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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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满回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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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摸女儿的头,把她护在一边儿,打开后备箱,把她们的行李放进去,处理好,一看妻子女儿一大一小正站在车旁看我,两双沉绿的眼睛,带着家人之间的和煦亲昵。
  这就是我全部的一半儿,我笑着走过去,托起玛莎的后脑,吻了吻她得唇角
  “对不起亲爱的”
  玛莎回吻了我一下
  “没关系,你是我丈夫,我们要生活一辈子”
  
  抬起头,满脸笑容骤然僵硬。雪白的雅阁就停在我前面,原佑一身黑衣站在车前,脸色惨白灰败,两只眼睛紧紧的盯住我的眼睛,就像是在求证什么。
  我偏开头,躲闪他过于激烈的目光,拉开车门。
  玛莎感觉到了不正常,回头看了看,但什么都没问。
  
  我以为这样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没想到当我拉开驾驶室车门的时候,车里的女儿突然尖叫一声
  “爸爸!”
  我还没回头,就感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熟悉的气息瞬间令人毛骨悚然猛地一回头,看见原佑乌黑的双瞳,狼一样。
  后退一步,被车子挡住,他站在我对面,饱满线条分明的嘴唇微微翘了翘
  “太阳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他要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着我的妻子女儿,忍不住就有些敌视,硬邦邦的冷漠道
  “我帮你报警试试看”
  
  一种微妙的痛苦从原佑的黑眼睛里划过,就像是一闪即逝的伤口一般,他有些凄惨的笑起来,干巴巴的说
  “哦。。。。你结婚了”
  阿蛮缩在母亲怀里,也不打招呼,奇怪的是,玛莎居然也没有责备她,我点点头
  “是啊,女儿都快三岁了”
  原佑泪光一闪,飞快地转过头去,他下巴上流畅俊朗的线条绷得紧紧的,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我心里有些难受,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车走了。
  后视镜里,原佑就那么偏着头站在原地,直到我看不见他。玛莎和阿蛮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说。
  直到回了父母的小院,阿蛮抱住我的脖子在我怀里,玛莎也没再说过什么。
  
  




16

16、再见龚小姐 。。。 
 
 
  那夜里,玛莎很主动,她绿色的大眼睛里的谨慎和狐疑,令我不得不拿出实际行动来,说实话,玛莎的身材绝不不上小原的性感撩人,玛莎瘦得像排骨,不过她是我妻子,我女儿的母亲,我宣誓要过一辈子的人,夫妻之间不能只用性来评判。
  第二天早上,玛莎起得很早,做了早餐来叫我,绿色的眼睛闪着愉悦的光,堪比我们刚刚结识的那段时间。
  阿蛮也很高兴,家里其乐融融的。
  早晨清凉的阳光透过碎花的布窗帘,原野田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开车在写字楼转了一圈,王京忙得脚不沾地,快活的告诉我,只要三天,公司就可以搬过来了,心里有些惴惴,总是放心不下,把车停在路边抽了支烟,还是放心不下,开车去酒店的停车场问了一大圈,未果,有些惆怅,停下来又拿了颗烟,还未点上。
  
  一辆小甲克虫急煞在我面前,龚月一把推开车门,我笑道
  “龚小姐,今天这件淡黄色的裙子真不错,很配你”
  龚月铁青着脸,捋了捋散乱的大波浪头发,瞪着我
  “你跟我走”
  挑眉,太阳不见了,闹心的很
  “我今天有事,不方便”
  龚月把头发盘在脑后,干脆的说
  “你要是找太阳,那就不必了,昨天晚上有个醉鬼开车进来,把它撞死了,不晓得它为什么大晚上蹲在车道上就是不走?!”
  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烟烫了手,掉在地上。龚月冷笑
  “你说你这么个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非你不可?连只狗你都不放过么?”
  我茫然的回头看她,龚月的大眼睛转着泪花
  “你一走就是七年,枉我喂了它七年呐。。。。调出录像来,血喷了一地,梁枫,你心好狠!”
  
  龚月咄咄逼人的瞪着我
  “是不是也要逼死小原,你才安心?造成这一切的是我!是我!梁枫你要是男人你就冲我来啊!!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是带你的幸福来羞辱小原的么?!你知不知道,小原他等了你七年,你知不知道,七年的时间他是怎么过的?”
  我转头打开车门,龚月挤过来,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伸手拽了拽蹭落的胸口抹胸,仰头倔强的盯着我
  “你走后半年,小原还是很正常的,每日都会和我们去夜店里喝酒,每次都喝到酩酊大醉,直到那次,他在酒吧的厕所里碰见一个男人,死活拽着人家不放手,哭着叫他别走,他就受不了我了,他疯狂地去找马冬,马冬不见他,他就在门口蹲着,大冬天,零下二十多度,他一蹲就是一天”
  我烦躁的整了整衣领,不晓得现在在这里听这些干什么。龚月抹了抹眼泪
  “后来他知道是我做了那些事,就把我打了,他。。。他就像疯了一样拿棒球棒打我,我那次真的以为自己要被他打死了,我求饶,说帮他找你”
  龚月哽咽了一下,眼睛望向远方
  “他扔了球棒,在我面前就割脉了,呜呜。。。。”
  她捂着脸哭了一会,眼泪从指缝落下来,滴在淡黄色裙子上,晕染开来,就像春天里开得花朵,那个时候我还小,在父母带领下去郊外捉蜻蜓,天那么蓝,风那么自由,父母的头发乌黑,笑容无忧无虑,没有如今这样缠杂不清的爱恨情仇。
  
  我叹了一口气,抽了纸巾给她,龚月抓住我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几乎陷进我的肉里,她哭花了妆容,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花猫
  “梁枫你不恨我,不恨马冬,为什么不能对小原好一点,他是真的爱你。”
  我看着她,心中翻涌,嘴上去只能平淡的说
  “我已经结婚了”
  龚月跪在地上
  “梁哥,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小原抑郁症又犯了,这次太严重,他现在在医院,你去看看他,我求你,我求你”
  
  龚月泣不成声,死死的抱住我的小腿,我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来来往往的人渐渐的将我们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
  
  




17

17、无情 。。。 
 
 
  我想起马冬说过我的一句话,他说,梁枫,你太绝情。
  也许吧,只是时过境迁,很多事都应当风流云散,人的一生中,爱情并不是全部,起码,不是我的全部。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落在手边,玛莎的绿眼睛关切的看着我,阿蛮脸蛋上粘着一粒饭粒,眼巴巴的说
  “爸爸,你不舒服么?诺,我把可乐鸡翅让给你吃”
  老爹马上说
  “老婆子,你不是做了一锅么,赶紧都给我宝贝疙瘩端上来,别缺着孩子”
  餐厅的灯光很暖,饭菜很香,母亲站起身来沉了满满一盘鸡翅,担忧的看了看我,绝情就绝情吧,有些事情,早断早好,我笑着给玛莎夹了一块鸡翅。
  她已经能够适应中国家庭餐桌上的亲昵了。我的妻子,她一直很努力。
  
  我没去看原佑,龚月缠了我一个下午,我只给她联系了一个著名心理的医生,她接过电话附赠我一个耳光。
  晚上□完毕,玛莎一身汗湿的趴在我身上,轻轻的抚摸我的侧脸。
  “枫”
  “嗯?”
  “我很爱你”
  我扶住她得后脑,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很爱你”
  “家里还有些餐具要买”
  我有些困倦,答应着
  “好”
  “你喜欢什么花色?”
  “喜欢你喜欢的花色”
  玛莎不再说话,侧头趴在我身上,一夜好眠。
  
  第二日玛莎开车带孩子并母亲出去选购瓷器,我吃过早饭,拿起公文包去上班。父亲在摇椅上突然说道
  “儿子”
  我在玄关穿鞋,回过头去纳闷
  “嗯?”
  “人说聪明人不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我微笑着回答
  “必要的是,不去走那条路”
  老爷子咯吱咯吱的摇晃着椅子,自顾自看报去了。
  
  监狱里的那个照顾我的兄弟今天出狱,我去接他,他一个青光光的头皮,坐在我车后,依旧黑瘦,明显的老了,只是眼神儿还是很锐利的。
  他大大方方的坐进我的车
  “你回来了?”
  我笑着道
  “是啊,过不惯外边的日子”
  他借着后视镜端详我
  “你没怎么变”
  我点点头,挂了一档,车子动了起来
  “外表没怎么变,里子不行了”
  一路上他不再说话,既没感谢我这些年汇给他的钱,也没提当年在看守所他给我的照顾,更没说日后希望得到我的帮助。
  我们两个安静的吃饭,餐厅的落地窗明亮的紧,看得见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我给他倒杯酒,他喝酒很豪爽,吃完饭擦擦嘴,抬眼看着我
  “你是好人家的孩子,咱们不是一路人”
  我有些愕然,这么直接的人不多了,他不以为然的笑笑
  “你是个好人,这么多年都没忘了花钱帮我减刑,还帮我照顾家里,打点狱警。我也没什么能耐,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还是老堂口,找我,兄弟两肋插刀也不会皱下眉头”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独自喝茶对着残席,有点唏嘘。
  
  王京下午打电话来,说是有企划案子要我回去拍板,推开会议室的门,居然是马冬。
  王京站起身来,职务非常的介绍
  “马总,这是我们主任,主任这是天意集团的总经理,马总”
  天意集团?总经理?马冬的公司原来到底没逃过一劫?
  我笑笑
  “王儿,我们是老相识了”
  王京脸一红,我让他出去了,马冬坐在沙发上抽烟,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老板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我坐在他对面
  “怎么改抽玉溪了?”
  马冬抬眼透过烟雾看了看我
  “如今穷了”
  我叹了口气,马冬自嘲的笑笑
  “你要不要来根?”
  我摇摇头,马冬抽了快半根烟,皱着眉,满脸的艰难,我都替他闹心,末了他捻灭了烟,正眼看我
  “梁主任”
  我喷笑
  “可不敢当”
  马冬叹了口气,乌黑的眉毛耸耷下来,垂着眼睛
  “梁子,你去看看原佑那小子吧”
  我抿住嘴唇,马冬两手握得紧紧地
  “我知道你有老婆孩子了,不该去看他,可毕竟那小子是你给领上这条路的,他现在命都快丢了,你去看看他也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吧?”
  
  姜还是老的辣,我这点是对不起原佑,原佑不是同性恋,这点我心知肚明。摸出一根烟点上,我转过头望向窗外,写字楼的窗户很开阔,从这里看下去是层层楼顶,从出国之后,我就讨厌海景房。
  马冬闭上眼睛十分疲倦
  “我也不喜欢这孩子,当年的事,你知道,可后来他就那么蹲在外边一天一夜的,大冬天我都怕他冻死在我公司外面,那时候我一肚子邪火,满脑门子官司,一生气就什么都说了,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那小子因为伤人差点进局子,他爹娘使了多大的劲才把他保住,可他连屋子都出不了了,天天在床上躺着”
  马冬揉揉眉心,他现在眉心重重的都是横纹
  “自杀了好几次了,你是没看见,我第一次见都傻了,学校上不了,被开除了。现在想起来我心都哆嗦,那时候他眼神儿跟死人一样,一步都不肯离开那屋子,说等你回来,怕错过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马冬的话音就像带着回音一样,几天不见原佑,我可以很平静的听。马冬狠狠地抽了口烟
  “我造孽呢我是!龚月那丫头后来也是真怕了,可还是放不下,给我找了这家空壳公司,让我赚钱,求我帮帮原佑,那时候你音信全无的,我也帮不到,那小子最差的时候只能吃流食,晚上抠着胸口在床上滚,睡觉都得注射药剂。我是真怕他死了”
  
  “我就说谎是帮忙找你,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出来,他和谁都很少说话,合不来,也不看人,一心就是赚钱,然后出去找你,唉,这么多年了,深秋的时候总是要犯严重的抑郁症,梁子啊,做人不能太绝,俗话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就是个普通朋友吧,你还能见死不救?当年你喜欢他跟什么似的,什么都能包容,什么都能给他,如今看一眼,就那么难?”
  
  马冬没等我回道,站起身来
  “我也对不起你,龚月那丫头说是你仇人也不为过,梁子你做人光明磊落的,连我们你都不在乎了,为什么就对原佑这就么绝?我也没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你,原佑那小子在市中心医院,死活就看你一念之间,看他造化了”
  
  马冬走得干脆,会议室的门合上,惊得我浑身一跳,我可以不见原佑,不和他在一起,不理睬他的爱情,可是我做不到看他死。
  
  




18

18、想说爱你不容易 。。。 
 
 
  心虚,心慌,踌躇的准备着去面对我不愿意去面对的人,就像每一个有秘密的丈夫一样,这两天我对玛莎竭尽所能地好,可是,却又总是好不到地方。
  我为她买了漂亮的裙子,结果号码却大了。
  我为她做了早餐,却不知道玛莎不喜欢吃虾。
  最后我带她去看了场电影,却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恐怖片,尽管这样,玛莎还是很高兴,她消瘦的脸放着光,可是她得教养令她依旧保持着风度和矜持。
  
  她得绿眼睛闪闪发光,轻轻的礼貌的亲吻我的面颊,脸上要摆出恰到好处的感谢
  “谢谢你亲爱的”
  我笑了笑
  “我是个不称职的绅士”
  
  自从马冬来找我,一晃已经过了五天了。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市医院,院子里的蔷薇静悄悄的盛开,我坐在院子里吸烟,乡下的天空干净,满天星斗一带银河灼灼拷问着人心中最原始的情感。
  
  推开独立病房的门的时候,我还不在状态,我还琢磨着怎么一沾即走敷衍了事,雪白的病房里只有一个病床,屋子里静悄悄的,淡蓝色的干净窗帘迎着阳光,遮不住屋子里残留的各种奇怪味道。
  坐在床边的人回头来,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很漂亮的女人,现在她头发干枯,目光呆滞,皮肤松弛,
  她得目光落在我身上,深深的恨意隐隐的流露出来,一时令人胸口发闷,下意识的想要向后,她却慢慢的开了口,神情镇定,口气几乎斩钉截铁
  “梁先生”
  一下子被定在原地,她站起来,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我
  “我是原佑的母亲,听说您好久了,真是幸会”
  我的手在门把上握着,颇是踌躇了一下,还是放下手来,走进去招呼
  “您好夫人,见到您非常荣幸”
  她端正的站在原地,有一种女人很少有的气势,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我脸上,直接,坦然
  “梁先生是来看佑佑的么?”
  我只好答
  “是”
  她微微一笑
  “佑佑打了针现在还睡着,梁先生若是方便能否抽空陪我在花园里聊聊天呢?”
  无法拒绝的邀请。
  
  深秋的气候有些寒冷,我走在她的右侧,帮她挡住风。她看了看我
  “梁先生今年37了吧”
  我微笑看脚下枯黄的土地,说
  “是啊”
  她围着深驼色厚厚的羊绒披肩,米色的大衣,棕色的短靴,利落奶白色薄呢子裤,头上一顶深紫色的小礼帽,很有一种温和雍容味道。阳光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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