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由自主地猛摇头,脸上烧得好热,简直想找个扇子来煽一下。
“怎么还像个小女生一样害羞?”
“悠、悠介~~”
(你在说什么啊?)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毛毯被抢走了。
悠介用有点“怪异”的眼光检视我的脚有没有受伤,好像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
“悠介是色鬼。”
“如果是有精神的话,那应该没问题了,看起来好像没受伤。”
悠介苦笑著用指尖弹了我的额头一下,把毛毯重新盖好。
“那个……悠介……”
“嗯?怎么了?”
“你怎么会追在我后面过来?”
“因为我对你是认真的。”
“!”
这么真挚的言词让我倒抽了口气。
虽然嘴里说得简单,但我相信如果不是认真的,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当我惊讶地凝视著悠介时,他轻柔地碰触我的面颊。
真是无与伦比的温柔啊……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上……“我好像一直单方面强迫你接受我的心情。但是,对于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却从来没有认真问清楚……虽然心里很想问,但是因为害怕,结果什么都没问成。好像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我就很难冷静得下来。”
“悠介……”
“虽然你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但是一想到,你父母不知道会不会用暴力……我就变得坐立难安,所以不由自主地追了过来。”
--原来悠介这么在意我的事啊……悠介认真美丽的黑色双眸,好耀眼~~闪得我微微地低垂双眼。
“他们没有对我用暴力。”
“可是,刚才有吧。”
“那是……今天是第一次。”
“但是,被我看见了。因为那个是你母亲,所以我不想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是我不会让你再回去那个家了。你可以一直住下来……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咦?”
“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这个嘛……”
我想回答他,但却感到一阵口乾舌躁。
悠介把手指缠上我的头发,好像要吻我般地抬起我的脸。
“这个嘛?”
他催促著我继续把话说完。
“当然好啰!”
虽然觉得似乎应该再考虑一下,但目前有些话还是暂时别说的好。
“你还在担心些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吞回去了,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
啊啊啊,他的脑袋装的是水泥吗?
悠介他啊一旦决定要做,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我也只好和盘托出。
“你、你说的话好像有点‘Propose’的意思…………”
……真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超级难为情的。
如果旁边有根电线杆,我搞不好真的会一头撞上去喔!
没想到,我旁边的悠介竟然若无其事地点头。
“说起来,我的确有Propose的打算。”
“咦?骗人!”我忘情地大叫。
因~~因因因因因为“Propose”就是“求婚”的意思。
所谓的求婚,就是请求对方和自己结婚,然后一辈子住在一起……?
我的思考回路己经过热当机了。
悠介好像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似地,叹了口气。
“……到了现在,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惊讶呢?我说过,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先前也算是跟你求过一次婚了。”
他好像在自言自言一样地苦笑著……但是,我却更惊讶了。
“你、你说先前跟我求过婚?第一次见面就…….”
思绪倒转回刚拜访悠介家的时候。
(……)
好、好像没有啊!
他到底什么时候跟我求过婚啊?
唔唔唔~~
那时候,我对悠介怕得不得了,而且又非常紧张,或许听漏了什么也说不定……呜呜呜~~“市加。”
“是!”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我吓得缩起肩膀。
(呜呜,他生气了--!)
可是,好像是我想太多了。
悠介原本挂在脸上的苦笑,转变成好像温暖阳光由树叶缝隙洒落般的柔和微笑,用动人的低沉声音开口说道:
“不管怎样,‘现实’总是比‘梦想’还要棒、还要重要。然而,实际上‘现实’也有很多痛苦与丑陋,所以人活著不能够没有‘梦想’。我选择的是创造支撑人心‘梦想’的职业,因此我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很自豪……这个职业,包含了‘梦想’与‘现实’两方面,是我的全部,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啊啊,难怪悠介的作品会这么棒!他一定是全心全意投入在写作工作!
我好高兴喔~~
向来说话都像在闹别扭的悠介,竟然会坦率地告诉我,他对工作的态度与想法。
我真的好高兴~~
悠介继续开口说道:“我觉得自己好像比别人更专注在梦想的追求上……因为迷恋上市加,所以让我想将你一直留在身边。尽管知道‘现实’当中,恋情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但我还是像‘做梦’一样,想尽办法企图挽留,所以我毅然决然地赌上了最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你是指小说家的工作?”
“没错!我想把你留住,就算赌上自己现在的一切都可以。就是这个想法,使我决定让你当我签名会的替身。”
“你说的我有点不太能理解。”
“也就是说,如果让市加伪装成我,我们就等于生命共同体了……如果你觉得我的想法幼稚,想笑我也没关系。”
“生命共同体?”
“如果你半途放弃签名替身的工作,或是告诉别人那只是帮【椎名幽】演戏而己,那我也有放弃小说家工作的觉悟……”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可能会半途放弃替身的工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所以悠介绝对不可以放弃小说家的工作!难道悠介,你信不过我?”
“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我会一直当你签名会的替身,就算你叫我别做,我也还是会继续。而且……刚、刚才的求婚,我也己经正式接受了,所以你不可以取消哦~~绝对不可以!如果你想取消,我……会杀掉你再自杀。”
我斩钉截铁地说著。
不是我自夸,我对梦想的追求比悠介更执著。
而且我还比悠介更顽固、更不讲道理!
我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悠介,相对地,我也想得到悠介的全部。
得到他的全部以后,绝不放手。
因为我们是生命共同体嘛……
“真了不起啊,市加!你的决心让我自叹不如……不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杀人犯的。”
悠介一面说这些话,一面以凝重的表情叹了口气。
真的有这么了不起吗?
这并不是我一时兴起说的话,只是单纯想表达我的想法而己。
……虽然这么说,但说要把悠介杀掉,这话好像有点太过偏激了,或许还是有点一时兴起吧?
不过,先前的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是我考虑再考虑才说出口的。
“而且……悠介对我做的事……我通通都喜欢……”
用走的很远(这是当然的!),但如果是坐车到悠介家就很快。
进入车库,拉下铁卷门,虽然己经在室内了,但我好歹也是个高中生,总不好“大摇大摆”地光著屁股走路吧!所以我还是小心地把毛毯围在腰上走下车。
看到我像企鹅般的走路姿势,悠介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市加,我们直接去洗澡好吗?”
“咦?洗澡?跟你在一起?”
“没错,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可是……不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吗?”
“伤口?”
“我说的是悠介脸颊上的。”
“那个等到洗完澡再处理,也没关系吧?”
悠介若无其事的回答,让我慌了手脚。
“不、不可以啦~~如果不处理的话,泡在水里搞不好又会流血了!”
“怎么在走廊上就卿卿我我起来了?今年的夏天又特别热,难道你们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
“啊,五十岚。”
这种姿势……也就是像公主一样被抱在怀里的姿势,在五十岚面前更让人觉得丢脸。
我赶快暗示悠介让我下来,但是他却不理我,还叫我乖乖别动。
我都己经难为情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五十岚还穷追猛打。
“市加,你好像相当敏感嘛!”
呜呜呜~~
可是,人家只对悠介有感觉啊!
本来想反击的,可是这话如果说出口搞不好会更丢脸,所以我只好保持沉默。
“薰,不要对市加说些有的没的!”
就像平常一样,悠介还是护著我。
不过,五十岚依旧不甘寂寞。
“嘿嘿嘿~~话说回来,市加为什么要包著毯子呢?”
“啊,你误会了!那个……因为我跌倒了,所以悠介稍微帮我一下而己。”
“是吗?……我不该问这种煞风景的问题,应该早早闪人才对!”
说这什么话啊,不是都己经问了吗!
捉弄我真的那么有趣吗?要回去就早点回去嘛,五十岚…….当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悠介开口了。
“啊啊!就这么办吧,你在只会打扰我们。”
遭遇这样子的冷言冷语,还能面不改色的五十岚还真了不起啊!
不过,这正是他们两人交情深厚的表现啊!
“唉呀!悠介,你的脸受伤了啊!”
说著,五十岚凑近悠介检视他的脸。
唔唔唔,他们的脸未免也靠得太近了吧!
虽然原本五十岚就很爱把脸靠到我面前,但像这样近到要接吻的距离,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擦伤。”
“好难得啊,还是不要处理好了,让它就这样结疤怎样?反正你又不公开露面,多个疤搞不好还会让你更添几分男子气概喔?”
我静静地听著五十岚这番非比寻常的言论。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亲近,所以五十岚才敢如此无礼地对悠介说话吧!
“不要再乱喷口水了,快点回去。”
“那么市加,悠介就拜托你啰!”
五十岚轻举右手潇洒走人。
几分钟后,和悠介一起泡在浴缸里,我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才刚进来就己经热昏了吗?”
“……果然,我还是不行吗?”
听到我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题,悠介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似地,呆呆的没反应。
悠介啊,还真是出人意料的迟钝啊~~~~~~~~~~~~“因为五十岚不是常常到这里来吗?几乎是天天来这儿了吧!”
“怎么会突然提起薰的事?那家伙到这里来也是工作的一部份啊,因为他是我的责任编辑。”
“应该不只这样吧…….”
我不满地鼓起双颊。
“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
悠介像是要讨好突然间不高兴的我,轻轻挤压浮在浴缸里的黄色鸭鸭玩具,向我喷水。
(好可爱~~~~~)
……不可以被分心。
“我正经在讲话的时候,请不要玩。话说回来,这只鸭子是怎么回事?你买的吗?”
“不,读者送的礼物。”
“嗄?礼物?”
唔嗯嗯~粉丝们的想法还真是难以理解。
悠介是少女小说家,可不是幼女小说家。
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送这种东西呢?
想破头也想不通,我瞪著小鸭子请悠介解释。
“和市加一样,把我想像成女性的读者有很多。这个小鸭子就是希望我生了小孩,可以给我小孩用的。”
原来如此……
想像悠介生孩子的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程度的可怕。不过,其他的读者都不知道他本人的样子,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呀……只是,他们的想像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呢?
--“书迷的想法有时还真怪异耶!”
我本来想这样说,但还是闭了嘴。
因为我也没有资格批评其他人。
我本来也把悠介想成是女生嘛。
嚘?话题好像岔得太远了,得赶快回头。
“五十岚其实很关心悠介的事啊!如果只是因为工作,应该不会跑得这么勤。五十岚本身应该对你有很特别的情感吧?”
“特别的情感?你在讲什么啊?”
“你也一样啊,不仅对五十岚特别宽容,而且也表现得很亲密,在我看来就好像一对恋人。”
“恋、恋人?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我和那家伙不是亲密,是亲戚。”
“咦?”
--亲戚…….?
这两个词句的发音好相近,是在说笑话吗?
悠介耸肩叹了口气。
“我们是表兄弟。”
“表兄弟?”我不由自主地重复他的话。
答案实在太出我意料之外了。
照他这样讲,很多事情好像都可以说得通了。
因为五十岚如此关心悠介,而且对悠介的照顾也超出了工作的范围……对于悠介不耐烦的差劲态度,也从来不生气。
“薰比我大两岁,我们不仅年龄相近,住得也近。国中、高中虽然‘幸运’地没有念同一间学校,但读的也都是市区里的升学名校。大学我们考上同一间,连主修科目也一样。当然,我们也是在双方父母的比较目光下成长的,所以,其实我们是彼此看了就讨厌的表兄弟。”
我不仅没有兄弟姐妹,连年纪相近的表兄弟姐妹也没有。
不过,国中时代有个和我同名的同学,因为什么事都被拿来做比较,所以也留下了痛苦的回忆。
虽然我们名字的汉字不一样,但男生叫“ichika”的人很少,所以有意无意间就是会被别人拿来比较。
那样的确很讨厌……而且是超级讨厌……那段时间,我甚至对自己的名字感到厌烦。
不过,其实我也非常清楚,名字没有任何罪过,而且另一个“ichika”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能体会。”
悠介听到我的话用力点头,以非常不耐烦的语气说:
“既然能体会,就不要说我和薰好像恋人一样,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可是,薰也的确很为悠介著想啊!”
“笨蛋!什么著想,那是你被骗了。如果真为我著想的话,还会猛塞工作给我吗?还害我跟你取消峇里岛的旅游计画?”
咦?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悠介,你在说谁?
你说“我”和“谁”峇里岛旅游--?
头脑一阵晕眩~~~
啊呀呀,我好像一下子就热昏了。
“我要先上去了。”
我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中的小鸭子放开,打算站起身离开浴缸……但中途却颠了一下,没能站得起来。
颠了一下的理由,不是因为我热昏头四股无力的关系,是因为悠介抓住了我的右手,把我再度拉回浴缸中。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悠介,双唇却突然被掠夺。
悠介的舌好像有点焦急似地分开我的嘴唇,穿过齿列进入我的口腔。
本来就己经被蒸气熏得热呼呼了,再这样被挑逗,我的身体内外简直同时变成像火烧一样。
长时间激烈的深吻后,终于被解放的我,身体与脸都变得像煮过的章鱼般红通通的。
“现在上去的你不嫌太早了点吗?”悠介邪邪地笑著,坏心眼地如此说道。
什么嘛,真讨厌!
虽然想抱怨几句,但真的好热好热喔,热到我都口齿不清了。
就算想发出声音,也只能勉强发出“呼啊~”的喘气声。
如果我真的就这样热死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