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卓!”小晴的声音打破了静止的时间。时间没有停止,美好的只有那个瞬间。是我告诉小晴我弟弟也考上这所学校的,是我叫她来跟我一起接弟弟的。是我,要亲手摧毁这个韩子韩追逐了许多年才终于追赶上的相遇的,摧毁了这藏于我内心的黑暗所没法承受的干净和美好。
子韩眼中的光暗了,无忧无虑的光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熄灭了,清澈见底的眼睛混沌了,是我污染了它,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我只会污染它,污染这个干净的灵魂,可是我还是那么狠心地靠近它染黑它,我本不该靠近那个干净的世界的。
看着这样的他,我忽然好疼。我伤害了他吗?我才知道我伤害了他吗?看着他疼我好疼。我冲过去,却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看着弟弟,瞳孔里只有弟弟。我很敏感,我对于每一个要从我手里抢走弟弟的人都很敏感,我知道他是来抢夺这个只属于我的弟弟的敌人!敌人吗?抢夺吗?可是现在不是我在亲手把弟弟推开吗?我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扶起被我推开的他,我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靠近他爱他,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是最没资格爱他的人,我只能染黑他,伤害他,而别人看他的眼神里却能是单纯的爱怜。我伸出的手僵在空气里,没有办法去扶住那个被我狠狠推开的人。我把他亲手推向了别人。这样就好了吧,再也不会污染他,只有我一个人回到黑暗中去吧,从此那个干净的世界再与我无关。
忽然嫉妒,嫉妒每一个人,嫉妒任何一个只要不是我的人。只要不是我,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一颗干净纯粹如新生儿一般的心去接近他爱他,不管曾经背负过多少黑暗,都可以在遇到他之时新生一颗干净纯粹的只属于他的心去爱他,因为他们是陌生人,陌生人什么都可以是新的。只有我不可以,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从出生就不可能是陌生人,从他一出生就在我心里种下了深深的黑暗的根,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没有办法新生。
就这么……结束了吧?我一生全部的仅有的爱,韩子韩。
☆、3。1 溺爱
碎片三韩子韩,和韩子卓
…1…
我一直以为大学会是我幸福开始的起点,是我停止9年奔跑的终点。所以当哥哥说他暑假不回家要去打工学习独立,不让我去找他的时候,我很听话的真的没有去找,因为整个暑假我也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打工。哥哥在成长,我也要加快成长起来,临近终点的最后几步,我积聚所有的力量想要跑得更完美,好在终点的时候给哥哥一个更美好的我。可是跑到终点的时候,看到了哥哥,他却微笑地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向我挥挥手告别,跟着另一个人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也许还是我跑得太慢了,最终还是与他失之交臂。
报道的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我、哥哥、穆小晴、萧漓,一起在校外一家小饭馆吃的晚饭,算是庆祝我和萧漓进入大学的第一天。那顿饭吃了很久,除了毫不知情的穆小晴,我们三个人都各怀心事。我和哥哥都喝了很多酒,萧漓喝得不多,因为他有心脏病所以我不让他喝,可是到最后我喝得离不省人事也不远了的时候,已经顾及不了他了,他还是猛灌了几杯。
最后结束的时候,我和哥哥都差不多不省人事了。穆小晴扶着哥哥打车回了他们租的房子。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们租房住在一起了,穆小晴说的。萧漓扶着我跟他们道别之后,也开始考虑去向问题。这幅样子回学校有点不合适,而且宿舍楼这个时间也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于是他扶我去了一家小旅馆。
一路上我一会儿笑一会儿唱,像个疯子似的。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他进去给我买解酒药,我就坐在路边大声唱歌,唱郑钧的那首《溺爱》。“请告诉我我该再说什么,你才肯为我多停留片刻,请告诉我我该再做什么,你才能更快活。”这是我以前经常给哥哥唱的歌,就在我们激。情过后的旅馆房间里,望着天花板静静的躺着唱给他听。哥哥不喜欢听歌,也从不唱歌,但是他喜欢听我唱这首歌。“只有你的未来,才能挥霍我的现在,只有我的最爱,给我最致命的伤害。”我坐在马路沿上声嘶力竭地唱,昏暗的路灯下偶尔走过的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然后绕着快步走开。我没有疯,我当时很清醒,真的很清醒,我清醒地知道,哥哥不要我了。我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胃里一阵翻涌。
萧漓出来的时候,我正蹲在马路边上吐得翻江倒海。萧漓扶着跌跌撞撞的我到了旅馆,一路上都默不作声。他把我扶到房间的床上,倒了水给我吃药,然后扶我躺下。脱掉我因为呕吐和跌倒弄得脏乱不堪的T恤,他又端来盆清水投了毛巾,开始默默擦拭我同样脏乱不堪的脸和身体。
我闭着眼睛依然在唱,只是不再声嘶力竭,而是喃喃地低唱。“我以深深溺爱,在这纵情的海,我已被你掩埋,任由泪水覆盖……”唱到这句我开始低低地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止也止不住。“哥哥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我边哭边不停地重复着,就像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孩。
湿凉的毛巾擦过火热的身体,我觉得忽然清醒了许多,我睁开婆娑的泪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我和哥哥来过很多次的那家旅馆。我突然产生了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大一,没有穆小晴,只是高三我偷跑来的一个平凡晚上,只有我和哥哥。看着低着头给我擦身体的那个人,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倒在床上,重重地吻了下去。“哥——,哥——……”嘴里撒娇般地呢喃。
萧漓在我身下死命地挣扎,用了很大力气才把我推开一点。我俯视着身下的人那张脸,他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难过,不是那双清透明晃的眼睛,不是哥哥。我忽然涌起了巨大悲伤。
“哥哥不要我了。”我对着萧漓低低诉说,被无法承受的悲伤压着。
他伸出手擦我的脸,原来眼泪不知不觉中又流下来了,真是不争气,是喝的酒太多了吗?体内的水分太多无处释放了吧。他忽然抬起头轻轻吻上我的泪,从脸颊到嘴角,最后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他细细地吮。舐着我唇上每寸肌肤,他的唇是凉的,却很柔软。他的手抚上我赤。裸的脊背,因为投毛巾而反复在水中浸过的手指透着冰凉,碰到我的脊背的触感很鲜明。冰凉柔软的指腹划过脊背的时候,我的身体颤了一下,一股电流般的感觉闪过,勾起了身体里的欲。望。
我抱住他的身体,低下头,舌头粗暴地闯入他的口腔,纠缠吸吮他柔软湿。滑的舌。身体在扭动中摩。擦着,不断升温。我急躁地掀起他的上衣,手抚上他胸前的肌肤,俯下头舔上他胸前樱红的突起。“嗯……”他的喉咙里溢出一丝难忍的呻。吟。这声音让我头脑有些发热,一只手粗鲁的解开他的裤子伸进去握住了他已经有些膨胀的器官,揉。捏套。弄起来。
他的呼吸急促又凌乱起来,紧咬着嘴唇,皱着眉,忍耐着不出声,但还是有零碎的呻。吟泄漏了出来,手指更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抬起头看着他强忍的表情,用醉得不太容易聚焦的迷蒙眼神,然后邪恶地笑了。他被我毫不掩饰的笑羞得脸腾地红了,报复般的把手伸向我□的欲。望中心,快。感瞬间潮涌而来。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浊白的液体泄出。
真的是酒精在作祟吧,那之后我没有停,索性扒掉了他所有的衣服,然后那天我做了一件我这一生中第一次做的事。我把占满白色液体的手指伸向了他后面的。“子韩……”萧漓缩了一□体,用有点颤抖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也许他是有点害怕,也许他是想把我叫回现实,让我看清楚身下的人是谁。我抬头看着他,“萧漓……”,叫出声音,那一刻我很清楚,他是萧漓,但是我没有停下来。他没有再躲,于是我把手伸进了那里,手指生涩地在里面探索、扩张。等不及充分扩张我就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早已被他抚弄得坚。挺炙热的欲。望中心向那个幽小入口大力挺。进。萧漓疼得一下子叫了出来,苍白的脸渗出了汗珠,我这才回复了一点理智,这个瘦小的身体在承受着多大痛苦,我停下了动作,抱他,亲吻他,等他慢慢地适应。等他表情终于不那么痛苦时,他带着还有点惨白的笑脸轻轻地说:“子韩,可以了,我没事。”得到了他的允许,我在他体内小心地动起来,他双腿缠上我的腰,紧咬着嘴唇,脸色依旧苍白,却极力迎合着我。从未体验过的异样快。感迅速袭来,冲击着我,冲破了我所有理智,忘掉了所有,沉沦其中……
☆、3。2 给你我的好
…2…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我在宿醉的头痛中艰难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躺在身边□的萧漓。昨晚的记忆瞬间复苏了,然后大脑中掠过哥哥的脸,瞬间被难言的情绪压得有点不知所措。背叛了哥哥,大脑里闪过的认知让我一下子沮丧、懊恼起来。
一直都醒着,一直都在看着我的萧漓,把我醒来后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突然笑了:“你在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怀孕,不找你负责。”他轻叹了下,转过头望向天花板,幽幽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你哥……我们还是朋友。”
我突然有种很难言的苦涩感,哥哥,呵呵,哥哥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他不是已经跟穆小晴同居了吗?他们昨天会不会也在做着跟我们同样的事情?我们都回不到原点了吧。
我看着萧漓,他的眼神很空洞,看不出在想什么。我知道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仅是表情就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他了。我伸手大力地搂过他瘦小的肩膀,“嘶——”他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我立刻明白了,是我弄伤了他吧,第一次做那样的事,那里的疼痛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从来没有对哥哥做过那种事,开始是不懂,后来懂了也没做过,因为畏惧害怕,怕哥哥会承受那种巨大的疼痛,可是眼前这个有着心脏病的瘦小身躯,是比别人还要脆弱易碎的啊,同样的痛在他身上还要放大好几倍吧,可是他为了我全都默默承受了,还说他没事。
我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上面显示着哥哥的名字,我觉得手有些颤抖。
“子韩,”里面传来哥哥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再牵你的手走下去了……”
“哥——”我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本意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了。
“不要哭,我最不喜欢看到韩子韩眼中有阴霾了,是哥哥污染了你眼中的快乐,……你以后要快乐,还继续做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痞子吧,是哥哥对不起……”
就这样,被哥哥丢掉了吧。
萧漓轻轻搂着我,什么都不说,轻拍着我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无声安慰。
“萧漓,”我抬起头看着他,“你要什么?”
他愣了,没有搞明白我想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是想要我吗?想要的话,我就给你,跟你在一起。”被哥哥丢掉的我,跟谁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吧。
萧漓笑着摇摇头。“我只要你快乐。”
我无言了。这才是……爱吧。那么,哥哥,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只要你快乐吧。既然站不到同一条平行线上,那么,我就永远站在你身后吧,从此不再追了。
从旅馆出去已经中午了,我和萧漓回学校食堂吃的饭,因为下午要回校领衣服,第二天就要军训了。
结果当天晚上萧漓就病了,好像是因为被我弄伤的那个地方有点发炎所以发起了低烧。幸好他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可以不参加军训,所以第二天便一个人在宿舍休息。
我挺内疚的。军训完打了饭带回宿舍给他吃。他和我在同一宿舍。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热。“怎么还在烧,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我才不去医院。”他想都没想就急着反驳道,脸也在同一瞬间刷的红了。
看到他的反应,我马上明白过来了,他是怕医生问他为什么发烧吧。看到他反应过度的样子,我突然有心逗他一下:“该不是真的怀上了吧?你说男孩好还是女孩好?”我摸摸他的肚子。
“韩子韩,你丫欠揍是吧!”他回复了平时的语气。
这样就好了吧,我继续做回没心没肺的痞子,哥哥可以安心了,萧漓也不必再为我担心,这样对大家就都好了吧。
“虽然男女平等,不过我还是更想要男孩。”
“你丫来劲是吧!要怀个跟你一样的痞子,还不如早点打掉。”
“那行,明天我陪你去打掉。”
“……”萧漓发现他掉沟里了,一下子噎住了,找不到词来回我,只能低咒一声,“痞子!”
我把打好的饭端过来。“别闹别扭了,快来吃饭吧,孩儿他妈。”
萧漓被彻底打败了,不再回击,乖乖地坐了过来。“怎么这么多?双份吗?你真当我怀孕坐月子吗?”
“是双份,不过不是给肚子里那个的,是给孩儿他爹的。”
“你怎么还没吃?”
我不说话看着他嗤嗤地笑。萧漓终于意识到他已在不知不觉中默认了孩儿他妈的称谓,也默认了孩儿他爹是我的是事实,脸彻底红了。
“怕你等久了饿,我没吃,直接买回来了。”我不再逗他,把筷子递给他,自己也跟着拿起筷子。
“傻子。”他表情突然有点感动。
我看着他笑。不能给你爱,那就给你我的好吧,把你对我的好加倍了再返还给你。“你才是傻子吧,怀孕和坐月子这是两个概念好不好,没常识。”
他瞪着我,我继续无良地笑。这时宿舍其他人吃完饭陆续回来了,我们终止了关于肚子里孩子的话题。但是孩儿他妈这称呼我却一直沿用了下来,搞的宿舍尽人皆知他是我儿子的妈,只是不知道我儿子在何方。
☆、3。3 你……会死吗
…3…
心总要去被一些东西填满,然后才能将其他一些东西挤掉,心本就是那么大点的一个有限空间,总会满的,要忘掉一些东西,那就拼命去往里面塞其他东西吧。于是我和萧漓搞起了乐队,加上打球时认识的同级别的专业的另外两个人——贝斯许啸,鼓手苏正哲。我和萧漓都是吉他手,萧漓兼主唱。大学的课外生活比起高中要丰富的多了,自由的时间也多了,停止了9年的奔跑,我在原地没有方向,不知该去做什么,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耗在乐队上。
我们租了个偏僻点的平房小院作排练室。这种随时有可能画个圈写上个拆字的地方住户很少,也住的比较零散,所以不用担心吵到别人。虽然挺破旧的,但是我倒是挺喜欢这地方,安静,不喧嚣。房子带了个小院,原来的主人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虽然长时间的疏于打理,但还是茂盛的自我生长着,绿色植物散发出的特有气息让心灵很安宁。没课的时候我就喜欢耗在这里,弹吉他,写歌。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宿舍,就窝在这里。唯一不方便的是周围没有餐馆,本来是搬了箱方便面度日的,可是大多数时候我不回去萧漓就也不肯回去,无奈,为了不让他原本就消瘦的小身板儿因为我更加衣带渐宽,所以在那个原本荒废已久的小厨房里置备了齐全的锅碗炉具,俨然夫妻过日子一般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