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只是兄弟作者:苏小路- 第3部分

袁向远有些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袁向恪发火的样子，以前无论自己提多过分的要求，闯多严重的祸，他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平静的面无表情。可是现在的表情．．．．．．袁向远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咽了一下口水，睁大眼睛看著自家哥哥。

袁向恪抿了抿嘴唇，像是努力克制著什麽，又似要说些什麽，最後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什麽都没说出来。袁向远眨了一下眼睛，再看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刚才的一切都好像梦一场。

“哥哥。”他情不自禁了喊了出来，这两个字对袁向远来说代表了太多的含义。
袁向恪擦完了最後一个碟子，洗了洗手，然後摸摸他的头。手上带著微凉的，湿湿的触感，像小时候每次做的那样，他却还是觉得不满足。

这就是人的欲望。欲望让你的需求永无止尽，永远都想要得到更多，永远都觉得不满足。
袁向远从身後抱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袁向恪，因为身高的原因，他只到袁向恪的耳边，他把头埋在袁向恪的後肩。

“哥哥。”嘴里轻轻的呢喃著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袁向恪听到了没有：“不要离开我。永远都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袁向恪又转过身来，他们俩变成正面拥抱的姿势。

“当然啊，你是我的弟弟。”似乎只有在这种温情时刻袁向恪的话才会多一些：“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不是这种。”袁向远的头换成埋在袁向恪的胸前，话语还是带著口齿不清的感觉：“我不结婚，你也不结婚，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好不好。”

又说出了这样任性的话，带著被答应的期待。

“小远。”男人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你还好吗？”

“我很好。”袁向远自他怀里抬起头：“我很好，没有神志不清，心情没有过激，哥哥，答应我哥哥。”

他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因为父亲的死亡而留下的阴影，袁向远比一般的人都要害怕失去。他会经常要身边的人保证不离开，一遍又一遍。随著年龄的增加变成了只要袁向恪的保证。袁向恪宠他，虽然很难看出来，可的确是用心的对他好。他像他保证不离开，只要他想听，他就会说。

“小远，我不会离开你的。”

“哥哥。”

．．．．．．

“哥哥。”

．．．．．．

袁向远一遍一遍叫著，把头靠在袁向恪的胸膛，用脸蹭著他的衣服。上面有自己喜欢的，哥哥的味道。

此时两个人拥抱著，贴的极近，袁向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的抬头，果然看见袁向恪的冰山脸上带了些稍许的尴尬。

哥哥竟然有反应了．．．．．．

震惊之下他居然伸手去摸袁向恪抬头的欲望，入手的触感是烫人的热，他微微打了个哆嗦。袁向恪用力就要推开他。

他一只手努力保住袁向恪的腰，一只手还握著他的欲望，带著讨好的表情看袁向恪的眼睛：“哥哥，我用手帮你做好不好？”

袁向恪蹙眉看著他，声音因为欲望带了点沙哑：“小远，你不必这样。”

袁向远一下子就觉得泄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马上跑的干干净净。在袁向恪面前，他一向是极没自信的人，不光是因为自己对他的爱恋，还因为袁向恪很优秀，那样一个人，仿佛没有缺点，性子里固有的冷淡也只是为他增添魅力。

“为什麽我不行。”袁向远的语气里竟是带了些委屈：“哥哥，既然你是同性恋，为什麽颜青可以我就不可以，我也是男的啊！！！”

气氛马上冷了下来。抱著袁向远的冰山美男身上散发著冰冷骇人的气息，他身上明明那麽的热，可袁向远还是觉得冷，渗透到骨子里的冷。

．．．．．．

．．．．．．

“就算我是同性恋。”袁向恪缓缓开口：“我也不会对著任何一个男人就发情。”

“何况，你是我弟弟。”

弟弟。我只是你的弟弟，除却这层虚伪和善的表皮，我在你心里，还能是什麽呢。

“为什麽我会是你弟弟呢。”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

．．．．．．

“相信我，袁向远。”袁向恪用力将怀里的袁向远推开：“你是我弟弟，我比你更不情愿。”

身後传来咚咚上楼的声音，袁向远没有回头，他还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袁向恪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了自己，这代表著什麽呢，自己终於被厌恶了吗？还是他终於把实话说出来了呢。
他脸上挂上了自嘲的笑。果然还是不行啊，是自己就不行啊。

他们是兄弟，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是，将来的二十几年里也是。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呢，他们在这有限的几个二十年里面永远都会是兄弟。




明明就只是兄弟…5

隔天早上，气氛比晚饭的时候更要糟糕，袁向落默默腹诽著自家大哥二哥，两个人只是低头吃著早餐，虽然不说话，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互相怄气。

想著自己大哥都被二哥带坏了，也开始有怄气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袁向落就忍不住想要吐槽。

“大哥，你今天不是要陪二哥去W市拿行李？”

袁向恪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我一个就可以。”袁向恪的态度马上就点燃了袁向远：“不用他帮忙。”

袁向恪抬起头，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要闹了，你看小落都比你懂事。”

袁向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什麽都说不出来了。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好像自己哥哥喜欢摸自己头发用宠溺的眼神看自己的习惯一样，总是被当成长不大的孩子，被那样看待。

任性、无理取闹、不识好歹。袁向远曾经无数次想自己哥哥心里的自己，用这些词语还是有些腼腆的温柔。

也不是他太消极，只是不敢抱著期望，因为太害怕失望的感觉。尝试过一次就觉得怎麽也受不了了。

“真的不用了，”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早上小蔺打电话过来说他哥在W市，反正回D市会路过H市，顺便把我带过来就好了。”

袁向恪抬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和古蔺现在关系还好？”

“是啊，我和小蔺一直有联系。”

古蔺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在H市的H大狼狈为奸四年，毕业了之後，自己去了W市，古蔺回了D市。保持著联系不仅是因为他们俩兴趣相投，还有性趣。当然，这点袁向远从来没和袁向恪说过。

他小心翼翼的遮掩著自己的性向，不敢透漏丝毫，只怕招来反感与厌恶，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真是世界上第一的傻瓜。

“他．．．”袁向恪似乎想要说什麽，最後还是放软了语气：“他们家，不是简单的角色。尤其是他哥哥。”

“我知道啊，”袁向远尽量用轻松的表情和语气来叙述这件事情：“他哥哥是混黑道的，我在刚认识小蔺的时候就知道了。”

其实那时还是被吓到了。古蔺只身一人来到H市，感觉背负了太多情感的沈默，他看著可怜，主动接近他，第二天就被几个穿著黑衣的人堵在小巷子里警告不要打自己家少爷的主意。

後来跟古蔺熟悉了，才知道那些都是他大哥派来保护他的人。

“哇！！”袁向恪还是冰山脸，袁向落的反应就剧烈得多：“好帅啊，我还没见过黑道呢，哥哥哥哥，你今天带他们来家里玩吧~~”

被袁向恪冷冰冰的目光扫了一下马上就嘘声了。

“好啦，”袁向远放下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哥你不用担心，小蔺是好人，他哥哥也并不多麽坏。”虽然这麽说的时候自己也很没底气。

“我不是说那个。”袁向恪显得很犹豫。

袁向远不由得猜忌起来，自己家的哥哥，个性冰冷，从来不说废话，大事小事都非常果断干脆，现在犹豫成这个样子，也不知是多大的事情，不禁心里忐忑起来。

“嗯？！”

“你．．．”

“哥哥，大哥，我吃饱了，先上楼去了。”一旁袁向落相当识眼色的闪人了。

一直到袁向落的脚步声消失，传来房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袁向恪也没再说什麽。

“大哥？！”袁向远站在那里，忍不住叫了一句：“你有什麽话想和我说吗？”

“那个古蔺，”袁向恪像是终於下了决心：“他喜欢男人吧。”

．．．．．．

．．．．．．

“大哥你就说这个啊。”吓死我了，袁向远松了一口气：“是啊，他和大哥你一样。你不会连同类人都歧视吧。”

“他喜欢你吧。”

．．．．．．

袁向远掏掏耳朵，露出傻掉了的表情，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啊？！”

“他喜欢你。”

这下干脆变成了肯定句。

“咦．．．”袁向远默默的端起碗走向厨房，边走还边自言自语：“一定是我的耳朵坏掉了，否则我怎麽会听到大哥说小蔺喜欢我．．．”

只留下袁向恪一个人坐在餐桌上，面对著一室清冷。

他们都不够坦白，所以就只能互相猜忌怀疑，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就只会选择逃避，这是他们蹉跎多年的原因。

车子上的气氛没有自己想象的凝重。古蔺的哥哥，叫做上官夜的人，袁向远以为他是一个人在H市，结果车上除了他在开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说自己叫林溺。

林溺是个好人啊．．．

在上车五分锺之後袁向远就得到了以下的结论。

因为某些原因，袁向远在骨子里对上官夜还有些不知名的惧怕，而林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相当的温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林溺在上官夜身边，他身上的煞气竟然不那麽明显了。更重要的是，他和林溺很投缘，一个小时的车程也就不那麽难熬了。

下车的时候，他还开心的和林溺交换了电话号码，不过这个时候，总是觉得上官夜狠狠的瞪了自己好几眼。袁向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提了自己的东西就跑到了屋里，早知道就叫大哥陪自己回去了，在车上一定是错觉，上官夜怎麽会变温和呢，一定是错觉，错觉啦。

“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自家大哥竟然没去公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著一份报纸。

“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

“提前下班了。”袁向恪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锺：“回来的真早，我以为你得到晚上。”

“我得赶回来做饭给你和小妹啊，”袁向远半开玩笑的说：“现在佣人也被辞了，总不能三个人一起饿肚子吧。”

“那个不急。”袁向恪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先把东西放哪儿，小远，过来。”

袁向远乖乖的走过去坐下，等著大哥的话。

“你要不要回公司来帮我？”

当年父亲留下的公司，母亲只是勉强维持著，直到袁向恪成年接手，就一直做到了现在，越做越大，袁向恪没有结婚，他的名字每年都会出现在娱乐杂志的黄金单身汗排名榜上。

“大哥想要我回来吗？”袁向远皱了皱鼻子：“可是我什麽都不懂。”

袁向恪的公司後来涉猎到的电子方面，现在已经变成了主营业务。他是念经济的，後来也只是给经济杂志写稿以为生：“反正爸爸的公司也一直是你在做，我和小妹都觉得那是你的东西啊。”

“那不是我的。”袁向恪简单的表明自己的立场：“那是父亲留下的，是我们三个的。”

“大哥．．．”

“回来帮我吧。小远，起码你还看得懂财务报表。”

这就是自家的哥哥。虽然对自己宠溺，可是偶尔还是会有非常强势的一面，表露出来就不容拒绝。袁向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又想了一下：“我不想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可以从最底下做起。”

袁向恪露出赞赏的笑容，一个笑，融化了他面容上的冰雪，那麽的炫目，袁向远一下子就看呆了。自己喜欢了这麽久的人。他在笑，眼睛弯弯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削薄的嘴唇微微抿著，好像要亲吻。好像要．．．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唇贴上了一个软软的物体，还带著人类的体温。睁开眼睛，自家哥哥也正看著自己。袁向远觉得自己的脸轰的一下就烧著了。

只是唇和唇贴在一起而已，甚至不能称之为吻，可带来的脸红心跳的感觉，是谁都没有给过的。那种悸动，只针对特殊的人才会出现。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著姿势，谁都没有动，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

袁向远竟然露出了有些慌乱的神色，用力推了袁向恪一把，袁向恪一时间没有防备，被这一推，竟然从沙发上跌了下去。

他慌乱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跑去，没有看到坐在地下的人受伤的神色。

进门来的是袁向落，她看到自家大哥坐在地上，又看到了自家二哥忙乱的往楼上跑，有些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走近沙发，带上了戏谑的神色：“大哥，你终於忍不住了？”

袁向恪黑著一张脸不说话。

“我知道啦，二哥实际上比看上去蠢的多了，我以为你还能再忍几天呢。”

“我没那个打算。”袁向恪终於开了口：“他是我弟弟。袁向落，我比谁都清楚一点，你不用总是试探我，我不会做什麽的。”

他们俩都太聪明骄傲，只有对方不触到自己的底线，有著血缘的羁绊，他们之间还能和谐相处。

只是相对於他们彼此来说，袁向远更加重要。於是他就成了他们之间的底线。

“大哥．．．”

．．．．．．

“我不会说什麽的．．．”

．．．．．．

“我只希望你和哥哥幸福。我是你们的妹妹。”

．．．．．．

“小落。我们出去吃饭，去叫你哥哥。”

可毕竟是有血缘的，哪怕上一刻箭拔弩张针锋相对，下一刻他们马上就会恢复相亲相爱的兄妹，这是多年来，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相处方式。

他们的情感同样稀薄，只对特定的人出现，对彼此，虽然少，但也始终存在著。




明明就只是兄弟…6

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袁向远一点都没想到。当初自己在离开H市的时候带上了必死的决心，忘掉持续近十年的暗恋，一个人开始新的人生，不在哥哥的笼罩下过活。可是只过了一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他回到了H市，和哥哥小妹重新住到了一起，在哥哥的公司上班。这真是让人泄气的事实，即使心里拼命的阻止自己也没有用，理智没法控制情感，他对袁向恪的感情还在继续，甚至有变深的趋势。

“这里．．．这！！！停。。”袁向远嘴里叼著一块面包，手拼命的压著乱翘的头发，含含糊糊的叫自家哥哥在与公司隔了一条街的小巷子停车。

袁向恪停下车，体贴的俯身过来替他解开安全带。

红灯警报，靠太近了啦。袁向远在心里暗暗叫苦，面上也不敢表示什麽，只好继续无奈的压著头发，然後袁向恪又顺手给他打开了车门。手在他的头顶有一瞬间的停留：“小远。加油。我相信你。”

袁向远勉强的笑了一下，飞快的跳下车跑了。袁向恪在後面看了半天他的背影，才发动车子往公司开去。

真是的．．．站在电梯里，袁向远用手捂著脸，真是太丢人了，脸红成这样，也不知道哥哥看到了没有。

电梯里的人也在窃窃私语，议论的对象正是袁向远，不过他在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发现。

“那个人，好帅啊，你看你看。”

“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是哪个部门啊．．．”

“我觉得还好吧．．．”

“哎呀萧文姐你天天看总裁那麽好命，我们都看不到，有这样的帅哥也满足了啦。”

叫做萧文的女子捂著嘴笑了：“总裁是很帅啊，可惜就是太冷了。”

袁向远回过神来，就听到那个女子的话，忍不住插嘴：“是啊，你们也觉得他太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