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万叹气,“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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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啊?”赵卫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怒火瞪着老万,“你也知道年底了,年底你也得给人留条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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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给你活路,我们整个施工队就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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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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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万意识到自己语失,舔舔嘴唇,从抽屉拿了个红包给赵卫国,“让会计给你开了六个月的薪水,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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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国重重的坐下来,回头看到老万桌上一摞新做好的标书,星辉公司另一处的工程投标就要开始了。赵卫国看着那摞标书,“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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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老万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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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草他妈!”赵卫国甩门出去。
31、三十一 。。。
三十一、
都快八点了,赵卫国还没回来。方乐斌推开电脑给赵卫国打了个电话,电话无人接听。方乐斌摸摸下巴猜测赵卫国是不是在加班。毕竟是到了下半年,可能很多工程都指望在年底赶一赶,能完工的趁早完工,不能完工的,也提前达到计划进度。方乐斌扔下电话把买好的肉拿出来慢慢的切埣,剁成肉沫,挑了一部分跟鸡蛋一起煮了个肉糊喂给赵圆圆。
伺候完小姑娘,都九点了,赵卫国还没回。方乐斌又打了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照理说,如果赵卫国要晚回来,他应该是会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毕竟之前约好了晚上吃饭什么的……
方乐斌烦躁的翻看着手机,手机里存的电话号码少得可怜。赵卫国的亲朋他仅存的是吴阿姨的电话。但是昨天已经跟吴阿姨一家闹得不欢而散,自然不会管他们的闲事,别的就更不知道问谁了。方乐斌无奈的吐了口气,又编了个理由自我安慰:有可能工地上的那些工人拉他去喝酒?这点心态怎么闹得跟家庭主妇似的?这样不成。赵卫国有点别的交际那也是正常的事。跟王晓松吴阿姨一家闹成这样,他也需要有点别的朋友,需要被人当成正常人来看。方乐斌舔舔嘴唇,给赵卫国去了条短信,把肉沫放回冰箱里,自己弄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洗完澡,自己倒床睡觉。床边空了一块叫方乐斌有些不能适应。在一起也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习惯对他来说也养成的太快了。方乐斌吸了口气,虽然闭着眼睛,却一直不能进入深层睡眠。总觉得赵卫国好像回来了,但实际又没有,就这样一直到了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空空的,而他自己疲惫不堪。睡了觉也跟没睡似的。
方乐斌叹了口气,起床又给赵卫国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
“找死,”方乐斌自己无聊的嘀咕,“才觉得你他妈是条有担当的汉子,跟老子玩这套。有种你今天也别回来。”
嘀咕完,照样做每天要做的事情。弄了些清水给赵圆圆清洁口腔、喂饭,再自己吃早饭,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扯出来晾了。真他妈像个主妇。回头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个七年之痒。方乐斌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嘲笑自己现在患得患失心太过严重,于是决定去睡个回笼觉。也许一觉醒来,赵卫国就回来了,然后一脸老实的交待为什么彻夜不归。刚这么想,电话猛的响起来,方乐斌忙不迭奔回客厅拿起电话,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喂,请问是方乐斌先生是吧?”对方是个陌生男人。
“呃,是,哪位?”
“我们这里是莲花派出所民警,你朋友赵卫国现在在我们所里拘留,你方便就来给他办下保释手续。”民警客气的说。
“什么?”方乐斌意外的拿着电话。昨天设想了那么多可能性,唯独没想到这种状况。他放下电话拿起外套就往莲花派出所去。见到赵卫国的时候,方乐斌吓了一跳。赵卫国鼻青脸肿,额头上还贴着渗出血渍的沙布。咬牙低头闷声不响的坐在派出所的大办公室里,一身犟到不行的气场。
“现在还流行民警打人么?”方乐斌回头气愤的瞪着带他见赵卫国的民警。
“你看到我们动手么?”民警不耐烦的看着他。
“那他怎么这个样子?”
“你要不先问问他昨天怎么进来的吧,五百块保释金,在这里签个字。”民警没好声气。
方乐斌横了赵卫国一眼,拿出钱夹交钱签字。民警看着方乐斌的字,写得挺漂亮的,又睨看了赵卫国一眼,“以后老实点,你在这儿已经留有案底了。回头随时有可能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赵卫国像头犟牛那样跟着方乐斌离开派出所。一回到家,方乐斌把赵卫国打量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撕了几条口子。打架么,还能指望什么好。
“去洗澡,换身衣服。”方乐斌把房门钥匙扔在茶几上。
赵卫国机械的走进卫生间。方乐斌转身进赵圆圆的房间给赵圆圆翻了个身,拉开冰箱拿了两包泡面煮上,加了个鸡蛋。赵卫国出来的时候,正好煮好。他把泡面放到桌上:“吃吧。”
赵卫国坐到餐桌前,把那一大碗面吃的一根不剩,汤都喝了个精光。
“说说昨天的事?”方乐斌拿急救箱看着赵卫国。赵卫国额头上的纱布被他扯掉了,露出一道狭长的伤口,结着鲜红脆弱的血痂。方乐斌撕了两个创可贴勉强粘住,又拿出碘酒对赵卫国呶呶嘴,“手伸出来。”
赵卫国伸出手,拳头上的指关节处有不少擦伤。方乐斌给他一一涂了碘酒。
“我被炒了……”赵卫国被碘酒辣的吸了两口冷气后突兀的冒出一句。
方乐斌一愣,看着赵卫国紧咬着牙骨的样子才回过神:“怎么回事?”
“应该是杜家少爷动了手脚,”赵卫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把刚结了痂的伤口撑破,血珠从两块创可贴之间冒出来。
“事情还没搞清楚,不一定是那样的。”方乐斌又撕了一块创口贴贴在中间。
“还要怎么清楚?”赵卫国重重的捶着桌子,“圆圆还在屋里躺着,那个杜飞现在要赶尽杀绝!”
“你昨天去找了他了,于是……”方乐斌指着赵卫国这一身的伤。
赵卫国吐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哪儿能找到他,我就去了星辉公司,想找杜令陶问问清楚。他儿子不懂事,他当爸的应该懂事吧。结果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就一气之下……”
方乐斌无语的看着赵卫国,“一打几?”
“三。”
“于是打到派出所了,”方乐斌点点头,“如果见到杜令陶,杜令陶说他跟他儿子都没这么做过呢?”
“那……,那他儿子撞了圆圆。”
“人证物证呢?”
赵卫国又捶了一下桌子,郁闷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不用方乐斌说,他也知道他又做错事了。但是,他都已经不想把那个富二代怎么样,却没想到人家倒是没忘了他。
“去休息会儿,”方乐斌拍拍赵卫国的肩膀。
“我……”
“去吧。”方乐斌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自己收拾锅碗。
赵卫国回到卧室,倒床睡觉,在派出所一个晚上他都没怎么睡过,回到家翻来翻去还是睡不着,心头噎着一口恶气,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索性不睡了,他爬起来走到客厅。方乐斌坐在赵圆圆的房里拿着牛角片正在给赵圆圆刮脚心。赵卫国没走进去,退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方乐斌的笔记本摆在茶几上,网页显示的是人才网。
赵卫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脑子清明了些。他斜靠着沙发,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方乐斌的侧影。方乐斌做事挺认真,明知道自己就坐在外边,也没敷衍了事。认真的给赵圆圆的手脚都刮过一遍之后才出来。
“不睡了?”
赵卫国深吸了口气。方乐斌跟他说过,他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他跟方乐斌住一起,除了喜欢方乐斌之外,其实是有私心的,就是想找个贴心的人能帮他照顾圆圆。如果没有工作自己跟女儿两个人都挂在方乐斌身上,方乐斌不嫌弃,他自己都会嫌弃死自己。所以方乐斌说叫他冷静,他也只能冷静。三十岁了,一个孩子的爸。跟方乐斌虽然说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是把方乐斌当老婆来看的。他不能让他老婆担惊受怕。
“我……”赵卫国站起来,看着面前的方乐斌,“不会再出现昨天的事了。惹不起,躲还总躲得起。”
方乐斌点了一下头。赵卫国狠狠的抱了他一下又转身回了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说了,新年快乐呢~!
32、三十二 。。。
三十二、
跑了两家工地,都让赵卫国先等消息,赵卫国也只好再换别的地方去打听。他读书不多,除了会在工地上做点力气活儿,别的都不会。这一没工作,就断了经济来源。虽然存款还没花光,昨天老万也给结了半年工资,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如果圆圆再有点什么,一进医院,钱就哗哗的往外淌。
又叹了口气,这两天也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若是吴阿姨在,肯定会敲着他头说:叹一口气霉三年。赵卫国用力的抿着嘴,现实已经这样,叹气也没用。他摸了支烟准备点,电话响起来。
“喂?”赵卫国摸出电话。
“我说老赵,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把王晓松调过去顶你了?”老张的大嗓门喊着赵卫国听得头皮都一震一震的。
“没啥,”赵卫国懒得跟老张解释,拿下嘴里的烟又塞回烟盒。
“不是会王晓松动了什么的脚吧。我草,王晓松这王八蛋,平常称兄道弟的,在这种时候背后捅你一刀。”老张忿忿然骂道。
“不关晓松的事。”
“那怎么回事?老万这是发什么颠?MB他也不想想,我们这群兄弟都是你带出来的。”
“有些事你不明白,老万也不想。”赵卫国郁闷的想着老万桌子上的那一摞标书,虽然心里噎得难受还是把老张安抚了一遍,挂了电话。张嘴又想叹气,想到自己刚才的决定,他把气咽了回去,环顾了一下左右,把路边的垃圾桶狠踢了一脚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方乐斌正在做饭,看到他回来,“等一会儿,马上好。”
“嗯。”赵卫国去看了一眼赵圆圆,又坐回到客厅。
“吃饭吧,”饭菜很快就端上桌,两菜一汤,家常便饭。一边还放着刚刚打成糊状的饭菜是一会儿要喂给赵圆圆的午饭。赵卫国端起碗大口吞咽着,心想,方乐斌的细心程度总是自己不能比的。有方乐斌在身边挺好,作为堂堂的男子汉,他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多苦多累都不怕。
可是事情总是跟想得不一样。找了一个星期,那些让赵卫国等消息的工地没一个给他打来电话。赵卫国就纳了闷了,明明到了下半年,每个工地都挺忙的,都是缺人手的时候,自己又是个熟手。他无可奈何的翻着报纸,用圆珠笔圈了些招聘保安,超市防损员之类的工作。如果工地上都不收他,他也只能去考虑下别的工作。工资少点总比没有的好。
他的电话不响,方乐斌的电话倒是响起来了。方乐斌正在给赵圆圆捏手捏脚,听到电话放下赵圆圆拿起手机,“你好。”
“哦,你好!”方乐斌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挥舞着手示意赵卫国给自己拿支笔。赵卫国递给他圆珠笔,他又扯过报纸在报纸上记下一个地址。
“怎么了?”等他挂了电话,赵卫国诧异的看着他。
“有家公司叫我去面试,”方乐斌勾着嘴微微笑道。
“啊……”赵卫国怔忡的看着方乐斌。
“明天上午你在家照看圆圆吧,我上午十点去面试,面试完马上回来。”方乐斌一边说一边走去卧室。赵卫国跟进去,看他打开衣柜拿出用防尘袋套着的黑色西装,又翻出一件白衬衣婉惜的看了看左右:“咱家没有熨斗是吧。”
“呃……嗯。”赵卫国看着西装和白衬衣,“是……什么公司,做什么的?”
“一家培训机构,”方乐斌把白衬衣挂起来。
赵卫国舔了舔嘴唇,耸起眉,“你要去上班啊?”
“去看看,人家不一定要我。”
“那就别去了。”
“为什么?”
“养家糊口是我的事。”赵卫国瘪着嘴说。
“你……”方乐斌诧异的看着赵卫国,嗤笑道,“你当我是什么?当我是女人,非得让你养着?”
“我……”赵卫国犟着头,“你不就是我老婆么,我养你天经地义啊。”
方乐斌瞠目结舌,摸了摸头:“我觉得吧,虽然我是打算跟你一起过,而且床上我也是在下边的,但是这不代表我一定要依附于你的。我工作或者是你工作,或者是我们两个都出去工作,这个不矛盾吧。”
赵卫国语塞,说话他说不过方乐斌,只是有一种深深的锉败感。
一大早,方乐斌就穿戴整齐。从来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赵卫国觉得方乐斌突然离自己远了。方乐斌打好领带转向赵卫国,“怎么样?”
赵卫国没吭声。
“嗯,祝我好运,”方乐斌提起黑色公文包看着赵卫国。
赵卫国耸着眉还是不吭声。方乐斌拍拍他的肩,“我很快回来。”
等到方乐斌出了门,赵卫国才追到门口:“好运。”
方乐斌笑了笑,进了电梯。
面试的情况不错,虽然对方的要求比较高,但是方乐斌各方面的综合条件都达标。而且这种培训公司不隶属教育局,面对的都是成年人,不会担心被查旧帐。这是方乐斌最满意的。虽然出来的时候人力资源和相关负责人只说了个“等消息”,方乐斌感觉十拿九稳。
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方乐斌急匆匆的下楼。刚一出电梯,突然看到一个很面熟的女人。那女人也看到他,两人对视了一眼,方乐斌吸了口凉气。李琼一身OL的打扮,精明干练。这还真是山水有相逢。
李琼淡睨了他一眼走进电梯,方乐斌打了个哆嗦。
才走到家,培训机构就打电话过来,希望他方乐斌过去试用。三个月试用期能过,会被正式录用。这么久了,终于有件事是顺利的。方乐斌眉开颜笑的打开门,“我那工作通过了。”
“哦,”赵卫国舔舔嘴唇,把米饭和菜倒进榨汁机打碎。
方乐斌抱着赵卫国的腰,“我先做着,你的压力就不用那么大了。慢慢找吧。”
赵卫国深深的吸气,知道方乐斌一遍好意,闷闷的回过头,“我也找了个事。”
“什么?”方乐斌讶异的看着赵卫国。
“当保安。工资不高就是……”
方乐斌看着一身蛮劲的赵卫国忍不住笑起来。或许真是自己年纪比较大的缘故,总觉得赵卫国看起来很可爱。他抓着赵卫国粗糙的大手亲了亲,“我也工资不高,不过我们两个加起来的话,房租和保姆费顾得回来。其它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