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怀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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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怀归日-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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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着舒服吗?”锦柒曼声问。

    “还好。”叶仲卿脑子里可能进了锦柒青丝上滴下的水。

    “好吧,那你继续挂着吧。”锦柒歪了一下头,有些俏皮的作势关窗。

    “别!”叶仲卿可没有勇气再来一次,她利索的翻了上去。但是站进屋就红着脸,视线只敢放在桌上的茶盏那里,清清嗓子道:“啊,我是碰巧经过,什么都没看见。”

    “嗯。”锦柒应,心中有几分好笑,一双美目却直直的看着眼前此地无银的叶仲卿。

    叶仲卿被看得忐忑不安,觉得如果被当成淫贼就更惨了,倒不如磊落一点儿。所以她硬着头皮,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看到了一点,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

    锦柒又盯着叶仲卿看了许久,看够了叶仲卿这幅窘迫的模样,才轻笑一声,道:“我信你。”

    “吓死我了。”叶仲卿呼出一口长气,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她从怀里掏出两块儿糕点放在桌上,坐下道:“摘月楼今天出新品,那一笼拿来贿赂凉初了。我藏了两块儿专门给你。还热呢,快尝尝。”叶仲卿解开包着糕点的油纸,扫一眼锦柒,见她脸色如常,便夸张的说道:“七七你是不知道啊,摘月楼那场景叫一个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锦柒淡笑着拈起一枚软糕,送到叶仲卿嘴边,道:“你回来了,真好。”

    叶仲卿看着嘴边的糕点,这,这什么情况?

    她想:七七今天怎么格外的温柔?难道真是小别胜新婚吗?呸!什么小别胜新婚!果然是被项陵带坏了。项大哥这个家伙,这一会儿不知道已经和军中那些兄弟败掉了我多少钱。说道这里,早上买糕点好像恍惚给出的是一锭银子,有点亏……

    叶仲卿脑子里的水还在,所以想的天马行空。

    可是身体很诚实啊,她的嘴没有那么犹豫,早就支配着她红着脸接了糕点。

    “你穿的是穿了几天的衣服,所以一定是一大早就上朝,什么都没吃就来给我送。”锦柒又拈起一块糕点,递给叶仲卿,半是责怪道:“你总是如此。”

    “啊,我不饿。”叶仲卿推回糕点,因为被完全说中而有些不好意思。

    “还受了别的伤吗?”锦柒也不强迫她吃,平平静静的问。

    糟!叶仲卿内心哀嚎,沉醉在温柔乡忘记挡住额角的疤了,她急忙伸手挡住,强笑道“没有没有,这是个意外,哈”。

    锦柒去拉叶仲卿挡在额上的手,叶仲卿死死按住,而后被锦柒并不狠厉的瞪了一眼。她一抖,手就被拉开了。

    锦柒幽幽叹了口气,神情专注的望着她,良久什么也没说。

    叶仲卿只觉得那幽黑的眸子,像一道清泉,流过她的心间。

    “七七,我好想你。”锦柒的手就在她的颈边,她心中突的一跳,自自然然的握住锦柒的手。

    “嘶。”锦柒短短的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叶仲卿知道自己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立刻皱眉问道。

    “没有。”锦柒面色淡然的抽回手。

    叶仲卿眉紧紧的锁在一起,不由分说的拉回了锦柒的手,并不啰嗦,将锦柒的袖子捞了上去。

    锦柒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叶仲卿整个人都不可自抑的颤抖着,她低下头去,声音里蕴着怒意,“不要瞒我,是谁?”

    “已经不痛了。”锦柒安慰似的握住了叶仲卿的手。

    已经不痛了?就是说曾经痛过。

    叶仲卿只觉得似乎有来自幽冥的火,一点点的烤着她的心,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状似平稳的问:“七七,你不要瞒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宫中的教引嬷嬷。”锦柒知道叶仲卿的脾气,不再隐瞒,和缓的回答。“这也是她的职责。”

    “职责?她一个小小的教引嬷嬷,她凭什么敢!”叶仲卿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一种酸涩涌上心头。

    她自然是敢的。

    教引嬷嬷是专门负责教导公主的嬷嬷,往往是皇帝挑选出的专人,为了能够更好的规范公主的礼仪而设定的。一般每半年会对各位公主的言行做出检查,手中也拥有着相对管教公主的权利,这权利可大可小。

    锦柒人在京都,但在皇宫之外,连她自己都是才知道父皇的一颗心,更不要说这些从来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了。

    她自然是敢的。

    锦柒在宫中教引嬷嬷的手下吃到苦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无处申冤,如今却是觉得没了必要。

    “七七……”可叶仲卿不这样想,她环住锦柒,又因为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别处也有伤口,不敢怎么用力,难受到一颗心几乎要碎掉。

    锦柒觉得肩膀似乎被什么打湿,她想要看看叶仲卿是不是……哭了。

    “别动。”叶仲卿的声音湿漉漉的,听得锦柒心中也湿了起来。

    “此后,都有我在。”

第41章 红白往日() 
一匹马自相府的后门进了府,一炷香后,王权印带着刚拆了火漆的信形色匆匆的进了王相的书房。

    “父亲。”他低眉顺目的行礼,双手将信奉上,“那件事查清楚了。”

    “嗯。”早在岁月中浸泡成老油条的人接过信,微眯着眼粗略一看,了然的一笑,伸臂将信放在烛火上等着点燃,而后放在干燥的笔洗中静待着一个个字符成灰,方才不急不缓的问:“人,都处理好了?”

    “是。”王权印目中闪过一丝不忍的光,面上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印儿,成大事者不该有妇人之仁,要不是上次放走了一个人,伏击白无定的事断不会走漏风声。”王相的话头在口中略略一转,先看了一眼王权印,才又语重心长道,“成大事者也不该浮浪无行,爹知道你爱玩儿,只是这花楼端的生出这许多事端,以后也不要去了。”

    王权印脸上的伤口还未长拢,这两日最听不得的就是“花楼”二字,又想起自己堂堂皇皇的身份,面上就带出了不少的不忿,“父亲教训的是,可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花楼里的一个姑娘,竟会是军器监楚端的后人,谁有能想到这人恰巧与白无定认识……”

    “巧是凑巧,可是要是你好好待着,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王相不想听王权印的诸多借口,不悦的皱眉,出言打断。万事从简才能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也教了这么多年了,可是自己这个儿子就是学不会。

    “……是。”王权印知道父亲一向治家严谨,对自己更是严格,不情不愿的应了。

    王相多年驰骋官场,早练就了一双犀利的眼睛,他见王权印虽答应的快,可是一双眼睛不用在自己儿子身上再多看他一眼,也心知他定是不服。他只此一个儿子,纵然不成器也不舍得逼得太紧了,宽慰道:“印儿,咱爷俩已经帮太子扫清了白无定这个障碍,你也搭上了太子,日后前途当然不可限量。到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你想要什么样的东西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必操之过急?”

    王权印听得此话,心中一轻,面上不由又带出了些许喜色,连声称是。末了又想起一件事,附在王相耳边说起来。

    王相听了半响,脸上的神色虽仍是波澜不惊,眸子却幽幽的亮了起来,“此话当真?”

    “儿子从牢头那里打听来的,千真万确。”

    “锦柒公主也牵涉进了此事,难道景王把我们查出来了?”

    “可怪就怪在景王哪里别无动静。”

    王相想不出一向少有走动的锦柒公主此举到底有何深意,推算了半响,越发觉得怪异。按理说,要是景王想查,早就该查到自己和太子身上,怎么会拙劣的安排一个不入流的红玉行刺杀之事。事后又怎么会让同为皇室的锦柒,如此招摇的去刑部疏通。

    他越想越寻不着思路,半响还是决定小心为上,“印儿,你去太子府上走一趟,将这件事禀报给殿下,请他早做定夺。”

    。

    。

    “白无定,白无定,无定。”

    红玉第一次听到白无定的名字,就觉得这名字起得不好,和白忌这名字一样,让人平白生出许多心惊。

    虽然白忌给白无定其名叫做无定,单纯是因为当年行军到了无定河边捡到了白无定。可红玉每每在唇齿间念诵这个名字,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如今,可不就是应验了?

    阳光从牢房中的小窗照进来,牢里的时间很多,红玉终于可以由着性子去想念了。她蹭着墙往边上挪了挪,叹一口气,却不是为了身陷囹圄的自己。当初自己失了家世,也还寻死觅活,何况是白无定那样志在九霄、如鹰一样的人物,被生生折断翅膀,可怎么受得了?

    “吱嘎——”牢门被人打开,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望一眼坐在地上的红玉,面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恼怒,转头面向狱卒时却已经笑得从容:“多谢杨捕头照顾。”

    那姓杨的狱卒只是个普通的捕快,先前已经收了叶仲卿不少的银子,此刻听叶仲卿叫自己杨捕头,更是乐的脸都要笑裂了,慌忙摆手道:“叶将军太抬举了,小人如何受得起。”

    叶仲卿从从容容的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一脸真诚的说:“哪里是抬举,杨捕快这样一表人才,迟早的事儿罢了。”

    “还要叶将军多多提拔。”那狱卒陪着笑觉察到手心儿里又多了一锭银子,目的达到,识趣的走开,“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杨捕快慢走。”叶仲卿礼数十足的目送狱卒离开,方才关好牢门,转过身来。

    红玉才看清来人的面目,可她不觉得自己认识。

    叶仲卿已经蹲下身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下,一手搭上红玉的肩,双眉蹙起口中数落道:“这群王八蛋,怎么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不知道姑娘该是拿来好好对待的吗?下手还这样重!收了人家的钱,也不好好的办事,分明是群酒囊饭袋……”

    她不停的说着,手下已经摸清了红玉的筋骨,见红玉的精力有所被转移开,左手暗暗使力,右手飞快的一抬。

    “咔嘣!”

    一声脆响,红玉脱臼的左臂已经接上,她一声痛呼还没出口,右臂一痛,也接上了。

    “好了。”叶仲卿放开红玉,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小时候练武脱臼,师父就是这样治好的,几乎是不会疼的。我还带了消肿的药膏给你。”她说着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提篮,药膏还没看到,一碗白饭冒着袅袅的热气,先闯进了红玉的眼睛。

    “咕噜——”

    红玉关进牢里时两条胳膊都脱了臼,虽有人打点,狱卒不曾拷打,可却也是接连几日水米未尽了。往日心中担忧倒也不觉得难熬,此刻不知怎么,肚子非常给面子的叫了一声,在空荡的单人牢房里及其的明显。

    “哈哈哈。”叶仲卿愣了愣,而后开朗的大笑。

    红玉平日在时莺馆里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不曾见过,这会儿竟被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白饭引得如此狼狈,脸上一红,恨不得躲到地洞里去。

    “是我的不是了。”叶仲卿想闭上嘴憋笑,笑意就从那双亮闪闪的眸子里出来了,惹得红玉更加害羞,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去。叶仲卿快手快脚的将那提篮不知怎么一翻,竟成了个小案几,她带来的一荤两素一汤、外加一碟糕点刚好将小案几铺满,筷子和米饭自然而然的就递进了红玉手里,“红玉姐姐在牢里受苦了,今日来的急,还不曾向花招姐姐打听过姐姐的忌口,几味儿寻常小菜就先吃着吧。”

    红玉自打叶仲卿进牢房以来就满心的疑惑,只是来不及问。这会儿好容易听叶仲卿提到“花招”二字,问:“还未请教阁下是?”

    叶仲卿一愣,而后在自己的额上一拍,懊恼的说:“瞧我这记性,在下叶仲卿,算起来还要多谢姐姐赠我良器,那把精。钢。弩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

    红玉和叶仲卿上次只是在回廊里撞了个满怀,所以认不出她,但是叶仲卿提到的精钢弩却是她的得意之作,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红玉本姓楚。父亲楚端是四川唐门的外姓弟子,曾任军器监,只有红玉一个独女。红玉自小极有天赋,种种兵器机巧就是小时候的玩具,本该有着人人羡慕的生活。谁知道红玉长到豆蔻年华岁时,楚端触犯了军法,被判了个全家流放的大罪,行到白忌所辖地区就早早的去了,红玉身带奴籍,本也该落得个客死他乡的宿命,却凑巧被年龄相近的白无定救下了。

    白无定本是好心,见红玉体弱多病,便常在床前照拂一二。只是红玉本身长得秀丽,身体娇弱时又有几分病西子般娇弱的美,一来二去两人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白忌在白无定身上给予了厚望,一心要将培养成个名将,决出端倪,生怕毁了白无定被红玉这个身份不清楚的人给毁了,硬是要把红玉赶走。白无定只能表面应承,暗地里几番打点,辗转认识了花招,托关系将红玉送进时莺馆中改籍,对外只说死了。本来商量好五年之后,红玉将过往洗掉,有了一个清白的身份,就等白无定来接,二人做一对眷侣。

    没想到眼见五年之约将至,白无定竟在一场普通的边境攻城战中被人暗中使了手脚,将一身好武艺全都废掉了。时莺馆是天下第一消息灵通之地,红玉又有心追查,都说女为知己者容,可红玉从来不认为巾帼让须眉,最终抱着“女为知己者死”的念头,刺杀王权印为白无定报仇。

    叶仲卿虽不甚了解,可来之前隐约也挺娇奴说了些许,一来欣赏红玉的义气干云,二来自己毕竟是时莺馆馆主,二者一结合,有心结交红玉。便上下打点,急匆匆的来了。

    红玉也不是扭捏的性子,此刻知晓了叶仲卿的身份,又饿的久了,那里还管那些繁文缛节,早就吃了起来。

    不过红玉吃了几口,忽的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叶仲卿在酒楼里特意着小二按照常见的口味做的菜,按理说不该有什么纰漏,此刻见红玉却有几分难以下咽的模样,问道:“怎么,这些菜不合红玉姐姐的口味吗?”

    红玉摇头,复又拿起筷子夹了些放进碗中。

    叶仲卿见她虽然放在碗中,可是不吃,连声追问个不停。

    半响,红玉被问的急了,才悠悠道:“这些菜多谢叶公子美意,只是……”她顿一顿,有些为难的接道:“这些菜肴固然是好的,只是我本是蜀地人,饮食中早已习惯了辣味儿。”

    叶仲卿一愣,而后又朗声大笑起来。

第14章 小白的白() 
吃过早饭,香冷和凉初自收拾桌碗。叶仲卿想到自己以后要久居洛阳,上次还有许多误会没有解开,此时见锦柒如往常一样要去书房,伸手拽住了锦柒的袖子。

    叶仲卿也是下意识反应,见锦柒停下脚步。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唐突,急忙松开手,红了脸:“七七,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锦柒略一沉吟,道:“随我来书房说吧。”

    “好。”叶仲卿点头应允。

    凉初和香冷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就专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叶仲卿跟在锦柒身后,一路低头无语,思考着要从哪里说起,不觉已到了锦柒书房。

    “请进。”锦柒打开房门,又打开窗,轻声说。

    锦柒读书时喜欢焚一种安神的香,日积月累,安神的味道早就浸进了房间的角角落落,再加上书房本身的书香、墨香,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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