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暖流涌进每一根血管，阳光撒在纪颜的脊背上，总是幻觉，那清瘦的肩膀上有着透明的，同阳光一个颜色的翅膀。暖，好暖。张离呆呆地，目光都有些僵滞，心口在一点点柔软，俯身再次拥住那单薄地身体。
留在我身边，爱我吧。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爱我了呢，也，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说过爱我了。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我就会把你毁掉。
7
7、第七章 。。。
七
偌大的房子，装修简约而时尚，灰白为主调的色彩使空间里充满现代气息。
之前总是觉得这里冰冷而没有生气，此刻却忽然相拥自己的力量让这里尽量温暖。
张别大哥，替你去爱。这是我们，这是我与你，男人之间的承诺。
在洛伟的帮助下去超市下买了很多食材，布置好厨房，开始耐心的清洗加工。叮叮当当地忙起来，时而煮时而炒，不久房间里便开始飘荡出温热的菜香。
忽然接到电话，张离收到客户的邀请去谈一笔重要的生意，虽然因为是无预约的邀请而感到反感，但后来对方在电话中讲了些什么后便神色微愠的离开。
忙碌在厨房中的人想象着张离被自己温暖而绽出的笑容。也许，张离只是太久没人爱了而已。
张别。张离。
一个带着未爱的愧疚遗憾的死去，另一个因为未被爱的愤恨遗憾的活着。
那么，他们的遗憾都由自己来承担吧。
正当厨房里的工作接近尾声，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并不是陌生的号码，曲晴。其实，在张别身边的时候，与那个女人虽不熟识也毫无血缘，但每次遇见也还是会叫声表姐。
“表姐？”
“有空么，纪颜，我……想打扰你一些时间……”
“对不起……一点重要的事……”
“什么？”
“我想煮顿饭给张离哥。”
“？！”曲晴如闻惊雷，然后笑不停，“你会煮饭？”眼前闪过优雅贵气的男子忙碌在饭菜之间的画面。尽管只是想象，那高挑温婉的身影也让自己怦然心动。随后一声低叹，“你……现在叫他哥？”
“啊……”只是听声音，也感觉出纪颜的羞赧。
“呵呵……我正和你哥在一起呢，他要你也来。他本来要自己去接你，但是忙的走不开，就拜托我来了，我们等下一起去吃饭，然后你们两个人回家。他也说今晚有丰盛的晚宴，所以连五星级酒楼的约会都推掉了呢……”
“呵呵……”轻快而悦耳的笑声，“等我，我很快来，等我哦……”
放下电话，曲晴的表情沉重复杂。张离明明摆出一副对纪颜恨之入骨的样子，怎么又当起了哥哥？纪颜……你对张别的信任与敬慕真是……害死了你……别过头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的黎峰，“别忘了，别干涉我，这场婚礼，我是认真的。”
心知眼前的女人故作冰冷，黎峰抹了抹下巴笑的更深，“你真的确定他会答应和你结婚并把所有的财产给你？”
“会。”曲晴一口咬定，“只要让他真心爱上我。”
“爱来爱去……”黎峰不屑的嗤笑，“那就先看你的了，尽快同他结婚，你知道，我从来不耐烦这些感情游戏。”
“放心！”曲晴回答完不再说话，固执的扭着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
会答应我吗？纪颜，你真的会接受我吗？
曲晴心中明白，纪颜能否答应自己完全要看张别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了。
特地穿的休闲，既然要出去玩，自然不用西装革履的吧，白色的休闲服显得年轻的音乐家阳光而清新。
很快坐进了一直等待在楼下的红色宝马中，曲晴轻笑，看着眼前地男子目不转睛。
身材修长挺拔，面容英俊纯洁，性格温柔，才华横溢。少女时想象中也不曾相信昔日童话中的王子，此时竟然即将成为自己的新郎。
“真是麻烦表姐了。”纪颜欢快的道谢，“张离哥在什么地方？”
“纪颜，我们结婚吧。”曲晴一字一句。
“！？”纪颜愣住，“表姐……”
“我没有骗你，纪颜，我爱你。”
“可是……你知道我必须用全部的爱去爱张离先生……”
不叫哥哥了？注意到纪颜称呼的改变，曲晴浅笑，叫什么哥哥，煮饭，提琴，温驯的忍受打骂，其实都是为了张别的遗愿而去讨好那个男人吧……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在意张离？”
“替张别大哥偿还张离先生……是我向张别大哥许下的男人的承诺。”
“为了报答他对你的养育？”
“十年恩情用一世忠爱来报答，其实，合情合理。他给我的温暖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你的报答根本不算报答……”曲晴扳过纪颜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他托付给你的事，其实算不上报答。他交给你的事，你应当尽力，真正的报答，应该是，他未说，你却做到了。”
“？”忽然觉得曲晴说的很对。张别大哥的遗愿，即使不以报答的名义，他也会全力去满足张别，真正的回报应该向曲晴说的那样，自己主动去为已经死去的人再做些什么。
“我……还能为张别大哥做点什么呢……”
“爱我。娶我。”曲晴唇齿间迸出清晰的答案。
“我是他的妹妹啊，你们并无血缘，他能视你为亲生弟弟，而你呢，却不能试着去爱他的亲人么？”曲晴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纪颜的心脏一下子被高高挑起，看着眼前的女子，下意识想摇头，却毫无力气。
“你没有别的选择，纪颜，你必须爱我，娶我，照顾我一辈子。”为了你对张别的爱，为了我对你的爱。
窒息。被曲晴吻住的刹那，纪颜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迷失。
不知所措。以为，用尽全力去爱张离，就是自己余生的全部。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甩出自己最难以反驳的理由，对自己说，爱我。娶我。
忘记了伸手推开她，任由那涂着红指甲的手急促的抚摸自己的发丝脸颊，任由她疯狂的肆意亲吻。
张别大哥……张别在最深的夜空中温柔地微笑。
忽然，那张脸又变成张离孤寂的背影，生日的夜，孤单一人徘徊在人群之外抽着香烟，仿若是走失的孩子等一句呼唤。
“留在我身边爱我吧……反正，已经好久都没有人爱我了……”
“嘀——嘀——”一阵刺耳的鸣笛，惊醒了意乱情迷的曲晴。纪颜终于有机会推开她，大口大口呼吸。这时才看清……迎面听着一辆灰色的奔驰，开车地人正是……张离。
张离已经在哪里看了很久。纪颜半推半就任那个女人拥在怀中舌吻……
眼睛微眯。这么看来，黎峰说的都是真的喽……
处心积虑的来到我身边，只为当个奸细，做个情报间谍，偷资料给曲晴。
明明早就爱上曲晴……还口口声声说用全部地爱来补偿我……见鬼！只是花言巧语的讨好，一心想着帮着曲晴和张别挽救公司……该死……昨夜，竟然有那么一种好想相信你爱我的感觉……
都是……骗人的！！
利用。这才是你来我身边的目的。
早该想到的。一直在想，却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你口口声声说必须爱我的理由。
怒火中烧，张离只觉得胸口被狠力挤压着，焦躁的想砸毁些什么才能发泄。
看着眼前刚刚还在于人激吻的俊美男人，真想下车把他从车里揪出来，撕个粉碎……
事实上，张离也这样做了……他冲下车，打开红色宝马车地门，甩开骑在纪颜腰间的女人，将惊措的男人，一把拉下了车子，摔在地上。
来不及反应，又撞到了之前撞到的脊背。一阵眼晕，蜷缩成一团。
看着伏在地上的虚弱身体，张离更感觉大怒，连续五六脚，一边踢一边骂，
“混蛋！贱货！骗子！”
痛得喘不过气，甚至无力闪躲，轻轻的痛哼出一声后拼命忍住。绯红的血液一下子划过嘴唇。
曲晴立刻冲过来，护在纪颜面前，“你疯了！”
眼前的张离仿若已经红了眼睛，错觉间像极了一头残暴的猛兽，“没有人能再欺骗了我以后再去过什么好日子！！”
“你疯了！疯了！！什么时候骗你了！！”曲晴瞪圆流泪的眼睛。
“他口口声声说要努力爱我，可现在又让我亲眼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这里打得火热！！”张离一把拎起休闲服做工精美的领口，将几近昏迷的纪颜整个人拎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扔进自己的车里。不料却被追上来的曲晴一把拽住，“不可以伤害纪颜！！”
张离回过身看着女人，那深棕色的眸子里仿佛覆上了层层寒冰，咬牙切齿，“伤不伤害他要看我的心情不是么？竟然和你……这个混蛋的妹妹搅在一起……”
“我们会结婚的！”曲晴深红的指甲死死抓着张离西服的袖子，几乎撕碎。
“！？”张离猛地皱紧双眉，胸口急剧的起伏。
“纪颜他，能为了张别大哥爱你，就一样可以为了张别大哥爱我，娶我！”
张别，张别，张别……去死！都给我去死！！
暴怒的狠狠甩上车门。
该死的女人，全部都该死！！
将曲晴远远抛在车后，飞驰而去。
迷蒙的双眼氤氲起浓重的雾气，清明的泪滴一点点溢出眼眶。双唇微启，吐露出没有任何人能听见的细语，“我……没有……真的没有……骗你……”
踹开家门，将肩上的人摔在地板上，连闷哼都已经若不可闻。
侧脸的唇角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衣服也因为在地面上擦伤而凌乱灰败，细瘦的身体一动不动，连胸口都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张离……哥……我……”刚想说什么，张离却一秒都不肯倾听的踢上了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
“呜……”有一阵含血的呻吟。
张离眼中的深红越来越浓重，低头撕开了纪颜的衣服，在纪颜无力反抗的身体上用最屈辱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愤怒，撕咬，捶打……
疼痛。寒冷。
一下下摩擦过冰凉的地面，泪水划过脸颊。咽下了再也无力说出的解释。“没有骗你……”
从突然软掉的身体上下来，张离的心痛越来越明显，似乎心房破了一个洞，并且这个洞越来越大，不断涌进风雪。
地上的人满脸泪痕，嘴角沥血，浑身青紫，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看着那总是害怕突然不见的脸，回不过神来。
不是说要永远爱我的吗？为什么又要娶别的女人……
杀了你吧。让我亲手。
起身，失魂般的向厨房走去，刀子，闪着寒光的那种，只一下，你就不可能去和那个女人结婚了。
进入厨房的刹那，张离惊呆了。
原本华丽却毫无生气的厨房，早已摆满了各色佳肴，虽不及饭店那样有看相，却一眼就能看出它们经过几番精心的料理。还有一些半成的食材安静地躺在角落里……看着看着，眼前晃动出一抹年轻的身影，年轻的男子，嘴角含笑忙碌着……不觉间，胸口的破洞又一点点收缩。
“……也许，你对我来说，就是那个所谓的，最特别的人吧，那么，我做的饭菜，也理应由你来吃吧……”
三十岁的男人，靠着门框，缓缓滑下，蹲在地上，双手掩面，粗声粗气的哭起来……
8
8、第八章 。。。
八
从昏迷中醒来的次数似乎比从自然醒中睁开眼睛的次数还多。
艰难的动了动身体，不意外，一阵阵剧痛蛛网般覆盖全身。酸胀与灼热……各种各样的痛……
深深抽了一口气，勉强自己坐起，“呜”咬紧双唇，却还是溢出一声呻吟。
竟然，是躺在床上的呢……纪颜垂下眼睫毛，想回忆昨天的事。
画面开始流动，张离狠绝的报复，辱骂，那双仿佛染血的双眸……忽然心中一悸，抽紧……
“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立刻在蓝白相间的被褥上濡湿大片。
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摇晃，视线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姐姐……”纪颜用手背抹了抹唇角，重新倒在床上，闭住双眼，急促的喘息。
光裸的身体埋在柔软的被子中间，却还是冰冷。
“张别大哥……我也不知道，还能替你爱多久了……”
正要再次陷入黑暗，移动电话机械的叫铃拽住了纪颜的睡意。
“纪颜！张离有没有伤到你！？”是曲晴急切的询问。
“放心……我没事……昨天……”纪颜忽然有些悲伤，以为和张离出去玩，再一起回家吃温馨的晚饭……却……
“是我骗了你……对不起……”曲晴的声音暗了下去，“我们的婚礼……”
“我们有婚礼？”纪颜秀美的眉微微轻蹙。
“难道，你不打算回报张别为你做的一切吗？”
又是张别大哥。
张别大哥……我的生命似乎，就是为了履行同你的誓言而继续的。
好吧。既然我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那么，替你而爱，为你而爱。
“曲晴，我们结婚吧。”纪颜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字，在无力应答。
而他不知，在电话地另一端，为情所困的女人泪流满面。
张离仰在真皮的沙发座椅中，麦色的项颈扯出倔强的曲线，张别，你把他送到我的身边来，究竟是为了偿还，还是，折磨……
不愿看见他遍体鳞伤的样子，于是，拨通了洛伟的电话，让他去帮忙照顾。
“洛伟，他怎么样？醒了么？”
握着电话，看着卧室里收叠整齐的床被，洛伟喉咙一阵干涩。
“老板……纪先生他……”
“什么！！他怎么了！？”突来的恐惧袭上心头，似乎嗅到血腥的味道，难道自己昨天下手还是太重了么……
“纪先生他不在房间了。”洛伟抿了抿唇，听见那端一声狂烈的摔砸声后，信号随之而消失。
笑话，竟然担心伤他太重……看来是不够狠啊，那样的身体都还能动弹……
纪颜，我好想赌一把，如果，此时，你和曲晴在一起，那么，我押上你的命。
拖着无比沉重的身体，陪在曲晴身边。
抬头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男子，曲晴也是真的心疼。泛着血丝的茶晶色眼睛，亚麻色的发丝比先前还要略长；遮住了秀气的眉。黑色的汗衫，深蓝的牛仔裤长更显出细瘦的腰身，每快走几步就要轻微的喘息，明明很疲惫，却还是满脸温柔，耐心地陪自己挑选首饰。
柜台后的售货小姐出神的看着纪颜，“是……纪颜先生吧……”说话的时候眼睛已明显的亮了起来。
纪颜和曲晴都有些惊慌，纪颜怔怔的看着女子。
“呐，别担心，我不会用力喊出去的，我是纪先生的粉丝……您最近好久都没有出现了……我们好担心……也好想您……等一下，一定要签名哦……”几乎是撒娇的语气。
一见女子对自己的男友一脸倾慕曲晴当时便心生醋意，可是纪颜却放下心来，刚刚有那么一瞬他以为售货小姐是张离的手下。
“没问题……”眯起睫毛深掩的眼睛，开心的笑起来。只是，他没说，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回到舞台上了……又有些说不出的伤怀，“呐，喜欢钢琴的话，自己也可以练习，珍惜自己的手指……”
说着已经签好了名字，还写了一句英文，大概是祝福的话。
难得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售货小姐兴奋异常，“您真是太完美了！！”
纪颜长相俊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