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他身后的战士听到我在叫他,把话传了过去。
等我爬到粪球子身边后我对他说,球子先别开枪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
粪球子也不回头却也是拿着望远镜正向山上看着却也问我,咋了,老朱。
现实生活中总是有这样的一类人,天生的亲和力强,总是能够很快和陌生人拉近距离,粪球子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个子很矮其貌不扬,却能够很随意地和陌生人开玩笑却从不惹人厌。
这不嘛,才跟我认识了三天却已经跟我熟的如同在一起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生死弟兄一般了。
我说,看到那个鬼子哨兵的钢盔了吗?
他说,看到了,我正打算让咱们人朝他开枪呢,怎么了?
我说,那就是一顶钢盔。
哦,什么?粪球子楞了一下后开始盯着那钢盔的方向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向我。
我从他面部表情的变化中可以感觉到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看了我足足有两秒后忽然转头对旁边的一名战士说道,传我命令,没我命令不要开枪不要暴露目标。
然后他又转向我问道,你要是鬼子你会怎样挖坑?
我想了想说,我会在几百米外抄你的退路。
粪球子没有再问下去,却是又一转头对那个离他最近的士兵说道,传话,让最外围的姚文利班小心向山里摸,再向南走,去找最近的分队求救,说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告诉他们,距咱们二百公尺至六百公尺距离尤其要小心,可能会有鬼子的埋伏。
然后,粪球子又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命令,吴德庸班隐蔽迂回至山头的另一侧,这面枪响为号那面就攻山。
命令,掷弹筒不要暴露位置做好准备,给我盯住山上鬼子的机枪,只要他响就一定要打掉它。
命令,机枪准备压制山头日军,宁可连发。
命令,全体人员匍匐前进到山脚位置,一旦后面有枪响,咱们必须抢占山头。
就在他下完了这一连串的命令后,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就个象土豆般黑不出溜并不起眼的人如其名的粪球子高大起来了。
他显然通过我的提示在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这四十人小分队可能遇到的巨大危险。
那就是日军既然能想到用钢盔冒充哨兵这个小陷阱,就很可能想到设一个更大的陷阱等我们钻。
于是他就选择了一个一般指挥员都不会选择但其实生存机率可能更高的方案,这个方案不是马上后撤而是前冲!
日军指挥官会习惯性地认为我们还会打一枪就跑,那么在前面的山头上埋伏重兵就没啥意义了。
另外那个山头也并不大还不足以埋伏重兵,否则他们也不会第一次只派来三四十人。
所以,换成任何指挥官,哪怕是我八成也会在我们返回途中埋伏重兵等我们自投罗网。
战士们已经按照粪球子的命令开始悄然行动了,还好,虽然只是初夏,但树林还是给我们提供了向那山头运动的必要的掩护。
在我们运动到位后粪球子保持着沉默,他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忐忑与愧疚。
于是,我对他微笑了一下,示意没事的。
然后,我们身后六百公尺左右的地方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不用回头也能知道,一切依如所料,粪球子派出去求援的士兵与埋伏的日军接上火了!
第五0六章朱刚日记—— 山头攻防战()
战斗紧张,所以这部分日记是一星期后补记的。
1939 。 5 。 15
今天是充满了戏剧性的一天,当突围报信的战士与敌人接上火后,我们就对面前的山头发动了进攻。
我很欣赏粪球子在进攻上组织的如此缜密有序。
当山上鬼子的机枪刚开始露头扫射的时候便被我们的机枪压制了。
原因在于虽然我们是由下至上的仰攻,但我们的机枪是四挺山上鬼子的机枪却只有两挺。
这里不得不提霍小山直属营的武器装备,在我看来直属营的装备在时下的中国部队里只怕是最好的了。
以我所在的这个分队为例,掷弹筒四具,轻机枪四挺(三挺捷克式两挺歪把子),步枪只有七只是三八大盖其余都是中正式,其中有十人是双枪既有步枪又有盒子炮,子弹充裕。
他们这种武器配置都已经超过了日军,就更别提我们“一穷二白”的八路军了。
所以,在日军机枪被压制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来过,直至被呼啸的掷弹炸掉。
日军的机枪被打掉了,山头上的步枪马上就受到了掷弹筒和轻机枪的双重打击,粪球子的分析是对的,山上只有不到二十名日军,很显然只是被我们上次打冷枪后那伙日军的残余。
在我们优势火力的打击下,他们的枪声很快就稀疏了起来,而这时我们与山顶残余鬼子的距离只有五十米了。
我看见硝烟中有鬼子的手雷抛了下来正砸在我的侧前方,在我卧倒之际,那圆圆的香瓜手雷就从坡上滚了下去在我们身后二十米远的地方爆炸了,对我们全无威胁。
当我们再次起身向上冲时,我看到了山顶同样是日军手雷爆炸掀起的烟尘。
我们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是粪球子派的迂回到日军身后的那个班攻上来了,在鬼子即将把手雷投出的刹那被我们的人击中了,于是掉到地上的手雷在他们自己的阵地上炸响。
日军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对面我们的进攻上,他们对身后全无防备。
当我冲到山顶时,山上已经再没有向我们射击的枪声了,我看到两名从后面攻上来的直属营战士正同时把刺刀刺入了最后一名日军的胸膛。
然后,我们便全体转身,开始准备应对身后日军的进攻。
粪球子的判断真是太正确了。
本打算在身后伏击我们的日军距离我们至少在五百公尺以外,当他们与我们突围报信的士兵接上火后才突然发现我们这回并没有打一枪就跑反而向山头发动了进攻。
此时他们再向我们进攻时终究是晚了,当他们出现在我们二百多米外的视野中的时候,我们却已经是严阵以待了。
这个山头的顶部比较平缓,并没有可以用来隐蔽的山石,但好在日军也是勤劳的,他们在这短短两天已是挖了条深及大腿的环形战壕。
粪球子又让战士们把日军的尸体搬到了战壕沿儿上以增加战壕的深度。
而他自己面前却没有放,他呵呵笑着解释说,我个子太矮了前面再增加高度就得翘着脚打鬼子了。
显见粪球子在占领了山头后已是放松了下来,又变回了那副没心没肺乐天知命的样子。
不过他一转身又发现了问题却是训那几个掷弹兵道,你们在战壕里干嘛?趁鬼子没进攻还不快去中间再挖个掩体,那里打炮多舒服?前面测距后面打炮还安全!
就在那几个掷弹兵去挖掩体的时候,一个战士却是把山顶中央日军做饭的铁锅搬到了粪球子身边。
那个饭锅上面边缘被子弹打了个豁儿,不过还能用,粪球子用手摸了摸那弹瘾看着我却是啧啧了两声。
我知道他那是和我开玩笑,笑话我枪法不咋滴,我笑着说这个豁儿也不是我打的,我砸锅可是用鬼子的尸体砸的。
这小鬼子,连自己人身上的血都喝,啧啧,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粪球子笑道。
然后他就搬起鬼子的饭锅举过了头顶将它用力扔到了战壕外面,嘴里叨咕着让你再挨几发子弹,让你自己人砸自己的锅!
也不知道最近的分队多久才能赶过来,我说。
最快一个小时最慢三个小时吧,粪球子说。
粪球子所说和我的推测差不多,各分队之间其实倒是没有多远,毕竟十个分队呢,按霍小山的布置又都是对鬼子打冷枪消灭小股日军所以基本都会是在大洪山区边缘活动,只是报信的那些战士也不知道他们的方位寻找起来怕是费些时间。
球子,打不打,这时有一个战士问道。
此时就是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鬼子在向我们这里运动了,虽然他们也在熟练地借住地形上的掩护,但总是能被捕捉到身影的。
步枪自由射击,机枪压制日军机枪掩护,注意防炮,粪球子的喊声中,我们的射击开始了。
按照中国部队的正常打法,在阵地战时是很小在二百米距离就对日军进行射击的,当然,重机枪除外。
这样做是为了在刹那之间形成对日军火力上的优势或者是为了发起攻击的突然性。
而我们现在的任务却是“拖”,减缓直至最后打退日军进攻,直至拖到援军的到来。
我在向日军射击的同时,我注意到了直属营士兵的枪法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很准,在时下中国军队中绝对是一流的枪法。
日军进攻之时采用的也是交叉掩护的办法,他们的步枪手总是会在己方机枪响起的刹那开始往前冲,而且也绝不是盲目地瞎冲而是直奔已经看好的掩蔽物,一块石头一道土坎或者一棵树。
然后他们站稳脚跟后再次射击,以掩护后面的人再冲上来。
这样的好处自然是可以时刻保持对我方阵地不间断地射击,加他们日军老兵们精准的枪法还有适当的两侧迂回,常常就把守军打崩溃了。
但是,今天他们却遇到了对手。
日军的机枪一响,山头上直属营的机枪便冲他们响了起来,然后日军的机枪就哑了。
这倒不一定是把日军的射手击毙了,也可能是日军的机枪被我方子弹掀出来的尘土弄卡壳了。
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就有这样的缺点,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确实是这样的,我们八路军在用缴获的歪把子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日军机枪一哑,失去掩护的的正在运动的步枪手马上就成为了我方战兵的狙杀对象。
我看到不断有战术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老兵的日军士兵跑着跑着身体一顿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毫无疑问,他们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发现了直属营士兵的一个特点,他们在有中正式步枪可用的情况下绝不使用三八大盖。
其中原因作为一名老兵的我无疑也是知道的,那就是中正式步枪虽然后坐力大打准的难度高,但杀伤效果却比一打两个眼一般粗的三八大盖强的多,因为它的子弹进入体内是翻滚的。
喜欢用中正式正彰显了这支部队所有人对自己枪法的自信,当然,也是人家枪多可选性大极少会为无枪可用而犯愁。
这拨进攻的日军有四五十人的样子,但肉眼可见,日军的机枪在短短的五分钟里竟然被打哑了四挺,日军的步枪手竟已无力前攻了,虽然他们死亡的人数并不多,但无疑已被震摄住了。
小心鬼子的小炮,这时,粪球子喊道。
仿佛是粪球子给日军下的命令一般,他的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了那“咝哟”掷弹飞来的尖啸,然后便在我们的身前身后炸响。
第五0七章 朱刚日记——直属营的掷弹筒()
1939。5。15
掷弹筒这种武器是在日本侵略者侵入中国后我们才见识到的,无论是在中央苏区的时候还是在长征途中我都没有碰到过。
战士们习惯把它称之为小炮,这种武器实际就是一个轻型迫击炮,炮弹也就是掷弹的爆炸威力相当于两颗到三颗手榴弹同时焊爆炸产生的结果。
它的可怕在于单兵即可携带两人即可发射,当然如果是老兵也有一个人就可以发射的,它总是能藏到障碍物的后面对我方的机枪火力给予致命一击。
我是知道霍小山的直属营同样是有掷弹筒的,而且数量不少,足有三十多具,论配备的密度已经超过了日军,而这些武器无疑是来源于日军。
我想这种类似于游击战的打法对霍小山的直属营来讲已经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他们通过打鬼子的伏击游击取得了相当多的胜利,然后利用胜利缴获的日军武器反过来又打了更多的胜仗。
据我所知,日军一般是一个小队配备两三具掷弹筒,三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那么从霍小山他们现在所用的掷弹筒上就可以大致推算出他们曾经歼灭了多少日军。
有一回我把这种算法和霍小山说起的时候,霍小山笑着说,我们曾经缴获过日军成卡车的掷弹筒。
如果在别人看来,霍小山所说的意思无非是我们手里的掷弹筒多,那是因为我们抢了军火车。
但是,在我看来,霍小山他们是绝对杀了与他们手中掷弹筒数量相应的日军的,因为他回答我时只是说他们曾经缴获了成卡车的掷弹筒,却并没有否认他们曾经消灭过多少日军。
从这件事倒也能看出霍小山的为人,他不想居功却也不愿意撒谎。
好了,这些是题外话,战斗仍在继续。
从日军掷弹射击的频率上判断,此时向我们山头抛射掷弹的掷弹筒应当是在三具左右,那么证明这次进攻的鬼子应当是在一个小队。
但从我们派出去求援的士兵与日军接火时的枪声密度来密判断,日军这回来对我们这个分队进行伏击的兵力应当是一个中队。
但是,日军指挥官显然犯了个错误,他不应当采用这种添油战术,他应当利用人数上武器上的优势从山头的四面同时发起进攻,这样势必让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我们左支右绌。
而现在他却给了粪球子一个先打掉了日军几具掷弹筒的机会,一个让粪球子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机会。
日军的掷弹筒其实并没有对我们的守军造成伤亡,因为我发现,直属营的战士们显然很熟悉日军的进攻战术,而他们针对日军战术所采用的抵御方法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直属营的士兵竟然绝大多数都会测距,这无疑让我大吃一惊!
在日军掷弹射出的刹那,我惊讶地发现,同时有好几个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枪,将手臂伸展在胸前,翘起大拇指对日军掷弹的方位进行测算,然后就就向身后各自位置上的掷弹兵们报出了日军掷弹筒的准确位置。
而这时粪球子适时喊道,注意山头的高度调整射角!
我真的是惊讶万分了,用跳眼法测与敌人的距离我也会。
但现在我们是在山头上与日军并不是在同一水平面上,我们所测的与日军之间的距离是三角形的斜线距离,并不是通常的三角形一边的直线距离,那么在山头上测距与在平面上测距离就有误差了。
而粪球子竟然马上意识到了这点,可见他是真的测量有术。
我敢保证,我现在所见到的直属营的掷弹发射水平是绝对不低于日军的。
一发或者两发试射后,三具日军的掷弹筒就再也没有发射任何一枚掷弹了,因为我亲眼看见有躲在障碍物后的日军的帽子在爆炸的气浪中吹飞了出去。
在那一刻我甚至都忘记了向日军射击,这被我身边的粪球子注意到了,他很骄傲地问我,我们的小炮打得准吗?
准!我由衷地点头大声地赞叹。
其实我们这几个人打得还不是最准的,粪球子边向鬼子瞄准边说道。
粪球子用的枪是盒子炮,我用的也是,只不过他和我的使用盒子炮的区别在于他那把是安了木匣子的,毫无疑问,安了木匣子的盒子炮在射击精度上更高。
而我不用木匣子的原因在于我们八路军的战法是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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