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每个黄昏的咖啡都一样 。。。
城市里的阳光透过高层办公室的落地玻璃,落在咖啡色的写字台上,呈现出一种柔和的金棕色。质地良好的答录机,颜色奶白,曲线优美,正闪烁着发出悦耳的音乐。
把目光从财务报表上转开,眯起看了看来电显示,提起话筒。
那里面是冬子吊儿郎当的愉悦男音
“梁子,今天周五啊,下了班消遣消遣?”
伸手揉了揉眉心,开口
“马冬,你用公司电话和我说这个么?”
“okok”
马冬告饶的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我手机座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接起
“我不去”
马冬推开门,夹着电话
“你无聊不无聊啊”
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夹着电话唠嗑的男士,到底是谁无聊?
收拾了手头的资料
”我不无聊,你赶快回家吧,好不容易周末不加班,接接老婆孩子“
马冬掐了电话,甩在桌上
“你说怎么不是你娶了韩粤呢?嗯?五好男人”
这是什么话?
“朋友妻不可戏,再说我没心情帮你养儿子”
“梁子——你不够意思”
收拾好公文包,穿上西装,顺手一拍马冬的肩膀,马冬不死心
“老大,你所向披靡的脸蛋身材不帮兄弟泡妞,出去喝杯咖啡总行吧?啊?”
在我看来,马冬就是个弱智,说实话韩粤这么好的女人要是我老婆,我不会天天下班缠着兄弟出去泡妞。
镇日里捣鼓着什么财大帝国双壁的光辉历史,其实在我记忆力,我这双壁之一通常是坐在酒吧里看马冬和女人在舞池里狂舞,身边永远坐着一个两个腼腆的小女生。
那样的日子不错。
马冬好生羡慕我,因为对外贸易的校花当年就坐在我的车上,并且在我面前永远长发白裙说上两句话就脸红。
马冬说她挽着我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那就是最美的校园风景,如诗如画。
我可半点感觉都没有,这女孩子的脸我都快不记得了,我通常只是看见她头顶上的长得十分端正发旋儿。
毕业分手,情理之中。
她哭得哆嗦,紧紧地攥住我的袖子,马冬当时一脸的不忍,事后感叹我绝情,连给女生擦擦眼泪都没有,我真冤枉,我明明就是不明所以,她追的我,她提出的分手,她说我不爱她。我怎么绝情了啊?我完全不在状态。
也许这是我日后选择男人多过女人的原因。
于我来说,其实无所谓,喜欢即可,我是马冬嘴巴里万恶的双性恋。
他每次用力咀嚼这三个字的时候,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全然忘了当时他结婚时候,抱着我这个伴郎哭得梨花带雨,问我为啥大三的时候就是不肯和他睡一睡,简直orz。
马冬不是我那盘菜,我喜欢嫩的。比方说原佑。
至少激起了我想爱护的欲望,而不是拼酒,互损,并肩子玩人,喝得东倒西歪互相掺扶着吐糟嚎歌。我和马冬,只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如此而已。
对着他,我爱怜不起来,倒是很想踹上一脚。
我们两个,打是亲,骂是爱,又亲有爱拿脚踹,不符合我的爱情习惯。
车开到马冬家楼下,他还不死心,扯住车门
“喝杯咖啡去总行吧?”
我摇了摇头
“我得回家做饭,冬子,记得拿上你买的菜”
马冬怒
“你算是栽在原佑这小子手里,没救了!
原佑是我的爱人,比我小了整整一轮,今年十六,还未成年。这小子聪明的很,十六岁便已经是大二了。
毫无疑问,我喜欢聪明人,无论是于公于私,这种人都比较得我青眼。
认识原佑的起因是因为钢琴。
原佑弹了一手好钢琴,虽然他那染成深咖啡色的头发,前卫时尚的穿着,略圆的明亮的棕色眼睛,看起来更像是抱着吉他玩摇滚的少年。
可他偏偏弹了一手好钢琴。
那时候,我正和马冬坐在咖啡厅里享受下班的美丽黄昏,这孩子扣着闪着链条的鸭舌帽推门走进来,大大咧咧的走向钢琴,摘帽子的瞬间,露出一头咖啡色的柔软头发。
反差太过强烈,我又十分慵懒,忍不住就笑了。
当时他很是愤怒的抬起头来,面容精致,皮肤细腻白净闪着年轻的光泽,那眼睛瞪起来愈加圆了,把那风味独特的上挑眼尾张得翘起来,像被抢了食物的幼豹,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强悍。
马冬说我,一见中表,从此泥足深陷。
其实不是,起码我没有快速的把他拖上床。说明我还是从感情上很是珍惜这个孩子,这并不是道德感作祟。
当然,那时我也没有和他认真相处的想法。
我只是接他上班下班,为他做饭,带他玩乐,乐此不疲。
其实正常的人生,还是应该找个女人结婚,就像马冬找了韩粤,然后和这个女人生个孩子,就像马冬有了儿子马放。
时至一年,那时原佑十五岁生日,他当着我的面摔了酒杯,质问我为啥还不动手?表示如果我不动手他就要动手了。
那天,谁也没动手,不欢而散。
我情人虽然不曾有马冬多,但是也不是十个手指数的过来的,原佑的各种明示暗示我看得清楚,或者说,我暗暗的将他拉近,故意引他暧昧。
可我没想好。
我很喜欢原佑,不想像从前那样,以免有人说我绝情。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再见他。
公司年会上,原佑冲了进来,推开我的秘书,还是那样愤怒得活力四射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里澄明清亮,还是那头咖啡色的头发,搭在白皙饱满的额头前。
然后他闪着小白牙,往上一窜,一口咬在了我的脸上。
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我抽空看了看马冬,那小子张着嘴瞪着眼睛,手里的红酒杯歪了,殷红的酒液从雪白的西服上流下去,惨烈得好像突然中枪了一样。
我又笑了。
脸上顶着牙印过了整整三个月,我真的打算好好的和原佑在一起,慢慢生活一辈子。
我已经不是年少轻狂。
踩下离合器,轻轻的点住刹车,车子慢慢的滑进小巧的花园小区。
后备箱里有鸡,还有青笋,还有些青菜海鲜。
原佑口味淡,和我正好一样。
打开门,太阳奔了过来,扑在我身上,扑簌扑簌的拼命摇着金黄色的大尾巴。拍拍它的大脑壳
“太阳”
太阳喜得无可不可。
太阳已然半落,从西面的落地窗看出去,鱼鳞一样的云片铺满蓝天,被片片染上金辉。温柔浓烈的阳光落进来,洒满沙发上宽大的羽绒垫子。
脱了鞋,走进去,放好菜。
走进卧室,朝南开的落地窗开了半边,海风吹拂着白纱窗帘,扯开,外边正在退潮,湛蓝的海水翻开雪白的浪花。
床上的羽绒被扭作一团,原佑的灰色内裤丢在白色的珊瑚绒拖鞋旁。
和原佑在一起两年了,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提着别人的内裤和拖鞋收拾别人搞乱的房间。
也许,是这之前,也不会和人来这个我特别喜欢的公寓生活。
那时候,我会带他们去城市边缘的别墅,那里有保姆。
可惜了,人有了私人空间,就比较排斥外人,尤其是我。
和太阳一起吃饭,它呼哧呼哧的大口大口嚼着狗粮,一边吃,一边从两边的嘴缝里往下漏。余晖不见,房间里灰暗起来。
抬头看看墙上的电子表,六点。
六点半,太阳要出去上厕所,收拾整齐。
太阳刚来的时候,原佑高兴得要命,差点连课都不要去上,如今太阳一岁半了,这小子就是闲下来才玩玩,整个成了我的责任。
聪明的太阳和我不是一般的亲,把他放在了第二位,他还觉得委屈。
初春的新鲜空气吹动着太阳身上的金色毛发。
有两个女孩窃窃私语的红着脸靠上来
“哥哥,我们想摸摸它,不知道它咬不咬人?”
我笑了笑
“金毛不咬人”
那两个女孩红了脸,不敢再看我,低下头去围着美得不行的太阳。我放了绳子,坐在一边,已经没穿黑衬衫了,还是会令女孩脸红,我下意识的摸摸脸,马冬那小子的人格魅力不能否认啊,我这样他还能从我身边找到女人。
回家,路灯亮了起来,已经是十点了,原佑还是没有回来。
有些担心。
摸了摸电话,还是作罢。
这半年原佑回家都有些晚,上一次我出差回来,快十一点了,还没回来,打了个电话,结果这小子和我冷战,那段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怎么尽力哄他,后来反而好了。
我也有过十六岁,喜欢玩闹夜晚的年龄。
我是他情人,又不是他爹,各自留些空间比较好。
公司报告还没有写完,去书房写报告,太阳陪我。
2
2、吻痕 。。。
十七张报表快结束的时候,太阳蹦了起来,呜呜的抓着书房门的把手。大门口处传来原佑清朗的声音,十足的兴奋难耐
“太阳!”
起身将门打开一个缝,太阳跑了出去,扑在原佑身上,闹作一团。
原佑的头发湿润,原本圆圆的眼睛拉长了些,笑起来,有些猫咪一样慵懒娇俏的样子。
他惊叫着和太阳手舞足蹈,淡淡的酒气就飘了过来。
抬头看看表,十二点了。
不知道为何,面前的人有些陌生,也许是那场没有和好就结束的冷战?还是每日深夜才见上一面的缘故?或者是他身上出现的各种烟酒香水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回来时,不再拥抱了。
有些疲惫抹抹眉毛。
“太阳闹够了”
原佑走过来,站在我对面房门的阴影里
“学校里同学聚会”
不习惯说甜言蜜语之后,对话就有些干巴巴的,况且我真是有点累,遂点点头,便要合上门。却被原佑一把抓住,他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里灼灼,带着些莫名其妙的紧张,审视着我的表情
“梁枫”
“嗯?”
“我想要你”
快速的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还有一点就完成了,明天急着要”
“梁枫!”
原佑一步踏进灯光里来,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不完全是甘甜清爽的果汁,微微的带了些酒香。薄唇异常的红,不是平常的颜色。
他逼视着我,好像胡混的人是我一样。
“你爱我么?”
抓住我胳膊的手撰得死紧,指甲都抠到我肉里去了,我叹了口气,把无框树脂眼镜取下来,还没说话,原佑脸色苍白,目光激烈的质问
“如果你爱我,你知不知道同性恋这条路多难走!你知不知道我很难面对父母!知不知道日后我会人人喊打无处容身!!!”
“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同性恋了”
原佑突然猛的推了我一把,我不曾防备,后腰磕在电话台的尖角上,骤然疼出了一身汗。他涨红了脸,吼道
“我不是你!我没有你有钱,没有你有地位!没有你漂亮!没有你会讨女人喜欢!!”
如果他不是原佑,我会剁了他。
咬了咬牙,按捺下激烈的怒气和疼痛,尽量放缓声音
“原佑,你醉了”
他明亮得灼人的眼睛突然迷茫起来,细白的脸颊不正常的红着,我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额头,满是冷汗。
他就倦倦的合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橙黄色的灯光里毛茸茸的暖融融的。依靠着我贴在他额头上的手,摇摇晃晃的站着。
我把他抱到床上去,起身。
原佑的手拉着我的衣襟,紧紧的闭着的眼睛顺着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这种爱情都是矛盾的,我特立独行惯了,可是原佑却不是,他刚刚16岁,在我和未来之间选择艰难,如果是我,也许比他更加暴躁。
靠着阳台,吹着海风,抽好久不抽的烟。
猎户座在天幕上东升西落。
海风吹了一夜,却吹不能彻底凉心中最温和的地方,终是反反复复的死灰复燃。
二十八岁的梁枫已经学会了等待么。
晨晖从海那的尽头穿透云层,曾几何时,我也这般年轻过。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踏着地板的棉质拖鞋,我知道它蛋黄一样的颜色上绣着小小的紫色花朵,我知道它价值二十九块八,来自珲春路的屈臣氏。
原佑暖暖的身子贴上了我的背,暖气和凉气互相转换,腰上的那块淤青有点疼。
他柔软的头发磨蹭着我的脖颈,带着柠檬味道的清香。
撒娇一样的嘟囔
“你好凉,枫哥,我头痛,嗯~~”
指间的香烟明灭,积了烟灰,原佑用力大了些,将我向前一拱,那颤颤巍巍的烟灰便砸碎在白色的地砖上,随着些微的海风分散开来。
他少年柔韧的身子带着我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亲昵的磨蹭到胸前,偏头靠在我的胸口,呼吸一起一伏。早晨微凉的海风拨着他绵软浓密的发丝,代替我的手指。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天长地久,是个如此神秘魔幻的词语。
原佑的手臂紧紧的箍着我的腰,我们没有半点赘肉的身体紧紧的贴合着,比任何一个情人都要来得契合,他张开手掌,贴着我的腰,慢慢的抚摸,热气一点一点渗入皮肤。
他温暖的脸颊额头慢慢的磨蹭着我的脖颈向上,我微微的抬起头,他柔软的嘴唇便贴上了我的下巴,轻轻的咬噬。
我感觉着他尖尖的小虎牙,慢慢的眯起眼睛,下垂的双手忍不住就摸上他的腰,少年的腰,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种活力蓬勃的力度。
寂静的脑子慢慢的迷糊在暧昧的声音里,原佑已经扯开了我的衬衫,整个人贴在我□的胸膛上,温暖的嘴唇变得炽热,一下一下好像烙下印迹。
我靠在墙上,用了力,托住他的腰,把他压在怀里,他发出猫咪一样的呼噜声。低头,一块新鲜的吻痕就大大方方的从他的高领衬衫里露出半张脸,狠狠的扎进我的眼睛里。
原佑还在我身上扭动亲吻,我把他扯开的衬衫拉好,掩住我不敢看的后颈,暧昧旖旎烟消云散,剥离粘在我身上的原佑,低头看见太阳坐在我的对面,黑溜溜的大眼睛,张着嘴,哈吃哈吃的喘着气,看见我的视线,马上摇起了尾巴,呜呜的叫了两声。
视线避开原佑,我起身,尽量平静的说
“太阳要下楼上厕所了”
牵起太阳,在门口穿鞋,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握住门把,原佑突然说
“梁枫!”
顿住脚步,向后瞟了一眼,原佑背着光站在阳台门口,看不清表情,声音很冷
“我讨厌这条破狗!!”
扯开门,试探略带轻松的和缓话题
“这不是你要养的么”
背后轰隆一声,玻璃茶几碎裂,上面的纯白骨瓷茶具飞了一地,有一只漂亮的小糖罐落在我的脚边,碎了半边。
那是去年搬进来的时候,我和原佑一起开车去艺术之家挑的,价值一千二百八十九块九。
花园里的长椅很漂亮,太阳趴在我脚边,头放在两个前脚之间,十分沮丧。出来之后的海风也自由了不少,不知道到点上班,下班回家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
也许马冬说得对,我已经不再年轻,我能够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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