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川口宽一一楞之际霍小山却已经大笑起来说道:“我们就是懦夫又如何,矢野君想要抓我们回去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说话间霍小山已是端枪而起却又枪口朝天,左手接连推拉大栓,就听哗啦啦几声响,几颗黄澄澄的子弹已是从枪膛中弹落到地上!
霍小山这出人意料的举动瞬间已是让矢野洋平座实这就是一伙逃兵的想法,只有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才会在拼刺刀前退子弹啊!
可眼前这名身材单细的士兵的举动已是瞬间激得他暴跳如雷了,竟敢有人跟我矢野洋平拼刺刀?!
他的本意自然是把这几个懦夫抓回去军事法庭,可是这个懦夫却敢率先退了子弹和自己在白刃格斗上叫嚣?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暴怒下的矢野洋平在霍小山的将计就计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要用手中刀捍卫自己武士的尊严,他竟没想起来开枪,哪怕冲天上放上一枪也好。
矢野洋平是如此自负如此暴怒,双手执刀便上,就在他举刀欲上之际,霍小山手中三八大盖却已是先扎了过来。
霍小山下手很快,矢野洋平反应自是不慢,武士刀划出一道寒光正斩在霍小山的枪刺之上。
“锵”的金铁碰撞之声里,那锻造得极是坚硬的军刺竟被武士刀斩断了!
而为了避开余势未减的三八枪矢野洋平也是疾退了一步。
霍小山一惊却是拖枪便向后退去。
此时就在他俩斗嘴动手之际,双方士兵竟已是不约而同地退出了枪膛里的子弹。
矢野洋平带的士兵想法是既然带队长要白刃战那他们自然也要退掉子弹,这本就是步兵操典里规定的。
他们也已如同矢野洋平一般把霍小山他们当成了逃兵,他们下意识里自然觉得应当抓逃兵的还没必要把他们击毙。
而小石头他们一见霍小山与对方都退子弹了自然明白其实头儿是不想打枪的,枪声一响日军大队可就来了,白刃战正合己意。
战斗在瞬间开始,攻者凶猛,守者又有意避让,于是双方一退一进眨眼功夫便已全是进入到了那树林之中了。
矢野洋平恨极了霍小山。
他本就自恃刀法出众白刃战从未逢过对手,更何况霍小山的刺刀又被他那钢口极好的武士刀刀斩去了半截枪刺呢。
此时对方偏偏又退入树林之中,步枪太长总是不利于回还旋转不及武士刀挥舞方便,于是他当真状如恶魔只是前扑举刀就是一顿乱砍。
纵是原来从不摸刀之人砍了几百人后杀人也会杀出手感,更何况他本就是武士出身呢?
在他的横劈竖砍反撩快切之中,他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身材单细的对手明显已是不敌,只能不断后退左支右绌以逃得一命,再无半分刚才主动退弹邀战的武士气概。
每刀就差一点点,对手甚至已是放弃了双手持枪只能单手拖枪倒退而去。
眼见对手身后有一个只及他膝弯的土包,矢野洋平心中大喜。
这一刀再砍下去就算砍不倒对方,对方脑后无眼再退势必也会脚跟一绊,那么欲杀欲虏那还不全凭自己说了算?
于是矢野洋平再踏上一步抡圆了手中的武士刀劈头又砍!
可这时他的对手却已动了,矢野洋平就见那原本被对手拖在手中的三八枪竟然象条大蟒般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那枪刺的背脊处正格在了武士刀的刀刃之上,二力相较,“锵”的一声,那枪刺又断了一截,而他的武士刀也是一阻之下滑到了一边。
矢野洋平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对手已是双手持枪了,自己竟然没有看清!
矢野洋平没想到对方竟还有反击之力,他一怔之下抽刀复要再上再时,他的对手却面含讥讽地说话了。
他的对手说:“你回头看看再动手也不迟啊!”
矢野洋平怔了一下他忽然觉察到有地方不对劲儿了。
刚进树林时他一直在追杀这个士兵,刚开始还能听到身后枪械交击喊杀连连,可现在身后却已是再无半分动静了!
矢野洋平虽杀人如麻却并不傻,以他看来自己手下八人对上对方五人更何况那五人之中还有一个连血都不敢沾的废物那绝对是稳胜不输的,所以他只是追着自己认为最厉害的对手来杀。
只是为什么身后竟再无声音了呢?
急切间的矢野洋平忙转回头去看,却见身后五个端着三八枪的士兵缓缓向自己围来,而其中竟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士兵。
而那五人身后可见有士兵横卧于血泊之中由于树干所挡却看不清面孔,站着的没有自己的士兵,那么倒下去的是谁还用问吗?
矢野洋平大惊!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光顾看身后了,身前可还有一个对手呢!
登时吓得他汗毛倒竖连头不敢扭回去却忙向旁边一跳。
什么也没有发生,对方并没有偷袭他。
他扭过头时却见自己的对手正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刚才还状如疯魔乱刀披风的矢野洋平此时却已不知如何是好了,原来自己的对手竟然想得和自己一样,用单挑调开了自己,而那五人,不,只能算四人竟然反杀了自己八个士兵!
他们是哪支部队的?自己的手下可都是拼刺好手啊!二打一怎么还输了?
矢野洋平又哪会知道他的对手只是怕开枪引来日军大队罢了,论白刃战?他的对手何曾惧过?那小石头白刃战都是枪挑成串的人头来计数的!
此时,惊悚、恼怒、不甘、耻辱等不同的强烈情绪瞬间从矢野洋平的心底涌了出来以至他的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矢野君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躲过我的三击我就给你留下条命来。”霍小山依旧用日语说着。
矢野洋平再次暴怒起来,他双手握紧刀柄就要再次扑上。
但霍小山这回却不再避让,反而是双手一振手中的步枪,一个弓步突刺就向矢野洋平扎去。
矢野洋平挥刀就砍,刀枪相撞,这回刀却是砍在了那步枪的枪管上,“锵”的一声里,这回却是枪刀齐断!
矢野洋平刀锋虽利却终究不是那种吹毛利刃,前两次与刺刀相撞已是产生了细小的裂纹,而这回终究是断了。
矢野洋平不由一楞,可是霍小山不会楞,手中断枪瞬间就调整了方向闪电般就点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同样是仓猝之间霍小山的力道已是减掉了许多,饶是如此,矢野洋平的咽喉已是流出血来,露出血淋淋的喉管。
那矢野洋平也真是硬朗,他习惯性地欲吼由于咽喉已被戳破却是发出了怪异的一声。
矢野洋平又欲持断刃再上可霍小山哪能再给他容空儿,断枪收而复发正扎入了他的心窝!
只是枪刺已失枪管终究锋利不及,竟然没有穿透。
好个霍小山大吼一声,腰腹双臂骤然发力竟然将矢野洋平生生挑了起来,直接甩过了头顶!
霍小山转身再看时,这个来自东瀛的杀人恶魔正砸在了自己身后的土包上,浑身抽搐,这个杀死中国军民的刽子手还能活吗?
答案是,今生休矣,且入下一个轮回吧!
第四五七章 阴阳两端的相见()
川口宽一用钦佩的眼神看着霍小山,他是诚心诚意地管霍小山叫师父的。
他在日本士兵中绝对算得上个另类,因为他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佛说不可以杀生那我川口宽一就不杀生。
南云忍让他去杀中国人,他的回答却是我川口宽一连蚂蚁都不想踩死一只,我怎么会去杀人?
南云忍说好我就杀了你!
他的回答却是,我川口宽一不怕死,佛曰人体是一具臭皮囊,我弃了我这具臭皮囊怕什么我可以再次投胎。
他终于成功地把南云忍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说你不怕死是吧,好,那你就上前线去做战吧,我看你到底怕不怕死。
他边走还边回头对南云忍说,我就不怕死!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直到他遇到了他的师父霍小山。
霍小山便问他如果你杀死一个众生却可以救更多众生的性命你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他问住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于是他就想,可是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于是他就再去请教霍小山。
霍小山说,杀一人可救十人甚至可救百人,那么便是放生。
而你杀人之时却也要心怀慈悲,那杀人者杀人越多所受果报也就越重,你杀他反而是让他少造业那么来世反而让他少受了苦。
你杀人自有你的业报,可是你如果怕自己受业报而不去救人那你的慈悲心又哪去了?
于是,他再次回去思索了一天一夜,觉得霍小山说得有道理,于是他便认了霍小山当师父。
霍小山说我可当不了你师父。
他不管,他说你不认我也是你的弟子,霍小山不置可否,于是他就这样加入了中国军队。
而现在他更加佩服霍小山了,在他眼中如同魔王波旬般的矢野洋平就那样被自己的师父除魔卫道了,对师父的仰慕真的如同那不远处的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啊。
所以,他现在决定战胜自己从来不见血的懦弱了,他也要学习师父为师父做点事。
几十米外霍小山正和那四个士兵把日军士兵的尸体拖到这片树林中一块低洼的地方。
他们不能任由这些尸体暴露在外,必须掩埋起来,至少在他们未达成此次潜入敌控区的目的之前不能暴露了目标。
川口宽一看着矢野洋平的尸体依旧趴在那个土包上,他便上前伸手去拖这个已经死去了的恶魔的尸体,他也想把这个已经不再可怕的恶魔拖到那低洼的地方。
可是他在双手用力一拖后却是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正在那面干活的霍小山他们听到他这一叫不知道什么情况忙都跑了过来。
却见川口宽一正坐在地上,原来是他用力过猛反把自己闪了个跟头。
川口宽一脸红着把眼睛瞥向了别处手指却是指向了矢野洋平的尸体前方。
他的本意自然是指刚才自己一拖后那矢野洋平流淌在地上的血,因为他晕血。
赶来的军需处众人也是哭笑不得,小石头一撇嘴:“熊样,和那死胖子一个德性。”
他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郑由俭原来也是晕血的。
众人正笑之际霍小山却看见了被川口宽一拖过尸体的地方露出了一点点木头。
霍小山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跳了起来,他眼中的笑意瞬间逝去,哈下腰用手指轻轻刮去了覆在那木头上的泥土。
他刮得是如此小心如此缓慢,好象怕碰伤什么似的。
小石头陡然之间也省悟过来了,他忙伸手将矢野洋平的尸体拖得更远一些。
霍小山慢慢地用手刮着,直到土去木见。
露出来的木头竟然是一块一指多厚的木板的大半截,而那半截却依旧被较厚的土掩盖着。
原来这块平躺在地上的木板上面有一层薄土,经川口宽一那么一拖,那尸体却是把土蹭去了一些木板就露出来了。
霍小山轻轻把木板从土下抽了出来。
由于埋在地下不见阳光那木板已是变成了黑色,还好没有腐朽得太厉害,想必是被土埋了没有多久。
霍小山将那木板在地上轻轻地磕了几下,让上面的泥土掉了下来。
再翻转过来时,那木板上隐约便有用刀刻过的痕迹。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刘占春便想伸手帮忙,却被小石头伸手阻止了。
此时见霍小山已是小心翼翼用手指甲在那刀刻痕迹上刮擦着。
终于他刮去那深入到刀痕之中的泥土后,那字便显露出来了,字只有三个,那字是:菩萨墓。
霍小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便开始用双手来挖那土包上的泥土。
霍小山的武功自然是极好的,手劲也不是常人能比的,可是他既没有练过朱砂掌也没有练过鹰爪功,土包上的土纵是湿土也绝不是那么好挖的。
可霍小山恍若未觉,双手依旧挖个不停。
“都还楞什么?”小石头低声道,却已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跪在地上跟着挖了起来。
受小石头提醒,其他人也不楞着了,带了匕首的就用匕首,没带匕首的就卸下了枪刺跟着挖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随着那土的减少,渐渐地已是挖出了一个坑来。
这时霍小山一摆手,所有人手中的利器已是停了下来。
于是,众人就都用手来扒土。
终于,在霍小山碰到了手下有物的时候一摆手让别人都停了下来,他自己则用手轻轻手刮着。
下面是一层芦苇,霍小山小心地用手刮去芦苇上的土,直到觉得拿起芦苇土已经不会掉下去太多了,才轻轻地将那些芦苇揭起。
芦苇铺得很厚,霍小山揭得很小心。
小石头他们忙接过霍小山递过来的那曾经干枯又由于埋在地下而变得湿腐的芦苇。
随着芦苇的减少,霍小山心脏急剧地跳动了起来,所有人的心脏都急剧地跳动了起来。
芦苇捡净,下面是一层油布,那油布却未曾腐烂,只是那油布下所覆的分明是一个人体的形状!
霍小山手颤抖着想去揭那块油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下不了手,两次都已经触到了那油布的边缘却仿佛那油布有千斤之重就是揭不起来。
小石头在旁边头一回看到自己的头儿出现这种难以自控的情况,他的心中已是了然。
于是他跪着向前爬了两步,伸手轻轻搭住了那油布的边缘缓缓揭起。
可小石头把那油布只揭开了一尺手却也不动了。
因为那油布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张栩栩如生慈祥美丽未染一丝尘埃的女人的面容!
这时,霍小山已是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哭道:“娘!恕孩儿不孝,我来晚了!”
第四五八章 世上真有舍利子吗()
南京已经被日军占领快一年了,但那场屠杀的阴影依然还在。
街道两侧依然有尚未清理完的废墟,夏天变热的时候,还常有未能及得发现处理的尸体掩埋于那废墟之中散发出尸臭来。
为了防止瘟疫的发生蔓延,便有日军士兵用枪看着抓来的壮丁循味而去把那尸骨处理掉。
虽然人总是要活下去,但南京就象一个大伤了元气的病人,所有的中国人都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但作为日军却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在意的只是在这里能屯多少兵,能把这里当成一块跳板,踩着它就能够到位于中游的武汉。
但就在这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一个江边的码头却遇到了袭击。
一个储存汽油的仓库忽然发生了爆炸,远处的人们能看到好几只汽油桶竟然象二踢脚一般直冲天空,紧接着还有人向来救火的日军士兵打起了机关枪。
这一下可等于捅了马蜂窝,闻讯赶来的日军真的就如同密密麻麻的马蜂一般开始向那开枪的地方集结攻击这其中也包括南云忍带着他的精干手下。
南云忍原来也是打算去江边的,但却不是这个码头。
他得到了报告说,有一小队士兵在小队长矢野洋平的带领下去江边的一处地方搜索怀疑中的那支支那小分队后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南云忍为此还大发雷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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