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抬起头,美丽的眼睛看着奉直,有些委屈地说:“意可不能生养,再不贤德,还配做嫡妻吗?这么多人却只有云妹妹一人有孕,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儿女满堂?我还不是为了二房子嗣兴旺?意可若能生养,用得着如此吗?谁不想有自己的亲生儿女?何况我若生养,好歹都是嫡出呢!”
说着眼圈一红,奉直无奈,只好挥挥手:“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咱们还是早点吃饭吧!”
两人默不作声吃过晚饭,奉直看到凌意可意兴阑珊的样子,想到她处处以自己为主,刚成亲还意气风发,如今大概因为不见有孕吧,处处委屈求全,仿佛矮人半截似的,心里一软,轻声道:“天不早了,今晚我就不走了,咂们早点安置吧!”
凌意可看见他眼里一抹温柔,心里一暖:“现在还早,要不让红颜和佳人给夫君弹唱一曲?”
奉直想起明天还有事,摇摇头说:“算了吧,这些天公事繁忙,我乏得很,还是早些安置了。”说罢就朝凌意可的卧房走去,凌意可脸一红,示意别人退下,伸手拉主奉直:“夫君,别!”
奉直不解地看着她,拙揄地说:“怎么了?不欢迎为夫?”
凌意可脸色一黯,眼圈又红了:“意可无用,成亲一年了,尚未有喜讯传出,不敢再占着夫君不放,还是招别人服侍吧,也好开枝散叶,意可这无用的人每日侍侯好夫君的茶饭起居,看顾好各位姐妹就行了!”
奉直叹了一口气,安慰她说:“娘子不必如此,你正当青春妙龄,谁说以后不能生?就是真的不能生养,奉直也不会嫌弃的。至于开枝散叶,也不在这一晚,咱们还是安置吧,我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去国公府!”
凌意可不好意思地笑了,含羞带俏地挽着奉直去安置了。她的生母已经告诫过她,抓住男人的心最重要的,夫君面前一定要放得下身段,背后做事再狠,当面也要温柔体贴,一点一点软化他,只要抓住了男人的心,就是不能生养,有嫡母的身份搁着,也一样能风光体面。云若水就是例子,天生一副楚楚动人招人疼的模样,牢牢占据了奉直的心,自己何不明退暗进,步步为营呢?
第二天,奉直一大早就去了国公府,除了禄儿,一个人也没带。
按理先来给外祖请安,韩老太太看见气宇轩昂的外孙子,拉着手说东说西舍不得放开,奉直耐着性子坐了一会,瞅着机会说:“孙儿有喜事告诉您老人家!”
韩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嗔怪地说:“既是喜事,怎么这会才说?快说吧,别给我卖关子了!”
奉直笑嘻嘻地说:“说了能行,但是我要求外祖母一件事!”
韩老太太笑着说:“你能求我,必是为若水的事情,说吧,到底什么事?你娘又不在,没人拘你,只要不太荒唐,我都答应!”
奉直嘻嘻笑了:“我就知道外祖母一向最疼我了,所以我才放心把若水送过来,我说了你老可一定要答应!不许反悔!我想带若水出去逛街!”
韩老太太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反悔了!她的身子日益笨重,怎敢轻易出去逛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你娘交待?”
见老太太耍赖,奉直又好气又好笑,亲昵地坐在她身边苦苦求道:“外祖母也知云氏和我的事情,可怜她一个富家千金,从小也是使奴唤婢长大的,为了我落得如此可怜,我曾答应陪她逛遍整个长安城,却一直落了空,趁她现在身子还不太笨重,天气又好,再不出府逛逛,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难道你要让孙儿食言吗?”
韩老太太还是不答应:“不是我心狠,她在这府里,有我护着,谁也不敢轻视,你要带她出府,有着身子容易出事不说,若被你媳妇知道,心里能好受吗?她不敢拿你怎么样,必定忌恨若水,将来回府了对付她怎么办?你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给她以后惹麻烦!”
奉直见她态度坚决,连忙跪下苦求:“孙儿会小心的,绝对不让她出半点差错!我们不坐马车,坐轿子去,也不走远,就在城里逛逛,然后坐在酒楼里吃饭歇脚,半下午就回来,您老就成全孙儿一次吧。至于我媳妇,我看她这段时间还算贤良,即使她要对付,也是若水回府以后的事情,离现在还早着,到时我小心点就是了!”
韩老太太无奈地说:“是我太惯着你了,你娘只许你休沐日来看视,我却放任你常常偷偷过来,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招人嫌了,你媳妇记恨我就让她恨吧,我都这般年纪了还怕什么?你自己处处小心就是了!”
奉直见她松了口,喜得磕头谢过就匆匆起身往外走,韩老太太忙喊住他:“不行不行,你还没说什么喜事!”
奉直回过头,亦喜亦悲地说:“喜事就是,你孙子媳妇进门满一年了,求了老太太和我娘同意平了若水的奴籍,从今日起正式升了姨娘,府中上下先改了口,仪式将来和孩子的满月酒一起办!若水以后再不是奴才了,我总算对她爹娘交待的过去了!”
韩老太太听完念了一声佛:“可怜的丫头,总算熬出头了,不过奔者为妾,又先于嫡妻生子,她一个商贾家的女子也应该知足了。早去早回,路上千万小心,照顾好若水,不可贪玩走太远了!”
奉直点点头,急忙去找若水了。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不耀眼,五月的季节温热而不灼人,若水杏黄衫子葱绿裙,梳着高高的发髻,背对奉直站在点点艳红的石榴树下,即使从后面看,腰身也笨拙起来。
“若水!”
若水回过头,看到急匆匆奔进来的奉直,轻轻地笑了,像五月清晨的阳光一样明媚,像石榴花上的露珠一样清新。
奉直心里一热,走过去紧紧把她抱住。
若水从他怀里挣出来,不解地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严妈吓唬得忙说:“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轻点,别碰到肚子,大清早的被你吓死了!”
奉直深深地看着若水,眼里有薄薄的水雾:“奶娘、若水!你们知道吗?昨个晚上老太太和娘同意平了若水的籍,从今天起正式升姨娘了!”
严妈先是愣住,后来又抹开了眼泪:“可怜的孩子,总算是对你公平了!虽说你们私奔的事不大光彩,但总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个姨娘也就算了,却委屈地做了一年奴才,不过侯府家规,也怨不得谁,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又快要生养,一切都过去了!”
说完连忙喊小蓝和小绿带上几个奴才过来给云姨娘磕头贺喜,以后不许再叫云姑娘。
奉直一一替若水打赏了,见她仍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呆呆地只字不发,担心地问:“怎么了若水?高兴傻了?”
若水摇摇头:“我的卖身契呢?”
奉直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高兴傻了!你放心吧,卖身契我刚拿到手就撕碎了,以后你再不是奴才了!”
若水点点头,波澜不惊地问:“是不是少奶奶去求得老太太和夫人?”
奉直惊讶地“咦”了一声,不解地说:“你怎么知道?倒像在旁边看着似的!”
若水轻轻一笑:“老太太和夫人早许下公子成亲满一年后就升我做姨娘,少奶奶又贤良又伶俐,这样的好事当然不会误了,所以我就猜是她去求的,果真如此!这样再好不过,少奶奶得了贤名,老太太和夫人也不难做,两头都落好了!”
奉直呵呵地笑了:“什么时候长心眼了?看来这国公府会调教人呢!不管怎么说,总是喜事,以前我只要想起你还是奴籍,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这下好了,我对你父母也算交待的过去!”
若水想起于夫人说她升姨娘后就差人去蜀郡送信,这才有了一丝喜色:“夫人说了,我升了姨娘就差人去家中拜访,也好亲眷往来,不至骨肉疏离!”
“不,差奴才去不合适,还是等公事空闲了,我亲自上门请罪,接伯父伯母来京,让你们骨肉相见!”
若水感动地看着奉直,忽然觉得父母家人和自己之间的冲突,他其实也很无奈。
严妈抹着眼泪:“好好好,到那时云姨娘大概就生了,一来就能见到外孙子,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再多的委屈也值了!”
若水展颜一笑,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奉直想起今天的安排,心情雀跃起来,连忙拉起她:“若水,我曾答应带你逛遍长安城,却食言至今,趁着离开侯府没人约束,你身子还不太笨重,外祖母又拗不过我,今天我们去街上逛逛!”
聘则为妻奔是妾 第四卷 归去来 第一百七一章 逛街
若水不可置信地看着奉直,带她逛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迟疑地说:“去逛街?真的吗?我这副样子能行吗?”
不待奉直开口,严妈赶紧拦住:“乱说什么!姨娘这副样子也能逛街?万一出了差子可怎么好?老太太可是托付给老奴了,出了事老奴只有一死了!”
“放心吧,奶娘!外祖母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有我在,清平世界的哪会出什么差子?我们坐轿子去,又不坐车,万一出了差子也怪不到你头上!”
严妈坚决不同意,奉直急了:“奶娘!若水来长安满一年了,还从没有上过街,趁现在离开了侯府没人约束,再不出去以后恐怕很难找到机会了!再说她的身子还不是很笨,每天都足不出户,要把她关到什么时候?你就放了我们吧!”
若水想起一件事,心里一动,也苦苦哀求严妈同意,并一再保证一定会小心行事。
严妈无奈只好答应,却提出必须让细心谨慎的小蓝跟着,奉直同意了,怕她改变主意,连忙拉着若水就走了,严妈赶紧让小蓝追上去了。
轿子就停在院子外面,很快就出了安国公府,看着府门渐远,奉直揭开了轿帘,让若水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若水却是心不在焉,并不像奉直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出于兴奋中的奉直并未发觉。
轿子一直抬到繁华的闹市才停了下来,奉直和小蓝仔细地扶若水下来。
“若水,怎么样?开心吗?这就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我们下来走走,坐在轿子上什么也看不到!”
若水含笑点点头,任由奉直拉着她逛街,碌儿和小蓝紧紧地跟在后面,生怕出什么差子,他们可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虽然若水心事重重,可是看着奉直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了拂了他的好意,只得暂且放下满腹的心事,装作开心的样子陪他逛街。
两人边逛边买,买了不少稀罕东西和精致的吃食,碌儿和小蓝都快拿不动了。奉直又带若水去逛了绸缎庄和首饰铺子,给她喝未出生的孩子买了不少东西,在若水的提议下,又给韩老太太和严妈也买了几样东西,因为东西太多了,带着实在不方便,就吩咐轿夫先送回国公府交与严妈。
到了中午时分,日头渐渐热起来,奉直见若水微微有些出汗,怕她累着,也刚好到了午饭时间,就带她来到京城中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祥鹤楼用餐。
奉直是这里的常客,两人刚一进门,就被小二迎进去,找了二楼一个雅致幽静的包厢坐下,看着随身伺候的碌儿和小蓝有些碍事,就吩咐他们不用服侍,自己去下面吃饭。
奉直点了满满一桌祥鹤楼最拿手的好菜,一个劲地劝若水多吃,若水忍不住笑了:“这么多菜,我们俩哪能出完?还是让小二给碌儿和小蓝送几样下去吧!”
奉直嗔怪地说:“你快吃吧,别操那么多心,我已经吩咐了碌儿和小蓝自己点几样爱吃的菜。你出来一趟不容易,这些都是这里的拿手菜,你挑喜欢的快吃吧。”
说着又是盛汤又是夹菜:“快吃吧,这个鹅掌羹、清蒸鲈鱼和八珍素丸子都是这里的名菜,味道极好,府中的厨子根本做不出来,有时和同僚来这里吃饭,很想给你带几样回去,却又怕为这点小事惹麻烦,其实我就想带你来尝尝了!”
若水有些感动,舀了一勺鹅掌羹正待品尝,却忽然放下勺子“哎呦”了一声,奉直吓了一跳,若水甜蜜地笑了,轻柔地抚摸着肚子:“他踢我!他刚才又踢我了!”
奉直闻言把手放上去,若水的肚子又轻轻地动了一下,奉直激动地说:“我也感觉到了!他是在踢人!”
若水暂时忘记了心事,一顿饭也算开开心心地吃完了,奉直扶起若水,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天音园看戏,那里的包厢又舒适又隐密,是专为女眷准备的,点心和茶水都是顶好的,听说点心师傅的祖上是前朝的御用点心师的,我们边看戏边吃点心!”
若水却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多少兴趣:“刚吃的这么饱,就是点心再好,哪里吃得下?”
“不吃点心也行,我们边喝茶边看戏,权当消食,听说那里这几天来了名角!”
若水迟疑着说:“我怕吵闹,不想去!”
奉直不解地说:“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怎能不去呢?现在时辰尚早,就这么回去了不是太亏了?”
若水低下头沉默不语,奉直急了:“你说呀,你不想听戏还是到底想做什么?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若水抬起头,忽然间泪流满面,不顾身子笨重,扑通一声跪下:“我想去瑞王府看看虹儿!求公子应允!”
奉直愕然了,想起虹儿心甘情愿跟瑞王走了,心里一痛,又有几分薄怒:“看她做什么?人家扔下我们攀高枝去了,哪还会再想起我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若水想起虹儿那天的惨样,心里痛极,又不能对奉直说出实情,只得哀求着:“虹儿与我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虽说她到了好处,我还是放心不下,求公子带我去瑞王府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也就心甘了!”
奉直转过身去不理她:“我用尽心思才找到这个机会带你出来散心,没想到你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惦记着去看一个根本不在乎我们的丫头!”
若水掰过奉直的身子,眼泪汪汪、语无伦次地说:“公子的好意我怎能不知?我不是提不起兴趣,实在是放心不下虹儿,这些天越发惦记她了。求公子答应我这一次,只看看就行,以后也好安心养孩子。我出府一趟不容易,以后更没有机会了,如果再不让我见虹儿一面,我会日夜不安的!”
见奉直面色稍缓,又哭着说:“离开蜀郡之后,我身边就只有虹儿一个亲人,一直陪我度过最难挨的日子,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不去看看,怎能心安?还请公子勿怪虹儿,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我只去看看她就行,不会给公子添任何麻烦的!我就不信,公子就不担心虹儿!”
聘则为妻奔是妾 第四卷 归去来 第一百七二章 虹儿
瑞王妃凌意欣惊讶地看着奉直和若水进来,正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来府,而且不带凌意可,却带了一个同房丫头云若水,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连忙笑盈盈地迎上去。
两人正待跪下行礼,瑞王妃连忙拉住:“自己人客气什么?大老远的赶来,云姑娘又有身子,还不快坐下歇息!”说完瞟了一眼若水遮掩不住的肚子,想起凌意可平平的小腹,心里暗自得意。
奉直不敢落座,看着若水焦急地四处打量的样子,想是在寻找虹儿,怕她失礼索性直说:“臣今日前来,是相求王妃一件事,还望成全!”
凌意欣打量着他俩:“可是为了丫头虹儿?”
若水闻言不顾身子笨重连忙跪下:“王妃数次有恩于奴婢,奴婢感激不尽,还求王妃再施恩一次,让奴婢见虹儿一面!奴婢知道王妃是个贤德大度的人,定会善待虹儿,可若水想见她一面,说上几句话,也就心甘了!”
凌意欣连忙扶她起来:“不是说了你有身子行动不便,还跪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若水泪流满面:“我与虹儿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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