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是水战,那滔滔的河水自然荡尽了那鬼子人头上的鲜血,可现在上岸后那齐颈断处便又有血涌出。
那血却是自打上岸处一直滴到了战壕里,可是他们那只手却只是攥了把长不盈尺的匕首。
如果他们是在陆上用把厚重的大刀用来砍掉日军的脑袋也就罢了,可却用一把匕首在水中卸下了一个日军的脑袋又拎到了自己五0八团人的面前,这不是叫板又是什么?
不过出乎五0八团意料的是当直属营这三十来人进入到战壕中的时候,那个被他们用望远镜看到一个人在水中刺死了三个鬼子的身材单细的军官突然高喝一声:“敬礼!”
于是刷的一声,那三十来人竟脚后跟一碰挺胸昂头“啪”地向他们来了个军姿肃整的敬礼!
五0八团的士兵脑袋有点发蒙,但军人的习惯却在,同样在他们身后站着的他们所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到来的团长吴承先的一声“回礼”中举手回礼。
“霍营长你们这是——”吴承先一指直属营士兵手中拎着的人头。
“我们要用它们祭奠那位死去的弟兄!”霍小山答道,随后又解释道,“那位弟兄是跟着我从南京一直杀到这里的老人了。”
“哦。”吴承先点头,五0八团士兵恍然。
不过五0八团的人眼见那名脸朝下被摔在战壕的日军俘虏此时竟然开始往外吐水了,显见是能活过来的,就想,这帮小子不是要把这个小鬼子给活祭了吧!
霍小山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五0八团士兵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他却是伸手将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来双手递到了吴承先的面前道:“吴团长,这个是我们缴获的日军文件,还望你用最快的速度给上面传送出去。”
吴承先先前听士兵报告说直属营手中有日军的重要情报的,那么这油布包里肯定就是了。
霍小山又把这个份文件递给了自己想必就没有隐瞒的意思,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就打开了那油布包,展开里面的文件观看。
吴承先只扫了那文件字头一眼脸色就已变了,再又翻几页已是迥然动容,情不自禁双目直视霍小山说道:“霍营长这是大功一件哪!”
“什么件不件不的,都是打鬼子,还望吴团长马上传给上峰才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啊!”
“好!事关重大,打鬼子要紧,我亲自去办。李营长你代我好好招待直属营的弟兄,那么霍营长咱们回头再叙!”说完他“啪”地竟在给霍小山敬了个军礼。
就在霍小山连忙回礼口中道“正是!”之际,吴承先已是带着卫兵转身大步离去了,显见他已意识到了这份情报的重要性竟是一刻也耽搁不得。
五0八团的最高指挥官已经离去了,自然由那位李营长(也就是那个用望远镜看霍小山他们在水中打鬼子而临时充当直播员的那位)来招呼霍小山他们了。
经此翻观战又炮击汽艇,双方官兵在心理上无疑拉近了一层,眼见那名被水呛晕的日军已醒,沈冲他们便要祭奠那位死去的弟兄。
五0八团的官兵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是犯嘀咕的,这帮小子莫非真的要把这个俘虏的日军给活祭了?
一定是先冲着江水摆上那已经砍下的鬼子的人头,再拿着匕首把这个活着的鬼子一刀一刀的来个凌迟处死吧。
杀死俘虏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别提什么关于不得虐待战俘或者杀死战俘的什么狗屁的国际公约,日军对抓到的国军俘虏那也是从来不客气的。
可要是说真杀死战俘,至少五0八团的官兵截至目前还没有听说过,实在是时下抗战之中国军队抓到日军的战俘是极少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战俘是人家直属营抓到的,怎么处理那就是人家的事情了,得,咱五0八团的还是乖乖在边上看热闹吧。
但接来的事情的发展说热闹倒也谈不上,但确实又让五0八团官兵大开眼界。
就见直属营士兵将砍来的日军人头摆到了一百多米外,然后就把那已经醒了的日军俘虏也绑到了与那人头并列的一棵树上。
然后就见霍小山一声“准备”,却是除他和一个穿着上校军装的军官(郑由俭)之外的所有直属营的人都将那盒子炮装上木匣子做抵肩射击状。
他们可是三十来人呢,却是近十个人用枪指向了百米外规定好的日军的人头。
这是枪打人头来祭奠哪!
旁边五0八团的官兵看明白了。
这个祭奠说新鲜也不新鲜,说新鲜是确实没见过,说不新鲜现在是战争时期,只要是老兵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祭奠阵亡弟兄的事情。
对天鸣枪也好,烧香祈愿也罢,或者点支香烟放在坟头,或者浇杯浊酒也成,只是一个心意罢了。
只是却让那个还活着的鬼子也跟着挨枪子又是为何呢,他们竟然没有活剐了那家伙,这让五0八团的官兵们心中不由得都有点微微遗憾。
就在五0八团官兵正在心里琢磨之际,霍小山已是一声令下:“开火!”
于是就听三十来枪汇聚成了一个特大声的“啪!”,然后,五0八团的官兵就见那百米外的三个日军人头爆成了血雾!
都说枪打得准那叫一枪爆头,但那枪绝对不是指盒子炮,以盒子炮子弹的口径说杀死敌人一枪爆头那只是夸张的说法。
如果使用盒子炮一枪击头那只是一个孔洞,三枪四枪打中一个人头那人头注定成了筛子,但如果十发子弹同时击中一颗人头,那就是真正的毫无悬念的爆头了!
不过,马上旁观的五0八团的士兵马上发现那个日军俘虏并没有被爆头,但脑袋却耷拉下来了。
咦?怎么把这家伙给漏了呢?
说有人打飞了,那不大可能啊!
百米外一枪中头在军队之中每个连队里都能找出一两个的吧,但一下子三十来人却都是百米外击中敌人的头部那可就太罕见了,毕竟,这平均军事素质也太高了些。
可这么准的枪法怎么就偏偏漏过了那颗活人的头呢?
“莽汉,去看看那家伙被吓死没有,如果没死就扛回来,我要问他口供。”霍小山命令道。
原来,这是杀鸡给猴看哪!五0八团官兵恍然大悟。
这时就见那个最早就是他把那个俘虏扛回来的一个横着膀子走路感觉身上有使不完力量的一名士兵里的壮汉就向那棵绑着俘虏的树跑去。
远远地见他也没有用刀却只是双手拽住那绳子用力一扯,然后见他就扒拉扒拉就把那个瘫软无力的俘虏夹在了腋下就又跑了回来。
这力道,也太足了吧,绝对的狠人一枚啊!五0八团官兵看得直咋舌。
然后就见那狠人夹着那俘虏就来到了大家面前,一松臂“pia唧”一声就把他扔到了霍小山的面前。
那狠人接着说道:“当时是有气儿的,可不杀他我也有气,现在也不知道他有气儿没有,如果没有可能是被我夹死了吧!”
第五六二章 我算你投诚如何()
霍小山其实是对用日军人头祭奠自己的弟兄持保留看法的,但没奈何当时在水战之中一片混乱,没成想沈冲小石头他们几个就这样做了,真的就把他们各自的对手的脑袋割了下来。
既然做了霍小山也不会反对,不仅不会反对反而需要以此振奋士气。
倒是霍小山自己并没有杀掉那个明显不会水已经被水灌晕过去的日军,并带他游到了岸上扔给了莽汉扛着,他说自己需要日军的口供。
其实他哪里是需要什么日军的口供啊,他是眼见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又要用匕首去卸了这个明显已被呛晕过去的鬼子的头才说自己要口供,从而让这个日军留下了一条性命来。
霍小山心底还是软的或者说是慈悲的,他抗日以杀止杀那是不得以而为之。
什么叫以杀止杀,那就是以己方的杀止住对方的杀而不是把对方全部杀光,如果全部杀光那么即使你原本是正义的但后来你也是种族灭绝的行为。
这个道理说起来有些复杂,这就象有人说,人贩子可恶,该杀!拦路抢劫的可恶,该杀!
可是真能把这样的恶人都杀得一干二净吗?只怕在杀光之前,那些本来只是抢劫图财的强人却是直接害命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说起来快活快活嘴那是可以的,但若真以极端的行为去做那是行不通的。
当然了,霍小山虽信佛但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他要给自己的士兵一个交待。
如果刚才开枪把那个日军士兵吓死了那么那个日军士兵也就只能认命了,战争从来就是这样,国家意志完全凌驾于个人意志之上的,你选择了当侵略者那么你就得有各种死法的觉悟。
不过,既然没有被吓死只是吓晕了而一向下手不知轻重的莽汉竟然也没能夹死他,那么他的胆也已是被吓破了的,那么,还是老实交待吧。
霍小山既然说是要日军的口供,那么不管问出来什么,这个口供也是必须要问的。
问个俘虏自然没有什么需要回避的,于是五0八团的官兵便也有在场旁听的,只是问的结果却是大出霍小山意料。
出乎霍小山意料的是,这名日军士兵倒是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他却是刚从陆军转到汽艇上的,他竟然在前些天的战斗多参加了多次围剿霍小山直属营的行动。
于是,霍小山他们在过了三条江之后的所作所为被曝光了。
在五0八团官兵的瞠目结舌中,他们知道了霍小山他们炸了日军十门重炮,他们知道了霍小山他们多次袭击了行进中的日军,他们知道了霍小山他们化整为零把日军折腾得了个鸡犬不宁!
原来人家直属营那个英雄部队的称呼真的不是白来的啊,再联想到今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与日军进行的水战,联想到他们三十来人竟然同时有够击中百米外的人头,真的可见胜名之下无虚士啊!
霍小山眼见那个日军俘虏把自己直属营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见那五0八团官兵的表情也唯有苦笑了。
原本想好的要低调非但没低成反而变成了由于先抑后扬由日军口中说出了自己直属营的战绩变成了更为高明的高调。
不过霍小山从来接受现实那是最快的,马上他便平复了心境却是笑着对自己的士兵们说道:“五0八团的士兵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还不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霍小山这话一出口,直属营士兵们互相看了看,还真是,人家五0八团还真的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
要不是人家用迫击炮打沉了日军的汽艇,那么自己这点人马刀枪终究是要葬送在这条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捞刀河上。
可是要感谢人家五0八团的弟兄一时之间真属营的人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因为原来两伙打嘴仗打得啊,一时之间哪能撂下脸来呢?
倒是小石锁本就是一个孩子,既没有什么城府也不知道面子是何物,于是就掏出了自己来自于缴获日军的一块小圆镜送给了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岁数也就一般大的士兵。
有小石锁这一带头,直属营其余士兵便也开始找礼物。
要说霍小山的这些兵除了能打仗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富”,对,“富”,“富裕”的“富”。
他们因为能打仗所以缴获日军的武器物资就多,而霍小山却是基本不用他们上缴的。
霍小山本人是一个极简单的人,却是对钱财之物没有什么需求,迄今为止他也只是拿了一把日军的狙击步枪而现在却又给了细牙子用了。
由于直属营大多时候是流动作战,所以缴获的大宗物资要么送人要么就给毁掉了,但那小来小去的东西每个人可是着实有些的。
于是乎,就见这直属营三十来人象变魔术般地往外掏小件的东西。
这个掏出来一个灌汽油就可以点火用的打火机,那个掏出一个日本产的小玩偶。
这个掏出来一个日本人用的掏耳勺,那个掏出来一个喝清酒用的小酒盅。
可郑由俭却是有些犯愁了,他可没有那么多小物件,咱郑胖子信奉的是啥?是钱哪,是真金白银哪!
他身上带的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可他舍不得给啊。
都不用摸他都知道,这个左下兜里装是的一块的镶金带玉的老怀表,这个右下兜里装的是一枚摘知砍下来的某位日军军官手指上的金戒指,那个左上兜里装的是掰下来的一个日军的大金牙,那个右上兜里装的是一块水晶雕成的日本寺院的小模型。
可这些哪能送人呢,这不是要我郑胖子的命吗?
眼见别人都送出去了,而那位李营长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呢,人家自然是以为自己是上校出手肯定是大方的啊!
要不说郑由俭聪明呢,情急之下他倒是想起一物来,探手入怀,却是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油布包来。
就在那李营长殷切的目光下郑由俭就把那个布包打开了,里面是一本小册子,只是由于油布没有包严那纸质的原本精美的小册子却是已经湿了。
然后就见郑由俭鬼头鬼脑地就把那李营长拉到了一边说道:“我说老弟,为兄虽然官拜上校但一向为官清廉也实在无物可送,倒是有这样一本小人书可供老弟在新婚燕尔之际学习观摩之所用。”
那李营长见是一本小册子虽说心中失望可表面上却也只能露出那真挚满意的笑容来。
他接过小册子翻开一看,这是什么?这特么的是书不假,可哪是小人书啊,这特么滴是造小人儿的书好不?
李营长心道我儿子都能给我打酱油了我要这玩艺嘛用啊,而且这小册子已经湿了啊,那里面的小人倒出能看清,可是,那一圈圈的水渍怎么看都象那小人尿床一般画出来的地图!
可是郑由俭却是真心以为自己的礼物送的那是不错的,还凑过头来用手指点着说道:“老弟别嫌弃,那圈圈证明水多啊……”然后他就闭嘴不言了,却是抛给了那李营长一个过来人都懂的眼神。
这李营长差点让郑由俭给气哭了!
可是,不管咋说,人家直属营现在也放下姿态了,千里送鸡毛——礼轻情意重啊,己方总是要有所表示的。
于是,这位李营长就对霍小山以及直属营三十来人说道:“多谢霍营长你们所赠礼物,同为抗日弟兄,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他这一道谢,那些接了小礼物的五0八团官兵自然也纷纷向赠送自己东西的直属营士兵道谢。
此时其中一对正在对话的士兵却恰是那天同坐一船上探讨运气如鸟儿耙耙掉嘴里的那对。
五0八团的那位道谢已毕,直属营的那个士兵就说了:“其实你真的不要客气,你要知道,我们军需处,哦,不对,我们直属营截止目前净救别的部队的命了,你们救我们这是我们第一次被别人救命!”
要不说这两个人就是一对冤家呢,那五0八团的士兵一听他这么说,就笑道:“真的啊!我相信你这个英雄部队里英雄士兵所说的话不假,可是你们这个人情欠大发了,光这一个小礼物哪成啊?以后你还拿什么谢我呢?”
他手里拿是的直属营的那个士兵送给他的一把木梳说是给他未来的新娘子梳头用的。
直属营的这位一听人家这么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才说道:“兄弟,也是啊,这个救命之恩确实不小,我看这看这样吧,假如有一天再打内战我们成了敌人的话,我若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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