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属于北方,房舍却是有保温层的,所以想炸日军的隐蔽所,急切不得。
霍小山刚才扔瓦的那面是一条巷子,肯定有临街的窗户,霍小山在瓦片摔响的刹那,已是听到了屋下窗里有日军“哗啦啦”的拉枪栓的声音了。
而掀瓦的这一侧却不临街,被街巷上的日军发现的可能性就小得多。
就在他们四五十米外的房舍中手榴弹手雷的爆炸声不断,那是军需处的士兵已经和日军打了起来,但霍小山明白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就能打到他们下面的房子里来。
这就是巷战的残酷之处,为了占领一个房舍有时可能就要死掉几十人,为了占领一条巷子,双方必须得派出一个连两个连甚至一个营的兵力来反复争夺,这也是霍小山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伤亡才兵行险招上房顶的直接原因。
瓦已经掀得足够多,上面的瓦楞板皮也已被雁翎刀剖开,扒拉开作为保温的干草刨花之物,那屋面下的天棚就露了出来。
霍小山低声说道:“可以了。“
沈冲便已将大锤操到了手中站了起来,霍小山则从那布袋子里抓出一颗的手榴弹,拧盖拉弦,那手榴弹就“哧哧“地喷出白烟。
在拉弦地刹那,霍小山便小声数到“一,二,好!“,那声好字刚出口,沈冲一锤正好也砸到了那暴露出的天棚上!
那天棚又能有多结实?就听“咕咚“一声,那天棚就被大锤砸出个大洞来,洞现霍小山的手中喷着白烟的手榴弹随即就已丢入洞中。
两个配合得极好,就仿佛如同一人一般。
然后两人侧身后退卧倒之际,房舍中就传出来轰地爆炸声,那爆炸的气浪瞬间就从刚砸开的孔洞中喷勃而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屋内日军的惨叫声起!
霍小山复又上前,又是一颗拉了弦的手榴弹丢了下去,轰地一声,这还是一颗未落地却已在空中爆炸的空爆弹!
第二颗手榴弹炸过后,房舍中再无日军惨叫之声,这就是空爆弹的可怕之处!
因为未落地,弹片便呈圆球状四射而去,没有任何死角可躲,这不象手榴弹落地后的爆炸,只要爆炸点足够远而被炸者又趴在地上,弹片与气浪就会从头上飞过,从而生存机率大增。
霍小山用的这个空中袭击的办法,却也是他们这些天练兵演练过的,要求操作者端的必须眼疾手快,两个人又得配合默契,且,还能蹿房上屋身手利落,这也是霍小山选择沈冲而非别人做搭档的主要原因。
两个人在扔完第二颗手榴弹后不再停留,而是小心踩着这一侧的屋面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霍小山赌的就是下面的日军听到瓦片落地的响声,肯定不敢出来查看,也许会开枪也许不会开枪,开枪他们也不知道那声脆响的来源是房顶而非地面。
可无论开枪也好不开枪也罢,但拉枪栓那是肯定的,而霍小山听的就是那拉枪栓的声音。
不怕日军人多,只要两颗空爆手榴弹下去,有人生存的机率也实在渺茫。但下面若真的只有少数几个日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他们不可能再冒险下去检查战果,有那时间还不如再炸一个地方呢。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霍小山和沈冲配合的越发默契,在这片房舍中相继炸掉了日军五处隐蔽所,但他们在炸第六个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两人照旧掀瓦剖木拨干草,但沈冲一锤下去,却听得“咔嚓”一声,竟没有砸出预想中的窟窿来!
原来竟是砸到了一根木方上,木虽断洞却未现,也不知道这一家缘何在那都是细木条做灰棚之处竟多加了一根类似横梁的方木!
霍小山反应极快,一甩手就把那手榴弹从房檐处丢了下去,要知道他们可是利用手榴弹延时的五六秒时间刻意制造出空爆的效果来,若是不出手那手榴弹可就在霍小山的手中响了,那岂不是自摆乌龙?
但这样一来,下面的日军可就有了准备了,沈冲哪管这个,第二锤瞬间就砸了下去,但这下却是砸猛了,因为下面已经不吃力了。
洞口出现倒是闪了他一下,他急切中一松手那铁锤就和砸落的天棚木条一起掉了下去。
沈冲由于被闪失去了重心,本能地一个侧前仆,就如同做俯卧撑一般趴在了那洞口边上,而日军的子弹便由下向上从洞**了出来。
沈冲向一边滚身之际,霍小山已是将最后一颗手榴弹拉弦投了进去,他所带的手榴弹已是用尽了。
而依旧有日军子弹“哒哒哒“地从那个孔洞中射出来,就见一串子弹以肉眼可见的红光射向了黑暗的夜空,同时竟有子弹从孔洞旁边的屋面钻了出来!
显见下面的日军并没有被全部消灭,竟然还用活的用机枪开始扫射屋面了!
此时自然是离那个孔洞越远越安全,霍小山沈冲此时哪还顾得再伤敌,全都是站起身来向屋脊处连跑带爬而去。
他们现在不敢跳下房子,也不知道下面情况如何,就怕跳下去马上就会成为日军的活靶子。
但就在他俩跑到房脊之处,两人一左一右还没来及蹲下喘息未定之际,天光突然一亮却瞬间宛如白昼一般,两个再抬头时,就见一颗照明弹却正在天空中照亮开来!(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夜色中的巷战(三)跌落尘埃的未知()
这也实在怨不得他俩,四周围各种枪声爆炸声厮杀呐喊声一直就没停过,谁成想鬼子竟射出了一颗照明弹来。
原来日军已经知悉这里受到了攻击,日军前来支援的一名曹长就让士兵先打一颗照片弹看看什么情况,别的情况还没有发现,却是远远地看到了屋脊上有两个正往下蹲着呢的人影。
这些天双方就在这片区域里反复争夺,上房往下扔的榴弹的那全是中国士兵干的,不待那日军曹长下令,歪把子机枪的子弹便拖着一溜红光打了过去!
练武之人也好从军之人也罢,所谓反应速度快那就是长期搏杀形成的一种类似于本能的条件反射。
那种反应之快在于你的大脑还没有下达指令呢,人却已经先有了动作。
霍小山和沈冲正是如此,一见是日军的照明弹,此时两个人哪还能再管下面是否危险,本能地就一团身如同皮球一样从屋面的斜坡上滚了下去,就仿佛日军打的不是照明弹而是百米赛跑的发令枪而他俩正是听枪便跑的运动员一般。
两人刚躲开屋脊,日军的子弹就到了,屋脊处的圆瓦瞬间被打得如同核桃般大小一顿乱飞。
但问题是,不是躲开那子弹就完了,那屋面又能有多宽?
霍小山从屋面滚下屋檐之际,整个身子已然下落,但他反应快,却是一探手抓住了房檐的一根椽头儿,一眼就瞥见下方正是一个窗户,身子一悠,双腿正踹碎了那窗户,身体已经瞬间就进了屋子之中。
他掉下来的这一面可正是临街巷子的这一面,不用问双方可都是死死盯着呢,他如果是掉到了巷子上那结果可想而知,他霍小山纵是铁打的也会变成一个被打出无数细眼儿的铁筛子!
远处增援的日军自然有正盯着街巷的,开枪之后见人影滚落,自然以为那人就是不中枪也会摔个半死,却那成想就在这短短几息之间,那人竟然兔起鹘落以不可思议的身体姿态的转换直接进房子里去了!
那人明显不是摔进去的,就好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们做表演一般,日军士兵哪见过这个,不由得呆了一呆。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头上“咝咝“地一声音响,却是两颗掷弹带着啸音呼啸而至,不分先后,“轰”地一声瞬间就在他们人群中炸响了!
乱战之中那掷弹的尖啸声没人能反应得过来,日军顿时被炸得东倒西歪,刚才那个日军曹长和那个射霍小山他们的机枪射手都被气浪抛了起来,落地时虽然能动却也只是剩下死亡之前的抽搐了。
这两发掷弹却是巷弄的另一头郑由俭让士兵发射的。
他们可是负责掩护的,所以自然都是在巷子口呢,郑由俭一开始却是趴在了巷口房角处,探出半个头用眼睛看着整条巷弄呢。
要问他为什么趴着,而不是蹲着或者站着观察情况,那是因为他是郑由俭呀,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多强啊,你蹲着站着那弹着面得有多大,要是趴着只露出半拉脑袋来,那死亡风险自然是成倍降低了呀。
他可趴了有一会儿了都趴累了,趴得大肚皮冰凉,可是又不敢转移视线,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换个姿势把屁股撅起来看呢还是撅起来看呢,可是终究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用那姿势实在是不雅,他正在那纠结的功夫,日军的照明弹亮了。
他也远远地看到日军的机枪扫射中霍小山和沈冲从房上掉下去了,虽然他也看不清是谁,但他可知道,在房顶上的人除了他们家霍头儿和沈头儿就没别人。
郑由俭回头就说了一个字“放”,他掷弹组的人就把掷弹从掷弹筒的前端往里一塞,两枚掷弹就打了去了,正好炸到了日军的人群里。
要问为啥这么准这么快,那是因为他早就目测完了巷子那头到这头的距离,掷弹筒的射击诸元早调好了,他自然能明白日军如果来封锁这条巷子那必然也在巷口。
“再来一炮!”郑由俭命令道。
于是又有两枚掷弹在对面的巷口炸响,这是郑由俭怕日军还有没死净的,别人打扫战场时补枪,咱郑胖子补炮。
那四名操作掷弹的士兵放完了炮,再低头看郑由俭时,却见郑由俭已是从巷口收回了脑袋正撅着大屁股冲着墙以头捣地呢。
微光中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心想郑头儿这是干嘛呢?
却不知道此时的郑胖子却是在无比虔诚地默默地祷告着:“霍小子啊你可别死你接着当头儿吧那可都是你的兵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沈疯子啊,你特么可别别咕啊,我还打算招你当上门女婿呢!“
他在这里正叨咕着呢,却不知道此时的沈冲已是处在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沈冲是从屋面的另一面斜坡滚下去的,所以无论是日军还是郑由俭这些中方士兵就都没有看到他滚落下去之后的情况。
当时虽然他在躲日军射击的反应上已经很快了,却终究及不上霍小山的那种给他一点借力他就能把自己身体从惯性中调整过来的本事。
为了躲枪他滚落的势头很猛,瞬间跌滚出屋面后身体便已失衡,而幸运的是他滚落的一面可不是巷弄,和对面的房子之间那只能算是一个只能通行一个人不到一米的过道儿。
百忙之中沈冲一眼瞥见对面房子的窗户近在眼前,他鬼使神差地团紧身子正斜砸在那窗户上!
就听“咔嚓“一声响,那窗棂窗框如何禁得住他来砸,他便摔入了对面的房舍中。
但经那窗户的木条一顿,终是减缓了跌落之势,虽然他没有霍小山的应变速度,但终究是避开了脑袋,却是屁股先着地了。
好在他练武有成,虽然挨摔,但双手合拢后抱颈部的的团身姿势却绝不改变,于是身体就象一个球似地向前滚去,跌落之力泄尽,他也正好将双脚蹬在了墙上。
沈冲暗叫一声侥幸,心想刚才那要是脑袋先着了地,不死半条命也没了,饶是如此,只是觉得刚才屁股着地那一下,屁股剧痛,尾椎骨生疼。
偏偏这时他听到屋门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响,坏了,有鬼子!
因为鬼子穿都可都是大头皮鞋,跑起来动静大都是扑腾扑腾的,和穿着布鞋的中国士兵那动静是绝对不一样的!
沈冲放开抱颈的双手想要起来,却觉得脊柱剧痛身体内五脏六腑如同翻个儿了一般,想是被震的,急切之间又如何能爬得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夜色中的巷战(四)疯狂的石头()
一名西北军的向导此时正与同组的军需处士兵一起隐伏在一个房间里,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占领了整幢房子了,要想进对面的房子就必须得冲过一块有十米宽的空地,而对面的那幢房子里明显有日军,那么这十米便成了一条死亡通道,他们正在观察情况商量对策。
算这幛房子这个向导和这一组军需处的人已经占领了四幢房屋了,头三幢房子都留下了两个人看着,而他们这幢就剩下了四个人。
他所在组的组长明显是个老兵,他意思是守住现有的战斗成果,等后续部队来接应即可。
这句西北军向导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对军需处的人即有羡慕又有点不服气。
羡慕的是,军需处这些人都用的是盒子炮花机关这样的自动武器,近战之中,这种自动武器的作用太大了。
每进一个房间,军需处的人都是手榴弹开路,然后两人并进,同时左右开弓地射击,这个可太厉害了,日军的三八大盖好用,但也只能点射,而自动武器却是一打一片,孰强孰弱,不言自明,截止目前他们这组只阵亡了一个人。
而且军需处的人显然吸取了他们凿墙打洞的经验,一组竟然都有一把大锤掌握在这组力气最大的那个人的手中,他们不是凿墙而是砸墙!
每幛房子里的间壁墙并不是很厚,大多数也就二十多公分,并不十分结实,力气大的人最多两下,便能砸出个洞来,可见他们这是明显吸取了他们西北军的经验,力图快开洞从而取得先发优势。
他不服气的是,他觉得自己所在的西北军将士已经很拼命了,自己就做过敢死队员,而他是那次战斗中出去一百人回来的仅有的四个人中的一个,而日军的伤亡与他们的差不多。
可军需处的士兵看上去还没有他们拼得那么凶呢,可是消灭的日军竟然比他们要多了很多,原因竟然是最先进的自动武器与最原始的大锤,这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小石头,你还想打呀?“房屋黑暗的角落之中他听到和他一起的军需处士兵正在低声说话。
“打!这样,咱们现在是四个人,对面一个门两个窗户,你们一人负责一个掩护我,我一个人过去。”那个叫小石头的士兵说道。
“你疯啦,那屋里再少也得有十几个鬼子,你一个人能打过来?”有士兵反驳道。
“再说咱们现在带的手榴弹也不多了,组长让咱们守着这家呢。”又一个声音也表示了反对。
“手榴弹我不要,咱们四个人占一个房子太浪费了,再说,这家与那家太近了,鬼子手雷多,扔几个过来咱们谁也受不了,不如再打一幢,大不了丢了,咱们现在的四家就全占下了。“那小石头初衷不改。
“别的瑟,你可别蛮干,回去我告诉头儿收拾你。“他的同伴还是反对。
“谁蛮干,他比我还蛮干呢,要不他和沈冲两个人跑房顶上干嘛去?“那小石头很犟。
“你和头儿能比啊,你要有头儿那本事他肯定也带你上去。“一个不无挖苦地说道。
“头儿和沈冲我都不比,我就是要杀鬼子,你们不许拦着我,你们就是不掩护我自己也过去!“那小石头儿不想再把这种辩论继续下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他那两个同伴沉默了下来,显然他们纵有意见也保留了。
要么这小子有真本事,要么这小子就是个疯子,西北军向导也只能这么想了。
不过他搞不明白那两个士兵为什么会听这个叫小石头儿的。
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两个士兵也是两淮子弟,论资历可比小石头晚了几天才入的伍,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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