看见纪颜不易觉察的动作立刻扑向他……
一直在教堂中央等待的曲晴焦急地抓着胸前的新娘捧花，直到救护车的警笛声响起，才彻底惊呆。当看到洛伟抱着支离破碎的纪颜冲向救护车地时候，终于明白了一切，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黎峰苦涩的笑容，纪颜苍白的脸。就那样停留在最后一丝清明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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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十二
毫无生机的宽大办公室里，洛伟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低着头等待张离看完文件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张别公司的生意情况和股价。很明显，很多原来和我们合作的客户都被抢夺了。”张离捏着纸张的手指渐渐用力，“你说……这是纪颜做的么……”
“并不确定。”洛伟马上回应，用难以理解的悲伤目光看着张离，“这一切都还未调查清楚，你就真的一点信任都不肯给他么……”
“但是，张别没有死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不是么！”张离狠狠地放下文件。
“老板……”洛伟耸着眉宇，说不出话来，目光忽然捕捉到了角落里的一瓶花束。
该不会是婚礼上，曲晴捧着的那束吧，深红的玫瑰，透明的瓶子落寞的立在墙角。总觉得，那些破碎的花瓣上缀着若隐若现的泪光。
“那些花……”顺着洛伟的目光，张离转过身叹了口气，就像他的谎言，美丽，却在看不见的地发，长满了刺。
病房里，阳光惨白，曲晴守着病床，看着依旧昏迷的男子。俊美高贵，总是带着淡淡的却彬彬有礼的笑容。其实，明明是单纯的很，看上去优雅疏离，其实根本不会保护自己。甚至不了解，这世界上还有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三天了。三天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真的好怕，眼前的人，这样睡着的人再也不会醒来。桌上是那天急救时从纪颜胸口上拔下的胸针，依旧带着干涸的血迹。
“纪颜，傻瓜，你的心呀，就像这美丽的花，鲜艳与美好献给了别人，刺……却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查房的医生走了进来，腋下夹着夹子。一身白色的大褂，显得冰冷而刻板，镜片后是轮廓深陷的眼睛，抿着如刀刻的唇角。
“纪颜，对么？”查房医生声线低沉，虽是问着曲晴但是目光一直落在昏迷的人身上。
“是……是的。”曲晴心中忽然一震，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医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曲晴呆呆坐在那里许久，半天也未压下心中说不出的惊恐。终于，忍不住追了出去，刚刚那个医生……他……
“嘟。。嘟。。”拨通了张离的电话，“张离，你听我说，黎峰……他们说不定会劫走纪颜……”
听着话筒那端焦急的声音，张离不禁微微皱眉，“那又怎么样，原来就是他的人，也该回到他那里去了……”
“你知道么，张别大哥他……他会……”
曲晴还没有说完，张离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怎么办……只是想任性一下而已……纪颜……是我……害了你……如果现在，你依然被张离保护着，那么，是不是，就是完美的结局。
回到床边，握着纪颜指形漂亮的白皙手，曲晴一遍遍吻着，“怎么办，怎么办……”
泪水一滴滴打湿了医院的白色床单。
“没关系……反正，张别大哥，也该向我解释了……张别大哥还活着……他的病？”
“已经稳定下来了。”曲晴擦擦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发生了这一切，纪颜还是挂念着他。“医生说在等待合适的志愿者将肾脏捐献给他，动完手术就可以复原了……”
“当我死后……就将我的肾脏，捐给张别大哥……”纪颜轻轻的说。
“在说什么呀！在说什么呀！！？”曲晴大声的哭喊，扑到在纪颜的身上。
纪颜低头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子，阳光撒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沿着睫毛流淌，极致的美丽，也极致的悲伤……
“笨女人……”纪颜宠溺的笑了笑，伸出瘦弱的手臂将曲晴的头揽到胸前，“是我不好，没能给你幸福……但是……你这个笨女人，本来就应该，也可以嫁给一个能让你幸福的人啊……”说到最后只剩下了轻轻的叹息。
“呜……”曲晴紧紧拥着纪颜细瘦的腰，不住的颤抖，“我是笨女人，是笨女人。”真的是……笨女人啊……笨到那般自私的为了和你结婚而不择手段，而……伤害了你。
“那个……捐肾的事情……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