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官兵一致,吃一样的饭菜,领一样的晌。
毫无疑问他们这支队伍也是有传统的,而这支队伍据说截止目前也只存在了两年。
很高兴的是我所在的这支分队的头儿就是这样一个见证了传统产生的老兵,他有一个让人难忘的名字叫“粪球子”,没有大名。
粪球子个子很小,按直属营士兵私下对军官的分法,他也是头儿,只不过由于他那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名字,别人没法叫他头儿,所以战士们都管他叫球子。
“球子,头儿为什么不让咱们多杀鬼子啊?”出发后不久就有士兵问那个粪球子。
粪球子解释说,那是因为咱们军需处最近打鬼子风头太盛了,头让咱们避避风头,不要让鬼子发现咱们整个营都在大洪山里呢。
说起来他们最近打鬼子风头太盛了,战士们就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可以看出他们很以自己的队伍骄傲。
我趁机就问球子你们直属营为什么对我们八路军这么友好。
球子回答说,一看你们和我们就是一类人,都是打鬼子的,另外你们不欺负人不骂人不象中央军那样装牛逼,这点跟我们很象。
他还说另外头儿和疯子都不反对我们和你们来往。
我问疯子是谁,他说是沈冲打起仗来很疯的,不过今年好多了,头儿脾气好轻易不发火,有很多时候大家都听疯子的。
我又问,对了,你们头儿媳妇是个啥样的人。
粪球子听我问这个楞了下就回答说我们头媳妇儿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漂亮最勇敢的女孩。
那你们头儿家他们两个谁说的算?我又问。
粪球子仔细看了看我后却笑着说谁告诉你他俩已经成亲了?
我又问你跟你们头儿媳妇很熟?
可这时粪球子却不回答了,却是把话岔开说别的了。
很明显粪球子是霍小山的心腹之一,我感觉他应当知道霍小山媳妇的很多事情但却不肯告诉我。
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不出来,但我却可以分析出来。
如果霍小山媳妇儿只是一个普通女孩那就绝谈不上勇敢。
如果霍小山媳妇儿也是国民党那他就更没必要瞒着我了,因为他们直属营虽然和别的中央军不一样但本身就是国民党,所以粪球子没必要瞒着我了,除非……
好了,这个话题打住!
当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离开营地已经有很长一段路了,这个队的战士们就自动闭上了嘴巴。
真是一支高度自觉的队伍啊!
我们是天刚亮就出发的,中午的时候我们出了山区。
霍小山的队伍对打游击真的很有经验,粪球子先派出去了六个人的便衣小队,大部队则远远地跟着,在下午的时候,便衣小队传来消息说发现了一支日军的淄重部队。
而这时粪球子却已是未卜先知地先找到了一个当地的老乡当向导。
那个老乡告诉我们在日军前进方向的二十里地左右最靠近大洪山区,那里也是日军的必经之路。
于是,我们开始了急行军。
我们赶路的赶很急,而在这段路程中,我发现霍小山直属营普通战士的体力也很好,甚至已经超过了我们八路军的普通战士。
我觉得他们体力好有三个原因。
一个是他们打鬼子也是高度自觉的。
二个是他们训练水平明显很高。
三个是他们粮食供应比我们充足,他们的士兵普遍比我们八路军甚至比中央军的士兵都要壮,他们都说那是那个曾经的胖子郑由俭的功劳。
终于我们在日军赶到之前在一个距离公路三百多米的山头埋伏了下来。
就时候有战士抱怨埋伏阵地不理想,离公路太远了。
而粪球子却说正好,他给战士们解释的原因我是知道的,因为霍小山做战斗布署时我也在场。
霍小山要求各分队杀敌一次不能超过十五个。
其实我挺理解霍小山的,他不想出名只想闷声发大财打鬼子,但没办法,他的队伍的战斗力太强悍了,想低调都不可能了。
战斗正如霍小山布置的那样,规模不大,杀敌也有限。
之所以规模不大,那是因为粪球子指挥所有士兵只打了一个排子枪,打完后掉头就跑。
我并没有开枪,我一直在旁边观察,根据我的观察,虽然每个人只打了一枪,日军被毙伤数目也应当在二十左右。
在我们撤回来的路上,粪球子说,这是听头的命令我们不能多杀鬼子,否则按射击战士与日军按个数进行人头匹配的话,日军至少应该倒下三十个。只倒下二十个左右,那是因为有两人同时击中一个鬼子兵了。
第五0四章 朱刚日记——零敲牛皮糖(二)()
1939 。 5 。 14
我猜昨天鬼子一定很憋屈,他们就那样白白死伤了二十多名士兵却连我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们会派兵进山围剿吗?这个没人知道,但在茫茫大山中去围剿本土作战的中国军队注定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次从根据地出来之前,首长说日军的在经过武汉之战后兵力也已经不是很充裕了。
一方面他们在中国占地太多,一方面他们也被中国军队歼灭了不少,尽管我们是几命换一命。
昨夜我们在山间林地里露宿了一宿,清晨草尖的露水打湿了战士们的军装,但我睡的很安心。
因为,粪球子在四面都放了岗哨,而且还在树木之间拉上了齐膝的绳子上面又系了空罐头盒。
他说这也是他们军需处的传统,因为他们经常露营。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们总自称军需处了,显而易见,他们真的并不认同中央军,反而在他们的谈论中我能听得出来,他们和各杂牌军关系很好。
我想,他们或许也是把我们八路军当成杂牌军了吧。
能看得出来,这支部队里的每个人受霍小山的影响都很深,对弱者充满了同情。
宿营时就有一个士兵问我说,假如你们八路军在潜伏的时候遇到鬼子正要杀死咱们中国的小女孩,你们是救那个小女孩让潜伏失败还是不救那个小女孩眼睁睁看着她被鬼子杀掉然后再替她报仇?
我感觉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我不想骗这个直属营的战士。
于是,我告诉他这种情况在战斗中我们八路军确实碰到过,结果是当时我们损失了一个班的战士打死了三个鬼子而那个老百姓也没救出来。
这个战士听完后说,那你们八路军和我们一样。
他接着说,我知道说这种情况有点钻牛角尖,但是,在我们军需处看来,救这个小女孩是必须的。
虽然救这个小女孩肯定违反了军纪,会造成自己很大的损失。
如果头不在我们还没救,那么就违反了我们军需处最重要的军规,头儿会生气。
我追问那个战士,那要是你们这样做可能阵亡几十个弟兄呢?
听到我俩谈话的战士却同时出声说道,那也救!
我说可是你们一下子阵亡了几十个弟兄你们头会同意你们的做法?
这时那个士兵说,头儿当然不会同意我们的做法,但是我们知道,如果头儿现场,他宁可自己阵亡了也会救,所以我们必须救!
他们的回答让我震撼!
正如我所说,这种情况我们八路军确实遇到过,事后部队内就是否该救那个老百姓也产生了争论。
正方说必须救,如果不救要我们八路军做什么?
反方说如果不救,不光我们不会牺牲那一个班的战士我们潜伏成功还会消灭十几个日军也为那个老百姓报了仇。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其实从哪个角度选择都不能算错,毕竟是在打鬼子过程中产生出来的问题,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在打鬼子这才是最重要的,尽管选择起来确实艰难。
可我看霍小山的士兵们却没有这种争论,他们的回答是迅速的,他们选择是一致的。
因为我发现他们有一种代入感,那就是头儿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他们一致选择了“救!”
后来我又问如果是别的中央军会救吗?
霍小山的战士们当即指出了我在问题中的错误,他们说我们是军需处不是中央军。
我说可是你们隶属于中央军那么你们就是中央军啊。
他们依然固执地声明我们是军需处我们绝不是中央军。
他们说,中央军也打鬼子,中央军打鬼子也挺厉害的,但中央军欺负杂牌军,中央军有时候欺负老百姓,所以我们不是中央军。
这个话题我和直属营,不,我和军需处的士兵一直探讨到了该睡觉的时候,粪球子站出来做了总结。
他说,我们只做自己,管别人做什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良心比命重要。
……
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一名直属营的战士回来了。
在昨天那一人只打了一枪的战斗结束后,粪球子安排了两名战士在那个山头附近负责瞭望鬼子动静的。
回来报信的是一个,另外一个还在原地监视鬼子呢。
这个战士兴高采烈地回来报告说,鬼子在昨天天要黑的时候往那个山头派了四十多个人,看来被咱们的冷枪打怕了,把那个地方当成据点了。
别的战士就问他你为什么不开枪打死一个俩的?头儿不是说这回叫零敲牛皮糖吗?打死一个两个也不算少。
那报信的战士说,你傻呀,我们俩铆足劲儿又能打死几个?要是开枪了还有你们什么事?咱们都去的话,说不定还是一人一枪一下子就能打死十五个呢?
粪球子表扬这个报信的士兵了,他说你这事办的对!头说一回杀鬼子不能超过十五个咱就不超过十五个,但只打死十三个或者十四个半也是不对的!
粪球子划了根火柴看了看手表,他说过他那块手表是从一个被打死的日军少佐那弄来的)。
粪球说还来得久,紧急集合,早饭不吃了,趁天还没亮赶紧摸过去。
他又命令那个回来报信的战士并通知昨夜值夜哨的四个战士煮点粥等他们打完枪回来喝。
直属营的士兵动作真的很快,不到一分钟就集合完毕出发了。
出发时我听那个回来报信的士兵在那嘟囔“早知道让***回来报信好了,自己这回没捞着打鬼子。”
天亮之前,我们经过急行军如愿以偿地赶到了那个山头下的树林中埋伏了起来,而这里距离山上的鬼子也就不到一百米。
而鉴于这回日军是在高处我们是在低处,粪球子又让十多名战士象撒芝麻盐似的将那山头靠近大山这一侧半包围了起来。
我明白他还是要打一枪就跑,这样做是为了能多看到几名日军,因为日军在高处嘛。
天亮的时候,我们看到山头升起了青烟,鬼子正在做早饭,我甚至能看到鬼子正在熬饭的铁锅的上沿儿。
很明显鬼子没有意识到我们又连夜杀了回来,他们没有丝毫戒备,在我们隐蔽的位置就可以看到暴露在我们射角内的十多名士兵。
粪球子低声示意我用枪打鬼子的饭锅。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咱们人多,鬼子暴露的目标少,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鬼子的饭锅“砸”了。
五分钟后,就在鬼子饭做好了,鬼子兵都拿着饭盒去打饭的时候我们的枪响了。
我一枪正打在一名正端着碗的日军士兵身上,就见他身体一顿手一扬就将那碗抛了出去,然后人倒下去正砸在了那饭锅上,我看到有白色的米饭在那一瞬间从锅里倾泻而下。
打完这枪我们这批离山顶最近的人调头就往回跑,而鬼子报复的射击也到了。
但是鬼子的射击对我们的威胁并不大,他们有的也只是打了一枪就又被我们打死了。
因为,粪球子在战斗前安排了十名士兵打掩护,只要有鬼子在山头露出脑袋负责掩护的直属营士兵就是一枪,他们的枪打的确实准。
然后我们跑出段距离后也回身射击,让在前面掩护的战士再撤回来。
就这样交叉掩护着,我们这次出击的三十五人一个人没少、每个人一个零件没少地全撤了回来。
回来后负责做饭的那五个战士刚刚把粥煮好!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次战斗中我得到了战战人员的一致表扬,只因为我用子弹“砸”了鬼子吃饭的锅!
第五0五章 朱刚日记——牛皮糖化了,把我们粘上了()
1939 。 5 。 15
我不知道昨天早晨我们又打死了多少个鬼子,但想必肯定已经超过了十五个。
我猜霍小山之所以不想对鬼子搞大动作偷袭,那是不想风头太劲引起方方面面的注意。
但我看霍小山的这个目的怕是很难达到了,因为他的士兵在战力上实在是太强悍了。
今天粪球子没有让士兵再起早而是休息了一天。
我问他下一步的打算,他说接着打那个山头啊!
我问他怎么打,他说还那样打,半夜出发早晨开枪,然后再往回跑。
我想了想觉得不妥,我说你还用这招鬼子会有防备的。
他说没事,咱们又不是和他们缠斗搅在一起,远远地开枪,打完就跑,反正是零敲碎打,前两天咱们可是赚着了,这回少赚点也无所谓。
再说咱们那有人看着鬼子呢,有情况他们会报告的。
我毕竟不是人家的指挥员,想想粪球子的计划也还小心就没有再说什么。
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妥,这可一家祸害人家终究可能有防范的。
又如头一天一样,我们在天黑的时候摸到了那个山头下面。
这回出于保险起见,我们并没有靠近那个山头不足一百米,而是保持在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那两个观察哨也来报告说没有别的情况,可是打游击打习惯了的我感觉心里还是不安,于是我就辍在了最后面。
我辍在最后面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做后面的警戒哨的打算,我只是觉得万一鬼子在后面上来我可以先开枪示警。
在我看来粪球子前两次袭击是有准备的,可这回的袭击却更象是一个孩子搞的淘气的恶作剧,他或许只是想用第三次袭击嘲笑或者恶心一下鬼子。
天亮了,山上的鬼子依然还在,只不过他却也不再敢毫无防备地在山头的边缘晃悠了。
我在望远镜里唯一能发现的是鬼子的哨兵,因为我看到了在山顶处鬼子哨兵的钢盔。
可是观察了会儿我却觉得不对劲了,上回鬼子可是没有戴钢盔的,只是戴着那有着屁帘儿的帽子。
这回他们应当是被直属营的冷枪打怕了就把钢盔扣上了,这本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在我观察这个日军哨兵的几分钟里那钢盔一动也未曾动。
这就不正常了,我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抬起身来再次用望远镜看去,我忽然认定那个哨兵是假的,那里根本没有哨兵只有一顶钢盔。
支着那钢盔的只是一根或两根树枝,因为这样糊弄对手的事我也干过。
当然,那时糊弄的对象并不是日本鬼子,而是我们曾经的对手现在的战友——国民革命军。
“球子!”我一边低声叫了声一边向前爬去。
粪球子在最前面我却在最后面,他并没有听到我在叫他。
但幸好他身后的战士听到我在叫他,把话传了过去。
等我爬到粪球子身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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