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则为妻奔则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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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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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被爹爹冷落惯了,奉直虽然一直怕他,但感情上却不亲密,也就并不太乎他的怒火,一幅坦然而无所畏惧地样子走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到正襟危坐的安靖侯于文远面前。

看到儿子坦然面对的样子,安靖侯心头大怒的同时闪过一丝欣赏,虽然从小就不大待见这个儿子,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颇有些男儿气概。可是想到气昏过去的夫人和安靖侯府的前途,怒气又不可遏制地冒了上来。

“你这个不孝逆子!说是出门访友游学,如今学业未成,却做下这等辱及祖宗、让父母无颜之事,你让我今后如何面对亲友同僚?如今你母亲被气昏过去,都是你做的好事!枉你出身侯府,自幼学习诗书礼仪,却竟然如此胆大枉为!不守礼教!传了出去,岂不让我于家丢尽了人,若被那女家告你私拐良家女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朝中立足?”

思及儿女前程、同僚倾轧以及自己这几年的受排挤,于文远越说越气,一腔怒火全部发向儿子。

“管家,去取家法!今日我要打死这个不孝之子,以正家风,以洗家耻!”

于管家大惊,连忙跪到苦劝:“侯爷不可!二公子尚且年轻不懂事,又人物风流,有些儿女私事虽然伤及风化,但是对男子来说也不是太过份,只要侯爷处置妥当,自当可以遮羞,千万不可为此伤及二公子呀!”

于管家这番话说的极是妥当,既大事化小压下侯爷的怒气,又为以后成全奉直和若水的事留下回旋的余地。

对风流自许的于文远来说,次子的事实在算不上太大的事情,自己年轻时还做过更过份的事情。可是多年来在朝廷和同僚之间受尽冷落和排挤的于文远,一想到这件事要成为同僚的笑柄,还有千方百计为次子和左仆射凌敬敏的庶女定下了亲事,说不定因此惹怒凌敬敏退亲,不但家族蒙羞,而且惹怒有权有势的凌敬敏,以后自己在朝中的日子越发难过,就是奉直在仕途也将没有前程可言,连累整个于氏家族都会失去希望,顿时遏制不住满腔怒气。

“下去!谁让你来讲情!这个逆子今天不可饶恕!来人,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管家和满堂的家人都变了颜色,五十大板?这不是要了二公子的命吗?

奉直也呆住了,五十大板,这不是要打死自己吗?自记忆里起,父亲一直就非常宠爱大哥奉纯,小妹奉贞做为唯一的女儿也颇为父亲喜爱,庶弟奉孝年幼,父亲也舍不得苛责,只有自己父亲一直就是漠不关心,今天竟然如此狠心要值自己于死地,心里不怕反怒:“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打死了我这个不受待见的,爹爹还有大哥和三弟两个心爱的儿子!长者赐,不敢辞!谢谢爹赐儿子家法!”

这几句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文远气得浑身发抖,暴怒至极,自己对这个儿子不关心是事实,可是今个他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让自己的脸往那里搁。其实自己当然不会把儿子打死,只是说的气话,只要他求情认错,多少打几板子,让他受受皮肉之苦,以免以后再做出什么错事,可是奉直却和自己杠上了,现在已是骑虎之势,不打不行了。

眼看父子两个越闹越僵,于管家心惊胆颤,看样子除了老夫人,今天谁也无法救二公子了。趁着几个家丁去取家法,管家向一个小厮使个眼色,这个小厮倒也机灵,可惜他刚向旁边溜了几步,就被于文远发现了,抓过茶杯一下子就砸到了小厮的身上。

“站住!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报信?再敢乱跑我打死你!”

正堂里人顿时噤若寒蝉,没人再敢乱动,几个家丁很快拿来了涂着黑漆的大板。

悲极怒极的奉直已不再害怕,自己做的事虽然于礼不合,可也不至于被亲生父亲活活打死,自己死了就死了,只是可怜了一生郁郁寡欢的母亲,还有在客栈苦苦等候的若水,自己终还是负了她的一生!

奉直一把推开拉扯他家丁,走到于管家面前做了揖:“于伯,奉直一直视你若父,今天奉直不孝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触怒父亲大人不得不死。奉直死后,还望于伯宽慰母亲,安排人送云小姐回父母家,就说奉直负了她,请她莫要悲伤,忘记奉直,另觅良人!”

于文远只想重重惩戒奉直一番,当然不想把他打死,可是奉直不但不求饶,这番话还把他逼到墙角,怒极直直指着奉直:好!我竟然生了这么个有志气的儿子!你既一心寻死,我必如你愿!给我打,今天非把他打死不可!”

于管家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嗑头:“侯爷千万不可呀!二公子乃侯爷嫡亲骨肉,老夫人一向疼爱有加,若二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别人,老太太一定受不住先去了,到时侯爷可要落下不孝之名!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儿女私情只是小节,二公子虽然于礼不合,也罪不至死呀!侯爷三思呀!侯爷三思呀!”

可是奉直已被推到在地,板子重重地打了下去。

于管家嗑得额头满是鲜血,一看于文远不为所动,扑过去趴在奉直身上:“千万不要打二公子,你们就打死老奴吧!

于文远喝令人把他拉开,板子继续落到奉直身上。当板子打到十多下的时候,正堂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奉贞扑了进来。

“爹!先别打了!娘的病情更重了,喊着要见你呢,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大夫让你赶快过去!”

于文远呆住了,虽然夫妻情谊并不深厚,这十几年更是空有夫妻之名,可是他也明白,侯府若大的家业,这么多年自己不闻不问,全凭夫人打理和支撑,自己也处处依赖于她,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整个于家就失去了主心骨,恨不得立即过去看看,又下不了台,只好怒道:“你这丫头,一向诡计多端,是不是又骗我?”

奉贞心疼地看着挨打的哥哥:“爹,你先让停下来别打了!都这会了,我怎么会骗你呢?娘的病情真的更重了,不信你先去看看,如果我骗你连我一起打!”

说完不等于文远发话,跑过去拉住两个打板子的家丁,不让再打。

于文远喝道:“先信你一回,我过去看看你娘,如果你敢骗我,我连你这个丫头一起打死!”

奉贞赌咒发誓地连忙答应了,等于文远一走,连忙对旁边一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请老太太了,来不及传轿子了,你快点跑着背老太太过来!快点!爹爹知道我骗他一定饶不了我的!”

看着家丁跑出去,又连忙跑去查看奉直的伤口,奉直下半身血迹斑斑,已经疼得半昏迷了。

奉贞虽和奉直不是一母同胞,可是她的生母青姨娘是于夫人自幼一起长大的陪嫁丫头,为人小心本份,和于夫人感情深厚,陪着于夫人度过了最初在于府最为艰难的日子,奉贞出生后,于夫人自己没有女儿,不忍心奉贞以庶女的身份让人轻视,就认做亲女,一直养在身边,因此兄妹俩感情极好。

此时看着哥哥的惨样,奉贞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滚,怒视着两个打板子的家丁:“你们便竟然敢把二哥打成这样,爹爹让打,你们也该轻点做做样子就成,竟敢真下手,我以后一定饶不了你们!”

两个家丁刚才也是被于文远的怒气吓坏了,下手重了些,这会听奉贞一说,这才开始后怕,忙不迭趴在地上磕头谢罪。

奉贞不再理他们,一把拉起于管家。

“于伯,快起来去给二哥找创伤药抹上,我得赶快躲起来,等会爹知道我骗他一定不会饶我,等奶奶一来,哥就有救了,你们可得拖着,千万不能让爹再打二哥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不说了,我得跑了!”

奉贞言语凌乱、词不达意地说完就赶紧跑出去躲起来,先躲过皮肉之苦再说,反正她才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又没犯什么大错,即使撒谎也是护兄心切,算是心性至纯至孝了,还不至于被于文远揪着一点错不放。

可是天不遂人愿,刚走出门口,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奉贞生气地抬起一看,原来是一脸怒气的于文远,顿时张口结舌:“爹爹,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娘刚才真的病得很严重,我没骗你,大概看你过去才好了点……”

于文远怒不可遏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这个死丫头,竟敢欺骗长辈!来人,带小姐回秀水阁,令人严加看守,三个月不许出门一步!两个贴身丫环擅离职守,放任小姐一个人乱跑,重打二十大板,罚俸半年,若有再犯卖到青楼!”

众奴婢一看于文远发怒,不敢怠慢,唯唯诺诺地劝奉贞听老爷的话快回房去。

奉贞还准备为哥哥求情,听闻父亲要重责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环,顿时大惊,哭着跪倒就要求情。

跟着赶出来的管家一看于文远震怒,怕奉贞吃亏,连忙喝令两边的丫环仆妇快拉小姐回房休息。

奉贞虽然年幼,却也不是蠢笨之人,明白眼下的情形由不得她多说,只好抽抽噎噎地由众丫环仆妇拉着回房,临走却哀哀切切地看了一眼于管家。

于管家当然明白奉贞是在求他救救奉直和两个贴身丫头,心底叹了一声,这么多麻烦事,一件件都要人命,他到底是一个奴才,可怎么普渡众生呢?

第一卷 长相依 三、救星

于文远怒气冲冲地跨进大堂,奉直依旧血迹斑斑地趴在地上,几个家丁仆妇正跪在地上照料,见于文远进来,连忙噤若寒蝉一般退到两旁。

“怎么不打了?谁让你们停下来,是不是不想活了?给我继续打!”

奉贞的欺骗让于文远更加火上浇油,奉直血迹斑斑的样子也熄不了他的怒火。

于管家向旁边一个小厮使个眼色,他连忙战战战兢兢地上前向于文远回话:“回侯爷的话,二公子已经疼得昏过去了!”

于文远心下一惊,想让停下来却下不了台,只得怒道“没出息的东西,这一点都受不住,还有胆做出忤逆之事!不要管他,给我用水泼醒,继续打!”

家丁不敢违背,只好端来水盆向奉直泼去。

被冷水一激,奉直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于管家担心地看着他,怕他再次出言不慎激怒父亲,又不敢插话,只好暗暗期盼奉直不要再犟了,向父亲赔个罪、认个错,给于文远一个台阶下,自己也免受皮肉之苦,再打下去,可真会要了他的命。

堂上的气氛紧张极了,一看奉直半天没反应,于管家忍不住插话:“二公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快撑不住了,快向侯爷认个错,让他消消气!”

奉直却和这个自幼就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较上了劲,多年的积怨一齐发作出来,心中又悲又怒,言道虎毒不食子,今天就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打死,喘息着说:

“奉直自知做错事,父亲责打也是应该,今天就算打死也是奉直自作自受!

于文远已不忍心再打,毕竟是亲生儿子,也怕打坏了他,就等着奉直张口求饶,自己也好顺水推舟,可是奉直却是这幅刀枪不入的样子,差点气死。

好!算你小子有骨气!既然你一心求死,今天就让你死在老夫面前,免得以后再做出辱没家门之事!给我往死里打,不要停,一直打死为止!”

于管家大惊失色,又气又急,既气于文远不念父子情份,又气奉直自讨苦吃,枉费他一番苦心,急得是老太太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就要出大事了!

眼看着板子又要打到奉直身上,于管家一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往奉直身上扑去,霍出这条老命替他挨板子。

可是刚扑过去就被两旁的家丁拉开,只得老泪纵横地喊着“老爷不可!”

板子又重重地打在奉直身上,奉直强忍疼痛既不肯求饶,也不肯喊叫,只是发出一声声闷哼,眼看打了二十多大板,已经气息奄奄。

就在绝望之际,门口传来一声:“住手!快住手!”

千盼万盼的老太太终于来了,于管家心里一松,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一个家丁背着于老夫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刚一进门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声哭骂:“哪个要打死我的孙子?不如先打死我算了!我造了什么孽呀?这么大年龄还要看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看到地上直挺挺地趴着血迹斑斑的奉直,不顾腿脚不利索哭着扑过去:“奉直呀!奉直呀!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死呀!可怜的孩子,出门受了大半年的罪,还未见奶奶一面,刚一进门就被亲爹打成这样!”

于文远看奉直实在被打惨了,母亲也气成这样,心里才暗自懊悔,连忙上来搀扶母亲。

于老夫人一把推开他,哭骂道:“你这个黑心肠的东西,怎么忍心把奉直打成这样?子不教,父之过,即使他错,你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不是!怎么反倒打起我的孙了!你赔我的奉直!你赔我的奉直!”

老夫人哭得要死要活,毫不讲理也毫不留情面地当着众仆妇和家丁的面,大骂儿子。

奉直喊了声“奶奶别急,奉直还好!”,就昏了过去。

顿时满屋的奴仆、丫头都慌了手脚,连忙围了上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找大夫的找大夫,半天,奉直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于文远一看阵势已不可收拾,儿子也打惨了,老母也气坏了,连忙一边命人小心把奉直抬回去找大夫治伤,一边命人把母亲扶到软榻上递上热茶让她顺气。

于老夫人又哭又骂,一下子把上好的官窑茶盅摔在地上:“你说!奉直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下这样的狠心来打他?我知道你向来不待见他,难道奉纯是你的亲儿子,他就不是你的亲儿子!既然他碍了你的事,干脆生下来就送人算了,说不定人家还当宝贝似的养着,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痛打!”

一看母亲不顾下人在面前,说出了这样的重话,于文远长叹一声,喝退下人,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

“儿子今天气着母亲了,多疼奉纯一些是因为他自幼失去了亲娘,奉直也是我的亲儿子,我虽平时对他不够关心,但也不至于嫌弃他,今天若非气极,也不会将他打成这样,请母亲消消气,听儿子解释。”

于文远重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曾经清秀儒雅的他也已经两鬓斑斑。看儿子这样,于老夫人的冲天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哎,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这几年身子骨也不大好,别动不动就跪的,坐起来说话吧。”

于文远不肯起来,擦擦眼泪慢慢道来。

“儿子年轻时荒唐,为一己私情长年离家不归,使母亲膝下荒凉,无人孝敬,自己也无心仕途和家族事务,只依靠祖宗恩荫的爵位聊以度日,若大的家业全凭夫人打理。今年岁渐大,守着侯爷的闲职,仕途再无建树,在朝中也无依傍,连累奉纯自幼聪明好学,又是侯府嫡长子,堂堂进士出身,入仕已经八年还是无权无势的从七品太常博士,岳父家也无所倚傍。万般无奈只得寄希望于奉直身上,今尚书省左仆射凌敬敏大人膝下有两女,嫡女凌意欣乃皇三子瑞王正妃,庶女凌意可年十七岁,凌大人看中奉直才貌,又是嫡子出身,不嫌弃我无权无势,愿以次女配奉直。

“你疯了!我家奉直乃是堂堂安靖侯府嫡子,岂可娶一庶女做正室?她虽是宰相之女,生母却贱为陪嫁丫头,你这不是叫奉直蒙羞吗?这几年我也老了,你妻子也是中用之人,我也懒得再管家中之事,奉直的婚事原该由你们做主,可是也该让我知道是谁家的女子配奉直,竟然如此草率订下他的终身大事!”于老夫人差点气昏过去。

于文远上前一步,扶着老母亲的膝盖,急忙说道:“母亲勿急,容儿肺腑之言!母亲不知,今皇上几次言及世袭之家再未建功却耗费朝廷良田巨资供养,日渐流露嫌弃之心,儿以为,他必会除去部分无权无势的异姓王侯,我于家倍受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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