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的枪声突然爆豆般地密集起来,站在城墙上的霍小山看到几百米外好几处原本漆黑的地方突地爆发出子弹划破夜空的红光。
霍小山一伸手便将正在自己身边吹号的川军小兵拉倒在地上,同时“八勾”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紧擦着川军小兵手中的铜号飞了过去,由于那子弹离那军号极近极近,擦出了一个“嗡”的颤音!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战斗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0章 救援(一)()
“洞洞洞”日军的重机枪响,“哒哒哒”日军的歪把子也响,射击方向正是北关城门处国军的最后一块阵地。
他们也是反应了过来了,城内的支那军残部正在向这个方向聚集,试图从这里里应外合杀出包围圈,所以日军指挥官下令一面开始围堵试图靠近北关的中国军队,一面开始用火力压迫北关守军。
肆虐地扫射着轻重机枪打得北关城墙上下砖石乱飞,却依在不见守军还击一枪一弹,就好象这里压根没人防守一般。
而日军的指挥官也不会派兵力再次发起冲锋,他们现在最紧迫的任务是准备调转枪口,将已经接近了的支那军队残部消灭在包围圈里面。
此时防守阵地目的中国士兵无论是军需处的还是川军连的都抱着枪趴在掩体内,不时有碎砖砸在钢盔上发出当当的声响,但绝不露头还击。
现在守军阵地上露出脑袋来的只有有限的那么几个人,却都是在不起眼的日军机枪并不关注的地方,几个观察哨和军需处与川军连的最高指挥官。
霍小山趴在十米高城墙的一处掩体后面,他正在居高临下地观察着。
毫无疑问,远处爆发出来的枪战那就是川军残部正在向北关方向冲击。
那黑夜中敌我双方都在射击着、如同红色流星般的交织的弹道虽然看似杂乱但却是有规律可循的。
向北关方向飞来的子弹大多是川军为了向北关靠拢打来的,相反方向自然多是日军的,霍小山正在从那各自弹道的运行轨迹上判断着靠拢的川军士兵的位置。
李明先也同样在观察着那在不断移动变着着的正向这里靠近的枪战地点,心中也同时充满了对霍小山的信服。
上次灭日军一个中队的事就不提了,而就在不久前他又见证了一次霍小山远超常人之处。
霍小山在天黑前竟一个人摸了出去,爬上了那个三十米高的喇嘛塔,而且是最上面那段。
他在上面观察了半个多小时后回来了,然后画了张草图,标出了十个点以及这些点分别到他们掷弹发射阵地每架相应掷弹筒的直线距离,让郑由俭据此调整好每架掷弹筒的指向和角度,然后就不许再碰了。
李明先不清楚霍小山是如何爬上毫无着力之处的倒钵形圆顶的,也不知道霍小山是如何只凭头脑记住了那些需要炮击的点,又如何算出每架掷弹筒的发射诸元的。
他现在愈发明白为什么军需处的士兵会如此尊崇他们的头儿了:论指挥一流,论单兵素质一流,却又总是和他的弟兄们平等相待。
近了,更近了,霍小山默数着,现在已经有两处交火很猛的枪战地点已经很接近正向他们射击的日军了,只是由于房舍的阻隔双方还暂时接不上火罢了。
该出手了!
“胖子!”霍小山喊道。
“到!”郑由俭大声答道,依旧戴着他那款德式钢盔。
“一号,二号,六号,八号,各打一炮。”霍小山提高了嗓门。
“一号,二号,六号,八号,各打一炮,放!”郑由俭大声吼道。
“通……咝……”四枚掷弹几乎一起射了出去。
眨眼间或远或近都有爆炸的火光闪现,刚才正肆虐着的向北关抵近射击的日军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嘎然而止!
而与此同时,十几名川军士兵正在街巷上奔跑着,他们已经看到北关的城墙了,就差一栋房舍了。
这时两枚掷弹在他们即将冲过的街道两旁炸响,火光中他们看到一挺机枪被掀飞开来,但他们已无暇关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加快脚步风一般地冲了过去。
火光中城门已在眼前,城门前的掩体上正架着一排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他们正一惊之际,那掩体中传来一声山东口音的呼喊“快趴下!”
他们乎拉一下就全跌趴在那满是砖头石屑的大街上,然后呈散布射击的机枪子弹就从他们头上呼啸而过,后面传来一片日军的惨叫声!
“别站起来,快爬过来!”又是那个声音高喊着。
喊话的人是憨子。
有句俗语叫“逼哑巴说话”,憨子不是哑巴但平时话确实比平常人少得多。
但作为军需处机枪玩得最好的射手,他的眼力与反应却绝对是一流的,他着急喊话是因为他看到这拨川军士兵还没跑到己方阵地呢,从一个偏僻的小巷又冲出三十多人来。
能先冲过来的肯定是川军啊,因为他们是突围者,后面追着的才是包围者,憨子正想喊“快跑”却见这火光下这伙人穿的却是日军军装!
憨子手指已搭上了扳机,就在力道将发未发之际,对面那三十多个“日军”突然爆出句川音“瓜娃子莫开枪!”
憨子听到时想收手指已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肩膀胳膊向下一压,一串子弹斜飞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一名川军士兵就听铮的一声,一颗机枪子弹正斜蹭在钢盔上,好在憨子那么向下一压,射击角度却是变了,那子弹被弹飞了出去。
……
沈冲此时正在一个窗户中露出半个脑袋向外观察着,他的身前是一挺歪把子,他身边的墙后则埋伏着他侦察班的人。
他们是换上了日军的服装在天黑后悄悄潜入这个紧邻北关城墙坡道的房舍中的。
原本这里是日军的一个火力点,三名日军却是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他们的对街甚至一墙之隔都有日军,好在他们潜入时机把握得很好,时间并不长,号声就吹响了,日军都在忙着,并没有人知道支那的敌人已是渗透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天色已黑,沈冲又戴着日军的钢盔,对街的鬼子也看不清他,并不知道枪还是那枪钢盔还是那钢盔,人却已经换了。
沈冲所处的位置正是直通北门城门的主街一侧,霍小山考虑也不知道川军士兵会从哪个巷口冲出来,思量一翻后还是让沈冲他们潜入到了这里。
刚才那两拨川军都是从旁边的小巷子口冲过去的,由于角度关系沈冲看不到人也插不上手,他唯有静静地等待。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南面主街不远处突然传来爆豆般的枪声,枪声之激烈已远超刚才那两拨川军回归,沈冲一惊刚想抻头去看,一颗流弹飞来正打在他所在窗户的边框上,吓得他赶紧断了提前观察的念头,如果真有大批川军突围,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沈冲看不见可在城墙上的霍小山却看得明白,眼见前方一百多米处突然爆发出来的枪战里,弹道纵横宛若流星之雨,显见有大队川军正突围归来。
看了片刻,须臾间他便看出端倪,竟有一支不下百人的川军队伍斜刺里杀上了主道!
“三四五七号准备!各放两炮!”霍小山高叫道,他也不知道这拨过后是否还能有这么多人杀出重围,但他却知道,这回救援川军,能救下这拨川兵那就绝对值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救援(二)()
这支不下百人的队伍正是那支副营长为首的从那个教堂冲出来的川军。
他们保存的人最多实际上是借了那个教堂的光儿。
那教堂是德国人的,日本人素有欺软怕硬的传统,虽然当时只是和德国人签订了反共产国际协定,但他们已是公开的军事同盟了。
日军指挥官顾虑到这层关系在攻打那个教堂时就没敢用重武器。
而事实证明,日军的优势就是在重武器上,没有了重武器还真奈何不了川军,这就象两个人打架一个人用步枪一个人用刀,毫无疑问用能远射的步枪的肯定能赢,但如果都用刀呢,或者干脆都赤手相搏呢,胜负真的只在五五开。
正因如此,他们这只队伍坚守的时间最长保存的人数也最多。
但这样说也决不是说那位副营长不是位狠角色,正如他听到集结号时所说的那样,“不管碰到多少鬼子也要打过去!”
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也明白集结的决不只是川军,日军的反应也只会比他们慢一线,真被围了想再突围基本不可能了,所以路遇日军就是猛打猛冲。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碾压击垮了五只人数少的日军小队,又在一处拐角处与一支一直在追着他们终于可以封堵到他们的日军百人队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勇者胜是必须的,但拼刺刀吗?
不!没那功夫!
那位副营长的命令是直接用手榴弹开路,误伤己方也要扔!
那支日军与其说是被打垮的不如说是被他们吓垮的!
由于双方遭遇时距离太近,急于回家的已杀红了眼的川军士兵真是手榴弹开路,不是扔手榴弹,而是拉了弦后已没时间扔就那么手握着“哧哧”冒着白烟的手榴弹直接就撞进了日军的人群中!
五个士兵相继与周围的日军同归于尽后,曾经那么飞扬跋扈骄横不可一世的日本天皇的武士们瞬间崩溃了!
有的被吓得扭头就跑,有的被吓得手足无措贴在墙边一动不动,尽管手中有枪却忘了开,就看着他们曾经那样瞧不起的衣衫褴褛的中国士兵从他们面前风一样的跑过。
“轰轰轰!”掷弹的爆炸的火光又现,主街两旁的屋檐上或窗口旁弹片横飞烟尘四起。。
霍小山在天未黑时在那喇嘛塔顶观察了那一片主街区域的地形情况,虽然他不能确定日军具体埋伏在哪里,但他能判断出哪里有火力点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借鉴上回在山坳雾战的经验,他再次利用掷弹筒进行了火力覆盖。
日军有点儿背的,如正等着这拨中国士兵往枪口上撞的一个日军火力点就遭到了那飞来横祸,正好在窗外爆炸的气浪与弹片直接将两个日军轻机枪的正副射手掀到了屋里。
日军也有点儿高的,掷弹在屋檐处爆炸,屋顶的砖石瓦块把他们砸了个灰头土脸,人却没事,但却暂时失去了视野。
当然还有没被掷弹打到的日军火力点扣响了扳机,眼见几名川军士兵扑倒在血泊中之际,却被一个机敏的川军士兵贴着他们那侧的墙壁靠了上来,将手榴弹抛了进来干掉了。
霍小山安排掷弹最大的作用是破坏了日军街道两旁的交叉火力,否则没有人可以冲过那没有任何死角的死亡弹幕!
饶是如此,又有二十多名川军士兵倒在了离北关城门只有几十米的街道上!
那个副营长毕竟战术意识要强于普通士兵,他知道这最后几十米肯定是伤亡最大的时候,但在前方有掷弹炸掉了日军火力点时,瞬间便想到竟有自己人在火力支援!而且用的竟是日军的掷弹筒!
但他没时间细想这个事情,只是吆喝着“快冲过去!”
而这时另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眼见斜前方的一个窗口处突然有机枪“哒哒哒”地扫射起来,但那暗夜中流星般的子弹竟然不是打自己这支队伍的,竟是射向了街头叧一侧的窗口,那情形仿佛就是街道两旁的日军起了内哄一般!
紧接着前方十几米处房舍里传来轰轰的手榴弹的爆炸声,眼看着火光里一个日军士兵被那气浪直接从屋里掀了出来!
爆炸地点正是紧邻着刚才那个“日军内哄”的火力点。
这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瞬间那个副营长就随着自己的队伍冲到了那刚才机枪叫的很欢现在却哑了口的窗口。
“欢迎回家!”那个副营长听到了有中国士兵在窗口高喊。
他在冲过去的刹那一瞥之间见火光下那窗口处正有一个端着花机关却穿着日军服装的人。
惊讶却也不能停下回家的脚步,他们终于冲破了那最危险的最后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北关城门己在眼前!
而他们身后又已响起了连成片的枪声,他实在忍不住边跑边扭头看时,发现就在自己往前跑没回头的功夫里,刚才那个穿日军服装的士兵已是与四五个士兵一起趴在了街道上,手中竟都是花机关盒子炮,密密麻麻的子弹射出一道道轨迹,竟是将整个街头封锁了!后方几十米处正有追击而来的大股日军成排地倒下。
而这时,他们这支终于杀出重围的队伍已经跑到了正对主街的北门掩体之前。
“不要停,不要停,快出城!”掩体内一个声音高喊着,他们这些幸运者听从命令向城外奔去。
而那个副营长却一闪身进了掩体停留了下来,他听出这个声音可不是他们四川口音了却是山东口音,难道中央军来增援了?
掩体内竟然并排架着十挺捷克造轻机枪,这不是川军所能有的,他瞬间断定。
而这时前方又起变化,那些拿花机关的士兵竟是一转身或从窗户或从门又躲进了刚才他们藏身的房子里,须臾间就听一声轰响,却是那房舍向着北门这面的墙壁倒下了,烟尘中那些穿着日军服装的士兵借着房子的掩护撒丫子就往城门这头跑。
与此同时,他听到城墙上有人大喊了一声“全体射击!”,瞬间,那个副营长的耳膜便被震耳欲聋的射击声填满,已经听不出个数来了。
无数道自动非自动武器形成的流光向的主街上汇聚而去,由于刚才使花机关那些士兵往回撤的瞬间空白时段里,日军又再次冲上了街头却正好撞上了那无尽的弹雨,除了血肉横飞已没有第二个下场了。
这时军号突然响了起来,虽然在射击中听不出什么音来,但确实所有人都听到了。
于是,枪声渐稀,只有正对主街的捷克造在射击着,其余的射击竟都停了,那个副营长看到,城墙下其他掩体的士兵开始飞快地收枪出城,从通往城墙的坡道上也是跑下来一列列的士兵,有扛重机枪枪筒的有扛支架的,竟然还有扛着日军掷弹筒的。
城里肯定还有正往外拼命冲杀的川军弟兄,但这支不知从哪里来的援军竟然不等了已经开始有秩序撤退了!
而就在这时,从斜对着北门的两个小巷子中又各自跑出七八个身影向北关城门飞奔而来,在他们后面有日本士兵射出的子弹划过,两个身影在快速奔跑中一个趔趄仆倒在街头就再也没有起来。
而这时原本已经跑到了掩体前的那些穿着日军军装的士兵在刚才那个喊话的士兵的带领下竟返身迎了回去。
在瞬间的交火中,他们迎到了归来的士兵,而自己也有一人被日军打倒了,却被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拖了回来。
那个副营长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表述的情绪在自己心头弥散开来。
他觉得援军应该再坚持一下,哪怕十分钟,二十分钟,不,哪怕十五分钟也行啊!这样就肯定能再多救回几个川娃子。
但他又是一名副营级的指挥官,他虽心中悲怆却又无以言表,他明白自己无权去指责这场救援的指挥官。
“快走!再晚了就出不去了!”一个从坡道上下来路过他身边的士兵冲他喊道。
火光中这个士兵有着一张普通的脸一副略显单细的身材,那个副营长听出他是东北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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