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在了一起。
甚至当有一名日军士兵端着步枪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他还用日语低声说了句“支那军那在前面”,然后接着往日军阵地的纵深跑。
沈冲听到那名与他擦肩而过的日军在训他“你是可耻的逃兵吗?”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因为他把那名日军弄糊涂了,那名日军以为他也是帝国士兵却临阵脱逃了。
沈站权当没听见那声训斥仍是哈着腰往前面跑,于是那名日军就再也来不及管他了,因为那名日军听到前方脚步更响喊叫声更甚,中国军队已经杀上来了。
沈冲就这样跑着与赶着去参加夜战的日军擦肩而过,直到他觉得跑到了自己想到达的位置时他才停了下来。
厮杀声已在身后,而前方又大队日军跑来。
沈冲在黑暗之中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摸出了第一颗挂在身上的手榴弹,他刚要拧开盖子却是和一名黑黢黢的影子撞在了一起。
“八嘎。”撞了沈冲的人骂了一声,他是那名日军中队长,他不能容忍中国人冲破他的防线,尽管是在黑夜,他把沈冲当成了自己的士兵被吓得当成了逃兵。
只是他这声“八嘎”也同样收获了一声“八嘎”,那是沈冲又骂了回去。
恼怒的日军中队长刚要再说句什么却已经没有机会了,他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因为沈冲手中的手榴弹到了。
沈冲没有拉弦,在黑暗之中手攥手榴弹把它砸在了这名日军中队长的脑侧。
沈冲这回终于可以拧开手柄上的盖子拉动手榴弹的引弦,然后他就把手榴弹冲那“扑腾扑腾”又向自己赶来的日军扔了出去,自己则是趴在了地上。
他听到了前方有日军士兵发出一声怪叫,也不知道这颗手榴弹砸到了对方哪里,他拔出第二颗手榴弹时就听“轰”的一一声,前方传来了几声惨叫。
沈冲笑了,这时他却是已经把第二颗手榴弹攥在了手里,然后拧盖拉弦又贴着地面向前甩了出去,几秒钟后,他就又听到了爆炸与惨叫的混合音。
他拔出第三颗手榴弹也不急着投在夜色里静静地倾听,直到再次听到前方有异动这才把再次把手榴弹狠狠地甩了出去。
当他再次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声音之后,却没有再摸手榴弹,因为手榴弹没了,他就带了三颗。
他摸索着找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大刀,等他起身时身后的喊杀声已经很近了,于是他又再次向前方摸去。
十分钟后。
沈冲已是双手抡着大刀在一群日军士兵中砍瓜切菜般地挥舞着。
沈冲很热血,沈冲很兴奋,沈冲很放心。
他之所以一个人摸到前面来那就是为了痛痛快快地杀一回。
他只要感觉到周围有活物就是一刀,因为他周围都是敌人,皆非我族类,皆是该死之人,没有丝毫伤到自己弟兄的的顾忌,这是何等快意之事!
沈冲在大云山打游击的时候就听霍小山说了,这回进攻第九战区的日军里必有日军第六师团,也就是那支攻入南京的日军。
所以沈冲自打知道那个消息起时心里就憋了口气,你们那时杀我手无寸铁的同胞毫无负罪之感,那么今夜我杀你便如屠猪屠狗!
身后的喊杀声又再次接近了,直属营突击队前进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这固然是由于直属营擅打夜战的身手好的都在前面,却也和沈冲先摸到前面一阵捣乱有莫大的关系。
试想日军正与直属营战成一团或者迎击直属营却听到身后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和自己同位的惨叫声,便自会以为国军已是摸到了身后,那么前方之人哪还会再死战呢。
沈冲也不知道日军的这处营地纵深到底是多些,他现在也不关心这些,眼见后面杀声又近,却是在黑暗之中摸找到了两具日军的尸体,在上面摸索出两颗香瓜手雷,一个人又向前潜去。
这次进攻是在凌晨两点发起的,直属营参加的是两个连近三百人,而173团也投入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近二百人。
直属营另一个连则是由李向白带着迂回穿插到了日军后方按兵不动。
他们的作用是围堵和打援兼顾,但或许是由于日军惧怕夜战竟未派援兵过来,于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些被霍小山他们在夜战中击溃逃跑的日军残部就又受到了迎头痛击。
可怜这些残余日军终于盼到天亮,可重武器却已经尽失,除了少许漏网之鱼,余者皆被李向白他们击毙于山野之中。
至此,夜袭一战方告结束。
第七三六章 郝令奇的牢骚()
“我感觉这个郝令奇不大好打交道啊,是不是能打仗的都有脾气啊?”郑由俭说道。
“咱们头儿就能打仗我咋没看出有脾气?”小石锁对他的话提出了反对。
说完这话他还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一块石头上休息的沈冲,沈冲是既能打仗有有脾气的。
满身血迹的沈冲看都没看正在对话的这两个人,他累了,昨夜一顿好战,虽然说过足了瘾却也把他累坏了。
“是,他是没脾气,可要不是有沈疯子在这镇场子,咱就别说别的人了就你这小孩伢子的粘牙都够让人烦的。”郑由俭也并没有看沈冲便说道。
别人原以为郑由俭是说沈冲脾气大呢,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话里却是带着表扬沈冲的意思了,这倒出乎了此时站在一起的这一堆人的意料。
这回没有人接嘴了,就是爱小孩粘牙的小石锁也不吭声了。
因为郑由俭说的在理,士兵也在于管理,如果不是沈冲在士兵里的强势地位,那有些调皮捣蛋的士兵作起来也够呛,不是有句话叫作“教育不是万能的”嘛!
郑由俭的这个能打脾气就打仗的感慨来自于刚刚走了的58师师长郝令奇。
郝令奇是在天亮战结束后到的,他既表扬了直属营的英勇战斗也带来了新的命令,让173团向永安方向前进。
他倒是没有支使直属营,或许在他看来58师自有58师的骄傲,尤其这回夜战还是真属营担当的突击队。
而他和霍小山说话的时候还对国军的指挥系统抱怨了几句,话说的倒是不多,只是抱怨了两个人。
只是他抱怨这两个人的时候霍小山压根就没接嘴,因为他抱怨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现任的军长说人家只是读了几天私塾的人并没有打仗的真本事,另一个是战区司令,也就是老虎仔将军,说那只老虎也是个糊涂蛋。
如果说这话的只是寻常百姓或者就算是在公司上班的文员说这样的话抱怨上司那都让人觉得很正常,可一个堂堂的已经算得上高级将领的堂堂国军师长说这话就不妥了。
一个师长敢说这话,那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哎,我说霍小子,开开你的尊口,你不是和这位郝师座聊得挺投缘的嘛,说说他为啥这么大脾气?”
郑由俭又对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此时正看着远方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他并没有马上带自己的兵跟着173团走,自己的人需要休息一下,已经连打了好几仗了,毕竟自己只是帮忙的,能休息一下还是要休息的。
霍小山见郑由俭问向自己,没细解释也只是说了一句:“74军原军长在时,74军打仗是51师在前58师在后,现任军长打仗的时候是58师在前51师在后。”
小石锁没懂,可是这回却不问了,因为刚才被郑由俭批评粘牙了他知道自己错了尽管错了总犯,但意识到错时那就得改过来的,因为说他太粘牙不光是郑由俭说他就是自己的那两个哥哥铜锁铁锁也说过他好多回了。
别人却是对此恍然了,怪不得郝令奇抱怨很多啊。这件事很明显就明显就涉及到74军的“家务事”了。
霍小山没明说,但是老兵们都心里有数了。
部队那肯定是冲锋在前的损失最大,那么这前锋与殿后的次序的变化,那就意味着与现任上司的亲疏关系,这也是时下中国军队的特色了。
同一场会战,有脏累险的活没有靠山的杂系部队先上,没有杂系的都是中央军的,那么上级长官的非嫡系部队先上。
就比如十万东北军入关在西安事变后参加抗战。
在淞沪会战与淮河大捷中也都立下了不少战功,但兵员终究是越打越少根本得不到补充,最后的一些残兵不成了气候或者被其他系收编了或者有的干脆“曲线救国”成了伪军,到了1942年已经基本听不到有东北军的消息了。
只有一个兵谏的张少帅被软禁了起来每日里与赵四小姐在院子里捉蛐蛐玩。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对时下的中国军队那也是成立的。
朝中没人那么打仗的时候你就得往前冲,也难怪这郝令奇在霍小山这样的外人面前说自己上司的坏话。
而霍小山直属营现在能够自主地选择战场选择战斗,也同样有这个因素。
先期他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后勤连处于一种无人过问的游移状态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还能不受别的部队制约那自然是因为他得到了战区司令老虎仔将军的器重,否则就算不是到战场上当了炮灰也早就被某支部队给强行收编了。
“我说霍小子,你那天又和这位郝师长聊了半宿你们都说啥了?”郑由俭又问。
“也就是说说打鬼子上的事。”霍小山回答道
霍小山自从参加抗战以来,和中国各系部队都没少打交道了,在他看来和各系下级军官也好上级军官也罢能把关系处好,那可不就是因为咱直属营能打鬼子吗?
有足够硬的背景(战区直属营,老虎仔将军嫡系)又有足够强的战力还有与人平等相待的作风还净帮别人忙自己也不争功,这样的直属营没有人不喜欢。
或许只有那个被自己打成了二傻子的曾经的那个刀疤团长是个例外,那没办法,注定不是你可以讨好每一个人的。
而那晚郝令奇和他还探讨了什么样的士兵战斗力最强。
在郝令奇看来一支部队如果伤亡了一半左右后面的人还能够坚持那么所凭借的除了很好的军事素质外就要看这支部队的荣誉与传统了。
比如他们74军,号称精锐就是激发出了士兵的荣誉感,哪怕人剩得很少也会依旧不会溃退。
霍小山对此反驳说,你74军是精锐不假士兵也有荣誉感不假,但你投入的资源也多,所以你才能把这个名号保持住。
你并不知道还有一种战斗力叫信仰,一支残兵在以后注定不会补充却能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这才叫战斗力。
当时郝令奇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霍小山,霍小山的话让他有了某种联想,他便问霍小山那你的士兵信仰什么。
霍小山笑着回答,打鬼子呀。
郝令奇一的他这么一说也笑了,对,是打鬼子!若是不能把鬼子打跑那么一切都是扯淡!
“营长,我这仗打得怎么有点糊涂呢?”一直站在人群外围的李向白突然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向白,李向白现在以处事周密在直属营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
直属营绝不缺乏上阵杀敌的战士,但缺乏细至谋划的谋士,李向白的出现恰恰添补了这个空白。
“不知道敌我态势,不知道敌人是哪支部队,不知道我们要去打哪里,打完仗后又往哪里退。”李向白说出自己的担心。
“现在是74军回援长沙,永安和长沙目前还在咱中国军队手里,但很明显日军是投重兵从新墙河以北一条道拱到黑,所以国军情况不乐观。”霍小山和郝令奇接触得多知道得自然也多便简单说了一下,再复杂的他也不清楚。
“好了,战场也打扫得差不多了,让所有人都撤回来,抓紧吃饭休息补一觉,我预感这回咱们要打大仗,日军很多,而现在看74军也不是很团结,别把咱们这小身板撅折在这里。”霍小山说道。
第七三七章 智骗口供()
阿南惟几的石碾战术起作用了,相比上次进攻长沙日军的推进速度要快得多。
在日军看来,如果分开用兵那么各支部队也只是小小的甲虫撞到众多中国军队组成的蛛网上,虽然把那蛛网撞得直晃,但终究后继乏力。
而现在把这些甲虫合了起来那便是一头怪兽,用自己的重量直接砸开了蛛网穿透而过直达目标。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捞刀河从未有过如此的繁忙,浮桥之上尽是过河的日军。
神田寿夫和他的同伴刚从浮桥下来便吆喝着座下的战马向西南方向跑去,他们只能驱马跑在那除了坑便是沟的路边,所以他俩虽然骑着战马但那速度也比步兵快得有限。
原本那路的中间也是不好走的,但终究还是被过河的日军修得可以勉强通行马车了,神田寿夫他俩虽然着急却也不能和行走在路中间的大部队争路。
他们两个是日军第11军军部的通信兵,受命去联系已经过河的第四师团。
本来这样的事根本是不需他们骑马去的,日军大队以上都是有电台的。
只是他们军部给那第四师团那个发了好几回电文却什么回音都没有,而事情又比较紧急,于是就命令他们两个直接过去问情况。
神田寿夫真的不喜欢这趟差使,只因为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第四师团那些“商贩”的。
由于在军部,总是能看到11军的最高统帅阿南惟己将军,他就搞不明白为什么阿南惟己将军会让第四师团担任长沙城的主攻任务。
在他们士兵内部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叫大日本皇军是无敌的而第四师团则是无伤的。
这里是有一个典故的。
那就是前年当时驻中国东北的关东军与苏联红军发生了诺门坎战争。
当时隶属于关东军的第二、四师团接到前去增援的任务,只是到了战争结束,第二、四师团回来的时候却是让所有关东军的人都大跌眼镜了。
第二师团是被苏联红军打得伤兵满营回来的,而人家第四师团却是兵强马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至于原因嘛,众所周知。
先是第四师团一看要打仗了“病号”呈几何数字激增,气得联队长坐在医务室亲自参加诊断。
好不容易整队出发了,可是从下级军官到士兵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是让那行军速度快不起来。
第二师团走了四天,而他们却走了八天。
等他们赶到战场的当天,苏联红军与大日本皇军却宣布战争结束了,于是人家第四师团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这事情就放在那里,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可偏偏人家第四师团的人在回来的路上一个个还满怀遗憾地说,真是太不巧了,竟然没有赶上为天皇尽忠的机会!
他们也算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吗?他们的表现让所有的帝国军队所不耻,甚至都说有他们在能打赢的仗都得打输了!
他们如此的表现让关东军的新闻官都看不下眼了,提笔就把报上来审查的那天报纸的上那则新闻的题目《我无敌皇军第四师团威势归来》改了一个字,改的结果是《我无伤皇军第四师团威势归来》!
对于这个被称作第一窝囊废师团的人,大日本皇军里自然是没有人待见的。
而以为天皇开疆扩土为己任的神田寿夫对这些窝囊废更是不屑,奈何给他们送信是命令,否则他实在是懒得见那些吃的白胖嘴里说得比谁都好听见到战斗就溜边的家伙。
随着马蹄的蹬踏,神田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