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连忙起身作答:“奴婢不敢枉自猜测王妃的心意,但若有吩咐,无有不从!”
安王妃点点头,是个知进退的人:“其实你不必如此拘谨不安,我请你来全是好意,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家公子,其中原因现在不便言明,以后你自可知。”
若水一愣,因为奉直?安王府和奉直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和瑞王是连襟,怎会又左右逢源和安王来往?
可是她完全不明就里,于夫人还一交待不能和安王府交好,自己又不能不理会安王妃的一片好心,只好站起来,上前亲手捧起茶,展颜一笑答到:“谢王妃垂爱,奴婢感激不尽!若以后方便,定秉明公子上门亲谢!”
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安王妃呆住了,这笑颜那么纯净无邪、那么明媚清新,仿佛带露的鲜花绽放在早晨的阳光下,让人不忍伸手去摘,不忍转身离去,只能痴迷地看着。
奇)若水捧上茶,安王妃却直直地盯着她看,既不发话也不伸手去接,一旁的近身侍女见她失态,连忙轻咳一声,安王妃这才醒悟过来,接过茶盏掩饰地说:“云姑娘真是个标致的可人儿,难怪于公子如此看重你,我都被迷住了!”
书)若水脸一红,连忙自谦道:“王妃风华绝代、气度非凡,哪是奴婢一介小花小草可以比的!”
网)安王妃越看她越觉得心惊,以她对安王的了解,这样的女子是最难让他放下的,若他真爱上了,那可是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这么多年对自己,也只是密不可分的亲情更多些而已,暗下决心一定要阻止两人见面,最好永不相见,就让这个女子永远只是安王的一个梦想而已。
“云姑娘与我甚有缘呢,那我就直说了,希望你别见外。昨日的果子会我没有参加,你可能不知,安王府一向与权贵宗室极少往来,我也就逢年过节宫中赐宴时方能见三王妃夫妻俩一面而已。”
提及昨日的果子会,若水的脸刷地一下通红,那过恶毒侮辱的话犹在耳,如今恐怕已经沸沸扬扬了,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安王妃都听说了。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二一、情敌(二)
安王妃观察着若水难堪羞愤的样子,她并非刻薄善妒之人,却不知怎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快意。
“昨个下午才听我表妹提及,心里甚是不平,说实话我一向对凌府和瑞王府的人没什么好感,今天一是想见见于小姐,二是想见见云姑娘,若你不弃,我有几句话要交待!”
“王妃请讲,奴婢洗耳恭听!”
“这京中的千金贵妇,个个自命不凡、眼高于顶,根本不把平常人看在眼里,何况其中大部分都与凌家有扯不清的关系,若她们见了你,肯定借机讨好凌氏羞辱你,就是于公子在也不一定能护着。所以呢,云姑娘切记以后不要轻易出府,不要轻易见人,就在安靖侯府安心度日吧,以免被人损辱还累及父母高堂,等天长日久大家淡忘了这件事再说。”
若水不知她为什么说这些话,倒象是真心为自己好,就恭恭敬敬地谢过,怕说错话也不敢多言。
她查觉到安王又在打量她,心里越发惑,堂堂一个亲王嫡妃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感兴趣?一时间如坐针毡,安王妃也默然不语,场面十分尴尬。
明知自己这样做有些失,安王妃就是忍不住想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她不是绝色,但那清纯如水,娇媚入骨的样子太能打动男人心了,绝不能让丈夫再见到她,那会毁了她的生活和她的家。
她可以容丈夫整日流连花丛,但绝不能容忍有一朵花在丈夫心上生了根。看时辰还早,安王这会应该不会回来,可万一他早回来碰到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安王妃再也坐不住了。
还好,奉贞在花园里转了圈回来了待说话,安王妃却站起身,脸色冷冷地说:“对不起二位了,我身子忽然不适去歇息,二位妹妹请回吧,以后再找机会相见。”
说完命人赏了厚礼,也不亲自送客,在丫头的簇拥下回屋去了。
奉贞和若水面相觑。这前后态度差别也太大了。还是她们说错了什么话?
傍晚时分。安王才便装回府。起来心情很好是游玩得很开心吧。
安王妃笑盈盈地服侍他净面更衣。又递上热茶。这才笑着说:“王爷。我当真见到你那义弟地通房了!啧啧。果真是个大美人。就象书里说地什么艳若桃李、美若天仙、花容月貌臣妾都形容不出了来。反正和王爷地两个爱姬一样美貌!”
安王呵呵一笑:“美貌算什么?咱们府里还缺了美人?不过我想仅凭美貌奉直也不会如此看重吧?”
安王妃一滞。很快又笑道:“王爷不知。这云氏不但生得美貌。可能在安靖侯府受了些委屈。昨天又当众受辱看起来楚楚可怜地招人疼。难怪你那惜香怜玉地义弟放不下。
不过说实话。毕竟长于偏远之地。想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了我可怜吓得连话也不会说了杯都端不住了。吃饭时候更是如坐针毡进门到走都没见她笑过。我本想让她来府里散散心她那幅样子倒象是在受罪。就送了些厚礼早早打发回去了说以后常请她来呢。我看就别让她再受罪了。”
安王愣了愣,听奉直平日所言并非如此,好象容貌气韵、言谈举止都是极为出众的,今日怎么听王妃一说,倒象是个徒有美貌的小家碧玉而已,也许是因为奉直的偏爱才把她说的那样好吧,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王爷笑什么?”
“奉直平时尽夸她呢,看样子两人感情非同一般,听王妃这么一说,并非象他说的那么好,我只是惋惜一个徒有美貌的女子怎能长久留住男人的心?可怜她远巴巴地从蜀郡跟了来,又落得做了通房,再失了奉直的欢心,不是很惨吗?”
安王妃嘻嘻一笑:“王爷倒有惜香怜玉之心,你不是最爱收集美女吗?这云氏确实美貌,若于公子厌了,不如要过来算了!”
安王气得拍了她一把:“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净混说!她乃奉直弟心爱之人,看得比嫡妻还重,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自个兄弟!”
安王妃认真地看着他,脸上仍笑着:“王爷确实是个君子,我相信你,也请王爷牢牢记住自个的话,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自个兄弟!”
安王不解地看看她:“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有事瞒着我吗?再说请云氏不是你的主意吗?与她常来常往不也是你的主意吗?”
安王妃脸一红,连忙上前说:“臣妾原先欠考虑了,仔细想想,若与云氏来往太多,必会引起老三和其他人的猜忌,虽说这么多年王爷刻意低调,处处落于人后,可是稍有不甚,落到有心人眼里,怕会对王爷不利呀!臣妾不求荣华富贵每日与王爷和孩子们安宁度日。”
安王这才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我平时约奉直弟见面都百般小心,去得都是达官贵人很少去的地方,若被我那心机深沉狠毒的三哥盯上,我们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安王妃这才放下心来,装作不解地问:“王爷,我不明白,你从不争权夺利,若不是逢年过节进宫请安都快要被父皇遗忘,你看看哪个皇子象你这样无权无势?又从不和别人来往,长安恐怕都没几个人认识你这位皇子,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王脸色一沉,露出几丝狠厉来,不再是刚才风流不羁的样子:“爱妃别忘了,我的生母可是先皇钦点的太子正妃、父皇正经的结发妻子和当朝唯一的皇后,我的皇兄刚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说到这里,安王叹了一口气,脸上浮起几分伤痛:“母后和皇兄相继病逝后,父皇念在结发情深,再未立后,至今也未册立太子。卢贵妃再受宠,总不是皇后,这么多年无论她怎么用尽心思,父皇就是绝口不提立后之事,老三再有权势,也只是庶出而已。我总是唯一的嫡子,他大概是顾忌我这点吧,若我稍有不慎,或者父皇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关注,恐怕就不能活到现在了。”
安王妃一愣,上紧紧地抱住丈夫:“我这才明白,原来父皇从你小时候就不闻不问,从来不给你好脸色,眼见别人欺负你也不理睬,是为了保护你。放心吧,有我和孩子们,你再不会孤单了,我们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抱着自己的丈夫,心里到无比踏实,也许自己为云氏的事情多虑了,世上还有什么感情能比得过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的亲情?
若水和奉着安王妃赏赐的厚礼回府后,直接去见了于夫人。
打开礼盒,是首饰和胭脂,若水是一套紫玉的,奉贞是翠玉的,皆是上品,看得出极为贵重。
第一次见面,又没有任何来往,平白故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安王妃打得什么主意?
又详细问了日的情形,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见面,言语并无失礼之处,于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妃赏的你们就收下吧,切不可对外人提起,若有人问,就说是安王妃对蜀郡风土人情颇为好奇,召云姑娘前去询问,因她不是主子,所以令奉贞相陪,切记,不可对外人提及,以免招至祸端!”
两人连忙点头答应了,于夫人令两位嬷嬷带奉贞下去,留若水单独问话。
若水低头恭恭敬敬地侧身坐着,等待于夫人开口,却只听得茶杯盖轻轻刮着杯子的声音,心里暗暗冷笑,想等自己说,她偏不说,看夫人怎么开口。
半晌,于夫人才开了口:“你这些天服侍奉直辛苦了,身子可还吃得消?你小产时日不长,要爱惜身子,女人且不可落下了月子病,痛苦一辈子呢!”
若水恭恭敬敬地答到:“谢夫人关心,公子平时体恤奴婢,并不辛苦,奴婢身子已经慢慢恢复了。
”
见她仍不接话,于夫人有些气闷,挥挥手说:“我也乏了,你下去吧,记着今日之事慎言!”
若水躬身告辞之际,方才说:“夫人放心,等公子气消了,奴婢自会想法子劝他,只是这几日还不行,怕火上浇油。”
夫人面上一喜:“好孩子,只要你明白就好,若你肯处处为侯府和奉直着想,我和老夫人定会多疼你一点,许你的事情绝落不了空!”
傍晚时分奉直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的心情十分好,一五一十讲了今天游玩的情景,又不解地说:“那安兄真是奇怪,别人挑人多热闹的地方,他偏挑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这在这些清静处游玩也别有一番风味,中午吃饭的地方也是从未去过的小酒馆,第一次坐在茅屋里吃着山蔬野味,喝着农家自酿的浑酒,感觉特别新奇,味道很不错呢,真想带你一起去!”
说完又内疚地拉住若水:“我天天把你扔在家里,闷不闷?”
若水摇摇头:“今天可不闷,我出了一趟府门呢!”
然后细细讲了安王妃如何相邀去王府的事情,又拿出她送的礼物给奉直看,奉直也摸不着头脑,他与默默无闻的安王府素昧平生呀。
若水不解地说:“安王妃是个好相处的人,她很关心我,还叮咛我不少事情,说这么做全是因为你!”
脑中电石火花闪过,安王府?安王妃?安兄?奉上瞬间明白了!那卓尔不凡、高贵天成的气度,除了皇子还有谁?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二二、尘世(一)
这段时间,似乎一切都如当初所望,奉直一下值回来就陪着她,不再理会凌意可和别的通房,而她们不知因为心里有愧还是别的原因,居然相安无事。
越是这样,若水心里越不安,凌意可岂能这么轻易就言输?而且输在一个无根无基的通房丫头手里。也许什么未知的风雨正在酝酿中,这次若算计她,必会一脚将她踏倒,永无翻身之日。
晚上,奉直摇摇晃晃地回来了,他和同事们一起去喝了酒,路上吹点风,很快酒意上来就吐空了。
在若水的照料下清洗了歇息一会,酒劲慢慢醒了,才感到饿的慌,正奇怪凌意可今晚怎么没让人送宵夜,外面就有人敲门,原来是凌意可派人了送来两碗香喷喷的热汤饼(注),奉直正好饥饿,没有比这个更合他胃口的了,热气腾腾、酸香适口,奉直很快就吃完了,这才满意地擦擦嘴。
送饭的小丫头收了碗正待离去,奉直摸出两块碎银子丢过去:“今个的厨子费心了,竟然知道本公子想吃这个,这两块碎银子你们一人一块,以后尽心服侍,亏不了你们!”
不等小丫头回,正磕着瓜子的若水轻轻一笑:“公子怎么分不清主次呢?只知道打赏做饭和送饭的,就不知道赏那个费心安排的人。她还要打听好公子今日都吃什么了,见什么人了,身体状况怎样,晚上可能最想吃什么,怎么吃对身体最好,这才安排厨子去做,你看看要费多少心思?你还不好好赏赏?”
奉直脸一红,示意小丫头下,恨恨地拧着若水的脸:“死丫头,宠得无法无天了天的拿我寻开心!一顿宵夜而已,给厨房交待一声就行了,那能费那么多心思?,不过今天碰巧我想吃热汤饼而已!”
若水躲开他手按住不让动明净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一天碰巧说得过去,如果天天碰巧呢?哪一天的宵夜不合公子的胃口?哪一天不让公子连声夸赞?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安排的。你想想看,昨个你忙于公事碌儿随便买了些饼子当晚饭吃了,晚上回来了,就有香喷喷的砂锅萝卜炖羊肉,前个你邀好友去围猎,烤了不少兔子和野鸡吃了,晚上回来就了清爽可口的芙蓉青菜羹,还有呢,那天你嗓子有点疼有人送来了冰糖雪梨银耳盅,哪天送来的不是你最需要的?”
直心里一动,仿佛看到凌意可正哀怨地看着他,面上仍又气又笑用手指戳着若水的额头:“越长心眼越多了,不过一顿夜宵而已,偏你费这么心思去思量,也嫌累得慌?有这功夫,你怎么不想着给我做顿宵夜?”
若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呆呆地看着奉直不语,奉直猛地意识到说错了话,慌忙抱住她:“你别多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错话了!你别这样以后再也不吃了,送来了也不吃行不?再说宵夜也不过是厨子做的而已不是谁自个动手做的!”
虹儿嗔道:“公子怎么说出这番话来?以姐地身份。就是安排了厨子肯听她地吗?你没看看她现在吃地什么饭?且不说合不合口味每天地花色品种不知比在蜀郡差了多少倍!那天小姐想吃一碗鸡蛋羹。我去吩咐厨房管事地说要通房丫头哪有姿格提什么要求。想添东西就拿银子来。小姐每月只有二两月银。如今公子地银子又全由少奶奶保管着。哪还有添菜地钱。更别说给公了准备宵夜了!”
“对不起若水。实我也想让你每天都吃最好地饭菜。可是一来不合规矩。且不说少奶奶了。就是老夫人和夫人也不允许。二来树大招风。又怕惹得别人忌恨你。现在不比以前。人多眼杂。稍有不慎就会有人盯着!”
若水推开他。摇摇头:“其实吃得差点又有什么。只要能得安生地日子过。
公子把若水想成什么人呢?别人关心你一下我都会不许吗?我不是气你说话。我是怪自己没用。其实我也好想每天细细思量着你晚上回来想吃什么。给你准备宵夜。可是若水身份低。就是吩咐了厨房也没人听我地。想自己做又不敢私设小厨房。”
奉直拉住她。求饶地说:“别自责了。我真地说错话了!不过一顿宵夜而已。不吃都行。做不做哪能由得了你?”
说完又逗她:“别哭了。你再哭。虹儿还以为你看着我吃光了自己没得吃气哭了。多丢人呀?”
若水忍不住扑噗一笑,佯装要打,两人闹了一会,这才安静下来,若水静静地坐在奉直对面不语,奉直正待问她想什么,若水忽然扑跪下。
奉直唬得慌忙站起来就拉她:“你这是做什么?又没有外人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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