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叹口气。 “不是的,阿萨,你相信我,我没有……” “不管理由是什么,朋友之间都不应该随便利用,何况我们现在还不一定称得上是朋友” “……”浩然沉默下来,这句话,让他无言以对。 我知道以前的我不会那么绝,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冷酷是必须的添加剂。 浩然低头不语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冷的发抖。 他终于抬起头,再次深深的望着我:“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是有人策划的……你会不会换个角度来看待我们的分手?” 说完他紧盯着我,想从我的脸色上找反应。 说实话,我让他失望了。 我一点也没有惊讶,听到分手有内幕的消息,我居然没有好奇。 浩然看了很久,吁出一口气:“你果然一点也不在意,告不告诉你,都是一样的” 是的。 当年的分手,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动了什么手脚,都是过程。我只知道,结果,是浩然抛弃了我。 既然结果如此,无论中间还有什么别的,都不重要了。哭也哭过,痛也痛过,找到原因又如何。 早已各走各路。 是连科的错,是浩然的错,是我的错,再加上中间有个动手脚的神秘人的错?我们是众望所归,不能在一起。 所以我不想管。 浩然点点头:“也对,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再追究,当年对不起你的,始终是我。不过今儿既然把话讲到这里,我就不忍着了,三年前介绍连科和我认识的人……” 他凑近我的脸:“是你哥哥!” 哥哥! 这我倒没想过。 “是不是很惊讶?我也不明白,那场酒会是你哥哥邀请我去的,然后有个人冒失的撞到我,酒洒了连科一身……你那天被你哥哥叫走了吧。后来我想了很久,酒会上都是你哥哥的眼线,怎么会让我有机会和连科发展暧昧……后来还……”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不但早知道,而且动的手脚,也是他的杰作。 这么一想来,最不值得的,就是当年苦心隐瞒的失恋理由。完全可以大声哭出来求安慰的嘛。 苦笑。 不必问为什么要做,也不必问怎么做的了,哥哥行事自然有他的理由。 不给我知道,是我没必要知道。 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他的。他的强权政治,我无法理解,狠辣的作风也早有领教,倒是没想到他早对浩然出手,还半点风声都没透。 我忽然对着浩然百感交集,最深刻居然是内疚。我的哥哥恶整别人,手段估计不会那么磊落。其中的尴尬必然是有的。 可是他当年有苦衷么,也不尽然。哥哥制造了机会让连科遇到浩然,也许也制造了机会让他们相处。但是发生到什么程度,却是他们二人的事情。 万不能拿枪顶着浩然让他上连科。那刻他那么爱慕的望着他,如果是假装的,我倒真心要分手了。 太可怕。 这么想来,说我哥哥设计陷害他,我不妨一笑而过,美人恩是他自己消受的。如今让别人说对不起没有必要。 也许我是护短了。然而—— “其实你不用告诉我,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哥做的事一定是为我好,采取的方式也许令你膈应,但这是他的方式,从前是这样,恐怕以后也是这样……” 吐出一口白汽,好冷,我拉紧外套继续道:“你最好当做不知道,他那样的人,不要成为对手,你会好过很多……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走吧,回去吧。 我俩最后一次谈论关于分手和过去的话题就此打住。 从前的那个百依百顺深爱浩然的我留在了凄冷的深夜,没能迎接到第二天温暖的阳光。但是新生的我,自有往前的一条路,需得再次启程。 回家洗完澡,总算暖和了一点,我照旧泡了杯咖啡坐在阳台看风景。 夜已太深,万物皆好眠。我享受此刻的寂静和安宁。 脑海里反复转动的,是另一个可能。 要不要回去美国?以何种理由回去?回去说什么?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得为回公司找借口。过去,我只为离开那里想破头。报应啊…… 都是几也的错,挑起一个烂摊子又不收拾。 一夜不成眠,到大清早才睡一点觉,却接到秘书小姐的通知,她心急火燎,算算时差她那儿是深夜吧,还没下班?平时端庄的小姐现在已经不顾礼貌用语,她说公司里来了不速之客,有笔巨大的投资要老板亲自主理,但是几也接完客户电话就失踪了。 我非常惊讶。这件事,蹊跷。几也奔着这笔项目而去,怎么会不负责任的玩失踪?我不免心急如焚。 买好机票回美国,走前和哥哥见了一面。 坐在客厅的大沙发,我问他,三年前浩然的事情是你的手笔吧。 哥哥诘诘笑,承认当年间接介绍极品给浩然,刻意安排他们相处,然后…… 你这是为我们的分手添砖加瓦?别这样说,我只是为弟弟测试男友是否可靠……毕竟你们在一起三年多,你为他费尽心思,我不弄清楚这个家伙是钉是锚怎么安心?我沉默。 哥,你的手笔不止如此吧,告诉我,接着你还干了什么?哥哥怔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你倒是了解我。 当然了,你既然出手,肯定不是一次两次,恐怕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吧。我不管你到底布了多少暗桩,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希望破坏我和恋人的信任是最后一次。 你怪我让浩然出轨?我怪你不当面告诉我,他不是理想对象。你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哥哥,我一向信任你。不必大动干戈,我会听你的话,考虑你的意见。 哥哥没有接下去说话,停了一会儿,他起身静静转出客厅。 不,我没有恨哥哥,只希望以后他不要再做相同的事情。 尽管,我估计他已经做了。 去美国的事,我不征求他的同意,我想,他必然是知道的。就像过去每一次,他不曾阻挠我做任何一个决定,对与错,都是我自己的意志。 拿起简单行李,我去往机场。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误会,这一点上他和几也一样,不是不阻挠,而是早已把握了方向,随便我怎么蹦跶,都没办法跳出他们的计划。 所以,随便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表哥要出场了。
☆、被监视了
回到美国没来得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就被匆匆赶来的秘书拖到公司,一路上她语速超快的给我讲了即将要见的新客户的基本资料:对方是国内巨头之一的程氏,家族产业十分庞大。国外投资新贵。
有固定的投资顾问团,最近才与我们谈合作。 如果成功,将是仅次于蒋先生的第二大客户。
我翻开厚厚的文件资料,浏览起最近五年对方的投资情况,毫无意外的,成绩表非常好看。
这就奇怪了,旧合作公司并无明显过错,老练的程氏突兀的要换顾问。照谁看都是个大问题。
不说同行如敌国,单单从道德角度看,也是烫手的山芋。挡人财路者,下场不大新鲜。
我有点真的担心起几也的去向。但愿他知道处境。
秘书小姐一到公司就往我电脑里三连发最近一周的报表。效率之高,不马上加她人工简直没天理。
“你回来太好了,阿萨。你不在的时候,boss也根本不管公司!”她颇为不满的数落几也,边取出大量来往清单放在我桌上,眼下对于谁才是发薪水的主她完全没有自觉。
“额,那他现在在哪里?他半个月前回的美国,此后你见过他吗”我试探
“当然!一周前他来过公司办公,交代一些事宜。”秘书瞪圆眼睛,“我要是知道他会忽然开溜,肯定第一时间把他抓回来。要知道,这一周程先生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程先生?
就是……
“没错,就是我们的新客户,程氏的大老板。”严肃的秘书小姐难得面有羞涩,“我真没见过那么有礼貌又有耐性的人了!他来了我们公司两次,都没见到boss,但是都没发火,还请我们喝下午茶。哦天,他可是身价匪夷所思的大客户啊!”
送钱来的客户,照理说该端几分架子,这么吃力不讨好、忍耐又矜持的样子是闹那般?我愈加怀疑。再次抽出程氏资料仔细看。
我们公司说小不小,说大倒真的不大,排名在我们之上的其他投资公司并非绝无仅有。
我对这件事、这个客户持保留态度!
“约好是下午三点,阿萨,你准备一下。”秘书说完带上门。
快到三点的时候,我提前到达会议室。以表示我对这位新客户的尊重。
此前的数个小时,我在查阅公司报表,发现了几起重大的动静,过去一周公司有两尊大神级别的老客户抽出,蒋先生虽然没有大动作,但是在欧洲的几个户头也纷纷转了手。
已经非同小可。
这些擦边球似的动作别人可能不觉得特别,也确实没有令公司同事产生疑问,但是实际上相当可疑。
节骨眼上,几也又不在。行动电话也不通,邮件石沉大海。
我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会想亲自拨电话给蒋先生一会又担心会造成不预知的影响,无奈之下,越洋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哥哥不意外接到我的求助,镇定的劝我再观望,正常资金流动云云。对于几也的人身安全问题,他亦安慰我几也混美国十多年,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足够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顾虑,资金情况我可以处理,但是几也的安全请哥哥一定要关注。
不是我不相信几也的本事,不过万无一失总是好的。
三点整,一个令我意外的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程安哲,程氏的第一把手。年纪三十出头,低调,精明,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这是资料上的写的。看到他走进来时,我觉得那些文字不能表达其十一。
这个人,绝不好惹。
气质凌厉、眼神内敛、个子和我差不多,还有,我不太喜欢他的嘴巴。
很薄的菱形唇,总给人一种冷笑的错觉。
对他的防备印象完全淹没对他外表的惊艳。
秘书赞他礼貌有耐性,诚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一颗剩女的玻璃心,我赌一百块日元她继续下去必会心碎一地。女生暗恋gay,真是找罪受。
在美国呆了三年多,gay不是到处有,不过今年特别多,一个几也刚刚被挖掘,又一个程氏的大咖通身焕发出同志气息。
我站起来,对他的准时光临表示感谢。他环视会议室,笑道:“你的秘书说,今天老板亲自接待我,我还以为是真的,原来只是托词吗?”
“抱歉,也许您有误会。不过我的确就是这里的老板。请原谅我刚刚回到美国,前几日怠慢您了……”
“你是老板?几也……”他若有所思的打量我一番。从脚到头从头到脚。然后点点头,“是我没弄清楚,冒昧了。那就坐下谈谈吧”
“请坐。”
我给了程老板一张名片,他挥手让助理给了我一张。程安哲。
“阿萨?不像是本名啊?”他饶有兴味的捏着我的名片,瞟我一眼。
“对,不是本名。出来混得名字。”我不欲多言。
“程先生,不妨先看看我们公司提供的几项建议,和计划书。我可以为您简单讲解……”
他优雅的把计划书递给助理。
架子够大的。
看来,并非是来谈合作的。我收起计划书和文件。静静等他开口。
程安哲扬起唇角,不经意的敲着桌面:“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要找你们公司合作吗”
“好奇。”我诚实的回答。
“你不想问?”
“问了也未必得到答案,随遇而安了”
程安哲摇摇座椅,翘起二郎腿,“这倒是真的。我不想说的,你问了也没用。不过么……”
他在扶手上支起一只手,托着形状美好的下巴:“我今天想告诉你的……”
“洗耳恭听。”我靠在椅背。
“到你们公司谈合作,你知道自然不是为了你们的规模和名气。”他乐呵呵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我要丁几也亲自处理我们的case,只要他来,我们就立刻签约。”
为了几也而来,倒爽快。
“丁先生是我们的大老板,手上处理的case都是过亿的投资,而且并非每一个客户都能得到他亲自接待……”我缓缓道。
“程氏的case自然不会低于你们的限额。我们将签下长约,你们公司可以代为处理20%的项目。不够吸引吗?”程安哲眼神刮过来,我面部暂时表情失灵。
“不是的,请程先生稍安勿躁,我看其中有误会。丁先生已经不出山大半年了,最近我们公司的投资都是由……” 见状不好,旁边的秘书急忙接茬。
程安哲没给好脸色:“你是说,就算我把程氏丢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出面?!”
行啊,开始咄咄逼人了。说好的耐性呢?
秘书小姐幻灭了。
没有人这样谈合作,根本就是来找碴的。对话下来,非要几也出面,合作、计划书神马的,全都是浮云。无视我们四个同事好几个通宵赶出来的建议。 几个亿的规划。
会议室门敲响,同事爱丽进来同我耳语。
“很抱歉,我出去签个字。”我躬身出去。
爱丽递过来一个邮包。轻的毫无重量,是谁寄得?
签下署名,我在办公室打开来看,简短而熟悉的字迹,只有一张便条。
【电话监听,邮件不安全,我目前安好,时候到了自然会出现,你接待程安哲时务必别签任何合约,拖着他。近期不得单身外出,勿念。几也】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失踪了的便条君说电话邮件都被监视了,这个程安哲到底想干什么?
我毫不迟疑的点火烧了字条。
回到会议室,策略已变。不再想与这位难缠的客户推荐计划书,我悠悠然与他周旋。顾左言他,就是不松口几也的行踪。 他不好惹,咱们就磨。
本来就成谜,何法寻去处。
程安哲对助理使个眼色,助理欣然领命走出会议室。
不久会议不欢而散,大家身心俱疲,都有点不快。我故意慢慢走回办公室,时间足够他们放回邮包。
见我半路回会议室时策略忽然改变,当然会怀疑刚才有什么人临时下命令给我。跟出去的助理去我的办公室玩点花样,是可以预料的。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
我取了半打散客的签约书塞进邮包,够你们去查的。拖上几天应该可以吧。希望能帮到几也。
至于我的人身安全,自不必劳烦程大老板有心,程氏十分强大,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是美国,不是黎巴嫩。
我觉得自己忽然很有血性,斗志十足、激动奔腾,有大战一番的觉悟。
也许男人都是好战分子,有冲锋陷阵的血液,对谁低头谄媚姿态不是不能有,对象勿弄错了。
我,关上公司里所有的灯,独自沉思。首先我想知道程安哲为何而来,想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搜索脑海许久,我没找出公司敌对关系里,有姓程的华裔。那么……不是公司对手。
几也关系网简单,除我之外还有三四个关系相近的老友,都是以前读书的同学校友,不会是他们。
他不爱交际,没有分手的女友男友,也不曾去酒吧猎艳,应该不是桃色纠纷……好吧,至少不会是近五年内发生的。
不过他是gay,等等……我想起来了!
在国内时,有个小男孩拦住我们,提到一个人,几也大动肝火,还曾吼我说,不会和前任谈笑虚伪。
前任?!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前面: 几也攻受和哥哥攻受问题最近热议,好吧,我先卖个关子……【实际上也没打算好】 番外关于【哥哥】和【在一起后的生活】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