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面带羞愧:“妈妈勿恼,那是仙儿为着面子上好看哄妈妈地,其实昨个下午公子喝多了一直沉睡,并未和仙儿有什么,刚才过了又走掉了。
”
严妈气得瞪了她一眼:“这种事岂能哄人?我还兴冲冲地去告诉了老太太,这下被老太太知道了,还不怪我莽撞!”
仙儿还是哭着:“妈妈不要怪仙儿,仙儿也是想弄假成真才出此下策地,老太太哪里只管瞒着就是了,她也不会察觉。”
见她哭得可怜,严妈使劲拉起来:“别跪了,地上凉,起来说话吧。”
仙儿坐在床上还是哭着:“仙儿打小命苦,才五岁就没了亲娘,哥哥又在庄子上不常回来,爹爹不喝酒还疼仙儿些,若喝多就往死里打,本以为活不长,幸好老太太知道后怜惜,才养大了,现在又配了公子。”
严妈不由得拍拍她的手:“可怜的孩子,受苦了!现在总算好了。”
“仙儿自知出身下贱,不敢多想,只想承宠后生个男主子,也好有了依靠,做个姨娘也身份高些。可是公子这样不喜仙儿,现在没有主母还好,若以后有了主母不能相容,仙儿今生就完了!”
严妈叹口气:“这院里地女人都不容易,别说你,就是老夫人和夫人哪个不是这样?公子还年轻,你要温顺殷勤些,总会感化他,男女事上,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也该主动些!“仙儿羞愧地低下头:“我主动了,可公子不为所动,我一个女总不能用强,今晚差点就成了,可公子又走了。”
严妈明白奉直是对若水用情太深,不由得忧心忡忡,这样下去,抛开仙儿不说,如果嫡妻进门可怎么好?
正胡思乱想之际,仙儿扑通一声跪下:“并非仙儿淫贱,实是为了自己的终身考虑,公子一向最听妈妈的,求妈妈劝劝公子!”
严妈突然想起若水地身孕,渐渐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等到不能瞒时,必要离别处生养,以免被人揪住做文章,那时,可不就是仙儿的机会?
“先起来吧,这种事怎么劝得?也许等等会有机会的!”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五、风波(一)
大清早,青姨娘正和丫头忙着服侍于夫人梳洗,收拾停当看看去请安略有些早,就秉退了丫头,两人说起了话。
“云氏的住处可收拾好了?”
“夫人放心,已经处处妥当,院子在府里最西北角,人迹罕至,院子宽敝洁净,房屋处处完好,听说是原来老候爷为一个宠姬修的,她心爱清静,才住得那么远。已经全部换上新家具和用品,还准备了小厨房,于管家还给院里摆了许多时兴花木,我都爱得不行,公子见了保准满意。”
于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等会请安时也好给老夫人回话。我就知道青儿做事我心。既然喜欢你常常去替我看顾些。”
青姨娘一滞,呆呆不语,那件事又压在了心头,半晌才说:“夫人不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等完早饭你去传奉直过来,然后径直带他过去看看,看他满意再慢慢给他说,无论如何云氏今日要迁过去。”
青姨娘无奈点点头,想想问:“夫人果真要给大公子准备屋里人?枝儿行吗?”
“枝儿行,怎行,姿色好,还又懂事,又识字,服侍大公子再好不过。而且这次不只是给大公子准备枝儿一个,我和老太太说了,她高兴得什么似的,总算奉纯开窍了,准备也挑个好的送去,还打算再纳两个小门小户的良家女子正式做姨娘,这通房毕竟名份上太低了些,以后大公子也是妻妾成群了。
青姨娘想想说:“即使大公子拗不住情受了,可那大少奶奶肯吗?”
“她不肯又怎么样,能当得起妒忌的吗?娘家又没有什么势力。若她本份,我也不至于给奉纯纳这么多女人,就是她那院里太安宁,才整天和侯爷那两个贱婢勾结一起盯着我们生事。让她那院里热闹一点,她争风吃醋都顾不过来,哪会有闲功夫再理会别的事?”
“这人守本份就是不好。好好地日子她就是不珍惜。夫人真是好主意。云姑娘身边侍候地人可安排好了?枝儿一个人不行吧?三个年轻女子胆小没主意。经不起事。还得一个中用些地嬷嬷和厨子。”
于夫人一笑:“人我经想好了。不由她不去。就是段嬷嬷。她以前在厨房做了多年管事。多少学了点厨艺。再由枝儿相帮着。应付三四个人地饭食有什么问题?厨子就不用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青姨娘一愣:“那段嬷嬷是这院地管事。一向精明能干。怎么肯去侍侯一个通房?”
于夫人脸色一冷:“云氏虽是个通房。岂是她能欺哄了。幸亏奉直不知道。若知道了。早打一顿发卖了!她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攥着。还不是由我们摆布?”
想想又说:“连同她那贴身丫头三个人服侍尽够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等我。先吃饭就让人传奉直。千万别说是我传。这会防我跟防贼似地。哄着说是去看奉贞。等看过了再带他去。”
提起奉贞。青姨娘忙不迭应了。于夫人正待去请安。管家匆匆进来了。
他神色慌张,进门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出事了!”
于夫人吓得心惊肉跳:“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惊慌?”
“刚才京兆府尹赵大人侯爷,说有人告二公子私拐骗奸良家妇女!”
于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于文远刚刚花重金托付好友,准备让奉直恩荫入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以后凌相提携也方便些,在这节骨眼上,却发生这种事!
“可知是谁?”
“只说是云家派了一个家奴蜀郡过来告的状!”
于夫人气极,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祸害呀!祸!都怪我心太软,总想着不要伤了和奉直地母子之情,一昧由着他留下云氏,这不祸事来了!”
青姨娘忙劝:“夫人莫急,赵大人想必还念着几分薄面没有声张,才先来告诉侯爷,说不定事情还有几分回转的余地!”
于夫人这才稳下心神:“你可知侯爷怎么对他说?”
“侯爷只一昧赔好话,并没有说什么!”
于夫人恨恨地说:“只知道同两个贱人调笑,关键时刻就没了主意。那京兆府尹没有声张而是先来报告,必有所图,既想得了我们的利,又想落了凌相地好,象他那般不通人情的,岂不是白白丢掉人家送上门的机会?罢罢罢,我就失礼一回,前去见他。
管家,你要注意千万不可张扬出去,速去账房取一万两银票来。”
于管家一愣,一万两?想想也无可奈何。正待起身于夫人又吩咐道:“这事一定是府里的人干的息了要好好查查,等会悄悄告诉了老夫人,这边消停她,再暗中派人盯着各,看看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看于管家走了,青姨娘心疼地说:“一万两太多了吧?这府尹大人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区区几千两,他又怎会卖力压下这件事?这件事闹大了,影响奉直这次入仕不说,这一生就有了污点,即使以后他丈人护,每逢升迁必被清流和凌相的对头弹劾,千万不能惜银子!”
又恨恨地对青姨娘说:“速派人去传奉直和云氏,问清她家那个奴才是怎么回事,在这等我回来,她父母真是没脸,女儿做下这等事不悄悄地,还告了起来!”
姨忙说:“夫人别急着生气,解决问题才是最关键的,你还是先给个说法,等会奉直和云氏来了统一了口径,万一府尹大人压不住这件事,要传奉直上堂询问,也好前后说法一致!”
“青儿细心,不是卖身契吗?全到云氏头上!到时她家休怪我们无情!就说奉直在蜀郡访友遇到一个女子被恶人欺凌,仗义相救,那女子孤身一个只带个小丫头,又说清来路和父母家园,奉直仗义,怕她又落入坏人手中,故而带回京城安置,后那女子无依无靠,情愿卖身我侯府为奴,被老夫人赏了奉直做丫头,并非私拐、骗奸!若一定要追究,就说是她存心欺瞒!”
“可是那云家若一口咬定私拐呢?再说又有身子,稳婆一验就会知道早有夫妻之实!”青姨娘说着捂住了嘴,难怪老夫人和夫人一心想要若水落胎,这没人追究还好,一追究不就成了铁证?
于夫人更了:“没脸没皮的东西,若能守住贞节,事情还好办些,送到国公府里好好养着,看谁能告出什么!这会是授人口实吗?早知道刚进府就下药落胎算了!”
“夫人万不可!那不是和奉直成死仇了?他可是夫人唯一的指望!老太太再爱奉直,还有那两个男孙可以指望,夫人可只有奉直一个呀!落胎的事就是要做,也定要瞒得严严的!”
于夫人冷冷地说:“你告诉云氏,让她:个一身背了罪名,就说是不满父母所许婚事,离家逃婚,路遇奉直,并未以实情相告,欺骗说自己无依无靠,跟随奉直来京,后为生存所迫,才心甘情愿卖身侯府!她云家要告,就告自个的女儿不守闺训私自跟生人跑了!”
看她在气头上,事态也确实严重,青姨娘赶紧应了,刚好于管家取来了银票,于夫人接过,忙不迭去了待客的正堂。
奉直刚陪着若水完了早饭,就有小丫头过来说青姨娘有请,让他们速速过两人面面相觑,又一想,姨娘和善,又最疼他们,想必是几天不见想念了,就急急收拾了过去。
进得屋来,青姨娘已秉退了丫头等着他们,面色惊慌焦急,奉直一惊,拍拍惴惴不安地若水,忙上前见过。
青姨娘一把拉住:“我的儿,你在家时,父母对你如何?”
若水摸不着头脑,看了奉直一眼,面带羞愧和伤感:“母亲百般疼爱自不必说,父亲虽然纵容姨娘一点,若水是他唯一的女儿,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
我此番不辞而别,落得如此田地,不知他们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说完落下泪下,奉直连忙慰,青姨娘说:“孩,别只顾伤心了,麻烦已经来了!”
连忙说了有云氏家奴受主人之托来京城告奉直私拐良家妇女之事。
奉直和若水大惊失色,很快若水摇摇头:“不可能,爹娘很疼我,即使我做出这等不孝之事,也必是盼着我好,又怎会如此害我?定不是他们所做!再说,我和公子来往私密,家中人并未查觉,又怎会得知我在侯府?就是要打听,蜀郡离京城遥远,也没有这么快吧。”
青姨娘这才略略心宽:“这样就,我也想,那有这样不顾女儿的爹娘?再说他们若知晓你有私情,必然严加看管,你哪有机会离家?想必是京里知情人与侯府有隙,才买通了无赖诬告!”
奉直面色一冷:“我倒有个法子,如果这人非云氏家奴,必然不认识若水,索性在府里找个体面些的丫头充作若水与他对执,定能让他露馅,也揪出幕后指使人,说不定就是这府里地!我这就去见府尹大人,请他把那告状之人带来。”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六、风波(二)
奉直径自来到会客的正堂,府尹赵大人正与父母相谈甚欢,忙上前恭敬地行礼。
赵府尹见他人物轩昂,品貌出众,又是凌相未来的女婿,特别是得了于家的大好处,忙不迭夸奖。
奉直谢过,说了心中的疑虑,想求府尹安排当堂对执,于夫人好不容易压下这件事,见他如此耿直痴傻,竟一心要当堂对执,顿时气极,当着府尹的面又不好发做。
赵府尹是个官场老油子,深知其中利害,忙劝道:“老夫相信定是有人雇了无赖来给侯府难堪,此事压下最好,若他再来告,先以诬告之罪关上一年,等事情平息再说。贤侄若沉不住气当堂对执,无论结果如何面上都不好看,到时弄得京里沸沸扬扬的,倒中了小人奸计!”
想想又冷冷一笑:“那人心知告不倒侯府,不过想让侯爷和夫人面上不好看,更想坏了贤侄的好名声而已,那幕后之人绝不会那个无赖再露面,以免被揪出来,说不定这会已经被灭了口。”
奉直这才悟过,他和若水竟被如此奸诈狠毒之人算计,定要揪出这个黑手。
赵府尹目的达到,就起身辞:“侯爷和夫人可细查查,看看谁和公子有隙,或者是贤侄妨了谁的事。”
看着他离,于夫已经肯定是侯府的人做下的,奉直还能妨了谁的事?不就是奉纯吗?奉纯看着不象,难道是她那不安份的老婆,恨奉直害得奉纯迟迟不能成为世子,更恨自己要给奉纯纳妾,索性把事情闹大,好坏了奉直的名声。
想到这里,一口气涌上来,平时第一次怀怨恨地瞪了于文远一眼,拉起奉直就走。
于文远第一次见任劳任怨的妻子此,顿时呆住,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气得一拍桌子:“来人!速给我传大公子!”
于夫气哼哼地走着。奉直见她面色不善。恐怕回去又责罚若水。一路跟在后面忙不迭解释求情。于夫人不理他。径直来到青姨娘屋里。若水惴惴不安地坐着。青姨娘正安慰着她。
见她面色不善。青娘也连忙解释:“那厮并非云氏家奴。不过诬告而已!”
若水忙跪下。含着泪说:“夫人容秉。父母一向对我极疼爱。若水虽不孝做下这等事。父母即使怨恨但也盼着我好。绝不会指使家奴来告奉直。定是别有用心之人……”
于夫人冷冷地打断她:“我知道是别有用心之人。你别说了!若自己没有短处。又何以被别有用心之人诬告。这世上别有用心之人多地是。还能全部提防得了?只能要求自己谨慎莫被人拿了短处!”
奉直见她为难若水。忙也跪下:“娘。孩儿知道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但错事不是谁一个做下地。娘就消消气。还好事情已经压下。等时间久了就好了。”
“时间久了也有麻烦!今天地诬告还没有证据。若被人知她婚前就有身孕。可成了铁证?听说这几天反应严重。很快就会被有心人发现。到时再告你。可就成了铁证!”
奉直吓了一跳,以为母亲不许要这个孩子,吓得忙把浑身颤抖的若水护到身后:“母亲切莫伤及孩子,儿宁愿不要做官,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如果府里不容,就撵走我们吧。”
于夫人气得跌坐椅子上,一怒之下差点说出让若水立即服药打胎的话,青姨娘连忙一边给她抚背,一面责怪奉直言语冲撞。
“你只知护着孩子,怎知夫人的良苦用心,她哪里不是为了你好?动不动就说离府,这话也太伤人心了,以后切莫再说了!”
于夫人半天缓过气来,想想不是冲时候,还有多少对头盯着,若母子先闹起来到,岂不随了他们的心?
伤感地说:“孩子是你的骨血,我怎么不心疼?你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让娘情何以堪?没有了你,这府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地。你若真要走了,我也不拦,不如出家做姑子去省心。”
奉直这才后悔又伤了娘的心,忙膝行上前:“娘莫生气,孩儿后悔言语莽撞,以后再不提此话。”
于夫人摸摸的头:“好子,你们都起来吧。
这件事明摆着是别人坏你名声,若我们母子先生了隔阂,岂不随了人家的心?”
说完盯着奉直:“你真的想保住这个孩子?”
奉直热切地看着他:“孩儿一定要保住他!”
于夫人一滞,很快掩饰住:“若真想保住孩子,就听我的安排,定叫她母子平安。别院已经准备妥当,今个就搬过去吧!我还要去给老夫人回话,其余地问你姨娘吧!”
说完转身离去。
奉直呆住,心痛地转过身,若水正哀哀地望着她。
“孩子,别这样了孕的事情还压着,就被人告成这样,若再传了出去,安宁吗?即使孩子生下,若水惹来这么多麻烦,以后在府里怎么立足?难不成你还真带了她离家出走?”
“姨娘,我真地不放心她怀着身子一个人住得那么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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